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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步,鄉里面工作的重點,是要做好春耕工作和農貿市場的建設。」
徐君然的一句話,讓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了起來,畢竟對於基層農村工作來說,這些才是比較現實的。
目光看向葛大壯,徐君然平靜的說道:「鄉長,下一步我要到各個村屯檢查春耕的準備工作,農貿市場的建設,你要多用心了。」
葛大壯神色不變,點點頭:「書記放心,我一定不辜負您的期望。」
他們這麼說著,黃海的表情變了變,張嘴想要說話,卻看了一眼徐君然的臉色,最後沒有開口。
會議臨近結束的時候,徐君然彷彿無意當中說起一般,對葛大壯問道:「對了,老葛,我聽說咱們鄉的螢石礦現在都已經被承包出去了?」
葛大壯一怔,點點頭道:「是的,書記,這個事兒是縣裡面打過招呼的,已經承包出去三年了。」
他心情不錯,徐君然既然把農貿市場的事情交給自己,那就意味著自己答應雷暴的事情能夠完成了,到時候雷公子肯定不會虧待自己的,說不定還能撈到不少好處呢。所以徐君然問起螢石礦承包的事情,他倒是沒怎麼在意,很是配合。
這個時候,承包責任制才剛剛開始沒幾年,有本事承包到礦產的人,要麼是有背景的,要麼就是有膽子的,哪一類都不是好應付的,不管徐君然打什麼主意,葛大壯都不看好他對螢石礦的那些想法,所以徐君然問什麼,葛大壯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
徐君然點點頭說:「我是這樣考慮的,咱們是不是能從幾個螢石礦口多拿一些承包費呢?而且我還考慮,是不是把鄉里面的幾個滑石粉加工廠。整合一下,這麼零散的小加工作坊可不行,要形成規模化,集約化經營才對。」
會議室裡面的幹部被徐君然的幾句話給弄的有些發暈,不管是提高螢石礦口承包費,還是整合滑石粉廠的事情,對於他們這些整天跟農民打交道的幹部來說,都實在是有些太過於先進了,在他們看來,徐君然現在說的每一句話。都跟癡人說夢差不多,且不說那個提高螢石礦承包費用的事情,單單是整合滑石粉廠的想法,大家就覺得這位年輕的書記是不是腦子出問題了,難道他不知道這滑石粉廠究竟涉及到多少人的利益嗎?他這麼做,難道就不怕捅了馬蜂窩?
這邊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徐君然就繼續說道:「另外,鄉里面的那個紡織廠,我看也要整改一番。都已經發不出工資來了,還硬拖著幹什麼?工人們難道要靠政府的救濟養家麼?老葛,你叫人查一下紡織廠的賬目,我看田胡那傢伙挺機靈的。讓他把欠著紡織廠帳的企業名單列出來,我想想辦法把錢要回來,咱們的紡織廠有人有設備的,難道非等著坐吃山空不成?」
所有人都愣住了。大家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徐書記心裡面早就已經打定了主意,今天的這個會議。最重要的部分原來就是這個結尾。之前所說的一切,不過是鋪墊罷了。
此時此刻,誰都沒辦法再說什麼了,剛剛開口提出種煙意見的那些人已經被證明了是沒有想法的,至於最大的反對者葛大壯卻是不好說什麼,畢竟徐君然剛才已經給了他一個甜棗吃,讓他負責農貿市場的建設,這麼大的事情都交給他了,如果這個時候葛大壯再跳出來反對徐君然的意見,那就太說不過去了,要知道官場上面大家都是要遵守一些規則的,正所謂潛規則辦事,明規則整人,官場上許多事情只能做不能講,許多事情只能講不能做,不瞭解其中的變數,都是要栽跟頭的。
更何況官場上做官有個準則:就是任何事情都不能貪求完滿,你必須要給別人留下餘地,你必須讓別人也要得到一點什麼,你必須也要同時滿足別人做官的自尊心和利益需求;你讓別的官員一無所有,你把同僚們逼急了,只給人家留下跟你拚命的一條路,你自己最後也就一無所有了。
所以,大家彼此之間都是要遵守一些不言自明的規則的,就好像今天徐君然在會議開始的時候給了葛大壯面子,安排他分管很有油水的工作,實際上就是拋出了一個善意的信號和誘餌,假如之後葛大壯不聽話,那就是葛大壯不遵守規矩了,到時候徐君然採取什麼措施的話,傳到外面去也不怕別人有所不滿和非議。
「徐書記,就按照您說的辦吧。」都到了這個地步,自然不會有人提出反對意見,葛大壯第一個舉手同意。反正現在也是無力回天的局面,倒不如痛快一點,還顯得自己知進退。
其他人也都紛紛表示同意,這就是在基層工作的好處,一般情況下,只要一把手的意見不太離譜,很少有人會提出反對意見的。
徐君然點點頭:「螢石礦的事情,等這幾天我看完鄉里面的春耕工作之後,葛鄉長和范老書記陪我走一趟。」
葛大壯和范樹林都點頭答應著,對他們來說,這是好事情,自然不會有反對意見的。
散會之後,徐君然對黃海說道:「老黃,找一下螢石礦如今承包企業的資料,我看一看。」既然準備提高螢石礦的承包費用,徐君然自然要瞭解一下,究竟是哪一路神仙佔著這塊風水寶地,省的到時候抓瞎得罪人。
黃海自然是明白徐君然的想法的,點頭道:「書記放心,我馬上就叫人準備。」
頓了頓,他接著說道:「書記,您上次說讓我查一下咱們鄉里面撿到金子的人都是在什麼地方撿到的,還要查下去麼?」
這是徐君然私底下交給他的工作,雖說覺得有些離譜,可黃海還是照著徐君然的話去做了,今天在會議上面聽到徐君然對於鄉里面未來的發展有那麼多規劃,他實在不明白,這徐書記葫蘆裡面到底賣的是什麼藥,難不成這位年輕的書記覺著這長青鄉還有金礦不成?
徐君然笑著點頭:「當然,這個事情你要盡快辦好。」
既然自己打算把金礦發包,徐君然就必須要先弄清楚金礦的資料,這樣對發包才有利。
黃海雖然不知道徐君然是什麼意思,但畢竟是領導交代的,也只好點頭答應。
下午的時候,黃海就親自把資料送了過來,徐君然看了看,現在在長青鄉承包螢石礦的的企業有兩家,為主的一個雙齊市前兩年成了經濟開發總公司,本地一個叫孫茂榮的人是他們的職工,派駐在老家這邊當了礦長。另一個是濱州市礦業公司,是松合省省城濱州一個個體私營老闆開的。鄉里派到兩個大礦上的書記叫陳大栓,是新建村的老支部書記,專門去協調兩個礦的關係。有孫茂榮跟陳大栓這兩個本地人在裡面,倒是沒有人敢上礦找事兒,礦上的生產也一直很穩定,可就是一說交承包費,就得纏嘴磨牙,一把手不去辦不成事。
徐君然冷笑著點點頭:「你收拾一下,叫上葛鄉長和老范書記,咱們去礦上看看,會會這些老闆!」他心裡面已經打定了主意,不管這兩個公司後面有什麼後台,自己都非要從老虎嘴裡面拔出牙來不可。
第二天一大早,黃海就把人都叫齊了,除了葛大壯跟范樹林之外,黃海還把鄉企業辦公室主任丁子達和財政所所長老李給叫上了,畢竟他們兩個跟這次去的事情都有一點關係,也算是相關部門的領導。徐君然沒有意見,長青鄉的礦山和企業大多數都集中在鄉里的中北部地區,這是因為當初馬聚寶的關係,自己正好順道看看鄉里面的一些企業。
「老黃,咱們先去紡織廠看看吧。」徐君然坐在吉普車裡面,對黃海吩咐道。
黃海點點頭:「好的,書記。」
一行人來到了紡織廠,田胡早就帶著人等在這裡了,紡織廠每年的產值只有十多萬,根本不算是什麼大型廠子,而且每年的產量也遠遠達不到行業最低標準,要不是山高皇帝遠,恐怕早就被關停了。好在現在老百姓畢竟看價格低、路途近,所以能與外邊進來的產品抗衡,在本鄉本土還有相當份額的市場,能維持著生產。田胡這個人徐君然側面瞭解了一下,雖說有些混帳,但卻並不是那種貪污的人,平時愛好杯中之物,但是涉及到廠子的問題,卻不含糊,要不是他拼著命的利用自己的關係不斷給廠子從銀行裡面貸款,紡織廠早就已經維持不下去了。
「田老虎,你說說,這廠子還有必要幹下去麼?」站在廠房門口,徐君然指著長滿了青草的廠房對身邊的田胡問道。
田胡一愣,苦笑著說:「書記,不瞞您說,現在我們他媽的天天就是給銀行幹活呢。」
徐君然笑了笑:「是啊,紡織廠這幾年整體不配套,生產規模一點也沒有擴大,欠銀行的債務倒增大了,你這個廠長,是有責任的!」
一句話,氣氛頓時變得有些緊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