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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075】美麗的代價 文 / 魔蓮

    古淳毅頓時瞪大了眼睛,「你,你……」他沒有想過古雅居然用這種語氣拒絕。舒葑窳鸛繯

    那清秀的面容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怒氣,微微一笑。「父親,雅兒在為母親守孝,是不能入宮參加各種儀式盛典的,否則就是不孝。父親不會讓雅兒做一個不忠不孝之人吧?」

    她的話讓古淳毅的臉色有些難看,「你怎麼就不懂?!這賞梅大會關係著你的終身大事,而且六王爺和三皇子的婚事聖上已經提及了,雖然你母親去了,但是百日之內你還是可以嫁的!」

    在元熙,確實有這種風俗,家裡喪事之內百日可以婚嫁,否則就要再等三年。

    他就這麼想要把自己賣了為相府鋪路嗎?「那父親就帶嫡姐去吧。」古雅明知道古蘭的臉已經毀了卻還這麼說,此刻古淳毅的手已經高高揚起。

    「連捷還在屋內躺著,雅兒要先行回去看看,這次若不是三皇子的侍衛在場,幼弟這一關恐怕是過不去了。」古雅的聲音帶著一絲幽怨,讓古淳毅的手僵在半空。

    他當然聽得出她是在怪自己,兒子還昏迷不醒,他在這裡就想著把另一個女兒嫁出去。可是想起六王爺對古雅的特別,還有三皇子守在相府裡的侍衛,古淳毅就不得不壓抑住自己的怒火。

    「你在怪爹?連捷的事情,爹一定會好好為你做主,從今以後也不會再讓人傷害你們姐弟兩,這次的賞梅大會,是太后在皇上面前提及你的名字,所以你必須要去,否則就是抗旨。」古淳毅柔和了語氣,他已經退讓了一步,只希望古雅不要太不知好歹。

    他往前跨了一步,逼近那張漠然的臉,「雅兒,這不僅關係到相府,也關係到你生母還有連捷!」這樣的語氣帶著深意,讓古雅緩緩抬起頭來,直勾勾的看著古淳毅的眼睛。

    她知道,他是在威脅自己!如果自己不去的話,他或許就會對靜夫人和連捷做出什麼事情,一切都在自己的選擇之中。

    百日之內?十三歲出嫁嗎?他就沒有想過,自己年幼的女兒嫁出去會得到什麼樣的生活?古雅的嘴角揚起了一絲冷笑,難道自己還不夠瞭解他嗎,或許他的心裡,女兒都是用來為相府的未來鋪路的,哪怕是古蘭,都是為了給相府添光。

    他打算拋棄古蘭那顆棋子嗎?只希望,以後他不要後悔才好。

    「母親還在屋內等著父親,連捷如果醒來,第一個便看見了父親,應該會很高興。」留下這麼一句話,古雅慢慢轉身,古淳毅便知道,她是答應了!

    他輕歎了一口氣,「雅兒,其實,爹爹也是為了你好。」他語重心長的話語,卻只換來了古雅轉身後的漠然,他的話,她一個字都不信。

    屋內的古連城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娘?」他喊了一句,卻沒有人應。

    頭昏沉沉的疼痛著,他掀開被子下了床,只覺得腳下有些虛浮。慢慢走到屋外,便看見幾名家丁正處理著滿地的狼藉。

    「四姨娘呢?」他輕輕問了一句,那些家丁抬起頭來,眼中有些躲閃,「奴才,奴才不知。」

    古連城的腦中有些遲鈍,他四下張望了一會,方纔還聽見外面有父親和姨娘的聲音,怎麼這會卻不見了人影。

    「那父親呢?」

    「老爺去了三姨娘的屋裡,因為八少爺落水了!」家丁們也是有眼色的人,這個消息還是可以告訴五少爺的。

    落水了?!突然想起今天四姨娘和他說的話,八弟今天不會來了,難道說,很嚴重?

    「你,帶我過去看看。」

    ……

    屋內,老大夫將連捷的小手放進了被中,「八少爺福大命大,再過一會兒,恐怕靈丹妙藥也不頂用了!」

    靜夫人心中一驚,「那,那他何時能醒?」

    「這麼冷的天兒,又喝了那麼多湖水,恐怕也要過個一天半天才能醒,老夫開幾副藥方,命人給八少爺灌下去,這樣好的快。」

    大夫的話讓靜夫人的眼眶不由得紅了,她伸出手去疼惜的撫著連捷那冰冷的臉蛋,這個時候,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從身後響起,「他怎麼樣了?」

    「老爺?」靜夫人立刻站了起來,她擔憂的看著跟在古淳毅身後的古雅,方纔那來通報的家丁一臉的凶神惡煞,也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

    「嗯。靜兒,辛苦你了。」他走過去輕輕拍了拍靜夫人的手背,古雅看在眼裡,卻是低下頭來,果真,男子的山盟海誓不過是當時應景,靜夫人信了,因此自己的一生都掌握在別人的手上。

    「老爺,是妾身沒有照顧好八少爺……」

    「這事不能怪你,都怪那個賤人!」古淳毅的話讓靜夫人不由得一愣,這是什麼意思?八少爺不是失足落水嗎?

    面對生母疑惑的目光,古雅只是將視線轉到了床榻上那小臉上。她並沒有把真相告訴靜夫人,就是因為怕她擔心。

    「往後,我會派幾個人暗中保護連捷,靜兒不要擔心了。至於那個賤人,要怎麼處置我會和母親商議一下。」古淳毅還是有所顧忌的,因為相府剛剛死了個大夫人,如果再死個姨娘,恐怕別人真會以為相府近日是著了魔。

    「父親,你,你這是什麼意思……」一個虛弱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屋內的人驚訝的回過頭去,就看見古連城一臉疑惑的站在那裡。

    古淳毅一皺眉頭,「你怎麼在這裡?!」他現在還是難以相信,自己的兒子居然好了?

    古雅看著那對不再混沌的眼睛,醫聖果真名不虛傳,連多年的癡兒都可以治好,只是不知道,這是不是古連城自己的造化。上一世的他可就沒這麼好運了,這一世發生了太多的改變,正常的古連城會是個什麼樣的人?古雅覺得自己必須更加的小心。

    「父親,可是姨娘犯了什麼錯?」他的眉頭輕皺,古淳毅看著眼前的這張臉,從前怎麼沒有發現,他和自己年輕時長得太像了!

    「城兒,你的病剛好,就不要隨意出來走動了。你們是怎麼辦事的!居然讓五少爺私自出來?!」古淳毅大喝一聲,四周的家丁哆哆嗦嗦的跪了下來,「是奴才不好,是奴才不好……」

    還以為五少爺正常了以後,他們這些下人就有好日子過了,哪知道五少爺還是沒能得到老爺的疼愛,四姨娘被關了起來,這往後的日子,還要他們這些奴才怎麼過呀!

    「父親,求您不要罰姨娘,如果姨娘做了什麼,父親就罰城兒好了!」古連城有些僵硬的走了進來,多日沒有下床讓他的雙腳有些顫抖,古淳毅輕歎了口氣,對著那老大夫吩咐道,「大夫,這是老夫的五子,你給看看他可是全好了?」

    那老大夫心中明瞭,關於相府的癡兒五少爺,他也是略有耳聞,可是如今一看,眼前的少年只是虛弱了點,哪有辦法癡傻的模樣。

    古連城被帶到另一間屋子,古雅看見他轉身之際,用一種哀求的目光看著自己,沒想到他還挺有孝心,只可惜,他的姨娘犯了大錯,自己也是不會再幫她的。

    ……

    這一日,古雅依照往常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孩子,你八弟怎麼樣了?」老夫人的精神已經好了許多,她語氣裡的關心是發自內心的。

    「祖母,八少爺已經醒來了,過幾日便可以繼續讀書識字。」古雅立在一旁,輕輕捏著她的肩膀。

    老嬤嬤一臉難色的走了進來,「老夫人,五少爺又來了!」

    古雅好像沒有聽見一般,只是低垂著頭。其實她也聽說了,這幾日五少爺每天都會來老夫人的院子裡請安,為的,就是給他那犯了錯的姨娘求情。

    原本知道古連城的癡傻已經好轉的老夫人還是很高興的,可是他一開口就是四姨娘的事情,老夫人立刻便黑了臉。

    要知道,老夫人絕不會允許府中的姨娘加害她的孫兒,更何況連捷聰明伶俐,老夫人很是喜愛,因此更不會輕易放過四姨娘了。

    古雅覺得,多年來的癡傻讓古連城的心思變得過於簡單,這個時候來求情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他應該先和老夫人培養感情,讓老夫人疼愛他,愛屋及烏,這樣求情才能達到自己要的效果。

    老夫人原本還想著和這個孫兒多親近點,可惜因為四姨娘的事情,她也沒了那個心思。

    「叫他回去吧。」

    老嬤嬤輕歎了一口氣,便慢慢的出去了,哪知道不一會兒她又回來,臉上滿是猶豫。「老夫人,五少爺在院外頭,跪下了!」

    跪下了?這麼冷的天,那得生病的呀!老夫人皺著眉頭,突然冷哼一聲,「他以為這樣,我就能把那蛇蠍婦人放出來?!就讓他跪著吧!」

    「祖母,喝口茶。」看著老夫人那捶胸頓足的模樣,古雅為她添上了一杯熱茶。

    「都是來催我老婆子的命嗎?!」老夫人喃喃了一句,可是古雅知道,她是有些動搖了。

    從屋子裡出來,古雅一眼便看見了院子裡那個削瘦的身影,寒風瑟瑟,古連城的眼中卻滿是堅強,沒想到他居然如此孝順,古雅的眼中微微閃動,卻也只是從一旁繞了過去。

    「四姐!」

    古連城看著那離去的身影,微微咬了下唇。

    古雅並沒有在看他一眼,其實她知道,很快老夫人就會心軟,對於這個癡傻的孫兒,或許她的心裡是有些愧疚的吧,畢竟古連城會變成那副模樣,都是他們對大夫人聽之任之的結果。

    嬤嬤望著古雅離去的方向,她的心中有些感歎。

    這些日子來發生的事情她看在眼裡,真心覺得四小姐小小年紀卻是不簡單,這大宅裡的勾心鬥角見得多了,誰沒有個失誤的地方,可是四小姐卻做到了,每次有對她不利的事情發生,到後面她都會安然無恙,而那些個有心人往往被自己砸了腳,連在相府根深蒂固的大夫人,最後也被自己的聰明誤了性命。

    可是嬤嬤不明白,為什麼那麼年輕的一個小姐,卻有那麼深的心思?

    「讓他進來吧。」老夫人的話拉回了嬤嬤的思緒。

    「這……老夫人,四小姐怕是要不高興了。」畢竟,五少爺的姨娘可是要陷害她,還讓八少爺落水。

    「雅兒她識大體,怎麼說,院子外頭的也是她的五弟。」其實老夫人知道,古雅就是為了給她一個台階下,才提前回去的。以往都要多呆一個時辰,而今日,就是為了給五少爺一個說話的機會。

    嬤嬤雖然心中不明白,卻也靜靜的退出院子。

    「祖母……」古連城的臉被凍得通紅,他怯怯的站在門口,卻是不敢進來。

    「哎,愣著做什麼,進來。」老夫人還是心軟了,眼前的這個孩子,總歸是她的孫子。

    哪知道,古連城一跨進來,就跪在了地上,「祖母,求您原諒姨娘吧……」

    ……

    屋內,溫熱的水中安靜的躺著一個人,小憐不斷的往澡盆裡加著熱水,看著那張安寧的臉,不自覺的看呆了。

    小姐就好像這水中的蓮花,那晶瑩的肌膚被水汽蒸得粉嫩,清秀的五官竟多了幾分嫵媚,誰說二小姐是天上的仙子?她說呀,自己的小姐才是這水中的仙子。

    「小姐!」楊柳有些憤憤的從屋外進來,在看見閉著眼的古雅後,頓時安靜了下來。

    「怎麼了?」那淡淡的聲音傳來,小憐和楊柳對視了一眼。

    「老夫人答應讓五少爺去見四姨娘了!」她剛剛看見五少爺匆忙的腳步,打聽了一下,才知道他在老夫人的屋子裡跪了一個時辰,終於讓老夫人答應,允許他見自己的姨娘一面。

    「嗯,我知道了。」

    古雅沒有睜開眼,其實她更明白,老夫人這麼做,是想減輕古連城往後的怨懟,四姨娘的行為是不可能被原諒的,這相府還是要有規矩,如果連謀害庶子都能被原諒,往後這宅子要亂成什麼樣子。

    「那,五少爺會不會受四姨娘的挑唆?」小憐有些擔心。

    古雅慢慢睜開眼,卻是不回答。該來的總會來的,擔心沒有什麼用處。古連城自己的路,還是要他自己來選擇。一旦他做出什麼傷害自己或者連捷的舉動,她也不會手軟。

    ……

    「出去,統統滾出去!」珍府的某個院子裡傳來一陣陣哀嚎,丫鬟們膽戰心驚的在外面守著,自從表小姐回府後,每日都是這麼一副駭人的模樣,不少進屋的丫鬟被她用破碎的茶杯割破了臉,現在誰也不敢進去。

    幾名家丁被轟了出來,這時候他們如見救星一般看著來人,「大少爺!」

    珍亦儒看著一院子面色難看的下人,輕輕冷哼了一聲。這相府的嫡女脾氣有夠大的,雖然她是姑母的女兒,也不見的她就可以在珍府撒野。

    一把推開門,就有一隻茶杯飛了出來,珍亦儒微微一側頭,那茶杯砰地一聲摔在了他身後的牆壁上。

    「滾,滾……大表哥?」古蘭沒想到進來的居然是珍亦儒,他那對深邃的眼睛此刻正泛著幽光,讓古蘭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在這裡鬧,表妹就不怕被人笑話?」他的意思就是,有本事你回相府鬧!

    古蘭頓時一哽,這才記起自己現在的臉毫無遮掩,便慌忙用手一遮。「大表哥,那大夫的藥已經服了多日了,為什麼蘭兒臉上的傷還沒好?」

    珍亦儒此刻渾身散發著冷意,他看著眼前的女子,嘴角微微一勾,「這臉,是好不了了,而且還會慢慢的潰爛,最後整張臉就會變得面目全非,表妹,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

    他的語氣陰森無比,讓古蘭頓時驚恐的睜大了眼睛,「不,不,大表哥,你要救我,你要就我啊!」

    女子狼狽的撲倒在地上朝著珍亦儒爬了過去,此刻的她哪還有半點身為相府嫡女的驕傲。她只要她的臉!「大表哥,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的,只要能醫好我的臉,我什麼都願意做!」

    珍亦儒居高臨下的看著腳邊的女子,他最喜歡用這種角度來欣賞別人哀求的目光,而且對方越尊貴越好,這種被央求的滿足感,讓珍亦儒覺得心情舒暢。「哦?你真的什麼都願意做?」

    古蘭連連點頭,如今,母親沒有了,爹爹又不信她,連唯一的親哥哥也不幫她,除了珍家可以為自己報仇,她還能依靠誰呢?!

    珍亦儒緩緩俯下身來,伸出手去輕輕拍了拍古蘭的臉,「這就對了,你要記住,這是珍府,不是你們相府。」

    他的目光讓古蘭覺得一股冷意從腳底竄起,不知道為什麼,此刻的她覺得眼前的男子危險無比,他似乎一手就可以把自己捏死一般。

    「進來吧。」珍亦儒一撩衣袖坐了下來,這時,一名打扮怪異的男子從門口走了進來。

    那一身黑色長袍,一頭毫無光澤的黑髮全數紮在腦後,古蘭看見了一張極其陰森詭異的臉,那男子的臉看上去似乎二十出頭,可是臉色卻青紫無比,他伸出手來在木箱子裡翻找著什麼,古蘭分明看見那對形如枯槁的手上指甲全數都是黑色的!

    二十歲的臉六十歲的身子,這讓古蘭的心中升起一種詭異的驚恐。

    「不用擔心,這是傀大師,他可以讓你恢復從前的美貌,甚至,可以讓你比從前更美!」珍亦儒一臉坦然,他的話讓古蘭頓時瞪大了眼睛。

    「真,真的嗎?」

    「大表哥不會騙你,怎麼說,你也是我們珍家的人,相府不管你,我們珍家管。這一次的賞梅大會,聽說你那個四妹會去,難道你甘心讓她一個人獨領風騷?」

    古雅?!那個賤人怎麼敢!「她怎麼可以去?不是要守孝三年嗎?!」古蘭恨恨的咬牙,看來母親的死她很高興啊,連守孝都不遵守了!

    「有丞相的話,她怎麼不可以去?」珍亦儒輕蔑的笑了笑,古淳毅那個老狐狸,沒有了天仙似的嫡女,就抓個庶女來充數?他倒要看看,這個古雅有什麼能耐。

    這幾日聽著古蘭對古雅的謾罵,珍亦儒覺得有些驚訝,區區一名庶女就能將姑母逼到這種境地?他顯然是不太相信的。進來元熙的傳聞沸沸揚揚,說相府四小姐與六王爺走得近,只怕她的背後是有高人指點吧。

    古蘭的表情頓時一愣,是爹爹讓她去的?這是為什麼?自己才是相府的嫡女啊!難道爹爹已經不要她了?他寧願選擇那個賤人,也不要自己來為相府添光了?!

    「哈哈哈……」此刻的古蘭有些絕望,又帶著濃烈的恨意笑了出來,珍亦儒滿意的看著她的表情,不錯,這個表情他喜歡,有恨,才有足夠的動力讓她為珍府辦事。

    那黑袍男子從箱子中淡定的拿出了一個小瓷罐子,他好像沒有聽見女子那瘋狂的笑聲一般,打開罐子用兩根手指夾出了一隻渾身黝黑的蠍子,那蠍子凌厲的鉗子看起來甚是駭人。

    「啊,蠍子!」古蘭一看見那蠍子,腦中立刻浮現出那個恐怖的晚上。

    珍亦儒皺著眉頭看著那連連後退的女子,頓時冷下了聲音,「怎麼,你不想報仇了嗎?!」

    「可是,可是那蠍子……」此刻的古蘭只覺得渾身無力,報仇?!是啊,她要報仇!

    忍住心中的恐懼,她看向那黑袍男子,「這是用來,做什麼的?」她的聲音有些顫抖,那黑袍男子卻是幽幽的笑了笑。

    「小姐不必擔心,這蠍子,是為了讓你變得更加美麗……」

    這樣沙啞的聲音,卻帶著一種令人難以抗拒的魔力,變得更加美麗,更加美麗……

    古蘭的眼神有些渙散,她不自覺的放下了掩著臉頰的手,只要能更加美麗,就可以風風光光回到相府,把那個賤人狠狠的踩在腳下。只要能更加美麗,六王爺一定會迷上她,不,不止是六王爺,所有的皇子都會被她迷上,到時候她想選誰就選誰,然後順利當上皇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想著想著,她完全沒有注意到黑袍男子已經來到她的身邊,將那只蠍子放在了她的臉頰上,只聽卡嚓一聲,一種難以言語的劇痛錐心一般的傳來。

    「啊——」淒厲的尖叫聲讓整個珍府上空濛上了一層駭人的陰影。

    「不,不要,不要……」劇烈的疼痛讓古蘭失去了理智,她瘋狂的撕扯著那黑袍男子,然而對方卻是無動於衷。

    珍亦儒只是平靜的看著這一幕,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溫熱不住的劃出眼眶,古蘭已經不知道是那血還是淚,她只覺得整個臉頰高高腫起,像在火上燒,又像被刀刺一般,而那黑袍男子猙獰的表情在她的眼中化成了一抹混沌。

    昏過去後再被痛醒,而後又昏過去,古蘭覺得自己好像在遭受著天底下最殘忍的酷刑,這個時刻死,卻成了最好的解脫。

    可是,現在的她連死的力氣都沒有了,整張臉好像已經不是她的,只有無盡的疼痛在侵蝕著她的意識。

    古蘭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昏過去的,只是當她醒來的時候,才清楚的意識到這不是夢境。

    那黑袍男子和珍亦儒坐在一旁,就那麼看著她。

    「醒了?那可以繼續了。」

    邪氣俊美的男子笑了笑,古蘭第一次覺得,這個大表哥竟像惡鬼一般恐怖。

    「不,不……」等待她的會是什麼更痛苦的事情嗎?此刻的古蘭已經有些後悔,她掙扎的站起身來,卻發現手邊有一面鏡子。

    心中有些膽顫,她慢慢拿起那鏡子一看,只見原本像蜈蚣一般猙獰的傷疤此刻已經消去了不少,可是依舊留著淡淡的紅印,破壞了原本那絕美的臉蛋。

    匡噹一聲,古蘭的眼中有些絕望,受了那樣非人的苦楚,她的美貌還是不能恢復。

    「小姐,不要怕,已經恢復的很好了,僅剩最後一步,讓你變成這個天底下最美的女人。」那黑袍男子的聲音再次襲來,古蘭只覺得腦中翁的一聲,手邊的鏡子已經放下,「最美的女人?」

    「是啊,最美的!為了美麗,付出一點疼痛算的了什麼呢?」黑袍男子笑了笑,他的手上拿著一根繡花針,此刻正在木盒子裡挑選著什麼。

    一條長長的紅色細線被挑了出來,古蘭看著他的動作,心中懼怕不已,可是身子卻是不能動彈。

    「你,你要做什麼……」

    然而,那黑袍男子卻是十分專注,珍亦儒也是見慣不怪了,他悠閒的飲了口茶,「表妹不必擔心,很快就會過去了,賞梅大會上,所有的皇子公子都將為你傾倒。」

    這是……真的嗎?

    黑袍男子走到她的身邊頓了下來,他那乾枯的手捏起了古蘭的下巴,如獲珍寶般撫著那完好無缺的另一張臉,「多美的臉啊,就差了那麼一點點綴,小姐好福氣啊,遇上了我。」

    男子笑著,聲音卻比破碎的銅鑼還要難聽。

    古蘭只覺得臉頰傳來一陣冰涼,她看見那黑袍男子正用自己的臉蛋磨著那繡花針,「你,你到底要做什麼?!」

    這種漫長的折磨讓她很難不害怕,可是那黑袍男子卻是如此專注,就好像在準備進行一場精心的雕琢。

    他的眼神一變,透著令人膽戰的精光,繡花針快速的扎進了古蘭的肌膚,她正要尖叫,卻被一塊黑布堵住了嘴。

    黑袍男子用力的鉗制住她的下巴讓古蘭無法動彈,一針,兩針,三針,熟練的手法就好像在閨閣裡刺繡了多年的姑娘一般,古蘭只覺得整張臉佈滿了密密麻麻的窟窿,黑袍男子的動作快且準,那紅色的細線穿過她的肌膚,撕扯著她的神經。

    每一分每一秒,對於古蘭來說都是那麼難熬。

    漸漸的,古蘭似乎已經麻木了,她的眼中毫無光彩,連那黑袍男子是什麼時候放開她的都不知道了。

    珍亦儒見那男子起身,便走了過去,看著那張呆愣的臉,微微挑眉。「好了?」

    「是的公子,已經完成了。」那黑袍男子滿意的笑了笑,將那還沾著鮮血的繡花針在身上的袍子上擦了擦。

    珍亦儒伸出手去掰過古蘭的臉,那精美的側臉此刻佈滿了密密麻麻細小的血珠,隱約可見幾朵妖艷的梅花栩栩如生的印在那通紅的肌膚上。

    「好,傀大師的人皮刺繡果真名不虛傳。」珍亦儒讚歎著,讓那黑袍男子嘿嘿的笑了一下。

    古蘭的目光閃了閃,結束了嗎?

    她僵硬的抬起頭來,就看見兩張微笑的臉,一張俊美,一張詭異,他們的笑容卻同樣的冰冷。

    「表妹,現在,元熙已經沒有女子能比你更美了。」留下這麼一句話,珍亦儒帶著那黑袍男子轉身離開了古蘭的視線。

    沒有人能比她更美了嗎?多麼令人高興的事情啊,可是為什麼,眼淚卻止不住的留下來。

    「對了!」突然,那黑袍男子轉過身來,「小姐,這三日可不要流淚,否則傷口是會潰爛的!」

    他的話讓古蘭頓時僵硬了表情,不能流淚嗎?她的心開始慌張起來,可是眼眶裡的淚水不住的打轉著,這種想哭而不能哭的感覺,讓她連氣也不敢喘。

    「嗝……」地上的女子就那麼紅著眼筆直的坐在地上,努力忍住眼眶裡的淚,一邊打著嗝,一邊想著,現在她是元熙的第一美女了,古雅再也不能對她怎麼樣了。

    可是這一幕在旁人看來,卻是那麼詭異。

    「公子……」出了屋子,黑袍男子停下來對著珍亦儒小聲的說道,「那臉並不是永久美麗的,我用蠍毒讓她臉上的傷疤淡化,但是再過個幾年,那臉就會慢慢潰爛,所以必須每年用蠍毒刺激一次,一次一日,才能永葆美麗。」

    「那不簡單,傀大師就安心的在我珍府住下,我們珍府不會虧待你的。」

    ……

    「小姐,老爺送來了許多的綾羅供小姐挑選,三日後的賞梅大會,小姐可要好好打扮一番。」小憐一臉高興的走了進來,她絲毫不知道所謂的賞梅大會,背地裡是怎樣的交易。

    古雅只是微微笑了笑,打扮的再美,落入那一群鶯歌燕舞之中,也只是塗添了一筆色彩而已,她可不認為,以自己只能算是清秀的容貌能比得過其他那些嬌艷的公主小姐們。古淳毅對自己的期待,不知道是從何而來。

    這時,一隻信鴿落到了古雅的窗口,那爪上的紙條讓古雅的目光閃了閃。

    「又是三皇子殿下送信來了?」楊柳滿臉的笑意,她仔細的看著古雅的表情,好像想從她的臉上看出點什麼情緒似的。

    紙條上不再是以往的那些朝中密事,而是一些零散的事情,包括近日來的天氣,宮中突然盛開的鮮花,還有納蘭宸自己的心情云云。古雅當然知道他的意思,或許是想用這紙條傳遞他的心情,又或者是想用這紙條拉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所以,古雅一次也沒回信過。

    「小姐,府外來了兩批人馬,說是給小姐送東西來的。」剛剛出院子的小憐又折了回來,只聽院外傳來一陣喧鬧聲。

    「輕點,動作輕一點,可別弄壞了這些東西!」老管家滿臉的歡喜,他一見古雅從屋裡出來,就高興的迎了上來,「小姐好福氣啊,這一堆是三皇子殿下送來的,而這一堆則是六王爺送來的!」

    其中,有兩名家丁碰上來一個長形的紅色盒子,那管家的笑容有些尷尬,「兩位皇子派來的人吩咐了,說這是給小姐在賞梅大會上穿的衣裳。」

    楊柳有些驚訝,怎麼連六王爺都會做這種事情?古雅不由得皺了起眉頭,她伸出手去打開兩個盒子,其中一件是泛著粉紅的翎羽水袖長裙,上面綴著點點金絲。另一件是紫色的百褶翠玉腰裙,上面點著碧綠的玉石。

    小憐不由得看呆了,她從未見過這麼美的衣裳,只是,有兩套,小姐該穿哪一套呢?要是穿了這套,那另一位皇子不是得生氣嗎?

    「把這些送回去。」古雅沒有再看這些東西一眼,她的話讓管家一愣,送回去?!皇子送出來的東西哪有送回去的道理。

    「小姐,這可不成啊……要是皇子們怪罪下來,小的一萬個腦袋也頂不住啊!」老管家有些欲哭無淚。

    古雅細想了一會,「那就收下吧。」

    現在想起來,恐怕納蘭宸送來的那些信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他想知道自己到底是怎樣處理那些禮物的,還有那件衣裳。

    古雅頓時覺得有些頭疼,難道自己說的還不夠清楚?

    還有那個男人是怎麼回事,古雅不明白納蘭夙華的用意,她只知道這個男人做什麼事情,都有自己的目的。

    正在老夫人屋子裡的古淳毅收到了管家傳來的消息。

    「六王爺?」老夫人也顯得有些不敢相信,「老大,你說,這六王爺是什麼意思?」

    「母親,近來關於雅兒與六王爺的傳聞,恐怕並非空穴來風!」古淳毅此刻的心情不知道是欣喜還是擔憂,其實,他還沒確定自己該站在哪一方。

    皇上的意思明顯是更加看重六王爺,自從太子被軟禁之後,他每日都會傳納蘭夙華進宮,至於說些什麼他們這些大臣並不知道。關鍵是六王爺的態度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難道他真的對皇位沒什麼興趣嗎?

    三皇子與二皇子同為貞妃所出,二皇子近來在朝中的呼聲也頗高,與三皇子交好就等於站在了二皇子一線,只是古淳毅覺得,二皇子還欠了些火候。

    「六王爺那邊,也不是沒有轉機。」老夫人突然意味深長的說道。

    「母親,您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還有辦法改變六王爺的想法不成。

    「如果六王爺真的有意雅兒,那麼雅兒的意見,他多少都是要聽一點的。」江山和美人,男子總該愛一樣,而這美人,俗話說,英雄難過美人關。

    古淳毅立刻明白了老夫人的意思,如果古雅可以勸說納蘭夙華爭取皇位,那確實並非不可能。而且,古淳毅還要考慮退路。

    哪怕六王爺不在乎皇位,但兵權幾乎都在他的手上!哪位皇子想要穩坐江山,要麼除去六王爺,要麼拉攏六王爺,然而他可不認為,有哪位皇子有這個實力可以除掉六王爺。

    只要相府在六王爺一線,不論最後是哪位皇子奪嫡,相府都不會被牽連。

    看來,六王爺是最保險的選擇了。

    「可是,六王爺向來性格陰晴不定,這也確實有點風險。」老夫人的一句話讓古淳毅立刻清醒了過來,是啊,他怎麼忘記了,六王爺那古怪的性格,可是讓朝中的大臣們聞風喪膽,他要怎麼保證六王爺肯聽古雅的話?

    這一切,不過只是他們的猜測而已。想到這,古淳毅深深的歎了口氣。

    很快,賞梅大會就在眾人的各懷心思中臨近了。

    這一日,天氣異常的冰冷,天空飄起了點點小雪,皇宮裡卻忙碌無比。

    楊柳看著鏡子前那一身紫色衣裙的古雅,心中有些驚訝,有些遺憾。「小姐,這衣裳是六王爺送來的。」為什麼不穿三皇子送的呢?

    「嗯。」古雅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

    她這麼做,其實是想委婉的拒絕納蘭宸,讓他知難而退,又不至於太過尷尬阻攔了兩人今後的合作,而六王爺納蘭夙華,以他那記仇的性格,若知道自己穿的是納蘭宸送的衣服,怕是要連三皇子都記上,到時候不利於他們之間的結盟。

    不錯,古雅一直都堅定自己的想法,要順利在奪嫡的戰爭中取得勝利,就必須贏得納蘭夙華的支持,可是他的性格太過霸道奇怪,自己至今讓納蘭宸去做的那些事情,只是輕微的試探一下納蘭夙華的想法,哪知道對方根本就無動於衷,果真如朝中的傳聞,六王爺獨來獨往,不與任何皇子親近。

    古雅若有所思的撫著自己身上的華麗長裙,直到管家來傳話了。

    「小姐,時間不早了,該出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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