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你是葉凌雲的兒子?真是太好了!我立刻通知人來接你。」凌峰巖興奮的拿起一塊板磚,唔……好像是手機。
「你真的是凌雲博士的兒子?」那個叫小石頭的少年也驚喜異常的看著葉揚,連那冰山少女的神色都有些變了,那目光中似乎有些驚訝,甚至葉揚發現還有些欽佩的色彩。
原本凌峰巖等三人還有事要做的,並沒有打算回營地,但這一發現後,竟然主動要求開車送葉揚了。
「到底怎麼了?」葉揚滿臉疑惑的問道,他老爸該不會是做了什麼不得了的事吧?
「你還不知道?」少年訝然道:「你老爸是全世界最偉大的科學家啊!沒有之一哦!最最最最最了不起的人!也是我最崇拜的偶像呢。」|
「……」葉揚翻了個白眼,那老頭很有本事他是知道的,地位也不低,管著整個中國科學院呢,但最偉大?誇張了點吧,在他的記憶中,他家的老頭子就是科學怪人,總是搞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出來。
「你們都知道他?那他在哪?北京是嗎?」偉大不偉大的葉揚不管,他只是想快點見到老爸,問問他是不是對自己做了什麼奇葩的改造,當然,最重要的是他現在真的很想見到父母,這些天來他無時無刻不思戀他們。
少年的臉色就是一變,一旁的少女婷婷也皺起了眉頭,葉揚心中一顫,本能告訴他,事情似乎不妙,他老爸……
「抱歉,他已經不在了。」凌峰巖一臉沉痛的回頭答道。
雖然早已有了心裡準備,雖然早知道如今世界活著根本就是奢侈,但聽到這一消息之後,葉揚還是胸口猛地一陣劇痛,不由自主的悶哼了一聲。
其實葉揚並不在乎老爸是不是什麼偉人,有沒有做什麼了不起的事,他唯一期盼的就是……他還活著,自己還能見他一面。
從冰封箱裡爬出來的時候,葉揚真的孤立無助極了,那些天他彷彿被整個世界所拋棄了,他唯一的心願就是,能再見見親人,再看看父母,但卻……
「你老爸是個了不起的人,是所有的狩獵者,不!應該說是所有人類最敬佩的人!」凌峰巖呢喃道:「末日之後,就是他研究出了那些怪物的弱點,讓人們懂得用水銀毒素反擊,也是他研究出了如何讓人類進化,借此獲得強大的力量。」
「其實狩獵者,就是你老爸發明的!沒有他,我們根本無法與滿世界的怪物抗衡,槍炮?對抗低級怪物還可以,高級別就根本無用了。」
「什麼?」葉揚完全驚呆了,狩獵者是老爸的傑作?倒也可能,那科學怪人畢生都在研究類似的事情呢。
「是啊,他……算是救世主呢,沒有他,這世界早就沒了。」凌峰巖歎息道。
葉揚半晌也說不出話來,原來自己一直苦苦追尋的,是自己老爸的發明?狩獵者的創造,人類的進化,都是他的傑作?
不過此刻,葉揚並不關心這些,他只想知道一件事,他澀聲問道:「能不能告訴我……他是怎麼死的?」
深深的歎息一聲,凌峰巖真的不想回答,但看著葉揚執著的目光,他卻不得不答。
「和大部分人一樣,和方才小村裡發生的事情也一樣,因為一次喪屍群的入侵,凌雲博士的實驗室全部毀掉了,所有人無一倖免。」
「那次的高級怪物太多,甚至實驗室的守備隊都沒有能抵抗住進攻,甚至我們留下保護他的幾名狩獵者也戰死了。」
「說起來,他真的很了不起,是我見過最了不起的人了,末日降臨的時候,全世界的人都爭相尋求庇護,想要躲進大城市裡讓軍隊保護,只有他,一直死守在實驗室裡捨命研究,寧死也不願意離開。」
「那次,當我們的救援部隊趕到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我們只是找到了他的屍體,一直到死……他都還在研究,手中還緊緊握著實驗用的遙控器,似乎想要操控什麼。」
「他是我最崇拜的人,最尊敬的人,我還記得他曾經說過,他不在乎生死了,因為那次帶來末日的異次元開啟實驗,本來米國科學院也邀請他的,卻因為某個重要原因沒有去,所以他這條命根本就是撿來的。」
「也正因為這樣,他才捨命研究,發現了那麼多對人類有用的知識,沒有凌雲博士,人類早就完了。」
看著葉揚沉痛的表情,凌峰巖再次歎息道:「你也別太難過了,他也算求仁得仁吧,而且這件事已經過去十多年了,已經……」
「不難過?」葉揚早已滿臉淚痕,臉深深的埋入臂彎中,渾身不停的顫抖著,癡癡的呢喃著,連聲音都帶著哭腔了:「我怎能不難過?那老頭子他……他……」
突然間,葉揚想到了什麼,他猛地就明白了一切,老爸為什麼致死都沒有離開過實驗室?因為他在哪裡啊!!老爸為什麼捨命做研究?因為想救他啊!!臨死前,手中緊緊握著遙控器?那是……
葉揚還記得自己的冰封箱是從地底鑽出來的,還記得進到實驗室以後,發現那冰封箱原本的位置非常非常的隱蔽,藏在一個很難以找到的地方,那時他還不明白為何,如今卻……
他已經可以想像到當時實驗室裡的混亂場面了,已經可以想像到滿是血腥,喪屍和怪物橫行的情景了,老爸最後的舉動,應該是想將他藏起來,不要被那些怪物發現吧。
當喪屍群攻入實驗室,當所有人四散奔逃的時候,只有他老爸奮不顧身的反衝了回去,他是在救他啊,他……他是在用生命守護他啊!
甚至連那次沒有參加異次元的開啟實驗,也是因為……
「老頭子你不回來了?靠!你兒子帶老婆見家長哎?你居然不回來?那是你兒媳婦哎?你敢不回來?好啊!以後孫子不管你叫爺爺,我可不理哦!」
這哪裡是什麼重要的事啊!根本就是因為葉揚的撒嬌,他想要回來看看許久不見的兒子,看看他的兒媳婦啊!
「對不起小揚,爸爸救不了你,對不起,爸爸要冰封你了……」
對不起?對不起??老爸他為了自己連命都不要了,但最後的一句話,卻是在向葉揚說對不起?
那一瞬間,葉揚自責的差點想死,真正該說對不起的是他才對啊,如果他沒有被那黑色光暈轟到,如果他當時能心狠一點,一刀砍斷自己的手臂,老爸或許就不會……
葉揚哭的已經直不起腰來了,口中不停的呢喃著道歉的話,但有用嗎?他老爸再也不會活過來了,再也不能叫他一聲小揚了。
葉揚哭的就像個孩子,但車裡的三人卻沒有一個嘲笑他,反而那冷冰冰的少女還挪了過來,手輕輕的拍著他的肩膀,細聲細氣的安慰了幾句。
當親人離世,所有人的表現都是這樣吧,懦弱嗎?不,那只是對親人的緬懷吧。
「我老媽呢?」葉揚再次開口,聲音冰冷刺骨,他已經大致猜到了,老媽是絕對不會離開老爸半步的,所以……但他就是想問問。
「岳華萱博士是嗎?唔……她的情況我不很清楚,那次的救援行動我並沒有參加,抱歉,那次我有任務在身。」凌峰巖滿臉歉意道:「不過我會幫你找人問問的。」
「謝謝……」葉揚點點頭,再沒有說什麼,身子蜷縮在了車中的沙發墊裡一言不發,整個人彷彿死去了一般,又或者說他的心真的死了吧,連狩獵者的秘密也不想再問了。
「對了,這些事你一點都不知道嗎?為何?」凌峰巖突然想起了什麼,一臉迷茫的問道。
「是啊,一點都不知道呢,我……被老爸冰封在了實驗室的地下,已經有二十多年了。」葉揚表情沮喪的說道。
「冰封?二十年?」車中三人完全驚呆了,看著葉揚的眼神充滿了不可思議。
一輛車,四個人,很快就回到了流浪者營地,營地中一片歡騰,彷彿是在慶祝方纔的戰鬥大勝吧,幾個**上身的大漢正抱著濃妝艷抹的女人們,訴說著當時的危機和自己的勇猛。
推開酒吧的門,立刻傳來一陣淒厲的哭喊聲,那是齊芳的哭聲,鄭大叔正在盡力勸說著,女孩卻早已哭成了一個淚人。
「葉揚……」一聲悲鳴,女孩直接撲進了葉揚的懷裡,小身子拚命顫抖著,眼淚順著臉頰滑落,葉揚的胸口立刻濕了一大片。
「沒事了,都沒事了,保鏢一號在這呢,不怕了,別難過了……」葉揚澀聲安慰道,雙臂緊緊的摟著女孩,彷彿想用溫暖去化解女孩的哀傷,直到她都快喘不過氣了。
其實,葉揚不僅僅是在安慰女孩,不僅僅是想溫暖她,他自己又何嘗不需要溫暖?兩人緊緊相擁,那並不是因為愛意或別的什麼,只是因為他們的遭遇完全一樣,只因為他們在同一天失去了最最重要的人,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酒吧外面一陣吵雜,緊接著直升機的聲音也傳了進來,門轟的一聲被撞開了,數個身影急衝了進來。
「小揚?是你嗎小揚?」一個高高瘦瘦的中年人三步並作兩步的走了過來,他看著葉揚,臉上滿是驚喜,滿是感歎。
「是林叔叔……?」看著眼前那略有些熟悉的面孔,葉揚再一次淚流滿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