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君然同志,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看著徐君然,王長林一臉的莫名其妙,他根本不明白徐君然在說什麼。
徐君然一愣,沒想到王長林居然真的不知道這個事情,他詫異的看了一眼王長林說道:「縣長,您不知道葉偉民的事情?」
既然到了這個地步,徐君然也只能夠把王長林拉進自己這一邊才行。
王長林的眉頭緊皺,看向徐君然不解的問道:「徐君然同志,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自然知道葉偉民是什麼人,今天唐麗欣來找自己自然也提到了那位市委書記的公子,對於王長林來說,葉偉民是他不能得罪的人,但是卻並不代表王長林就一定畏懼他葉偉民。畢竟王長林如今靠向的人是黃青雲,黃青雲跟葉德華不是一路人,他王長林自然也不需要賣葉偉民這個市委書記公子的面子。
徐君然無奈的苦笑了起來,把葛大壯跟自己提起的那個化工項目對王長林說了一遍,然後才說道:「我得到消息,跟那家美國公司合作的人,就是葉偉民。」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同樣也是雷暴負責的那個公司。」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徐君然觀察著王長林臉上的表情。
果不其然,聽到雷暴的名字,王長林臉上的表情雖然不動聲色,可是眉頭卻挑了挑,看樣子徐君然的話在他心裡面是起作用了。
「你給我說說,那個什麼化工項目,到底是怎麼回事?」王長林伸手把自己手裡面的煙蒂掐滅在煙灰缸裡面,一臉認真的對徐君然說道。
徐君然點點頭,開始對王長林介紹起來自己所瞭解的那個ph項目的情況。洋洋灑灑的說了一堆,徐君然最後才說道:「縣長,我覺得不管這個項目到底有沒有風險,為了全縣的老百姓身體健康著想,咱們都不應該同意這個項目上馬。」
這個年代,環境保護的意義還沒有被人重視,很多地方官員和領導只顧著眼前的政績利益,渾然不管自己上馬引進的項目會不會對當地老百姓造成壞的影響,在這些人的眼中看來。只要能夠出政績,提高經濟效益,別的事情完全都可以忽略不計。徐君然擔心如果自己不阻止這個事情的話,弄不好富樂縣委常委會當中,還真就沒有人能夠看得出這個項目的危害。
「照你這麼說。這個什麼ph化工項目,根本就是一個定時炸彈嘛。」王長林聽完了徐君然的話,不由得眉頭一皺說道。
徐君然點點頭:「是啊,您說的沒錯,就是一個定時炸彈,而且還是不知道會不會爆炸的炸彈。」不得不說,王長林這個比喻很形象。平心而論。徐君然並不知道這個項目到底會不會對長青鄉的老百姓造成傷害,可是他不敢冒險,畢竟如果真的出了事情,那些平日裡高高在上。滿口和諧經濟發展的專家們可不會替自己說話。
這個道理看似複雜,實際上很簡單。那些專家們之所以敢說這個東西無害,實際上不過是因為這個項目不是在他身邊進行,如果你把這個化工廠蓋在他們家旁邊。相信任何一個專家都不會跳出來說什麼這個項目國際上還沒有定論。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傳統,是華夏幾千年的習慣。而站著說話不腰疼。則是華夏知識分子所謂的那些精英們一直以來奉行的原則。
所謂「知識分子精英」云云,過去是由科舉入仕的儒家士大夫,後來是指通過高考後,進一步由公務員考試或走後門,招聘等其它方式進入體制內的知識分子。從古到今,他們的理論體系,知識背景,學術範式和思維方式變異之大,簡直比吳宇森的《變臉》還要劇烈。但從其本質上講,由於集權制度的**內核變化不大,無非是少數人對多數人的奴役和佔有,所以這些精英都不過是要求靠近和追逐政治權力的中上層競爭者。也就是說,他們同樣不代表下層民眾。
徐君然曾經研究過清流派的主體都是些什麼人,說白這些人就是那些充滿精英意識的知識分子。其實有精英意識是好事情,可是,在華夏不是這樣,華夏知識分子的精英意識本身就意味著脫離民眾,脫離人民,不懂下層,不懂政治,不懂實事,一切不是從現實和實際出發,而是從書本和理論出發。而一旦知識分子患上了這種脫離民眾和脫離實際的精英意識,那麼,其結果對知識分子來說,就是悲劇。
當然,這些話徐君然肯定是不會說出去的,說出去自己就成為危言聳聽之輩,說不定還會被人家扣上一頂不支持改革開放引進外資的大帽子,這可是政治鬥爭當中常見的手段。
「你這樣,暫時不要接受雷暴的那個提議,我考慮一下。」王長林沉默了半晌,最後對徐君然吩咐了幾句。
他是縣長,徐君然就算再怎麼被上級看重,行政級別上也不過是個副處級幹部,說起來如果不是因為徐君然兼任著一個長青鄉經濟開發區管委會主任的位置,王長林根本不會在意這麼一個排名靠後的副縣長。畢竟其他的非常委副縣長,想要見自己這個縣長,起碼要提前幾天請示匯報,看看自己有沒有空才能有機會。
徐君然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今天他過來主要就是跟王長林匯報這個事情。徐君然有十足的把握,王長林肯定會持反對意見對待這個項目的,說不定還會藉著自己所說的情況,在常委會上面跟雷正宇唱對台戲。
這種感覺,在今天親眼看到唐麗欣來找王長林之後,變得更加強烈了起來。
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徐君然相信唐麗欣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找王長林,既然興發公司跟雷暴和葉偉民之間存在著矛盾,那麼這個時候被唐麗欣當做救兵的王長林,是誰的人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黃副市長對上葉書記,我倒是要看看,究竟誰能夠佔上風!」徐君然走在離開縣政府大院的路上,心裡面暗暗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