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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15】珍老夫人 文 / 魔蓮

    珍國公府內,一個紅色的大箱子靜靜的放在小築之中。舒蝤梟裻

    清幽的林子裡一片安靜,直到那突然闖入的邪魅男子,他的嘴角還溢著血,一把滿是鮮紅的長劍深深的插進了土裡,支撐著他的身子。

    在看見平安無事的國公府後,一直提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究竟是哪裡出了錯,他明明改變了和親的路線,沒想到居然在西北的官道上遭遇了埋伏,對方似乎是西北的叛軍,不但將霍跋的使者全部絞殺,甚至刺死了紅轎內的公主。

    那個「霍跋太子」下落不明,自己的屬下也死傷無數,想必現在,皇宮之中已經得到了這個令人震怒的消息。

    然而,珍亦儒卻覺得,事情遠遠沒有這麼簡單,他特地快馬加鞭趕了回來,生怕這是有心人的聲東擊西之計。

    背靠著竹子大口的喘著氣,珍亦儒彷彿可以聞到自己身上散發出來的血腥味。

    那些叛軍,不,絕對不是,看他們的身手和周密的進攻計劃,這根本就不可能是由百姓組成的叛軍,腦中似有什麼一閃而過,直到院中那突兀的紅色木箱吸引了他的注意。

    慢慢靠近,他正要伸出手去觸摸那箱子,突然一雙大手制止住了他。

    抬頭一看,正好對上紅衣男子那冰冷的雙眸。

    「柳?你怎麼在這裡。」他不是去幫自己辦事了嗎,怎麼會比自己還要早趕回珍家。

    然而,紅衣男子只是那麼安靜的看著他,珍亦儒最瞭解這個人,「出什麼事情了?」他分明感受到柳身上散發的隱隱怒氣。

    「我說過,要把她留給我。」

    「……」珍亦儒的薄唇微張,「你都知道了?」

    那個古蘭,果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珍亦儒輕歎了口氣,「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想必古雅沒有死吧。」

    他撩開衣袖直接坐到了冰涼的地上,方纔的一戰耗去了他大半的精力,對方不止是打劫公主的嫁妝那麼簡單,對於他們,更是痛下殺手,每一招都對準了死穴。

    紅衣男子微微一笑,他的手指慢慢的劃過那紅色的箱子,她,怎麼可能輕易就被這樣的蠢女人算計,果真她是特別的,和自己一樣心狠手辣。

    「這是你的東西?」珍亦儒終於感覺到紅衣男子的奇怪,當下站了起來,用劍劈掉了上面的鐵索。

    「不,這是你的東西。」好聽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玩味。柳迫不及待的想看看這個與他合作多年的男子,在看見這個東西後會有什麼反應。

    珍亦儒的表情有些謹慎,他知道,柳的身上全是劇毒,他會不會因為自己隱瞞了他,想要來報復自己一下?雖然兩個人是搭檔,可是他絲毫不懷疑,這個男子會不顧及兩人的情面。

    看著他的表情,柳就知道他在想些什麼,當下微微一笑,「放心,你可是我的好搭檔,再怎麼生氣,我也不會拿你下手。」

    珍亦儒只覺得這個男子的表現有些奇怪,當下用劍挑開了那箱子,漸漸的,那一頭長髮平鋪在相底,裡頭竟是一個閉著眼睛的怪物,以極其詭異的姿勢被捆在了箱中,然而,那張凹凸不平的臉上隱隱泛著磷光,兩朵鮮艷的紅梅分外妖異。

    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傀大師的話,中蠍毒者,壽命縮減,一日不解毒必定皮膚潰爛至骨,顏如鬼魅。

    珍亦儒立刻收回了目光,心中已經知道了箱子裡的人是誰。

    慢慢握緊了袖中的手,將今日的事情竄在一起,這個箱子就好像是一掌打在他的臉上,示威?先是讓自己得了個護駕不利的罪名,而後又除去了自己安插在霍跋太子身旁的棋子,最後以這種方式,將這個棋子送還回來。

    除了那個冷血殘戾的六王爺還能有誰!難道說,那些叛軍也是他安排的?畢竟原本護送和親隊伍的是他!難道六王爺就是因為不滿自己搶了他的功勞,才用這種方式來報復自己?!

    實在是可恨!

    一向都是自己算計別人,珍亦儒又怎麼能忍受別人來算計他?!

    看著那陰晴不定的表情,柳的心情顯得好了許多,「不過是個愚蠢的女人,死了就死了吧。」紅衣男子伸出手去彈了彈落在自己身上的枯葉,好像死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隻螞蟻。

    珍亦儒抬起頭來,自己都好像能聽見骨骼咯咯咯的聲音,這筆站,絕對不會就這樣完!

    然而這時,天色漸暗,整個珍國公府陷入一片詭異的安靜中,那凌亂的腳步聲匆匆趕來,珍亦儒眉頭一皺,「快收起來!」

    這個人,這個東西不可以讓府中的人看見,特別是……

    「我的孫女……」那一聲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珍亦儒頓時吸了口氣,只見那華服婦人快速的趕來,她那佈滿皺紋的臉甚至還帶著久違的淚光,讓男子有那麼一剎那的晃神,他有多久沒有見過祖母這個模樣了?

    不,應該是說,他從來沒見過祖母除了嚴肅呆板以外還有別的表情。

    珍老夫人帶著一干下人趕來,她的目光緊緊的瑣在那個紅色的箱子上,這讓珍亦儒有些疑惑,好像她一開始便知道了一般。

    果真,當她的目光轉向院中的兩名男子時,表情立刻變得嚴肅而憤怒。

    只聽啪的一聲,這樣的聲響讓什麼場面都見識過的柳也不由得為之一愣,珍老夫人一靠近珍亦儒,居然揚手重重的打在了他的左臉上,「混賬!」

    珍亦儒只覺得臉上一辣,表情頓時陰鬱,「祖母息怒。」

    「混賬!你,你怎麼對得起你死去的姑姑?!」珍老夫人的眼睛好像能噴出火來,她的身子有些顫抖,「老夫人!」身旁的嬤嬤慌忙扶住了她。

    「孽子!這,這是你姑表妹呀!」珍老夫人不斷的搖著頭,彷彿能聽見那隱隱的哭腔。

    「老夫人,別去!」只見這憤怒的老婦想要靠近那紅色的箱子,身旁的嬤嬤怎麼也拉不動,直到打開那沉重的箱子,珍老夫人只覺得有些眩暈,裡面,裡面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是她疼愛的孫女?!

    為什麼,才多久沒見,竟然是白髮人送黑髮人?!「我的孫女……」老婦人又是一聲大吼,珍亦儒已經皺著眉頭,他知道祖母一直是疼愛姑姑的,連同姑表妹,愛屋及烏。只是沒有想到,居然會到了這樣的地步,也不見她有多疼愛自己那在邊疆立下赫赫軍功的父親。

    她那佈滿皺紋的手緩緩的撫著那一頭的秀髮,眼中滿是這張經過處理但依舊可怖的臉。她的孫女,明明是元熙的第一美人,而如今居然落得如此下場,「是誰?!是誰敢這樣對待我的孫女?!」

    她的目光直直的射向一旁安靜的邪魅男子,「是不是傀大師?!我早就和你說過,不要和霍跋的那些鬼人在一起,你就是不聽,如今你的姑表妹被害成了這樣,你說!你姑姑在天之靈,要怎麼怨懟我這個老婆子?!」

    她雖然還有一個優秀的外孫,可是自己的女兒,也就古蘭這麼一個心頭肉,如今……

    「祖母息怒,孫兒一定會徹查此事,抓出這幕後之人。」珍亦儒單膝下跪,說得義正言辭。

    幕後之人?!難道說,自己的孫女是被人陷害成這樣的?

    「誰?」珍老夫人立刻想起了最近京都的流言蜚語。「是不是古家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她的語氣立刻陰冷。

    珍亦儒低著頭並不說話,卻是默認了。

    他當然不會和珍老夫人說這一切都是自己安排的,只是沒有想到古蘭居然那麼不中用,還沒有完成任務就被送了回來,於是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將所有的責任推給了古雅,以祖母的性格,一定會不折手段報復古家,到時候,自己的目的不也能達到嗎。

    「好!好!」珍老夫人深吸了口氣,「我倒要看看,那個臭丫頭有什麼三頭六臂!」

    她轉過身去看著一旁被古蘭那張臉驚得魂不守舍的嬤嬤,「劉嬤嬤,我要好好的招待一下那個丫頭。」

    眾人分明可以感覺到老夫人身上那可怕的怒氣,大家都知道,得罪了老夫人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下場。而角落裡的珍亦儒已經微微揚起了嘴角,他身旁的紅衣男子挑了挑眉,相比其他大戶人家的老夫人,珍老夫人顯得老態了許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年少習武外加性格暴躁的原因,看著那密密麻麻的皺紋,便給人一種十分難以親近的感覺,難道說,自己身旁的這個搭檔如此性格,也是傳承了珍老夫人的?

    珍老夫人回過頭來,柳立刻收斂了思索的神情,他知道,這個老夫人似乎很不喜歡霍跋的人,當然就包括了自己。

    果真,老夫人看向紅衣男子的眼神滿是防備和敵意。

    他在給她承諾,這句簡單的話,代表了太多的意思。古雅回過頭去對上了納蘭夙華那深邃的眸子,溫和一笑。

    「將她送去珍國公府,記住,處理乾淨。」

    納蘭夙華的話讓幾名黑衣人立刻出現在兩人的身後,恭敬的答道,「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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