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國公府內,某個院子裡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氛圍。舒蝤梟裻
所有的奴婢家丁全部聚集在一起,他們的臉色有些難看,正小心翼翼的聽著屋裡頭的動靜。皇上的旨意已經下達了,只是眾人沒有那個膽量敢向老夫人透露一點消息,只是想要等著珍國公來親自與老夫人提起。
門吱呀一聲打開,眾人的心跟著一提,那嬤嬤面色凝重的走了出來,然而沒跨出幾步,便被幾名丫鬟給拉了過去。
「做什麼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
兩名丫鬟對視了一眼,其中一人便深吸了口氣在那嬤嬤的耳邊說了些什麼,果真,嬤嬤臉色大變,「你們說的,可是真的?!」她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宮裡頭都來人了,我們怎麼敢胡言呢?!」而且,現在國公府內人心惶惶,誰都記得今日某個鮮少人跡的院落裡停留下了一隻烏鴉,盤旋了許久之後居然衝進了古井裡,從裡頭叼出了一串碧綠色的珠子,在元熙,有幸得見觀音玉的人少之又少,那些丫鬟家丁們只是疑惑,並不知道那烏鴉究竟叼走了什麼樣的寶貝,而如今,國公府中的每個人都有了嫌疑。
嬤嬤的手有些顫抖,她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緊閉的屋門,這件事,老夫人早晚都得知道,可是現在誰又有這個膽量火上澆油呢?
那嬤嬤只覺得自己的心要跳出來了,最後深吸了口氣,艱難的朝著屋子邁去。
門吱呀一聲打開,空氣中滿是沉悶的味道,那婦人頹然的躺在床榻上,慢慢睜開眼睛便看見了那張熟悉的老臉。
這嬤嬤不是才出去嗎,又回來幹什麼。
「不是說不准再來打擾我休息嗎?!」從前的老夫人對自己的嬤嬤也算客氣,如今,她也無法控制自己的脾氣了。
老嬤嬤腳下一頓,差點便癱軟,「老夫人,奴婢,奴婢……」
珍老夫人沒有那個耐心,「說!」
「老夫人,觀音玉找,找到了……」
只聽簌的一聲,年邁的身子突然從床榻上坐起,她的眼睛瞪大,「你,你說的是真的?!在哪裡?在哪裡!」
嬤嬤尷尬的回過頭去,看了看那些瑟縮的腦袋,「老夫人,是這樣的……」
終於,她深吸了口氣慢慢的向老夫人匯報著今日朝堂上的事情,一邊小心的看著她的臉色。
老夫人的表情有些僵硬,在嬤嬤說,皇上決定將觀音玉賜給古雅的時候,她的眼皮抬也沒有抬。
「老夫人,待會,待會觀音玉就要送來了,慧平郡君說為瞭解老夫人的煩悶,特地讓老夫人再擁著寶貝入眠一次……」
嘩啦一聲,嬤嬤的話沒說完,老夫人突然將放在床榻旁邊的茶杯一摔在地,「不,不可能!」
珍府上下她都快叫人翻過來了,又怎麼可能從一口井裡面找到觀音玉,古雅?!那個丫頭居然敢奪她所愛!
老夫人絲毫沒有想到自己當初就是打算將觀音玉藏起來栽贓古雅的,如今她氣的雙目瞪出,「我不相信,老爺回來了嗎!?」
「老夫人,這消息是千真萬確啊!老爺,老爺回來了一次,又離開了……」嬤嬤的話越來越小聲,直到門口響起了一陣輕輕的叩門聲。
老夫人的眼睛立刻死死的盯著門口。「進來!」
一名丫鬟顫巍巍的從門口走了進來,她低垂著眼,不敢看老夫人的臉色。手中小心的捧著一樣東西,上面蓋著的綢布如此鮮紅。
「快,快打開!」老夫人有些迫不及待,那眼神好像是年輕的少女看見了心愛的男子回歸時的模樣。
嬤嬤聞言,立刻伸出手去解開上面的紅布,一條碧綠色的珠子立刻呈現在老婦人的眼前。
「啊……」老夫人只覺得心中一軟,她好像忘記了嬤嬤剛才所有的話,對著那觀音玉顫抖的伸出了手去。
溫潤的玉身,久違的觸感,就好像是年輕的少女肌膚,令人愛不釋手。
那嬤嬤看在眼裡,眼角卻已經掛著淚,老夫人如此喜愛這觀音玉,如今卻要被古雅那個丫頭搶了,實在是令人於心不忍。
老夫人捧著那觀音玉,慢慢的摩擦著自己的老臉,漸漸的,她的目光泛著陰毒的光,「去,立刻叫人去尋能工巧匠,想要奪我的寶貝?!休想!」
嬤嬤立刻明白了老夫人的意思,她是想要用贗品來混過古雅的眼睛,但是理智告訴嬤嬤絕對不可以這麼做,古雅肯定早有準備。
「老夫人,萬萬不可啊!」
此話一出,老夫人的眼神立刻如刀一般射向了那嬤嬤。「你說什麼?!」
「老,老夫人,這次是皇上的旨意,若老夫人換走了觀音玉,那可是欺君的大罪啊!千萬不能上了那丫頭的當!」
嬤嬤十分的清醒,她不由得想起那日,古雅掌摑另一位嬤嬤時那狠絕的眼神,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名十幾歲的少女該有的,她本能的相信,這丫頭絕對心思狠毒。
老夫人一愣,那嬤嬤知道她有將自己的話聽進去,「老夫人,如今是關鍵時期,可千萬不能有任何的行差踏錯,想想老夫人和老爺這些年來所做的,相信不久,老夫人一定能親手將這觀音玉從那丫頭的手中奪回來!」
是啊,她們珍府隱藏了這麼多年,總不能因為一條觀音玉讓皇上起了疑心,老夫人狂熱的心漸漸冷卻了下來,她捧著手心中的觀音玉,眼中滿是不捨。
那嬤嬤知道,老夫人還是下不了決心,當下便壯了膽子伸出手去拿過了老夫人手中的珠串,只聽一聲尖叫,那老夫人竟著了魔一般從床榻上翻滾了下來!
她原本只是本能的想要去奪回那毫無心理準備便被拿走的珠子,不想動作過大,竟是從床榻邊緣摔了下來,任憑她有武藝在身,在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她的額頭依舊磕上了床榻旁邊木椅的邊緣,而手掌,已經扎進了那些破碎的茶杯碎片。
「啊——」老夫人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她的理智慢慢清晰,在看著嬤嬤焦急的表情,還有手中緊握的那珠子後,她只覺得一口怨氣衝上喉嚨,要她將心愛之物拱手讓給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她怎麼能忍受的了這種屈辱?!想到這,只聽噗地一聲,老夫人竟是噴出了一口鮮血。
氣急攻心。
……
青衫男子抬頭看了看漸沉的天色,這些建築在他的眼中顯得如此的熟悉。那對深邃的雙眸帶著一絲疑惑,身邊人來人往,便伸出手去隨手抓住了一個過路人。
「敢問,這裡是哪裡?」
那小二哥模樣的男子用一種好像在看怪物的眼神一般,看著這仙風道骨的男子,「這裡是京都呀!」
「嗯,請問這是哪條街?」男子又問了一次。
「這裡是長平街呀!」這個人莫不是傻子,連京都中最繁華的長平街都不知道。那小二哥立刻抽回了自己的袖子,好像害怕白癡也是會傳染的一般。
長平街?為什麼這個詞有些熟悉呢?
男子伸出手去撓了撓自己的臉頰,那皇宮要怎麼走?他思考著,便往後退了幾步,直到撞上了街邊的小攤子。
「喂!小心一點,別耽誤了我做生意!」那壯漢不滿的吼了一聲,眼前的男子他可認得,從白日裡開始便在這裡地方頻繁的出現,幾乎每次都會逮住身邊的人問這裡是哪裡,在壯漢的心中,已經將個衣冠楚楚的男子列為瘋子人物。
青衫男子立刻站穩的身子回過頭來,「敢問,皇宮要怎麼走?」
提到皇宮,那壯漢便懷疑的打量著眼前的男子,這個瘋子想要去皇宮做什麼?!自己也不能惹這個麻煩,萬一他不是什麼好人呢。
於是,壯漢便好像沒有聽見他的話一般,專心的賣起了自己的祈願燈。
見他不搭理自己,青衫男子皺了眉頭,卻也不惱怒,他的目光順著壯漢的目光看去,伸出手去輕輕撫著其中一盞祈願燈,「敢問,這是什麼?」
「別動!可別摔壞了我的祈願燈,明天的春收節我還指望它賺點小錢呢!」那壯漢立刻粗魯的奪走了青衫男子手中的祈願燈。
春收節?男子有些呆愣,腦袋隨著思索便慢慢的歪到了另一邊,不知為何,卻不讓人覺得傻氣,反而帶著幾分飄渺的感覺。
那壯漢不由得看呆了,現在仔細一打量,眼前的男子品相真的是極好,雖然一眼不足以驚艷,但這渾身坦然的氣度,也不像是他們這種市井小民。
「春收節,是在年後的一個祈願新的一年豐收的美好節日,我們都會帶著這些祈願燈上山上的寺廟為元熙新年的豐收祈福,祈福風調雨順田地豐收。」那壯漢不由得解釋了起來,青衫男子立刻恍然大悟的模樣。
「原來如此……」明日就是春收節了,他約定的日子就快到了,看來,必須快點離開這個地方。
只感覺一陣清風拂過,那壯漢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哪還有那男子的身影,而他手上的祈願燈,也少了一個,而桌子上,靜靜的躺著一錠銀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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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同事結婚,回來晚了,解釋不了,怕挨罵,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