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侄女是學中文的,大家說說看,有沒有什麼合適的地方。」
徐君然端起酒杯,笑著對眾人說道。這個事情是他拉攏勞德的關鍵一步,徐君然必須要做到盡善盡美。
張飛笑著說道:「行啊,做秘書的話,看她想去哪裡,只要有畢業證,政法系統的部門隨她選,我打個電話就行。」
方傑也笑著說道:「是啊,徐哥你開口了,省城的部門,隨便選。」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話,絲毫沒有把這個事情放在心上。酒席上根本沒勞德和勞雨說話的份,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盡說一些省裡的秘聞,每一個消息都聽著勞德一楞一楞的,心中早就對投向徐君然感到了欣喜,沒想到自己到了仕途的末期卻遇上了一位貴人。
「徐哥,聽說你二舅可能要調到京城做市長了,我看再上一步都有可能。」方傑小聲對徐君然說道。
徐君然並沒有多說什麼,舉杯對眾人道:「小弟在仁川這個貧困地方發展,以後少不了來麻煩大家,這杯酒我敬大家。」
陳愛國笑著說道:「徐縣長,老聽你要來麻煩大家,可上次一回之後就一點動靜都沒有,這樣可不好啊。」
其他人也都哈哈大笑起來:「可不是麼,咱們的都不是外人,有什麼事兒一個電話而已。」
聽著他們之間的談話,勞德臉上不動聲色,心裡面卻跟開了鍋一般。
他坐在徐君然的旁邊,親耳聽到方傑說徐君然的舅舅很快就要調到京城做市長,勞德也不是傻子,他的疑團終於打開了。平心而論,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徐君然的關係居然是京城那邊的!京城市長啊,那是什麼樣的存在,不說別的,單單是級別上來說,那可是跟省委一把手平起平坐甚至要更強一些的人。
徐君然有這樣的背景,看來自己以後一定要跟緊了他才行,跟緊了徐君然,對於自己的這個女兒可就好處太多了。看來自己表現的還是不夠,在縣委裡面應該旗幟鮮明的站在徐君然一邊才行,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自己的這個女兒考慮。
徐君然卻是根本沒想到自己僅只是請了一桌人吃飯就把勞德徹底拉到了自己的一邊
吃過飯之後,勞德私下裡對徐君然說。看看是不是安排一下什麼節目,畢竟求人辦事,總歸不能吃頓飯就算了。
徐君然笑了笑,擺擺手:「不用那麼麻煩,我安排好了,我們找個地方喝杯茶,勞主席你和勞雨先回去。這個事情明天就能辦好。」
跟幾個親近的人打了一聲招呼,徐君然帶著一行人來到了一見茶館,據說是省城新開的,挺熱鬧的。
「我說徐哥。你這次來,真是為了給侄女找工作?」方傑坐在徐君然的旁邊,笑嘻嘻的問道。他現在生意越做越大,跟林雨晴的合作也不少。主要是負責公司在東北三省的產業,頗有點大企業家的風範了。
徐君然自然知道林雨晴給了方傑不少好處。他也明白,做生意這種事情,想要徹底乾淨是不可能的,不說別的,就以現在的情況來看,如果沒有方傑這個省長公子鎮著,恐怕那些想要在林雨晴手上拿好處的幹部,就能把企業給拖垮。徐君然可是清楚,如今這個時候,正是資本積累社會轉型的關鍵時期,很多事情就是壞在最開始的時候。
微微一笑,徐君然對方傑點點頭:「還真就是這個事情,我這個侄女的工作問題,還得小傑你出面,或者讓張飛出面也行。」
張飛和方傑都是自己人,徐君然當著他們的面,也沒什麼好隱瞞的,直接就說出了自己的意見。
張飛和方傑都是一愣神,他們對於這個事情都很意外,沒想到徐君然這次來省城還真就是為了一個女孩子的工作,難不成他看上了這丫頭?可隨機一想,兩個人都覺得這個事情不靠譜,不說別的,單單是林雨晴和徐君然的關係在那裡,他也不可能會看上勞雨那丫頭。
如此說來,看來這個事情是有內情的啊。
這個時候,大家都已經差不多離開了,也就剩下他們幾個關係特別親密的人在一起,說起話來也就沒有那麼多顧忌了。張飛直接對徐君然就問道:「咋了,徐哥,那丫頭是不是得罪啥人了?」
他也是腦筋活絡的人,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問題呢?畢竟這個年代一個大學生畢業生要說找不到工作,那可真就是笑話了,不說別的,單單是那些報社機關,巴不得招到這樣的應屆大學畢業生呢。
如果按照徐君然所說的那樣,勞雨真的是松合省師範大學的應屆畢業生,現在卻沒有單位願意接收她,那就表明,這丫頭肯定是得罪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人家打了招呼,不讓省城單位接收她。
徐君然聽到張飛的話,點點頭道:「說是省委組織部的常務副部長……」
說著,他就把從勞德那裡聽來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後才笑著說道:「估計那位部長大人應該是不知道這個事情,要是我沒猜錯,十有**是家裡人背著他打的招呼。」
方傑和張飛不約而同的點點頭,這種事情他們也不是沒做過,背著老頭子給下面的人打電話,隨便一個招呼而已,在這些上位者的眼中根本就不算什麼大事,但是卻可以影響到一個普通人的一生。
「呵呵,看不出來,這丫頭還是個命苦的孩子。」張飛笑吟吟的說了一句。
這種事在他和方傑的眼中,實在算不得什麼大事,如果不是因為徐君然開了口,兩個人說不定就當一個趣聞給略過了。
徐君然搖搖頭:「我理解她的感受,雖說嘴上沒說什麼,可她心裡面不好受的。」
這一點他很清楚,重生回到這個時代。徐君然感受最深的,就是自己被黃子軒給趕出京城的那一刻,心裡面究竟是多麼的無助和悲憤。
勞雨也同樣是那種感覺,十餘年的寒窗苦讀,最後卻在省城投靠無門,這樣的感受放在任何人的身上,都不舒服。
張飛眉頭皺了皺:「這個事情方傑出面不合適,方叔叔馬上就要上省長了,他不合適冒頭。我來吧。」
都不是外人,張飛也就想到什麼說什麼了。
方傑點點頭:「確實,老頭子這幾天心情不錯,我也知道是怎麼回事。最近這段時間我就消停一點,不行就去林董那邊待一陣。聽說她和我表哥他們準備在美國收購一塊地,到時候我去轉轉。」
徐君然也明白這個事情他們考慮的沒錯。方中原眼看著就要成為省長了,正是關鍵的時候,這個時候要是鬧出什麼新聞來,對他可不是什麼好事情,畢竟省委組織部的常務副部長,也不是個小角色。要是因為這個事情起了什麼衝突。鬧的大家臉上都不好看,對於方中原上省長的這個事情,說不定會有影響。
張飛倒是無所謂,他們家那位老爺子如今在省政法委書記的位置上已經是最後一屆了。聽說老爺子下一屆很有可能去政協或者人大做一把手,算是退居二線,再加上張老書記在松合省多年,政法戰線上門生故吏極多。省城當中誰也不會願意招惹這麼一位老狐狸。所以勞雨的工作由張飛來安排最好不過,也不怕那位常務副部長的夫人有什麼反彈。
至於組織部副部長的面子?
笑話。縱橫省城多年未嘗一敗,號稱省城一霸的張大少需要給人面子麼?
也就是徐君然張嘴,否則張飛才不會理會這種無聊的事情呢。用張老爺子現在在常委們面前的話來說,自家的這個小崽子,現在是浪子回頭了。不說別的,春節期間省城發生了一起兇殺案,當時身在火車站的張飛一個人制服三名悍匪,身負五處重傷卻悍然不退,報道出來之後,著實讓張老感慨了一回,自己這個從來都只讓自己跟別人道歉的孫子,總算讓自己驕傲了一回。
原因很簡單,因為張飛昏迷著進醫院的手術室之前,對匆匆趕來的父親說了一句話:「告訴爺爺,張飛沒給他丟人!」
就是這一句話,張老爺子老淚縱橫,對轉告他這句話的兒子說道:「你兒子比你強,我張天豪的孫子,就算是把天捅破了,也比那些廢物強上百倍!」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張飛的張家第三代掌舵者身份已經確定下來了。
必須要承認,令張飛成長起來的原因,跟徐君然有很大的關係,如果沒有在富樂縣的鍛煉,張飛是斷然不會成長到這個地步的。所以對於徐君然,張家上下是很感激的。
「徐哥,你看這樣行不行,讓那個丫頭去省廳吧,具體的職務我明天打個電話問一下。」張飛喝了一口茶,對徐君然說道。對於徐君然在意的事情,張飛是很看重的,換成別人斷不會讓他這麼重視。
徐君然點點頭:「你安排吧,我沒什麼意見。」
真正的朋友就是這樣,什麼叫信任?這就是信任。
「對了,徐哥,你們縣的路修好了,你有什麼打算?」給勞雨找工作的事情,在幾個人看來不過是一件小事,說完了這個,他們自然就談到了徐君然如今所在的仁川縣該怎麼發展,畢竟這關係到徐君然的政績。
徐君然搖了搖頭:「暫時沒有,我倒是琢磨著在縣裡面搞果樹種植,畢竟等到路修通了之後,仁川的交通也算是比較便利的,發展一些種植業和養殖業,還是可以的。」
方傑如今做生意做的多了,看事情的眼光自然也就不一樣了,想了想對徐君然說道:「徐哥,我瞭解過你們仁川縣的情況,你們那邊人少地多,土地並沒有得到很好的利用,我覺得這個可以作為一個突破點,在這個上面做一點文章。」
徐君然點點頭:「這個事情我也注意到了,我們縣裡面閒置的土地不少,群眾可用的耕地已經足夠多了。根本沒有那麼多的精力卻種植更多的土地,不少土地實際上都是荒蕪著的。」
這個情況他也瞭解。仁川縣人均耕地在八畝左右,剩下大片荒地都處於無人管理的狀態,這樣子長期下去,對於全縣的工作發展是很不利的,如果能夠把這些荒地利用起來,完全可以創造出另外一個經濟增長點。
張飛笑了起來:「你們啊,說的太麻煩了。要我看,可以把那些土地承包給有能力種植的人嘛,甭管他是搞農場養殖。還是種地什麼的,只要能夠創造經濟效益,你管人家做什麼?」
徐君然一怔,隨即點點頭:「是啊,沒錯。這是個好辦法!」
他剛剛也是沒想到這一點,被張飛提醒了一下,頓時就恍然大悟了,就像張飛說的那樣,自己根本不需要去考慮土地承包出去會被做什麼,只要有人肯承包這裡,縣裡面收錢就可以了。至於承包人是種植果樹還是養豬養雞,那是人家自己的事情了。
晚上回到駐省辦,徐君然笑著對勞德說道:「勞主席,這個事情不用著急。我跟省廳的朋友打了招呼,他回去安排一下,勞雨可以到省廳上班,具體在什麼部門。還要看她自己能不能適應省公安廳的工作。先幹著,不著急。要是不習慣的話,我再想辦法。」
他這話不是吹牛,等到方中原坐穩了省長的位置,到時候有方傑在,勞雨想要去哪個部門,還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勞德現在對徐君然可真是佩服不已,在自己手裡面難如登天的事情,在人家手裡面,不過是一頓飯一個電話的問題罷了。
笑了笑,勞德對徐君然道:「縣長,您不用跟我客氣,叫我勞德就行。」
徐君然對於他這種態度上的轉變很是高興,這表明自己這一次帶他來省城是來對了,起碼現在看來,勞德已經朝著自己這邊在轉變了。
「我就不多說了,你回去跟勞雨商量一下,看看她喜歡哪一方面的工作,公安廳雖說是執法部門,可行政工作也不少,我那個兄弟你也看到了,他家的老爺子在省公安廳工作,回頭等工作定下來了,我帶著勞雨登門拜訪一下,有他照顧,勞雨在省城就沒什麼事情。」
徐君然淡淡的說道,似乎根本沒有把那個組織部的部長夫人給放在眼裡。
勞德猶豫了一下,低聲道:「那組織部那邊……」
徐君然微微的笑了笑,搖搖頭:「不用擔心,組織部的手再長,也伸不進公安廳。更何況,又不是組織部部長,一個部長夫人而已,沒什麼了不起的。」
說話間,他的眉宇間閃過一抹冷意,畢竟在徐君然看來,能夠做的出毀人前程的事情,這位組織部副部長的夫人,也不是什麼高明人物。而且他有過同樣的經歷,自然對於這種事情最為厭惡。
勞德點點頭,又跟徐君然聊了幾句這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當中。
回到房間之後,勞德把女兒叫到自己的面前:「小雨,你也聽見了,徐縣長已經打過了招呼,省公安廳那邊準備要你過去。你想想看,還有沒有別的要求,如果不願意的話,徐縣長說了,他再找人別人幫忙。」
勞雨半天沒說話,她今天算是開了眼界,以前老有人在自己的面前顯示如何如何的有門路。自己除了羨慕還是羨慕。沒想到自己的這個老爸也不是省油的燈,不知道怎麼搭上這位神秘的縣長大人,僅僅一頓飯就找了那麼多的大人物,宿舍裡面有個人在濱州市公安局有個當科長的舅舅就牛氣沖天,要是她知道今天自己跟一群處長甚至是廳長吃了飯,還不得嚇死啊。
「爸,我沒什麼意見,公安廳可是好地方,只要能進去工作就行,我不挑崗位。」
勞雨認真的說道,她現在想通了,自己根本沒有那個資格挑三揀四,這次要不是徐君然出面,自己恐怕就得回到縣城去了。
看著女兒秀氣的臉龐,勞德滿意的點點頭,在他看來,這次的事情對於勞雨來說未嘗也不是一件好事,最起碼經歷了這次的事情,勞雨成長了很多,不僅僅是在心性上面,更重要的是,這次的事情讓勞雨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一個沒有敬畏的人,總歸不是一個成熟的人。
想到這裡,勞德對於徐君然的背景更加感到畏懼不已,今天的飯桌上他可是親耳聽到,那位方省長的公子,在徐君然身邊低聲說了,徐縣長的舅舅很有可能調任京城市長。
京城是什麼地方,能成為京城市長的人,又是一個什麼身份?
勞德此時再也沒什麼可猶豫的,一想到仁川縣的那些人還想著跟徐君然較量一番,自己甚至有段時間還考慮過是不是跟白林這個縣委書記聯手和徐君然較量一下,他的後背涼涼的。身體都在冒著冷汗,有這樣一個強後台,不得不說,對於徐君然來講,仁川的舞台小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