這個世界沒有無緣無故的恨,自然也就沒有無緣無故的愛,徐君然不相信平白無故費明會突然對自己表示出關懷的意思,如果說方正讓自己做秘書的原因是因為曾老出面,他不得不賣老領導一個面子的話,那費明今天當著方正的面這麼誇獎自己,肯定也有著別的原因。
徐君然腦海當中的第一反應,就是費明難不成是孫家的人?
畢竟自己是孫老爺子外孫的這件事,方正是知道的,在京城某些人刻意的傳播下,恐怕在東海省的高層當中也不是什麼秘密。當然,像陳俊儒肯定是不知情的,否則他也不會在一開始的時候那麼敵視自己。
只不過,當著方正的面,徐君然不好直接問,只能乾笑著。
方正卻是有些疑惑:「費書記,恕我直言,你認識小徐?」
費明搖搖頭:「方書記說笑了,在他來東海工作之前,我還不知道他呢。」
這下子不管是方正還是徐君然,都感覺到一陣不解,既然不認識的話,為什麼費明忽然之間對徐君然會這麼感興趣呢?
費明似乎也不打算再繼續賣關子,走到自己的書房裡面,拿出一個盒子回到客廳,放在茶几上,這才對徐君然說道:「打開吧。」
徐君然一愣,雖然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依言打開了那個盒子。
盒子一看上去就知道年頭已經不短了,看得出來經常被主人放在手裡摩挲。徐君然打開盒子之後,就看到一張老照片放在那裡。
等到看清楚照片上的人,徐君然頓時就愣住了。
方正有些疑惑,探身拿過那張照片。只見上面站在六七個穿著綠色軍裝的年輕人,背景應該是京城的香山,而看照片上的日子,已經是距離今天將近四十年之前的照片了。
「這是……」方正一臉的不解。
費明沒有說話,而徐君然卻用低沉的聲音開口說道:「這照片,我母親也有一張……」
是的,徐君然沒有說謊。同樣的照片。在徐君然的家裡,江南的武德縣那裡,也有一張。
小時候,徐君然經常看到母親拿著這張照片流淚。用她的話說。那上面有父親。有她的朋友,只不過她一輩子都沒辦法再回去了。
今時今日,沒想到在東海省。徐君然竟然再一次見到了這張照片。
「你母親?」方正話一出口頓時就愣住了,他知道徐君然的身份是什麼,自然也知道徐君然的母親是誰。自然是孫家那位離家出走的大女兒孫靜雯,難不成,費明竟然認識徐君然的母親?
「一晃已經三十多年了。」費明的聲音緩緩響起:「當年在京城的時候,我和你母親是同學、發小。我們從小算是一起長大的,那時候我比較瘦小,總是跟在她們的身後,沒想到啊沒想到,一別竟然是陰陽兩隔。」
看著徐君然,費明指了指那張照片道:「你母親恐怕從來沒有告訴過你,她在京城還有朋友吧?」
徐君然沉默了一下,低聲道:「母親說,她在京城有親人和朋友,只是她沒辦法再回去了。」
「是啊,回不去了。」費明低低的說了一句話,竟然眼中隱含著淚光。
他第一眼看到徐君然的時候,就覺得徐君然跟自己少年時代喜歡的那個女人特別的相似,開始的時候費明還以為自己可能認錯人了,後來他聽自己京城的某個舊識提起,說孫靜雯的兒子到了東海,這才對徐君然注意了起來。
費明雖然不是京城頂級家族出來的,但是費家在京城也有不少人脈關係,他多方打聽之後,竟然發現徐君然真的是孫靜雯的兒子。
少年時代的費明並沒有如今的春風得意,那個時候費明的父親被斗倒,家裡面的情況很慘,要不是孫靜雯的照顧,他甚至在學校裡裡面都要被人欺負,對於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年來說,亦母亦姐的那種情愫恐怕是一輩子難以忘記的。孫靜雯後來逃婚離家,費明著實傷心了一陣。而後他就離開了京城,一直到重新見到了孫靜雯的兒子,讓他再一次回憶起了自己的少年時代。
「以後叫我叔叔吧。」費明看了一眼徐君然,笑著說道。
在他看來,徐君然就是孫靜雯的延續,於情於理,自己都要照顧好這個故人之子。
方正在一旁都已經有點傻眼了,饒是他浸淫宦海多年,也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事情,難道說,自己就這麼得到了一位省委常委的支持?原因是因為自己選了一個好秘書!
一想到這裡,他看向徐君然的眼神就變得不同了起來,這小子還真是一員福將啊。
徐君然此時也有些發暈,他怎麼都沒想到,費明之所以會對自己青睞有加的原因,居然是因為跟母親有舊。不過他並不懷疑費明是在說假話,開什麼玩笑,人家一個堂堂的副部級領導,甭管是靠向方正還是靠向蔣方重,那都是要被看重的,犯得上騙自己這個小秘書麼?
「那個,費叔叔,您在哪兒打聽來的消息啊?」徐君然一臉不解,他還是不明白,費明從哪裡確定自己是孫靜雯的兒子的?
費明嘿嘿一笑:「我跟你三舅可是初中同學,雖說這些年聯繫不多。不過這回他調到雲北省做省長,我肯定要打電話祝賀的嘛。」
就在不久之前,徐君然的三舅孫振邦被任命為雲北省代省長,原因自然很簡單,他在財政部副部長的職務上取得了相當大的成績,再加上孫家適當的推動,自然也就水到渠成了。
徐君然自然是知道這個消息的,當時孫振邦還特意給他打來電話,畢竟要不是徐君然提出的那個計劃,他也不可能替國家從蘇聯人手裡賺來那麼多錢,現在蘇聯解體,盧布幾乎就變成了廢紙,上層對於那次的事情非常滿意,論功行賞之下,孫振邦的陞遷也就順其自然了。
現在聽到費明這麼說,徐君然也就釋然了。
呵呵一笑,費明對方正說道:「方書記,我這個侄子,有時候有點不懂事,你要多多擔待啊。」這才剛認下親戚,他就開始替徐君然說話了,這樣的長輩,讓徐君然心裡面溫暖不已。
方正聽到費明的話,笑著答道:「費書記你這就見外了,咱們不是外人,小徐這個同志,雖然年輕,但能力卻是出眾的。說實話,我心裡面一直在想著,是我耽誤了他的發展,否則要是讓他留在中辦的話,現在說不定已經是一方領導了呢。」
徐君然連忙搖頭:「書記,您過獎了,過獎了。」
開什麼玩笑,方正這麼稱讚自己,還是頭一次。雖然說費明算得上是自己家的長輩,但徐君然可不想在方正面前留下一個恃寵而驕的印象,這對自己沒有什麼好處的。
方正誇獎徐君然,費明道是不覺得有什麼,他之前可是瞭解過徐君然所有情況的,對徐君然所取得的成績自然也是瞭解的,所以倒是沒覺得方正的話有誇張的地方,笑了笑說道:「君然現在可以說前途不可限量,可惜咱們東海省的官場如今就是這麼一個情況,只看資歷不看才華,不然的話,很多同志也不會懷才不遇了。」
聽了費明的話,方正心中暗喜,看來這費明是有話要對自己說啊。
想到這裡,他對費明笑道:「看樣子,費書記你是有感而發啊。」
費明輕輕搖了搖頭:「有感而發談不上,只是我個人的一點小想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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