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不許亂說話,甚至不許說話,只聽我說知道嗎?」路上,葉揚一遍遍的叮囑著。%&*";
他其實不想帶這群傢伙來,帶上至no8梟翼,下至no41鐸戰,開羅之戰後就一直緊緊跟在他屁股後面寸步不離的,強行趕走也不妥吧。
路上,葉揚滿臉期盼,緊張的直搓手,他始終無法勸服開羅的老百姓奮起對抗紫嬈,但這些天他的所作所為還是有些收穫的,他感動了一個賣蔥大嬸……
「去找找底斯吧,他是開羅最德高望重的人,是二十年前的開羅市長。」賣蔥大嬸是這麼說的。
「謝謝大嬸,真的太感激您了。」葉揚激動道。
那大嬸卻只是憨厚的笑著,笑容中滿是鼓勵,因為她覺得葉揚一點都不像妖魔,反倒像是她死在末日中的兒子,都是那麼的溫柔。
底斯的家住在開羅市郊,葉揚花了好久才查了出來,因為他幾乎找不到任何可以問路的人,開羅的民眾完全把他當成了怪物,見到就跑,最後迫於無奈,他只得去買了十多盒糖果拿去賄賂一些在城中流浪的孩子。
「老大是不是太低聲下氣了?」火裸有些不開心了,雖然在戰中,葉揚表現出的強勢完全不亞於蒼紂,可戰後他對待那些老百姓就顯得太溫和了,甚至在火裸看來有些委曲求全。
「別亂說話,老大自有他的用意。」風熊倒是完全站在葉揚一方,而且葉揚越是這樣,他就越想知道葉揚究竟想做什麼,為何這樣做……
一路上,葉揚都在考慮怎麼勸服底斯這個德高望重的老頭,按照大嬸的話說,只要他出面,開羅的民眾就一定會幫助葉揚,可他到了,卻發現他又一次想的太簡單了。
「你們回去吧。」門裡傳出蒼老的聲音來,那門甚至都沒有打開,那老頭甚至都不願意見到葉揚。
「我們真心希望您能幫助我們,我們真的是……」葉揚極力勸說著,這是他最後的希望。
「沒有什麼是真的。」老頭冷冷的嘲諷道:「底斯老了,但還不至於是個老糊塗,你們想做什麼我清楚的很,同為妖魔,你們應該是弱於紫嬈之王的吧?所以想藉著我們的力量去拼,去戰勝她們,這樣就可以徹底統治非洲,改由你們來奴役我們了,獨自享用我們這些美味的人類食物了。」
「怎麼會?我們甚至沒有殺過一個人。」葉揚咬牙道。
門裡傳來一聲極具諷刺的笑聲,蒼老的聲音回答道:「小子,別以為人類都是蠢貨,老頭子看的太多,你們這種裝模作樣的本事確實有一套,你們也確實沒有殺人,因為你們不敢,因為你們要利用我們……」
「等你們打贏紫嬈,徹底統治非洲之後呢?你們怕是比紫嬈更殘酷,更可怕,你們這些天餓壞了吧?當那天到來,你們會美美的吃上一頓來發洩是嗎?用開羅人民的血肉。」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葉揚幾乎把門都敲破了,竭盡全力的爆發……不是妖力而是口才,他甚至都沒想到自己這麼會說話,不去參加辯論都可惜了。
然而真正可惜的是,他連底斯老頭的面都沒見到,這個老頑固完全認了死理。
「老東西,你確定你不是老糊塗了?」魔飧怒了,咬牙切齒道:「你知不知道紫嬈一旦重新攻下開羅,她一定會大殺一番來洩憤的!」
「啊?她會嗎?」老頭尚未回答,葉揚自己倒嚇了一跳,這點他都沒想到過。
門裡又傳來一聲歎息,底斯老頭澀聲道:「我知道,整個開羅都知道,但……無所謂了,我們習慣了,只要殺掉的人類是可以接受的範圍就……」
「哈!說起來,這一切都是拜你們所賜,如果你們不來攻打開羅,我們就不會遭逢這樣可悲的變故了。」
習慣……可以接受……拜你們所賜……這幾句彷彿晴天霹靂,讓葉揚再也張不開口了。
門外,葉揚把頭都撓腫了,他只剩最後一句話可以說,他告訴底斯老頭,他也是人類,只是為了讓這些妖魔存活下去,才暫時取代了他們的主人蒼紂之王,暫時的領導他們。
甚至他以前還是狩獵者,所以他絕對不會讓妖魔去殘害這些非洲人民的。
門裡靜悄悄的,許久都沒有再傳出聲音,葉揚也不再多說了,他只是安靜的等著,眼中滿是期盼。
可他的期盼很快就化為了失落,因為底斯老頭的回答是:「小子,別逼老頭子說髒話,你這樣做簡直……哎,你們走吧。」
葉揚根本不知道他是如何走出來的,他已經完全崩潰了,這世上最鬱悶的事不是如何去幫助別人,而是如何讓被幫助的人,相信你是真心幫助他的。
當這個世界的基本信任崩壞,葉揚……沒辦法讓底斯老頭相信,因為妖魔和人類的不共戴天,因為底斯對非洲那些投靠妖魔的人類是那麼的深惡痛絕。
在他眼中,葉揚似乎也是這樣的人類狩獵者吧?老頭那句沒有說清的話,因為是一句怒罵,一句對叛徒的斥責吧……
葉揚已經煩不勝煩了,可回去的路上又發生了一件事,一件讓他徹底崩潰的事,蒼紂軍團和開羅的民眾起衝突了。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葉揚看著那一地的鮮血目瞪口呆。
「你別急,別怕,這些只是一些畜生的血,一些牛羊,他們……餓壞了。」青幽苦澀道,葉揚讓她管著妖魔部屬,她卻沒管好,因為一些妖魔餓極了,對巧克力的味道又非常不喜,就跑去偷回許多隻牛羊。
「那些是我們這一輩子的積蓄,是我們生存的唯一條件!」牛羊的主人奮力嘶吼,甚至嚎啕大哭,他覺得這些妖魔殺掉他的生存條件,還不如直接殺掉他算了。
看著那些憤怒的人們,葉揚的眉頭都揪成一片了,因為那裡面還有幫他的那個賣蔥大嬸,連她……再看向他的眼神也帶出了幾絲憤怒。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葉揚揪著頭髮道,然後他一句話沒說,把王峰給他的錢全部補償給了那些牛羊的主人,還用自己的積蓄又買了幾隻。
「老大,對不起……」那幾隻惹禍的妖魔鬱悶的都快哭了,其實他們沒覺得自己有錯,他們沒去殺死那些人類已經……已經很給葉揚面子了,不過是幾隻牛羊而已。
「沒事,算了,把牛羊帶回去吃吧,別嚇到大家。」葉揚柔聲道,他一句責怪都沒有,因為這是他沒考慮周全,妖魔始終喜歡吃血食,就算青幽當年也時常需要吃畜生的內臟進補,就連梟翼和血妝跟著他,也時常偷偷出去生吃血淋淋的牛排。
可他卻只給這些部下吃巧克力……
當然,他們一句怨言都沒有,因為他是他們的老大,可當那飢餓感爆發後,他們根本無法控制自己。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沒考慮周全。」葉揚苦笑著走了,他徹底沒辦法了。
「老大怎麼這麼低聲下氣的?我們不殺那些人已經很好了,幾隻牛羊而已!不行,我得去把錢搶回來!」火裸怒氣沖沖道,甚至咬牙切齒。
「閉嘴!」風熊猛地一聲怒吼,嚇得火裸連連後退,他的排名比她低,卻敢……
「別再給老大找麻煩了。」風熊皺眉道,他是場中唯一發現的,葉揚臉上的苦澀已經無以復加了。
風熊回去了,去找那個底斯老頭,火裸和若妖鐸戰也跟著了,他們想去再求求那老頭,想再問他幾句話。
「你為什麼不相信他?」風熊皺眉道:「他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他以前是狩獵者,為了幫我們,為了救我們才……」
「住口!」老頭突然的一句咆哮嚇得幾隻妖魔一陣發愣,火裸愣神之後立刻火了,一腳就把那門給踹碎了,風熊連忙死死攔住,可火裸依舊不停的喝罵著,她都快憋瘋了。
屋裡的老頭也徹底怒了,但凡這種德高望重的老傢伙都是不怕死的,都帶著一種叫做氣節的東西,他竟然也憤怒的衝了出來,指著火裸破口大罵。
罵了幾句,他又怒氣沖沖的看著風熊道:「相信?你叫我怎麼相信一個人類的叛徒!」
「什麼?」風熊愣住,火裸愣住,若妖和鐸戰齊齊愣住,人類的……叛徒?
「我不知道那個小子為什麼會跟著你們這些妖魔,老頭也懶得管,但他這樣做,就等於背叛了整個人類!因為你們是妖魔!所以他就是人類的叛徒!」
怒吼聲中,大門砰的一聲又關上了,屋裡卻依舊罵罵咧咧的,可這一次火裸卻沒有對罵。
這女人已經完全傻掉了,許久才澀聲問道:「他的意思,是不是老大為了我們……背叛了整個人類世界?」
「是……吧?」風熊喃喃道,眼中滿是苦澀,他也剛剛才想明白這個問題。
葉揚忽略了很多,他忽略了開羅人民無法接受妖魔,也忽略了妖魔不能一直吃巧克力,但風熊突然發現自己這些妖魔也忽略了很多問題,葉揚的問題……
「老大為了我們背叛了整個人類……他為了我們而被這些人類不再信任,甚至唾棄,甚至……」風熊臉上濕答答的,也不知道是眼淚還是火裸時不時爆粗口噴出的幾滴口水。
不過他已經沒時間再糾結了,葉揚也沒時間再鬱悶了,因為紫嬈的大軍即刻抵達。
「暫時……放棄開羅吧。」這句話,葉揚幾乎是呻吟出來的,他真的不甘心,卻毫無辦法,這一戰絕對打不得,他不怕紫嬈,但他的部下卻無法對抗整個紫嬈軍團的怪物海洋。
當葉揚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所有的妖魔都憤怒咆哮起來,他們也不甘心剛剛獲得的戰果就這麼拱手讓人,這簡直是蒼紂軍團的恥辱。
可……有四個妖魔一直愣愣的沒有說話,風熊,火裸,若妖,鐸戰,因為他們知道,葉揚做這個決定依舊是為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