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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百五十章 麻煩上身 文 / 晨光路西法

    「鄧主任,這是怎麼回事?」

    徐君然站在縣委辦公室主任鄧文兵的面前,沉著臉問道。

    鄧文兵滿臉的苦笑,很明顯今天也是被鬧的有些頭大:「還不是桃花鎮那邊的麻煩,老爺子的家裡人變卦了,原來談好給他們五萬塊錢,現在人家說了,非要十萬。鎮裡面協調了好幾回,受害人家屬就是不同意,他們說自己原本就不同意拆遷,是建築公司把老人給埋起來的,按理說,應該賠十萬塊錢。」

    徐君然眉頭一皺:「建築公司那邊怎麼說?」

    鄧文兵苦笑道:「人家能怎麼說,通知早就發下去了,他們賴著不走誰能有辦法?再說了,老爺子都九十來歲了,根本身子骨就不成了,鬼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徐君然道:「白書記知道這個情況麼?他怎麼說?」這個事情既然是白林主導的,徐君然的想法還是希望白林自己能夠解決。

    鄧文兵壓低了聲音,小心翼翼的說道:「白書記讓我們勸走他們,您看這架勢,怎麼能勸走?剛才我們給桃花鎮那邊打了電話,桃花鎮那邊的領導也來了,可就是沒辦法,他們說了,不見到白書記不打算走人。」

    徐君然聽到這裡,心裡面相當的不好受,不管怎麼說,這個事情原本是政府提起來要做的,可鬧到如今的地步,建築公司那邊的態度強硬,政府這邊卻玩起了太極拳,白林這個負責人又存心推卸責任,老百姓的困難,誰來負責?

    想到這裡,徐君然走到眾人前面的台階上。大聲喊道:」大家不要吵,有什麼事情慢慢講!「

    那群縣委辦的工作人員馬上就好像救星到了一半,對人群大聲說道:「這是咱們徐縣長。徐縣長,是這樣的,他們要找白書記,我說白書記不在,外出開會去了,他們不相信,非要往裡闖。」

    徐君然理解他們的想法。畢竟這個事情鬧的挺麻煩的,白林既然不露面,現如今自己這個縣長過來了,他們自然就希望自己能夠接過去這個事情。

    輕輕的點點頭,徐君然開口說道:「大家不要亂。我是仁川縣縣長徐君然,大家有什麼要求可以跟我說。」

    既然自己遇到了,那也只能把事情攬過來了。

    這個時候,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走出人群,擺擺手,讓人群安靜下來,對徐君然說道:「徐縣長。白書記不在的話,我們可以跟您說道說道。您是大領導,俺們也不繞圈子,今天來就是想請縣裡面的大領導給我們做個主。這天底下還有沒有王法了?我爹被他們拆遷活埋了,建築公司就給我們五萬塊錢就打發了,這是活生生的一條人命呀!我們農民的命是賤,但再賤也是命呀!」

    說著話。年過花甲的老爺子一下子就跪在了徐君然的面前,身後十幾個家屬也撲通撲通的都跪了下來。

    徐君然眼睛一下子就紅了。心裡面疼的要命,眼看著這些跟自己在江南的那些鄉親們年紀相仿的老人跪下,他連忙走下台階來到幾個人的面前,伸手扶著老爺子道:「大爺,您別這樣,別這樣。快起來,您這是折我的壽啊!」

    老人仰起頭道:「徐縣長,您不給我們做主,我們就不起來。」

    讓一個幾十歲的老人家跪在地上,徐君然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出來的,所以他連忙說道:「老爺子,您放心,我一定會給你們做主的,不過你們得先站起來,這麼跪在地上,我承受不起啊。快起來,起來吧,大家聽我說幾句話。」

    老人見狀,總算站了起來,他是領頭的,其他人也都站了起來。

    徐君然扶著老人,對周圍的人群說道:「鄉親們,我是仁川縣縣長徐君然,相信你們有的人聽過我的名字。因為我們的工作做得不細,導致了嚴重的事故,給你們的家庭帶來了災難,心靈上造成了傷痛,我向你們表示深深的歉意。」說著,徐君然向大家彎下了腰,深深的鞠躬。

    所有人都愣住了,這些老百姓都只是普通人,什麼時候有這麼大的官給自己行過禮,那可是縣長啊!

    領頭的老人連忙說道:「縣長,使不得,使不得啊。」

    徐君然直起身,繼續說道:「剛剛大家的要求我都聽見了,要求建築公司賠償你們十萬塊錢的撫慰金。對吧,我現在要問的是,除了這個要求,你們還有別的要求麼?有的話,現在可以告訴我。」

    老人咬咬牙說道:「縣長,俺們沒有別的事兒,就這麼一個要求。十萬塊錢的賠償金是托人打聽過的,憑啥俺爹的命就只值五塊錢,這不是明擺著欺負我們老實人嗎?我們今天來找書記,就是想讓書記給我們做個主,如果答應了,我們也就認命了。要是不答應,我們就一級一級去告狀,去討個公道!」

    徐君然一聽這話,就知道這些人不是之前鄧文兵所說的鬧事者,不說別的,一樁人命案,只賠償十萬塊錢,真的不算多。畢竟就算現在的經濟不發達,可那也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啊。徐君然可是知道,後世類似這樣的情況,賠償個上百萬也不是沒有的。而且相對於別處發生的事故,這次拆遷埋人事故更為嚴重,他們就是索賠三十萬都不過分,何況人家才提出十萬?為了息事寧人,避免事態擴大,徐君然當即決定答應這個事情,想了想他說道:「如果大家能相信我,請你們放心,這件事我給你們做主。三天之內,我讓人賠給你們十萬的撫恤金。但我對你們也有個要求,你們看,這是縣委大院,是我們縣領導辦公的地方,你們這樣一圍在這裡,一是影響縣委的正常工作。二是社會影響也不好,我希望你們先回家去。三天的時間,我給你們協調處理好,你們說行不行?」

    那老人猶豫了一下:「縣長,要是三天之後,他們不給錢咋辦?」

    徐君然一擺手:「大爺你放心,他們肯定會給錢的。要是他們不給錢,你就來找我,我給你賠!」

    聽到他這麼說。站在人群不遠處的鄧文兵眉頭皺了皺,想要說什麼張張嘴卻還是沒有開口。

    人群聽到徐君然這麼說,有了一些變化,為首的那個老人說道:「有徐縣長您這句話,我們就再相信政府一回。」

    說完。他轉身開始招呼自己的家裡人離開。不一會兒人群就走的一乾二淨。

    徐君然見人群都走了,忍不住歎了一口氣,低頭看了看表,十分鐘不到的時間,也不知道這白林是怎麼想的,這麼點事情,就是不願意出頭。真真是讓人無話可說。

    「我打個電話。」徐君然邁步進了縣委,隨便找了一個辦公室,撥通了桃花鎮黨委書記王猛的電話。

    桃花鎮作為仁川縣最大的鄉鎮,王猛又是縣委常委。自然有那個底氣,而且他跟徐君然之間的關係一般,也沒必要讓著徐君然。

    王猛接到電話,一聽說是徐君然的聲音一愣。笑了笑說道:「是徐縣長啊,有什麼指示麼?」

    徐君然對於他這種語氣很不喜歡。誇張的不像樣子,好像多麼尊重自己這個領導,可實際上做事的時候該怎麼樣還怎麼樣,一點都沒有像他語言上表現出來的那種尊重。

    哼了一聲,徐君然直接就說道:「老王,你們桃花鎮是怎麼搞的?幾百號人披麻戴孝的圍攻縣委大院,你們鎮黨委和鎮政府是幹什麼吃的?這點事情都做不好?」

    王猛也嚇了一跳,很顯然對於這個事情也是知道嚴重性的,連忙嚴肅的說道:「徐縣長您不要生氣,我馬上派人過去,把鬧事的群眾帶回鎮裡來嚴加管教。」

    徐君然眉頭皺了皺,還嚴加管教,他王猛難道不知道這個事情是越鬧越大麼?

    「不必了,我已經向他們做了承諾,三天內給他們兌現賠償金,他們才撤離了。老王啊,你們一定要做好安撫工作,他們提的要求並不高,不就是十萬元的賠償費嘛,讓建築公司那邊趕快落實了,別再讓他們到處上訪。」徐君然對王猛認真的說道。這個事情絕對不能小視,否則很有可能出大事。

    沒想到王猛卻吞吞吐吐的說道:「徐縣長,這事兒……我們已經落實過了,群眾那邊提出要十萬,建築公司這邊不接受,說沒錢。這個,這個,您看……」

    徐君然一聽這句話火氣騰的一下子就冒了起來:「你別這個這個的,一條人命,人家索賠十萬塊還算多嗎?這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他們拆遷的時候不事先查看地形,就發了一個通知,現在把人埋在了裡面,十萬都不想賠,哪有這樣的道理?如果人家要起訴,進入司法程序,還要追究建築商的刑事責任。你們務必要以大局為重,以安定團結為重,盡量把這件事擺平,否則鬧大了,造成的負面影響你可以想像得出來。」他是真的生氣了,這個事情要是鬧起來,整個仁川縣委縣政府都要跟著倒霉,到時候市委過問起來,自己要怎麼跟上面交代?

    王猛見徐君然真的發火了,這才說道:「好好好,是是是,就按徐縣長您說的辦!」

    掛了電話,徐君然心裡不由得泛起一陣一陣的慍怒來,他非常清楚,如果自己是縣委的一把手,諒他王猛也不敢在自己面前支支吾吾的打馬虎眼。他早就聽人說過,這王猛就像刀切的豆腐,不管對哪一方面都是圓滑的很,除了對白林這個縣委書記還有點畏懼之外,對其他幾個縣委常委都有點兒愛理不理的,至於那些非常委的縣領導,更是不屑一顧。而徐君然在跟王猛打過幾次交道後,覺得真是這樣,心裡便暗想,等有朝一日自己當了一把手,一定把他從常委的位子上拉下來,看他還敢狗眼看人低。

    回到車裡面,徐君然歎了一口氣,沒有說什麼。可是人都能夠看得出來,他的心情並不好。

    王曉龍從後視鏡裡面看到徐君然臉色不好,想了想低聲說道:「哥,我聽小車班的人說,那家建築公司,好像是白書記的關係戶,據說是從市裡面來的。估計也是因為這個,桃花鎮那邊才不敢管吧。」

    徐君然聽到這句話,頓時臉色就變了。難怪白林裝糊塗不吭聲,王猛又推三阻四的打起了太極拳,難道這個建築公司有什麼天大的背景?想了想,覺得應該不至於這個樣子,要真是白林的親戚。出了這麼大的狀況,他白林真的能夠置身事外麼?那豈不是更加容易叫人落下把柄麼?白林應該沒有那麼笨吧。

    搖搖頭,徐君然對王曉龍低聲道:「沒有根據的話,以後少說,你也注意點,別亂說話。」

    王曉龍點點頭:「知道了,哥。您放心吧。」

    徐君然雖然嘴上這麼說,心裡卻知道王曉龍是在提醒自己注意。司機與秘書,是離領導最近的人,也是領導的耳目與心腹。他們彙集了許多民間的信息。有時候,在領導面前有意無意地吹吹風,領導便可從中掌握更多的社會信息。而他們,總希望自己所依附的領導能青雲直上。他們也好水漲船高,跟著領導沾光。王曉龍這個縣長的秘書與司機明顯要比其他幾個副縣長的優越得多。副縣長的秘書與司機又明顯要比鄉鎮一級的司機牛得多。他們的地位,往往不是來自自身,而是取決於他們所依附的領導,領導的地位高與低、權力大與小,直接影響了他們在圈子中的座次與社會地位。

    徐君然到達縣裡面的福臨門賓館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多了。

    這次來的投資商是香江人,名叫何昌盛。徐君然在富樂縣隨著松合省招商團去嶺南的時候跟他見過一次,兩個人一直都保持著聯繫,何昌盛知道仁川縣這邊盛產大米,就想要在仁川縣這邊投資開辦一個大米深加工廠,這一次就是來實地考察的。仁川縣地處松合省偏僻的地方,相對於東南沿海一帶,經濟滯後,招商引資比較困難。過去,總是雷聲大雨點小,每次招商引資洽談會結束後,縣裡的報紙電視上總要大肆宣傳一番,成績是多麼的喜人,規模是多麼的宏大,但真正落到實處的並不多。而一些冒牌的投資商正是抓住了這些領導人招商引資的急切心理,假借投資考察之名,來此遊山玩水,騙吃騙喝完了,再大包小包裝滿了土特產,一走了之,從此杳無音信。

    自從徐君然到仁川縣做縣長之後,他親自分管招商引資工作,堅決杜絕放空炮的做法,沒有落實的事堅決不報道,沒有考察清楚的投資商一律不接待。然後改善了交通條件,進一步出台了一系列招商引資的優惠政策,廣開門路,引進外資,築巢引鳳,僅去年一年,就引進了大大小小三十多項投資項目,其中方傑介紹的幾個朋友,投資搞了一家百貨商場,不僅為仁川縣的建設增添了一道亮麗的風景,也為當地解決了近百個勞務用工。

    福臨門賓館是縣政府招待所改制之後被個人承包的,這裡的服務員對於縣裡面的領導早就已經都認識了,對於徐君然這個縣長自然也是不例外,徐君然一進門,服務員就笑著說道:「徐縣長您好。」

    徐君然點點頭:「嗯,關縣長他們在哪裡?」

    之前他已經讓關波替自己先招待一下客人了,畢竟這個事情不僅自己要關注,關波這個常務副縣長也得參與進來才行。徐君然不希望因為招商引資的事情,讓人詬病自己貪圖政績。

    那小服務員微微一笑:「徐縣長您是來見香江來的客人的吧?」

    徐君然一愣,隨即笑了起來:「你倒是聰明。是啊,客人在哪裡呢?」

    服務員笑著點點頭:「關縣長他們在福字廳呢,縣長您請跟我來。」

    說著,她朝前走去,在徐君然前面為他帶路。

    徐君然跟在她的身後,那個小服務員在前面走著,看她的背影倒是很讓人意外,身材苗條,腿長腰細,隨著小蠻腰一扭,那圓滾滾的小屁股便也跟著扭,整個身子猶如風擺楊柳,頓時有了神韻,讓人倍生憐愛。不得不說,青春少女的氣息讓人很舒服。尤其是一股清爽的香味漸漸向他瀰漫過來,不覺心曠神怡,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清新入脾,人也一下精神了起來。再看服務員,唇紅齒白,面如桃花,淺淺一笑,兩個迷人的酒窩便綻放在了她的臉上,人也就越發生動可愛了,那香味又混合了她的體香,更加清新。

    對於徐君然來說,倒是沒想到仁川縣這樣的地方,居然還會有這樣的美女,露出一個微笑來,徐君然隨口問了一句。

    「你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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