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穿越重生 > 重生——庶手遮天

第一卷 123】你追我藏 文 / 魔蓮

    「師傅!」這時,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古雅聞聲望去,就看見了那張超凡脫俗的俊美面容,然而,心中卻是不由得為之一驚,想起自己確實有許久沒有見過醫聖了,怎麼今日一看,他的衣袍竟是寬大了許多,臉頰也是略顯消瘦,整個人給人一種病態的美感。舒殘顎副

    凌玉走到納蘭夙華的身邊,無奈的歎了口氣,聲音裡帶著一點憤怒,「師傅,你不是說過有另一種解法的嗎?」

    看來,師傅只是玩心又起了,明明已經有一百多歲的壽命,不但迷糊,偶爾還喜歡捉弄別人。

    此話一出,納蘭夙華與古雅同時看向那張好似無所謂的臉,「玉兒,為師只是想看看,這位姑娘是否願意為了心愛的男子而犧牲罷了。」

    這樣的語氣,讓納蘭夙華不由得緊了緊自己的拳頭,為什麼他竟會覺得,眼前的醫仙有一種輕浮的感覺?

    醫仙的目光飄忽到天空上,花園裡立刻陷入一片沉默,直到他偷偷的用眼角的餘光瞥向古雅,卻被對方撞個正著,當下便尷尬的輕咳了幾聲。

    「咳咳,老夫說過欠姑娘一個人情,那麼就請姑娘放心,六王爺身上的情苦,老夫一定為其解開。」

    有了這句話,凌玉這才露出了笑容,然而,古雅卻神色有些緊繃,她四下張望了一番,納蘭夙華看著她的反應,就知道她在想些什麼,「雅兒,放心,這裡都已經安排了我的暗影,不會有第三隻耳的。」

    現在可是關鍵時期,古雅只覺得自己每天的神經都要緊繃著,自己在那些兵器裡做了手腳,她每每都要考慮那個人發現之後,她要怎麼悄無聲息的全身而退,而現在好不容易等來的醫仙,若是讓那個人知道,一定會不擇手段的阻止醫仙為納蘭夙華治病。

    不但是那個人,還有整個暗中與六王爺敵對的珍家。

    安靜的寢室裡,古雅就那麼站在角落中,她一進入這片空間,便將所有的氣息盡收眼底。

    納蘭夙華在京都有自己的王府,在宮中,也有自己的一座宮殿,然而這片寬敞的寢室裡,卻沒有多餘的擺設,沒有鮮花沒有飾品,那張簡單的大床幾乎佔據了所有的視覺,如此簡單的陳設,讓人很難想像,這就是戰王的寢宮。

    古雅卻知道,這說明了這個男子,是一個極其以自我為中心,並且十分自信的一個人。他的生活中不需要別人的點綴,也不需要其他多餘的東西。

    比起從前,納蘭燁那個充滿著名師畫卷與文房四寶的寢室,滿是墨香的寢殿裡,都是虛假的味道。古雅現在已經開始欣賞起納蘭夙華這種毫不拖拉的獨特品味了。

    醫仙已經開始動起手來,除去納蘭夙華身上的衣物,直到露出了那麥色的精壯胸膛,古雅這才收回了自己的思緒,臉頰有些微紅,在納蘭夙華帶笑的目光中默默的退到了寢室之外。

    她背靠著冰涼的屋門,低垂著眼看著自己的繡花鞋。

    似乎,自從和這個男子有了交集,她的生活不再是單調的沉浸在各種陰謀利用,讓她得到了一絲喘息的空間。她希望,這樣的相依可以一直持續下去。

    「師傅,你說過有另外的解法,現在可以告訴我們了嗎?」凌玉看著醫仙那放在納蘭夙華脈搏上的手,時而觸摸著他縮頸上的經脈,卻是許久沒有開口說話。

    屋外的古雅立刻靜下心來,悄悄的聽著裡面的對話。

    醫仙沉吟了片刻,「有兩種方法,王爺可選其一。」他的眼睛泛著嚴肅的幽光,納蘭夙華便輕輕點了點頭。

    「第一種,以毒攻毒。老夫將會熬製這世間最烈的毒藥,每日讓王爺服用,因此王爺每日都要承受這世間最痛苦的磨難,七七四十九日之後,身上的情苦方解,不過老夫聲明,這四十九日之中,王爺每日都會命懸一線,因為這疼痛,將比情苦發作更嚴重十倍不止。」

    凌玉看著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師傅並不是在開玩笑,當即冷下了臉,「師傅,你確定自己是在醫治?」

    「老夫像在開玩笑麼?」然而,男子的眼角卻是掛著淡笑,凌玉這下也不得不懷疑自己的判斷。

    納蘭夙華沉默了片刻,「那另一種解法……」他自己明白情苦發作時的痛楚,十倍?光是想像一下,他的眉頭便不自覺的緊皺。

    醫仙的目光不自覺的飄向屋外,「第二種,便是用王爺心愛之人的心頭血,每日一碗,七日便可。」

    心頭血?!凌玉的薄唇微張,他確實有聽過用心頭血做藥引來解開攝魂邪術的,只是連續七日,那麼慧平郡君就危險了。

    「本王選第一種。」納蘭夙華幾乎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

    「哦?王爺確定?老夫欠那姑娘一個人情,若王爺選第二種,老夫自然有辦法續著那姑娘的性命,雖然這苦還是要承受,不過也就七日罷了……」醫仙再次伸出手去,捋著那根本不存在的長鬚,而納蘭夙華已經開始穿上衣衫,「第一種。」

    她的一根頭髮,自己都不願意讓別人碰。

    凌玉往前跨了一步,「王爺,那個種術之人,已經找到了。」他的話讓屋內陷入一片安靜,納蘭夙華眼中一亮,「誰?」

    「珍家,紅衣男子,柳氏一族。」

    遠在霍跋的暗影已經傳來消息,珍亦儒身旁的紅衣男子便是柳氏後人。柳氏,一直都是霍跋神秘的隱士家族,擅長奇門遁甲。順著這條線索摸下去,不難找到這失傳已久的攝魂陣,整個天下繼承之人寥寥無幾,柳便是其中一人。

    「只要殺了種蠱之人,王爺就不必再承受那樣的痛苦……」

    屋外,某個纖細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迴廊的拐角處。

    ……

    「小姐,你回來了!」楊柳擔憂的迎了上來,聽府中的人說古雅被六王爺接進了宮中,原本以為明日才見得到她,不想古雅竟是半夜回來了。

    然而,古雅的臉色卻有些沉悶,楊柳對著小憐使了一個眼色,一杯暖茶便放在了古雅的手邊。

    清秀的女子這才抬起眼來,看向楊柳時,眼中微閃。「楊柳,最近朝副將可常來?」

    提起朝天宇,楊柳的臉頰上竟是不自覺的一紅,然而,她下意識的撫向自己的左臂,有些落寞的低下了頭,「嗯。」

    古雅一眼便看出眼前的女子在想些什麼,不過這種事情,還需要探聽一下男子的口風。「明日,讓朝副將來府中做客。」

    「小姐,這……」楊柳有些疑惑的抬起頭來,古雅卻是沒有回答她,只是安靜的垂著眼品著茶,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次日,當那儒雅的男子坐在廳中,便有些彆扭。

    「慧平郡君可是有要事吩咐屬下去做?」

    然而,古雅眼中帶著笑,目光瞥向廳外,「多謝朝副將近來對楊柳的照顧。」

    果真,這儒雅的男子臉上浮現出兩片可疑的紅雲,「這……楊姑娘性格爽朗正直,末將,末將只是……」

    他好像想要解釋什麼,可是卻越描越黑。

    古雅忍住笑意,「只是楊柳也已經到了適婚的年紀,朝副將若常常來往,怕是會被人詬病。不知在朝副將的親友中,可有適合的男子?」

    那儒雅的臉上劃過一絲錯愕,一時間竟不知道回答些什麼好。

    「哎,楊柳也是因為我才……所以,若朝副將有適合的人選,一定要和我說,楊柳既然跟了我們相府,我們相府一定不會虧待了她。雖然如今楊柳已經是這個模樣,但是相府,一定會為她尋一門好親事,這一切,都由我來置辦……」

    古雅的語氣有些為難,哪知道那儒雅的男子竟是噌的一聲站了起來,「楊姑娘很好,很好……」他從來不知道,女子也可以這般堅強獨立,哪怕失去了一條手臂,他都不曾看見楊柳流一滴眼淚。

    「哦?很好嗎?」這時,古雅的語氣終於露出了一絲玩味,原來朝天宇也不是愚鈍之人,不會吊死在古蘭一棵樹上,他還算是有些眼光的。

    「我,末將,末將不是這個意思……」他的臉越發的紅了。

    「不是這個意思嗎?哎,果真,朝副將是嫌棄楊柳,所以……」古雅想要立刻逼他承認對楊柳的感情,不想,門外卻是傳來一陣動靜,小憐立刻擔憂的闖了進來,古雅和朝天宇立刻看見了廳外地上那破碎了灑濕一地的甜湯。

    「小姐,楊姐姐方才臉色蒼白衝了出去……」

    然而,小憐的話沒說完,朝天宇已經化成了一道清風追了出去。

    原來楊柳一直在屋外聽呀,自己居然沒有注意到,不過不要緊,或許這也不算壞事。

    許久之後,那儒雅的男子終於踏著輕風回來了,古雅的視線一直集中在那粉紅的臉頰上,朝天宇尷尬的咳嗽了兩聲,「慧平郡君,末將……」

    此刻的古雅已經注意到了門口那微微飄蕩的裙擺,那是楊柳今日穿的桃紅色。

    「朝天宇,本郡君能放心將楊柳交給你嗎?」古雅突然嚴肅下來的語氣,讓朝天宇愣了愣,而後他僵住了身子。「郡君放心,末將一定,一定會好好待楊姑娘。」

    此話一出,屋外的那抹桃紅色終於離開,古雅這才放下心來,這也算了她的一樁心願,只是,她沒有忘記今日叫朝天宇來的真正目的。

    「那麼,就請朝副將表現出誠意來。」

    「郡君請說!」

    可是,等古雅緩緩的將所要說的話和盤托出時,朝天宇竟是站了起來往後退了幾步,面色凝重,「郡君,此事萬萬不可,若讓王爺知道了……」

    「不能讓他知道!」古雅的語氣堅定,「王爺現在的處境,朝副將或許清不清楚,也請朝副將放心,本郡君一定不會讓自己有事,這一切,都是為了王爺!」

    王爺如今的處境,他怎麼會不清楚!雖然王爺從來不開口與他說過半點現在正發生的事情,可是從醫聖每日浸在藥房裡配置各種藥方,朝天宇便知道,王爺的處境十分不好,否者也不至於讓醫聖廢寢忘食為其配藥。

    而昨日,宮中出現的那神秘的男子,王爺雖然只是對外宣稱其為重要的客人,可是這位客人與醫聖那微妙的關係,朝天宇看在眼裡,怕是更加的不簡單。

    朝天宇知道自己沒有那個頭腦去琢磨王爺現在所遭遇的事情,但是他只希望,自己能為王爺分憂!

    「不,末將不能答應!」誰都看的出來,慧平郡君對王爺的重要性,若讓王爺知道自己居然答應了慧平郡君這種事情,指不定會發生什麼……

    「朝副將怕我連累了你?」古雅的語氣中毫不掩飾的失望,那儒雅的男子立刻搖頭,「末將不是這個意思,只是王爺如此看中慧平郡君,因此末將更不能讓王爺擔心。」

    「那麼,比起我,和王爺的性命,朝副將覺得哪個更重要?」

    古雅的話讓朝天宇一愣,王爺的性命?!

    ……

    這日,珍國公府迎來了一位稀客。

    「不知慧平郡君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邪魅的男子一腳跨了進來,目光毫不避諱的射向廳中那等候著的清秀女子。

    古雅站起來微微一笑,「珍大人,多日不見。」

    自從上次公主和親遇襲一事,珍亦儒在朝中露面的次數越來越少,怕是珍國公擔心他會再次引出什麼禍事,便控制著珍亦儒的行動。

    「是啊,多日不見,慧平郡君真是越發的清秀可人。」想起這段日子以來自己所承受的委屈,都是拜那個男子所賜,而眼前的女子,即將成為他的女人,珍亦儒便下意識的將對納蘭夙華所有的不滿加諸在了古雅的身上。

    古雅忍著笑,好像能聽見他語氣中那咬牙切齒的恨意,不過若是怕,她今日也不會來了。

    「聽說珍大人身旁的先生,是位奇人。古雅實在想要與之結交,只是不知道珍大人願意不願意?」

    珍亦儒一聽,她說的是柳?當下眼中便浮出一層危險,眼前的女子並不簡單,難道是六王爺派來的奸細?

    正要開口拒絕,不想那抹紅色的身影已然出現在兩人的視線之中,「當然可以,實在是在下的榮幸。」

    珍亦儒臉色陰沉,「柳!」他當真是被鬼迷了心竅?!六王爺身邊的人,說的話也能信嗎?

    古雅的面上閃過一絲喜色,她對著紅衣男子微微俯了俯身,「不知先生如何稱呼?」

    那陰柔的面容突然靠近,與古雅近在咫尺,他的語氣有些曖昧,就那麼直勾勾的看著古雅的雙眸,「你可以叫我,柳。」

    珍府儒只覺得一口悶氣堵在胸口,柳的行為真的是越發的不受約束,如今可是關鍵時期,他怎麼能相信這個女人的話。

    古雅不著痕跡的避開了他那溫熱的鼻息,目光看向一旁的珍亦儒,「看來,珍大人好像並不歡迎古雅,柳先生,古雅還是改日再來拜訪吧。」

    紅衣男子立刻用身子擋去了珍亦儒那陰沉的視線,「怎麼會,我可是隨時歡迎慧平郡君的到來。」

    古雅微微一笑,表現得極其自然,「既然如此,古雅先行告退了。」她禮貌的行了一禮,便轉身消失在兩人的視線之中。

    只聽砰地一聲,那茶桌應聲而裂,「不知道六王爺又在耍什麼花招!」他這話,是說給一旁那神遊的紅衣男子聽的。

    「他耍什麼花招,我不管,總之她是我的。」

    「你,你要什麼樣的絕色美女沒有,這個慧平郡君不過姿色平平,真是不知道你看上她哪一點?!」珍亦儒真是越來越看不明白。

    確實是姿色平平,可是,他卻喜歡她那狠辣的手腕,那日在邊城遇見了同戴面具的她,還有她那毫不留情便斬下別人的手指,那身姿在自己看來,實在是美極了。

    元熙的女子太過乏味,不想竟還藏有這麼有趣的一個女子,她一定與自己一樣,喜歡看見別人痛苦的模樣,喜歡折磨別人看著那狼狽不堪的討饒模樣,難道他們不般配嗎?

    更何況,她是納蘭夙華看上的女子。

    在自己還沒有對她失去興趣之前,只要霍跋那邊一有動作,他就要將她一起帶回霍跋,圈養在自己的身邊。

    六王爺與霍跋之間的恩怨不是一日兩日,得到他的女人,能讓柳感受到一種極端挑戰的興奮。

    朝天宇在看見珍國公府裡出來的那抹清淡的身影,一直提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他雖然不明白為何慧平郡君要先行挑釁那珍亦儒,不過,他相信她的話。

    古雅站在轎子外,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便淡淡的說道,「走吧。」

    原本還以為,要吸引那紅衣男子的注意有多麼困難,不想,從方纔那對充滿狩獵**的雙眸,古雅竟是看見那如此強烈的佔有慾,然而,令她疑惑的是,她與那紅衣男子見面不過寥寥數次,為何他會給自己這種感覺。

    好像,他一直在等著自己送上門來。如此不費吹灰之力,她便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雖然知道自己這樣的行為很危險,不過為了他。想到這,古雅的眼神越發的堅定。井已經挖好了,只是不知道,對方什麼時候跳?

    安靜的寢殿內,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刺鼻的藥味,站在門外隱約可以聽見裡面傳來的悶哼。

    兩個身影站在那霧氣云云的屏風後,看著男子那蒼白的臉色和緊咬的下唇,心思各異。

    「師傅,就不能換其他的藥?」

    「這藥能達到最好的效果,如若不然,就要九九八十一日。」醫仙看著納蘭夙華那緊握著的拳頭泛著青筋,真沒想到,承受這樣非人的痛苦,傳聞中的戰王依舊沒有表現出一絲駭色,實在令人欣慰。

    凌玉深吸了口氣,不忍再看那蒼白的臉色,便一揮衣袖轉身正欲離去,「你去哪?」

    醫仙輕輕一喚,生怕打攪了納蘭夙華引致走火入魔。

    「徒兒,去生熱水。」只有用熱湯藥才能抵擋王爺體內的新毒,凌玉心想,他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輕輕關上寢殿的大門,男子低垂著眼看見了一塊淡雅的裙角,緩緩抬起頭來,就對上了那深邃的雙眸。

    「慧平郡君……」她在外面站了多久。

    古雅忍住進去的衝動,只是站外門外聽著,就覺得心痛不已。「他,還好嗎?」

    清秀的女子咬著下唇,古雅能感覺到自己的眼眶有些溫熱。

    「今日是第一日,是會難過一點,到後面……或許會習慣吧。」這樣的痛楚日復一日,能習慣嗎?

    「用我的心頭血。」

    凌玉微微搖了搖頭,「他的脾氣,你知道的。」而且,要用七碗心頭血,誰也不法保證古雅會留下什麼後遺症,若是王爺知道的,更是不可能答應的。

    古雅慢慢低下了頭,而後在那謫仙般的男子驚訝的目光中,緩緩轉身大步離開。她緊握著袖中的手,輕咬著下唇,再睜眼時,已經是一片冷酷。

    一抹紅色的身影出現在不遠處,古雅看見那陰柔的側臉,當下眼中一閃,好似無意的慢慢朝著那個人影靠近。

    她低垂著頭,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一陣清風拂過,帶起了一片清香,「慧平郡君,好巧。」

    那男子語氣輕鬆,好像兩個人已經是多年的好友一般。古雅的心中升起一陣厭惡,就是眼前的這個人,讓納蘭夙華承受了那麼久的痛苦。久違的恨意湧上心頭,臉上卻必須盪開柔和的笑意。

    「柳先生,今日也入宮?」

    「嗯,辦點要事。」他的話帶著一絲深意,眼神透過古雅發間的那支髮簪,看向納蘭夙華寢宮的方向。

    「慧平郡君,六王的宮殿裡可是來了貴客?」他仔細的看著古雅的表情,好像想要從中看出點什麼信息,然而,古雅毫不避諱的迎上他的目光,「是呀。」

    紅衣男子往前跨了一步,古雅只覺得他身上的清香帶著一種令人眩暈的血腥氣。「是誰呢?」

    「醫仙。」

    男子的眼神越發的幽深了起來,他有些驚訝,古雅居然會如此坦白。不過,他也早已經知道醫仙進了皇宮,看古雅的表情,那個男子想必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莫非,醫仙真的解了他的情苦?!

    紅衣男子盪開了一個迷人的笑容,「聽說今夜的元熙京都會十分的熱鬧,不知慧平郡君可否賞臉,與在下一同游賞?初來元熙,因為種種事情也沒能盡情的欣賞元熙的風土人情,慧平郡君也知道,珍大人實在是不苟言笑……」

    她等著今日,許久了!

    「原來如此,既然柳先生不介意古雅一介女流,自當真誠相陪。」

    柳的眼中劃過一絲興奮的光芒,他微微俯下身來,在古雅的耳邊輕輕一句,「那麼,今晚見。」這曖昧的語氣,讓古雅的眉角有那麼一絲的僵硬。

    不遠處,一名儒雅的男子正好看見了這麼詭異的一幕,待紅衣男子離開後,一個聲音喚醒了那有些出神的女子。

    「雅兒。」納蘭宸皺著眉頭,從方纔的角度來看,那紅衣男子似乎與古雅十分的親近,可是這是為什麼?

    古雅,不是這樣的女子。

    「三皇子殿下……」那曖昧的氣息讓古雅覺得反胃,她這才慢慢鬆開了自己袖中的匕首,方纔,她差一點就要拔出匕首直擊紅衣男子的咽喉,可是古雅知道,自己不能衝動。

    「你沒事吧?」納蘭宸十分的擔憂,他總覺得近日來,不論是六王爺,還是古雅,他們身上好像發生了什麼不為人知的事情。

    古雅微微搖了搖頭,卻好像想起了什麼一般皺起了眉頭,「聽說昨日,二皇子並沒有向皇上引薦孫福?」

    納蘭宸沒想到她居然一下子就會問起這件事,當下便有些尷尬,「皇兄以為孫副將能力不足,不足以取得將軍之位。」

    古雅知道,元熙與霍跋即將開展,而常年在元熙霍跋邊境生活的孫福最瞭解霍跋士兵的優勢劣勢,並且他還是納蘭夙華親自訓練過的副將,只要他能得到將軍之位取得一定的兵權,對於元熙定是一件好事,只是不想,二皇子居然沒有聽自己的建議。

    「恐怕,是二皇子擔心培養了孫福,會助漲六王爺的勢力吧?」二皇子此人心胸狹隘,性格陰晴不定,怕是他已經將自己徹底歸為六王爺一方的人,擔心自己的合作誠意吧。

    納蘭宸有些心虛,確實,皇兄已經不再那麼相信古雅,他總覺得,古雅不過是想要利用他們兄弟二人,來提拔六王爺的人,以此來增加六王爺在朝中的勢力,雖然自己也勸說過,可是內心深處,納蘭宸自己也有些動搖。

    古雅看著男子的表情,就知道被自己說中了,當下便冷漠了臉緩緩轉身,卻被納蘭宸拉住了手臂,「雅兒,我會再勸勸皇兄……」

    「不必了。」女子輕輕推開了他的手,「想必三皇子應該知道,合作的一方一旦有了疑心,這種合作的關係便是長久不了,也勉強不了的,如果二皇子一心認為古雅是想要利用兩位皇子,便是不可能再聽從古雅的建議。」

    納蘭宸顯得有些慌張,他一直拉著古雅的手臂,表情帶著一絲委屈。「雅兒,相信我,我一定會好好的勸皇兄。」

    「殿下!」古雅回過頭來正視著納蘭宸,她知道他對他們之間合作的關係,還帶著一點私人的情感,這讓古雅覺得十分的不妥。「不要被自己個人的情感遮蔽了雙眼,沒有信任的合作,是不會帶來好的結果。」

    她的語氣如此決絕,讓納蘭宸心中一痛,難道說,兩人之間唯一的羈絆,也要就此斬斷了嗎?

    女子頭也不會的離開了他的視線,納蘭宸只覺得心中被人生生的挖去了一角,好像他已經丟了什麼重要的東西,甚至連身後有人靠近,他也沒察覺。

    「皇弟,事已至此,你就不要再執迷不悟了。古雅根本不可能真心幫我們,恐怕,她自己也想當皇后吧?」二皇子的語氣滿是嘲諷,若她還是從前那個不受寵的相府庶女,又或者只是個沒有實權的慧平郡君,他還能選擇相信她,而如今,她即將是六王正妃,最有實力的皇子就在她的身邊,納蘭齊實在是想不出什麼理由來說服自己,相信古雅會全心全意的幫助他們。

    「可是皇兄,雅兒一直以來,都沒有做過對我們不利的事情。」納蘭宸的聲音越來越弱,他忍不住摀住自己的胸口,緩緩閉上了眼。

    「哼,過去不會,不代表將來不會。」人心這種東西,納蘭齊從來不相信!「不要緊,不過是一介女流,想必她也沒有什麼其他的主意了,剩下的,就靠我們兄弟自己。」

    納蘭宸聽著他的話,可是心中,依舊是不捨。捨不下,他對古雅的感情。

    ……

    夕陽的餘暉灑在這繁華的京都之上,街道兩旁的吆喝聲漸漸響起。

    相府之內,屋裡的氣氛有些沉重。

    「慧平郡君,末將……」

    「朝副將,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這個道理,你明白的吧?」古雅的表情嚴肅,看得一旁的楊柳和小憐不由得為之一驚,小姐很少露出這樣的表情,她們知道,小姐決定是事情沒有人能改變。

    朝天宇皺起了眉頭,一陣哨聲響起,立刻有數名黑衣男子出現在院外。「一定要誓死保護王妃!」

    「誓死保護王妃!」

    古雅輕輕點了點頭,「至於那個人,就拜託朝副將了。取下其首級,或者活捉帶到王爺的身邊,但不能讓其有任何的反抗之力。」

    「末將明白!」

    一抹紅色的身影出現在相府之外的林子裡,那白色的笑臉面具顯得格外的詭異。

    看來,他等不到那個時候了,今夜,他就要將她先行送去霍跋,然後,將她永遠囚禁在自己的身邊,直到他失去興趣為止。

    「都安排好了嗎?」面具紅衣男子輕輕飄來一句,立刻有數名身影如鬼魅般出現在他的四周,「主上,已經安排好了!」

    面具之下,陰柔的面容幽幽一笑,眼中泛著興奮的光芒。

    「bing糖葫蘆……好吃的bing糖葫蘆……」

    「走一走瞧一瞧,過了這個村沒這個店了呀……」

    耳邊充斥著街道上的吆喝聲,茶館二樓的廂房內,那清秀的女子安靜的品著茶,而眼角,卻注視著街道上的動靜。

    「慧平郡君來得好早。」一個聲音突然從身後響起,古雅嘴角微微一勾,「先生果真武功了得。」

    然而,對面的位置上卻是出現了一張白色的笑臉面具,古雅的眼中一僵,腦海裡立刻浮現出在邊城的那個晚上,「你……」

    「原來,你還記得我。」紅衣男子毫不掩飾,伸出手去摘下了自己的面具放在一旁,「這面具,想必慧平郡君還留著吧?那個夜晚真是值得令人回味。」

    如此曖昧不清的話,若是旁人聽了還會以為男子口中所說的那個夜晚,發生了什麼十分美好的事情,只有古雅記得,那些淒厲的慘叫,還有那幾名男子痛苦的呻吟。

    原來,在邊城被誤以為是逃出來的舞姬,就是眼前的男子!

    「原來柳先生,還是用毒高手。」古雅已經不著痕跡的收起了自己放在茶桌上的手,柳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放心,我怎麼捨得對你出手。」

    這調笑的語氣帶著幾分認真,紅衣男子繼續說道,「果真,那個晚上的你,才是真正的你。」

    「……」古雅似乎聽出了些什麼,當下微微一笑,「不過是遇見了幾名地痞流氓,古雅不得已出手自保,柳先生不要見笑。」

    「怎麼,難道你看見那些人流血時痛苦的模樣,不覺得興奮嗎?整日與這些帶著面具的大官貴族打交道,還是用刀,來的實在一點。不肯屈服的,就讓他們跪下來求饒,不肯順從的,就用毒化了他們的肌膚,這才是大快人心!」男子的聲音竟帶著十分詭異的興奮,古雅的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當時,他是如何對待那幾名地痞的。

    這個男子的身上,恐怕都是劇毒!而且,他的心裡已經扭曲到一個令人難以想像的程度。

    「柳先生,是霍跋的人吧?」古雅知道,他已經在自己面前攤了牌,那麼就不需要再躲躲藏藏了。

    「嗯。我們霍跋比你們元熙,有趣許多吧?」

    有趣?古雅不由得想起上一世,與納蘭燁一同出使霍跋時,隨處可見蹂躪婦女的畫面,但是那就是霍跋的風俗,女人不過是貴族用來相互贈送的物品,沒有任何的尊嚴可言,特別是某個種姓的女子,過著非人的生活。

    有著這樣的制度,霍跋怎麼能算是有趣?!

    「不敢苟同。」古雅的臉上浮上一層冷笑,眼中慢慢的不屑和輕蔑。

    「哈哈哈哈,你果真對我胃口!」紅衣男子絲毫不在意她無禮的行為,反而覺得,遊戲越來越好玩了。

    古雅抬頭看看窗外的夜色,「不如,我們來玩個遊戲?」

    「遊戲?!」紅衣男子來了興致,他的紅唇咧開,露出了一口潔白的牙齒,語氣中滿滿的興奮。

    「是的,想必這附近,都是柳先生的人吧?柳先生相不相信,古雅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在柳先生的掌控之中?」

    「哦?」紅衣男子已經重新戴上了面具,隱去了那詭異的笑容,「在下很想看看,慧平郡君要如何,逃離在下的天羅地網。」

    天羅地網?呵呵。

    古雅慢慢站起身來,隨意的捋了捋自己的衣衫,「一個時辰,若柳先生找不到古雅,就要給古雅一件東西。」

    此刻的柳看不見表情,恐怕,她是想要納蘭夙華身上情苦的解法吧?「好,若找到了,你就要隨我回霍跋。」

    「可以,只是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哈哈哈哈……那麼,一個時辰後見!」男子的語氣如此自信,而女子的眼神,也是不甘示弱。

    這是一場遊戲,一場很快就會結束的遊戲,真真假假,故弄玄虛。

    清秀的身影很快便沒入了人群之中,男子身上的氣息一邊,「追!跟丟了的話,提頭來見!」

    「是!」

    廂房內,紅衣男子修長的手指撫著那光滑的面具,不一會兒,便有一名黑衣男子出現在廂房之中。「回主上,慧平郡君正在挑選胭脂。」

    「嗯。」

    又過了一會兒,「回主上,慧平郡君進了香料店舖。」

    「嗯。」

    很快,又有一名黑衣男子出現,「回主上,慧平郡君進了綢緞莊。」

    「嗯。」

    紅衣男子的表情漸漸變得有些疑惑,她應該是有備而來,為何不尋一些彎道拐巷來甩開自己的手下,這一路上看起來卻是在遊玩,實在是奇怪。

    不過,他真的很想看看,她能玩什麼花樣。

    然而,過了一會兒,一名黑衣男子有些緊張的出現了廂房之內,「主上,慧平郡君,不見了!」

    什麼?!

    只聽咻的一聲,那黑衣男子只覺得喉嚨一陣冰涼,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所有的直覺。

    「我說過,跟丟了的話,提頭來見!」

    ……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