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熱鬧非凡的街頭立刻就亂了,怪叫聲不絕於耳,幾乎和葉揚一樣,所有人都用手去接今年的第一場雪,接住了那灰色的雪花,緊接著慘劇就發生了。
葉揚在那瞬間痛的差點就暈了過去,他覺得自己接住的根本就不是什麼雪花,而是一片硫酸的結晶體,那侵蝕的劇痛感瞬間傳遍全身。
同時那一絲詭異順著呼吸侵入身體後,一絲莫名其妙的感覺浮現心頭,葉揚想要大吼,卻根本叫不出來,彷彿那喉嚨根本就不屬於他了,彷彿連身體都不屬於他了,意識?他勉強還能聚集一絲意識讓自己不要暈厥,但卻僅此而已,他根本連移動都非常困難。
他只能維持著那抬頭看天的模樣,就這麼癡癡的站著,看著天空中漆黑的光團墜落,直朝他撞來,砰的一聲,儘管葉揚拚命的抬起右手想要抵擋,卻還是被整個撞飛了出去。
詭異,這一切都詭異極了,那雪花彷彿是要撕裂手掌鑽入他的身體,呼吸中的入侵的氣息彷彿想要由內而外的控制他,還有天空中隕落的那團漆黑,那不僅僅是撞飛了他,就在葉揚驚恐的表情下,那團漆黑已經完全包裹住了他的胳膊,甚至……漸漸的侵入他的手臂之中。
劇痛感再一次浮現,這一次更痛,更深入骨髓,葉揚只感覺手骨彷彿完全粉碎般的疼痛,彷彿肌肉已經被撕裂了一樣。
不過就在手臂上的疼痛浮現的同時,手掌不痛了,那雪片的入侵彷彿被什麼力量終止了,而且身體也恢復了行動力,呼吸中入侵的那種感覺也停止了動作。
不過僅僅是這樣,葉揚依舊無法抵抗,他的右手臂幾乎瞬間就鮮血淋漓了,隨著那漆黑的不知名物體完全侵入,一件更加讓他恐懼的事情發生了。
「不錯的身體,拿來吧……」
這並不是一個聲音,也不是一種話語,這就是一個意識,從他心底裡產生的意識,而且……這並不是他自己的意識。
「是誰?這是怎麼了?」葉揚嚇得大叫,卻沒有人可以回答他,街上的已經亂成一團了,根本誰也顧不上誰了,他親眼看到身旁的一個人被那雪片侵入身體後,哆哆嗦嗦的倒在地上,再站起時,眼中已經透著血色,還有那完全不屬於人類的猙獰。
「吼……!!」不僅僅是臉色和眼神,那聲音也完全不屬於人類了,那人咆哮著,猛地抱住身旁的另一人,一口就咬了下去,那聲音,那面色,那行為,已經完全和野獸無異。
「殭屍?喪屍?」葉揚立刻就想到了生化危機電影裡的場景,他根本不明白為何會突然變成這樣,難道與那雪有關?此刻的街頭和電影裡是何其的相似,不止是一個人,隨著那雪越下越大,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彼此撕咬,街頭立刻就變成了一所人間地獄,鮮血隨著雪花漫天飛舞,觸目驚心之極。
不過葉揚根本無暇顧及這些,他只能在那些發狂的人群將注意力集中到他的身上前,發足狂奔,拚命的退回咖啡廳。
咖啡廳裡也亂作一團,無數的尖叫聲響起,葉揚卻渾然不顧,因為那手臂上的劇痛更加讓他為之膽寒,隨著那漆黑完全消失在手臂上,一種不知名的感覺浮現出來,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他的手臂裡蠕動,從手腕,到關節,再到上臂,越來越往上。
手臂已經漸漸麻木了,那麻木感甚至傳到了身體的其他部位,脖子!頭部!甚至還有……心臟。
葉揚已經完全嚇傻了,本能告訴他,如果手臂裡這東西完全鑽入身體,他就徹底完蛋了,但他能如何?找把刀將手砍了?靠!別說他找不到,就算找得到他也下不了手啊,他可不想下半輩子和楊過做哥們。
左手緊緊的掐住右臂,卻根本沒有什麼用,那鑽入身體的力量是何其的強大,根本不是葉揚可以抵抗的,情急之下,他猛地搶過服務小妹手中咖啡壺,滾燙的咖啡整個淋在了手上。
痛,無比的痛,本就幾近碎裂的胳膊再一次雪上加霜,葉揚已經是強咬牙關才不會暈過去了,但就在那劇痛的同時,手臂中那東西遊動的速度也猛地減慢了下來。
「咦?怕痛?還是怕燙?」葉揚愣了愣,他又拿起一把椅子,狠狠朝手臂上砸了下去,砰的一聲,那手臂差點就變了形狀,但手臂裡的東西卻再一次的減速了。
「怕痛!」葉揚立刻明白了,似乎痛的不僅僅是自己,那東西也能感覺到痛楚,而且還因此而顫抖不已,不過那顫抖僅僅是瞬間,很快就再一次朝著他的身體游動起來。
葉揚已經完全紅了眼,摸著吧檯上的小切刀,猶豫?是的,但只有瞬間,他就義無反顧的刺了下去,他現在只有一個想法,自己絕對不可以被這莫名其妙的東西入侵身體,自己絕對不可以死掉。
血花飛灑的同時,葉揚的手臂無法自控的顫抖了起來,那劇痛更甚,但也因為這無法自控,葉揚更害怕了,他甚至不知道這手臂現在是不是還屬於自己,而且心裡那意識也再一次浮現,彷彿在咆哮,在怒吼,想要阻止他,想要徹底佔據他的身體。
「去你媽的吧!」葉揚猛地一咬牙,他不知道這東西是什麼,有意識的?活物?他根本不敢多想,左手持刀拚命的砍著右手,直到血肉模糊,直到那手臂完全的沒有了感覺,直到那顫抖徹底消失,直到那東西奄奄一息。
不知從何時開始,咖啡廳裡的尖叫聲已經變了,變成了詭異的咆哮聲,越來越多的人變成了喪屍,開始發狂的攻擊其他人,只要被攻擊到,或是被那飄入咖啡廳中的雪花侵入,人們就會徹底的發狂,那異變彷彿是瘟疫一般,極為快速的,無休無止的蔓延了開來。
鮮血中,葉揚根本無法顧及其他,他只是在拚命的狂砍著自己,直到他因為失血過多而軟軟的坐倒在地,心中的恐懼感卻依舊無法消散。
「這是怎麼了?這一切究竟是怎麼了?」血泊中,葉揚茫然以對,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只有在電影中才能看到的,那血腥場面甚至比電影更強烈,但如今卻真實的發生在眼前。
他不知道為何會突然變成這樣,因為那場詭異的雪?那雪是從何處來的?彷彿是鋪天蓋地啊,彷彿是包裹了整個世界,整個地球!!
僅僅一瞬間而已,整個世界都變了,變得宛如地獄一般,彷彿真的是世界末日降臨了,12月21日,這難道真的是末日?
「救……救救我……」一個淒厲的慘叫聲浮現耳畔,葉揚愕然抬頭,卻發現一雙滿是淚痕的眼睛正盯著他,就是那個長相甜美的咖啡小妹,似乎……那雪花和那詭異的氣息都沒有能控制她。
但這樣一來她反而更淒慘,幾個喪屍瘋狂的將她壓住,正拚命撕咬著,景像極為可怖,讓葉揚根本不忍多看,救?此刻的他根本誰也救不了,他就連坐著都費力,劇痛感,失血過多的虛弱感,正一點一滴的侵蝕著他,他連自保都難。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或許是因為那漆黑物質入侵他身體的緣故,幾乎所有喪屍都沒有攻擊他,甚至還繞著他走,但也僅此而已,他已經連站都站不起來了,而且手臂裡那東西並沒有死掉,不知道為何,葉揚就是有這種感覺,很快,那東西就會再一次活過來,再一次想要入侵他的身體,而且那時候,他就徹底無法抵抗了。
「叮叮噹噹叮叮噹噹,互擼娃……」
電話鈴聲響起,葉揚顫抖著將手伸入內懷想拿出電話,那手卻無力的垂下,同時垂下的還有他的頭,意識終於抵抗不住那衝擊,漸漸的離他遠去……
是誰的電話?老爸老媽?還是老婆?他們安全嗎?他們也遇到這樣的事了嗎?葉揚已經無從知曉,他突然感覺很沮喪,他還要帶著老婆去見爸媽呢,他還要做爹呢,卻……
「小雅……」葉揚癡癡的呢喃著,卻再也無法行動了,咖啡廳中的嘶吼聲,咆哮聲,伴隨著那叮叮噹噹的手機鈴聲,彷彿是一場噩夢,讓他根本無法擺脫的噩夢。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葉揚感覺到身體動了起來,彷彿是不受控制的,又彷彿是被人抬了起來,同時耳邊還傳來了陣陣熟悉的聲音。
「小揚!你怎麼樣了小揚?快!快……」
是小雅?老媽?還是老爸?葉揚已經完全分辨不出了,他的意識只能維持在迷迷糊糊的半夢半醒之間,只是偶爾能聽到一些發自耳邊的對話。
「控制不了,那怪物根本控制不了!必須切掉他的手臂……」
「水銀!水銀可以對抗……」
「外面攻進來了,實驗室的警衛呢?快收集水銀,他們……」
「怎麼會這樣?一天啊!僅僅一天之內就……」
「小揚,你老媽她……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小揚,老爸沒本事,我全都試過了,卻……」
「小揚,老爸要冰封你了,絕對零度的低溫可以阻止那東西,同時也可以盡量保存你的身體,你要撐住,絕對不能死,老爸絕對不可以失去你的,你要……」
「小揚,你要……活下去!」
意識就此終結,葉揚陷入了沉沉的昏迷之中,他最後的一絲想法是……冰封?他被冰封了?多久?他手臂裡的那東西怎樣了?等他出來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子?
那時候的世界,毀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