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的吸了口氣，葉揚不說話了，他知道這老頭看出了什麼東西，倒也難怪，連姚軍都能看出些端倪，何況這還是lv5的超級強者。
「坐！」老頭笑著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葉揚悶聲不響的坐下了，兩人就這麼沉默了許久，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哎……」終於，菲利克斯教皇發出了一聲歎息，癡癡的看著葉揚那早已皺起的眉頭道：「小傢伙，你真的很危險啊。」
「我……知道。」葉揚抿了抿唇：「你都看出來了嗎？」
「呵呵，老頭子是感知型呢，所以基本都看出來了，你的右手啊，很麻煩啊。」
「那你……能告訴我究竟該怎麼辦嗎？我真的很苦惱。」葉揚急迫道。
老頭一陣苦笑的搖了搖頭道：「我只能說，你的未來很複雜，複雜到連我都看不透，結局如何？怕是只有神明能預知了吧。」
「抱歉，我不信神的！」葉揚搖了搖頭道：「這並非不敬，不過……我只想我的未來能操控在自己手裡。」
「自己手裡嗎？」老頭點了點頭，依舊苦笑道：「很難呢，小傢伙，你身上不確定的因素實在太多了。」
再一次沉默，這次比上次的時間更長了，葉揚掙扎了許久才問道：「那您覺得，我應該怎麼做？放棄這次賭博？放棄自己的後半生？」
「賭博？說的好啊。」老頭點頭笑道：「你既然已經決定要賭，何必再問我？就算我說了，你會聽嗎？」
「但是……」葉揚還想分辨，卻被老頭揮手阻止了。
「這是你選擇的賭博，這賭局中只有你，其他任何人都只是旁觀而已，無法介入的。」
「這賭局的結果，你不用問我，我也無法告訴你什麼，該不該賭也由你決定，我唯一能說的是，你覺得這場賭局之後，你還是你自己嗎？你覺得自己還是個人類嗎？如果不是……那你是什麼？」
「我知道你的想法，賭贏了就天下無敵，賭輸了不過失去了一條命而已，但……真的有輸和贏嗎？輸了一了百了，但贏了之後的你，還是你嗎？」
看著菲利克斯教皇，葉揚完全愣住了，這些問題他幾乎沒想過，又或者說，他不願意讓自己去想，不敢去想，但當老頭說出來的時候，他還能不想嗎？
「我應該放棄的，是嗎？」葉揚苦澀道。
老頭搖了搖頭，歎息道：「小傢伙，我說過了，這只是你自己的賭局，一切由你做主，我方纔的話只是提點你，並不是為你決定，如果說錯了什麼，抱歉呢……」
「但……但如果我變得不是自己了，我變成妖魔了，我變成……」葉揚突然渾身顫抖了起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讓他如何接受？
姚軍和他詳談的那次也提到過這問題，但姚軍卻因為想幫王峰，所以把這結局大而化小了，誘導葉揚根本沒有考慮得很深，而菲利克斯教皇卻把問題直接擺上了檯面。
「小傢伙，我先問你一個問題，現在的你……還是你嗎？」老頭突然詭異的笑了起來，悠然道：「外面的那些人，還是他們嗎？甚至與我，還是原來的我嗎？」
「啊？什麼意思？」葉揚完全茫然了。
老頭哈哈大笑道：「我遇到過一個人，那人問過我一個問題，一個困擾了我很久的問題，他問我，他還是他自己嗎？他是狩獵者，但狩獵者還能算是人類嗎？」
「我們接收了異次元的進化細胞，我們變成了超強的存在，擁有異能，擁有無法匹敵的妖力，但我們，還算是人類嗎？」
癡癡的看著老頭，葉揚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對啊！這個問題……他從來沒想過呢，狩獵者究竟算不算人類？或是算超人？其實狩獵者相比人類的話，更近似妖魔多一點吧？
「這個問題他無法解釋，當時的我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我想了很久，最近才得到了答案，如果再一次遇到他，我就可以回答他了。」
「什麼答案？」葉揚已經百爪撓心了，他恨瘋了這老頭欲言又止的模樣，直接說啊！！
「你覺得你是！你就是！你覺得你不是！你就不是！」老頭突然哈哈大笑著回答了出來：「小傢伙，記住我的這句話吧，不管你最後的賭局如何，你覺得你是否還是人類呢？一切，都看你自己！」
說著，教皇站起身來朝外走去道：「走吧，讓我們去看看接下來的比試，你想要切磋嗎？唔……我會給你安排一下，不過人選嘛，會比較特殊吧。」
老教皇緩緩朝外走去，葉揚卻依舊沒有動，只是呆呆的坐著，他也完全沒在意教皇說的切磋事宜，已經完全被之前的話震撼了。
我們還是不是人類？一切由我們自己決定！這世界早已改變，不僅僅是環境，還有身處在這環境中的人，通過進化細胞而成長的狩獵者，到底最後還算不算人類呢？
葉揚自己呢？算嗎？這一切……都只能由我們自己決定？但究竟要怎麼決定呢？
猛然間，葉揚明白了老頭的意思，所謂的自己決定，那並不是一個抉擇，而是一份信念，不管你最後變成了什麼，只要你擁有人類的心，你就依舊是人類，如果你失去了，就算你沒有變成怪物，你也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罷了。
「謝謝……」這句道謝葉揚說的極為誠懇，雖然老教皇並沒有告訴他到底該怎麼做，甚至沒有解決他如今的困擾，但卻把以後的路鋪好了。
有了這個決定，葉揚以後的路會走的相當堅決吧，選擇好了就去做，成敗與否並不重要，結局如何也不重要，重要的，只是心中那一份信念！
「那個問您這句話的人，是誰？」葉揚突然又問了一句，能問出如此糾結的問題，怕也是個非常令人無語的傢伙吧。
「他嘛，呵呵，他也是東方人，叫做蘇墨軒，如果可以的話……幫我把那個答案帶給他吧，告訴他，老頭子期待與他的再一次見面。」教皇幽幽的說道，眼中滿是期盼。
「蘇墨軒？」葉揚皺了皺眉，這名字好熟悉啊，是……
猛地，他想起了什麼，準確的說是想起了一句話：如果你不是蘇墨軒，就永遠不要去挑戰lv5！
回到競技場，老教皇依舊變回了那副莊嚴的神態，只不過當葉揚進來的時候，老頭狡黠朝他眨了眨眼睛。
場中依舊在比試著，所不同的是，已經由個人戰進化成團隊戰了，此刻正是唐小寶林小天，加上高婷和林慕揚，對抗羅馬教廷的四名狩獵者。
葉揚並沒有仔細去看那對戰，準確的說是看不下去，他依舊在想著老教皇方纔的問題，自己究竟算不算人類？如果有一顆人類的心就算是的話，那妖魔呢？他們有嗎？
其實老教皇說的葉揚都懂，但卻又帶出了更多的疑問，讓他無法不為之糾結，他發現這次談話後，他的世界觀怕是完全要改變了。
妖魔也曾是人，但被異次元的生物感染了，吞噬了，意識不在是人類了，所以他們不算人，而狩獵者雖然也通過進化細胞感染了，發生了異變，但主意識依舊是人類，還擁有人類的心，所以他們是人？
這麼說似乎對，但又似乎不完全對……葉揚已經深深的陷入其中，他真的很想再問問菲利克斯教皇，卻知道他不會給自己一個更加明確的答案。
或許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又或許……就像他說的，自己的賭局中永遠只有自己，其他人只能旁觀，不能介入，而自己的疑問，也只有自己才能夠回答。
「啊！」井璟的一聲驚呼吸引了葉揚，他連忙抬頭，卻發現場中的局勢瞬間大變了。
唐小寶和林小天被那一連串的攻擊壓制的幾乎無力喘息，而林慕揚也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了，高婷依舊在苦撐，她確實很強，技巧和戰鬥的節奏把握比林慕揚還要強，但卻一人孤掌難鳴。
對方的四人都是lv3狩獵者，甚至個人實力比他們還略差，但卻憑著配合完全壓制了高婷等人。
「看看吧，哎……這，就是我們來米蘭的目的，團隊戰我們連他們的百分之一都不如啊！」凌峰巖感慨歎息道。
葉揚連連點頭，仔仔細細的觀看起戰鬥來，就像凌峰巖說的，他們這次的目的始終是學習，鍛煉實力的成長，至於那個進化到最後的問題……還是在進化之路上慢慢摸索吧。
戰鬥很快就結束了，中華聯盟和炎黃之都的聯軍幾乎是毫無懸念的大敗，這讓羅馬教廷原本難看的臉色也稍稍好了一些，雖然個人實力不行，但他們所注重的團隊戰卻明顯優勝啊。
看著四人沮喪的走回台上，凌峰巖和蘇弋相識一笑道：「別沮喪啦，這一次本就不是讓你們出風頭來的，如果只輸不贏，那我們來米蘭還有什麼意思？」
「但……輸的好慘啊。」唐小寶一屁股坐在地上歎息道，他眼睛都被揍腫了，這還是對方留了一手的原因。
「輸了，就想辦法贏，打不過，就摸索問題的所在，只有在摸索中，實力才會逐漸提高，你以為他們是天生就懂得配合的嗎？」凌峰巖沉聲道。
蘇弋也點了點頭道：「今天算是個開始，晚上大家自己商討下，學學他們的長處，明日再繼續，輸一次不算什麼，只要不是一路輸到底就可以，我們還有六天時間！給我看看你們的潛力吧！」
「好！」眾人齊齊答應，六天不算多，或許依舊無法成長到羅馬教廷的水準，但只要在成長中就行了，只要成長，就有未來！
「葉子哥，那老頭剛對你說了什麼啊？」桑石一臉疑惑的走過來問道，教皇把葉揚叫進去的事，大家討論的半天都沒個頭緒。
「嘿嘿，該不會是看上葉子哥了吧。」猥瑣的唐小寶也溜躂過來了，林小天也笑道：「是啊，葉子哥真是男女老少通吃啊！佩服佩服！」
「靠！滾！」葉揚一腳回踹，某人非常配合的哎呀一聲坐倒在地，眾人哈哈大笑。
「葉揚……」一聲嬌呼叫住了打算隨大隊離開的葉揚，格瑞爾笑瞇瞇的走了過來。
「什麼事？」葉揚微微一笑，這妹子……不會又想要特殊服務了吧，昨晚還不夠？
彷彿看出了葉揚眼中的古怪，格瑞爾微微瞪眼道：「別亂想，是菲利克斯教皇讓我找你的，他問你要不要陪他去看一場球賽。」
「啊？陪他看球賽？」葉揚愕然了，這老頭……該不會真的看上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