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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華夏的事情就是這樣,只要上級領導了話,下面的人就算有天大的能力也不敢相違背。
仁川縣公安局的警察們,在得到縣委書記白林和縣長徐君然的指示之後,在最短的時間內抓獲了那個騙子。
據說,當時抓獲那個傢伙的時候,他正在屋子裡跟兩個美女胡天胡地的亂搞,就算被警察按住,還自稱是京城的貴人,叫囂著要報復仁川的領導。只不過,在張喜斌說出京城曹家根本沒有他這個人的時候,那傢伙才慌了起來。
最後,審問的結果出來,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這傢伙,真的就是個騙子!
根據他的交代,他不過是京城一個混混罷了,偶然間見到過曹俊偉一面,聽說這位曹家老二如今做生意發了大財,就起了心思。這人也算是個聰明絕頂的角色,他沒有選擇冒充曹家的兩個兒子,而是冒充第三代的子弟。
果然,在仁川縣和其他一些地區的偏僻縣城,這傢伙如魚得水,撈了不少的好處。光是在他的住處,就搜出了將近三十萬的現金。按照這傢伙的說法,他喜歡把錢放在自己能夠隨時隨地可以找到的地方。
張喜斌當即按照白林的指示,把那些錢送回了縣裡面。徐君然力主從中取出了十萬塊,給亞麻廠的工人們發了幾個月的工資,算是把工人們的情緒給穩定了下來。
原本有些部門想著這次一下子追回來這麼多錢,是不是可以伸手分一杯羹,卻沒想到徐君然直接跟白林商量過後,把那筆剩下的二十萬給存了起來,並且放出話去,那筆錢誰要是敢動。他就找誰的麻煩。
畢竟是新縣長,在沒有摸清楚徐君然的底細之前,下面的人不敢輕易得罪他,畢竟誰知道這傢伙背後有沒有大背景,萬一被徐君然變成殺雞儆猴的那隻雞的話,豈不是平白無故便宜了那些看戲的人。
亞麻廠的事情總算是解決了,過了沒幾天,王曉龍就樂哈哈的來找徐君然報道了。
他只是個普通科員,組織關係操作起來很簡單。如今富樂縣那邊做主的人是林文,徐君然打了一聲招呼,就順利的把事情辦好了。
雖說對徐君然跟自己姐姐的關係有些莫名其妙,可是王曉龍對徐君然的崇拜卻是有增無減,在徐君然的榜樣力量下。王曉龍不但適應了官場當中的某些習慣,還自己報了夜校,努力開始充實起自己的文化知識。原本徐君然是打算讓他做司機的,不過後來看王曉龍很是激靈,索性就讓他給自己當了通訊員兼司機。
王曉龍到仁川縣的第二天,徐君然坐著車開始在各鄉鎮轉了起來,仁川縣有七個鄉、三個鎮。分別是雲山鎮、烏山鎮、桃花鎮、板橋鄉、綠水鄉、青山鄉、姜遲鄉、紅木鄉、白鳳鄉、沿江鄉。不瞭解全縣的情況就無法把工作做好,徐君然打算盡快的融入進去,亞麻廠的事情劉華強每天都會打電話向他進行匯報,自己也只能是做他們的後盾。幫他們解決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具體如何運作還要靠廠裡的領導。
徐君然也明白,在如今的大環境下,亞麻廠想要起死回生的難度不小。可問題是如果自己不解決這個問題,在自己的任期之內。亞麻廠肯定要成為一個阻礙自己施政計劃的麻煩,徐君然不喜歡麻煩,自然也不會讓麻煩從小事變成大事。
經過半個月的走訪調研之後,徐君然終於對仁川縣的實際情況有了一些瞭解,全縣十個鄉鎮這麼一圈跑下來,徐君然還是感到了交通的重要性,如果不解決仁川縣的交通問題,整個的仁川縣想要展起來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
平心而論,仁川縣內部的各個鄉鎮公路到是問題不大,大可以在原有的基礎上進行一些小範圍的改造,湊合一下就可以了。但是,通向丹江市區方向的公路就不盡如人意了,確切的說,那條路簡直太差了。
認真說起來,徐君然也發現了,這仁川縣其實還是很有特點的,除了土地肥沃,審核種植各種各樣的農作物之外,許多地方都有各自的資源,不管是礦產資源還是農牧業資源都十分豐富。而且這裡還盛產大米,還有煤鐵銅金和石材等礦藏,水力資源也很豐富。
「白書記。我這段時間在全縣各個鄉鎮走了一下。感覺到咱們仁川縣如今最重要的問題,還是要把公路修好。沒有一條好的公路,仁川縣要想展起來是困難的。」徐君然抽空來到白林的辦公室,誠懇的對白林認真說道。
「縣長,你說的很對,仁川縣的路不好,這事大家都知道,也不斷進行了努力,結果都收效甚微。現在省裡好不容易撥下一點資金都會在第一時間搶走。你估計還不知道。每個縣都派有專人守在市裡。主要地工作就是聽消息。」白林苦笑著搖了搖頭,想得到修路的資金絕對沒有徐君然想的那麼容易,這個事情在白林的眼裡面,恐怕比登天還難。畢竟市裡面的情況也不富裕,根本沒有什麼能力給仁川縣修建新的公路,更何況全市那麼多區縣都等著要錢,市裡也只能是把有限的資金用在對舊路的修修補補上。
「白書記,您說這省裡如果直接把下撥的資金掛上咱們仁川縣的名字,這筆錢能夠到我們手裡面嗎?」徐君然看著白林低聲問道。
聽到徐君然的話,白林臉上的表情頓時就變了,徐君然說的這個事情要是能辦成,對於整個仁川縣的好處自然是不言而喻的,更重要的是,仁川縣好幾屆班子都沒能幹成的事情要是在自己的手裡面做成了,那可是一個實打實的政績啊。
想到這裡,白林看著徐君然,熱切的問道:「徐縣長,你有什麼門路?」
經過上次的事情,他對徐君然的觀感已經有了一個非常大的變化。畢竟誰都看得出來,這位徐縣長在京城有關係,絕對不是個簡單的角色。而且白林也算明白過來了,徐君然到仁川縣來,十有**是鍍金的,這樣的人,自己可不能得罪。
徐君然卻沒管他這句話,而是繼續執著的問道:「您先告訴我,這個錢到底能不能到咱們仁川縣啊?」
這才是他關心的問題。要是錢到不了仁川縣,那豈不是自己要給別人做嫁衣麼。這種事情徐君然可絕對不會做的。
白林哈哈一笑:「你還不知道市裡的作風麼?雁過拔毛是肯定的,如果上面撥下來的錢數目不少的話,多多少少市裡面財政肯定要留下一些,但是你要是有本事讓省財政廳那邊指名交給咱們縣的話。我琢磨這錢還是能有百分之七八十到達縣上。」說完了這句話,白林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對徐君然再次問道:「小徐縣長,你是省裡下來的,按說我不該這麼問你。不過你到底是不是有這樣的門路,如果有這樣的門路,就算整得到個百八十萬的也是對咱們仁川縣的貢獻啊。」
徐君然笑了起來,想了想說道:「這事情如果像您說的那樣。就好辦多了。至於具體能不能拿到錢,我不敢保證,等我回去打幾個電話,打聽一下省裡面的情況再說。」
他可不敢大包大攬下來。畢竟這事情八字還沒一撇呢,自己如果貿然答應白林,到時候事情如果辦成的話也就罷了,真要是出了什麼岔子。事情辦不成,自己還得罪了這位縣委書記。那才是得不償失呢。
白林也明白這個道理,笑著點點頭道:「這是當然的,誰也不敢在這上面打包票,我看你最近的工作就專門跑這事,如果真的能把這條路修通了,別說是我,就是全縣的人民也會感謝你這個縣長大人的。「
徐君然搖搖頭,歎了一口氣頗有感慨的說道:「感謝不感謝的我倒是真沒想過,我就想為仁川縣的老百姓做點實在事。」說實話,這些天的走訪讓徐君然看到了太多的貧困人家,他心裡面那種帶領大家脫貧致富的想法也更加強烈了起來。
告別了白林,徐君然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仔細的琢磨起來怎麼能夠想辦法給仁川縣修一條公路的事情。這白林之前已經把話說明白了,只要自己有辦法讓省裡面直接把錢撥到仁川縣,最起碼應該能有一大部分可以收到手中。雖說也會被市裡面的財政截留一部分,但是最起碼聊勝於無,總比整日裡坐在辦公室瞎捉摸管用的多。
一個個的想了自己在省裡認識的人,能對修路有幫助的當然是陳星睿這個省長大人。可是,這事徐君然是不能去找他的,畢竟因為這點小事勞動省長出面,著實有些小題大做,甚至於有點殺雞用牛刀的感覺。無奈之下,徐君然又一個個的回想起自己的那些同學,卻徒勞的發現,自己在松合省並沒有那麼多關係可用。想來想去,徐君然感到能對這事有些作用的估計還是省委常委、省政府常委副省長方忠誠,也就方傑的父親大人。
想到這裡,徐君然撥通了方傑的電話。
跟方傑的電話馬上就通了,徐君然笑了笑,說道:「方大少,最近忙什麼呢?」
聽出來是徐君然的聲音,方傑哈哈大笑起來道:「我說徐哥,你現在可是封疆大吏,怎麼樣,父母官不好當吧?」
他這可是調侃徐君然呢,畢竟在方傑這些深知徐君然底細人的眼中,徐君然從富樂縣委書記變成了仁川縣政府縣長,實際上並不是太過驚訝,畢竟徐君然真的是太年輕了,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個時候讓他的仕途降降溫,實際上是對他的一種保護。
徐君然呵呵一笑:「我這個父母官的日子可不好過,縣裡面的路況太差,我都快散架了。」
「噢?」方傑聽到徐君然的話,眉毛挑了一下,微微一笑就琢磨出一點道道來,看樣子無事不登三寶殿,徐君然找自己肯定是有事情要辦的,不然他不可能打這個電話。
想到這兒。方傑對徐君然問道:「徐哥,你有事吧?是不是你們仁川縣準備修路啊?」
徐君然笑了起來:「你這個傢伙,還真是聰明啊。簡直就是我肚子裡面的蛔蟲,連我想要修路都能猜得到。」
方傑也笑了:「到省裡要求修路的太多了,省裡就那點錢,劃給哪個都不好辦!」他說的這是實話,不說別的,他可是親眼看到自家老頭子整日裡書房的電話不住的響起,大部分都是拉關係想辦法求著修路的。
「方傑。說實在的,你有沒有聽說什麼?」徐君然對方傑問道。
方傑想了想,才回答徐君然道:「這個事情,我看還是你親自出面找我們家老頭子,他可是念叨你好幾次了。」
一聽方傑說這話。徐君然馬上說道:「我還是到省裡去一趟好了。」
方傑笑著點點頭道:「修路不是小事,老頭子他也做不了決定,不過還是能夠有一些消息的。」
聽到徐君然請假去省城去瞭解修路情況,白林高興的說道:「你這次去好好的活動一下,如果真能做成了,就為仁川縣立了功了。」
徐君然是明白白林心裡面的想法的,如果這事真的做成了。對白林同樣是一個很大的政績,他當然樂見其成。畢竟自己這個縣長做成的事情,他作為縣委書記也是同樣有功勞的。
徐君然這次去省城,不僅帶著王曉龍這個秘書兼司機。還把辦公室主任劉華強也給叫上了,這個事情需要劉華強幫著跑一跑。
因為在江南省就幹過修路的事情,徐君然很清楚現在這年月修一條公路並非想像中的那麼簡單,各種程序就不說了。僅修路的資金就是一笑天文數字,按仁川縣的情況。一公里路的造價也少不了一萬塊,不打洞的話要三十公里,如果要打洞的話僅僅需要十五公里,打洞是要打通兩座山的,那開挖的成本也同樣很大,看來只能是在原有的基礎上把路修好!
顛簸在這條爛路之上,徐君然詳細觀察著路面的情況,這條道路總體上來說還是寬的,就是路面的問題嚴重,這路爛的不是一點兩點,整個的都已爛了。為了運出仁川的東西,大貨車在這裡開過的情況明顯增多。如果僅只是把原路鋪上一層柏油,形成柏油路面要簡單一些,但是,一想到只需打通兩座山,整個的路程就能縮短二十公里時,徐君然就心有不甘。
政治的陞遷其實就是圈子的轉換。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種流動是自然規律。一般來說,一個官員在一個職位上幹上幾年,兢兢業業,有些成績,沒有什麼過錯的話,總能得到陞遷的機會。政治上每上一個台階,周圍圈子的構成自然就發生了變化。政治地位提升了,那麼在圈子中的位置自然就不同了,對上他成為上一個圈子裡的成員,對下他就是這個圈子的核心。
徐君然很清楚,自己如果能夠辦成這個事情,那在仁川縣,他將會很快凝聚起一個屬於自己的圈子來。
政治家的根本是自己的隊伍和勢力,作為一個想有所作為的政治家,必須在此方面花費心血,這樣才能有實現自己理想的本錢。從無到有、從小到大、從弱到強、從短期的崛起到長久的霸業,根基扎得越牢固,則枝葉就會繁茂,這是自古以來不變的道理。
徐君然並不知道,在省城當中,方忠誠聽兒子說起徐君然要來拜訪自己,心裡面也琢磨了很多東西。
華夏傳統文化中一直有「貴人」一說。所謂的貴人,就是那些位高權重,在關鍵時候能夠關照自己的人。而貴人不是毫無由來地就能關照自己的,要靠自己平時大量的「工作」:要讓貴人認識自己,瞭解自己,欣賞自己。這樣,當機會來臨的時候,才有可能輪到自己。機會青睞有準備的頭腦,那麼準備工作要做到什麼地方呢?光埋頭做業務是不行的,否則,當機會來臨時,貴人頭腦裡的備用幹部名單中根本沒有你,怎麼會推薦你呢?
有天分的政客對人際關係是非常敏感的,他知道哪些人是將對自己的前途發生重大影響的貴人,他知道如何去靠近和贏得貴人的好感,他也知道如何在一個新的圈子中立足並逐步提升自己的地位和能量。
方忠誠很清楚,憑藉著跟陳家的關係,自己能夠做到如今的常務副省長位置上,已經是天大的運氣,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的話,自己這輩子仕途也就是到此為止了。
按理說一個副部級的位置對於常人來說已經是難以想像了,可方忠誠卻不甘心,他覺得,自己應該也有那個能力去承擔更重要的責任。
只不過,承擔更重要的責任不僅僅需要他自己有能力,還要有貴人相助。
而在方忠誠看來,自己的貴人,就是徐君然這個小小的縣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