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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四十章 葉書記其人 文 / 晨光路西法

    跟葛大壯的談話結束了之後,徐君然顯得心事重重。

    對於徐君然來說,他很清楚自己的優勢,在於對未來大勢的把握,雖然有著京城的關係,可徐君然不想被人覺得自己是一個習慣於以勢壓人的形象,更何況,到了廳局級的位置上,哪一個背後沒有省部級的大佬撐腰?

    如果自己真的跟葉偉民走到了對立面,必然會引發跟葉德華的鬥爭,雖然說自己倒是不在意葉德華給自己穿小鞋,可徐君然卻知道,一旦葉德華跟自己結下了仇怨,自己在富樂縣的工作,就會難做很多。人家起碼是市委shuji,身後站著松合省保守勢力的幾位大佬,就算知道自己的身份,恐怕也對自己不會太過於在意。別忘了,黃青雲也是京城來的,結果在市政府不一樣被葉德華壓的死死的。

    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徐君然吐出一個煙圈來,他知道,自己需要作出選擇了。

    不管是唐家姐妹身後的黃青雲,還是雷暴身後的葉德華,徐君然赫然發現,原來在這個時候,就有了官商勾結。

    「你有心事?」看到徐君然站在窗前久久不語,王曉柔走到他的身邊,低聲對徐君然問道。她是今天才從市裡面回來的,看到徐君然愁眉不展的樣子,頓時有些意外,要知道在王曉柔的印象裡面,還沒有什麼事情能夠難倒自家的男人呢。

    徐君然點點頭,把今天葛大壯找自己談話的內容告訴了王曉柔,最後歎了一口氣說道:「想不到啊,這個雷暴居然能搭上葉shuji的線,怪不得雷shuji在縣裡面的地位這麼穩固呢。」

    他之前是真沒想到雷正宇還有這麼一層關係,徐君然很清楚,如果不是因為雷正宇是葉德華的人,雷暴肯定不能跟葉偉民走到一起。那麼也就意味著。小小的富樂縣,可真正的是藏龍臥虎,一個縣委常委會當中,就隱藏著諸多市委領導的心腹,要是一個不小心,可真就要糊里糊塗的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王曉柔秀眉微蹙,半晌才說道:「葉德華這個人,是小人!」

    徐君然一怔:「你怎麼知道?」他很奇怪,難不成王曉柔還認識葉德華這個市委shuji?

    王曉柔靠在徐君然的肩膀上,小聲說:「我這次去市裡面辦事。聽人說起過這位葉shuji當年的往事,他當年在東風區做革委會主任的時候,差一點沒把東風區的幹部給禍害死。」

    徐君然頓時就感興趣起來,畢竟自己在富樂縣的時間不長,更不要說雙齊市了,對於很多掌故舊聞壓根就不知道,現在有關於葉德華的消息,他倒是很想聽聽,順便瞭解一下這位葉shuji到底是個什麼人。

    王曉柔笑了笑。給徐君然講了一個讓他忍俊不禁的笑話。

    原來,當年以階級鬥爭為綱的年代,葉德華靠著打砸搶上位,從一個普通工人一躍成為東風區的區革委會主任。當時市委市政府的辦公完全癱瘓,主持全市工作的,自然也是所謂的革命委員會。當時已經是動亂末期,各個地區革委會都在搞揭發檢舉動亂期間幹部做壞事的事情。而葉德華負責的東風區革委會,自然也在搞這個事情。

    那個年代人性的醜惡一面被放大到了最大化的程度,工作開展到最後階段。需要人人講清楚。不過也有很多人仗著造反有理的想法,死扛著就是不說,後來葉德華叫人安排了一個單獨的房間,放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再拿來幾瓶酒酒和一個大茶杯,然後分別叫來男的領導開展談話。

    每當進來一個人的時候,葉德華就讓那人站在桌邊,張嘴第一句話就問:「會喝酒麼?」

    他是革委會主任,那些人無不誠惶誠恐的說:「為了革命工作,哪有時間喝酒啊?」

    葉德華把酒瓶打開,「咕咚咕咚」倒上一茶杯:「那好,今天老哥我給你補補屈兒,你把這一杯酒給我喝下去!」

    「這,葉主任,這個,這也太多了吧。有啥事兒您一句話吩咐就是了,堅決完成任務。」

    誰都不是笨蛋,葉德華唱這麼一出,也看不出來他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大家自然不敢輕易就範了。

    葉德華也不多說,就指了指那茶杯,冷冷的說道:「喝!」

    他本身是東風區的革委會主任,又在造反派裡面很有名望,心狠手辣是出了名的,自然沒有人敢違背他的意思,就算心裡面再怎麼心不甘情不願,那些人也只能端起茶杯,分作幾口喝了下去,足足快一斤的白酒下肚,一般人頓時一下子就臉紅脖子粗了。

    這個時候,葉德華開始談工作了,他笑著對已經喝得差不多的人說道:「咱們今天不講你的成績,也不講你有什麼政治經濟問題,就說說除你的女人外,你和其他女人睡過沒有?」

    這種話題一般是不會在上下級之間提起來的,只不過現在他給對方灌了不少的酒,倒是也能夠說的出口。

    聽到這樣的問題,一般人的第一反應是尷尬,隨即就會否認:「葉主任,您別開玩笑了,哪能有這樣的事情呢?」

    男子漢大丈夫的,誰都不會承認這樣的事情,尤其是那個作風問題很關鍵的年代。

    「真的沒有?我不信。」

    「真沒有!」

    「那好,說明你不承認。」葉德華不知道什麼時候在地上鋪了一張報紙,嚴肅的說:「你就跪在這上邊賭個咒,你說如果還和另一個女人發生過性關係,那就算你媽!」

    很明顯,這麼陰險毒辣的賭咒,肯定是沒有人敢發的。

    「那你就老實坦白吧,你也知道,咱們弟兄也不是一天半天了,誰的底細我都清楚,你就老實地說出來,我也不記錄,再說了,就憑咱們的關係,我肯定給你嚴格保密。」

    由於心虛再加上喝了酒,酒後吐真言,這人就吞吞吐吐地說了出來。葉德華聽了大概之後,再盤問細節。並且要求來人,只說一個還不行,必須有幾個說幾個。就這樣,擠上一兩個鐘頭,來人就把所有的行為,包括婚外情、嫖娼等全部倒了出來。二十幾個幹部問下來,差不多都存在有婚外性關係。

    當時這個事情可是一件大事,在十年動亂期間,很多造反派幹部看著道貌岸然的,可實際上這種男盜女娼的事情幹了不少。不說別人,單單是那些從大城市來的女知青,就被這些人渣給禍害的不輕,葉德華憑著這些證據,一下子把東風區數十個幹部都給拉下馬,他也憑著這個功勞,升入了新的市政府當中,搖身一變成了常委副市長,更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今天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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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說,這個葉shuji,究竟是個什麼人?」講述完這個故事之後,王曉柔一臉古怪的看著徐君然。

    徐君然沉默不語,半晌都沒說話,王曉柔講的這個故事也許在別人聽來可能是個笑話,但是聽在徐君然的耳朵裡面,卻讓他對於這個葉德華升起了一絲警惕。

    人們常說要透過現象看本質,徐君然雖然沒有那些哲學家的本事,可卻能夠從很多小事上面看出一個人的本性來。就像王曉柔剛剛所說的這個事情,旁人也許覺得葉德華太過於陰險,可徐君然卻認為,這是一個心狠手辣能夠成大事的人。

    十年動亂末期乃至剛剛結束之後,很多地方都在進行撥亂反正,那個時候就連中央都出台了對於「三種人」不得提拔任用的條例,可見那些造反派的末日究竟有多麼慘。葉德華同樣也是靠這些起家的,但是他卻能夠在最關鍵的時候,不惜把整個東風區的班子都給拉下馬,用來作為自己的進身之階,可見這人的決斷有多麼的精明和強悍。

    要知道搞政治的人最忌諱的就是猶豫不決,如果面臨大事的時候還瞻前顧後的,那很有可能就失去了改變自己命運和人生的機會。很明顯,葉德華把握住了機會,從一個造反派革委會主任,搖身一變成了如今的市委shuji,可見這人是多麼的精明了。

    徐君然更為在意的,是葉德華那種狠辣勁頭,要知道那些被他拉下馬,用茶杯灌酒的人,很多人應該之前都是他的心腹和盟友,動亂時期這些人跟他都是並肩戰鬥過的,可葉德華收拾這些人的時候毫不手軟,足可見這人的心狠程度。

    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樣的人,就算現在做了市委shuji,骨子裡的這種性格也是不會改變的。徐君然不禁有些猶豫,自己是不是應該聽從葛大壯的意見,跟雷暴改善一下關係呢?

    在官場上混,就不要奢談什麼純真、天然、善良、美好等等,那都是不成熟的表現。官場上的人,個個都是笑面虎,背地裡心懷鬼胎。徐君然不認為自己如今是個善良的人,因為他知道玩政治講不得高尚,來不得半點寬容和菩薩心腸。政治家誠實等於愚蠢,善良等於軟弱。

    「對了,葉shuji的兒子生意做的也挺大的,聽說還跟美國一個公司搭上線了,要投資什麼化工廠。」

    王曉柔的一句話,讓徐君然的臉色一下子變的難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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