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某朵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靚靚在床邊著急得不得了。舒殢殩獍
「朵朵,你終於醒了,嗚嗚嗚……」
某朵想讓她別哭,卻發現自己的喉嚨疼得厲害,發不出聲來,略抬手臂只覺全身都疼,抬起不到一個拳頭高,就氣力不支。
「你足足昏睡了兩天兩夜,急死我了。」靚靚抹抹眼淚,拿了一個靠枕墊在她背後,讓她坐得舒服點。
「來,把這個喝下去。」靚靚將一個小巧精緻的青瓷瓶遞到她嘴邊。
「墨神醫說你以血開啟禁術,血氣,真氣都虧損得厲害,這藥是他用血菩提煉製而成,對你的身體大有裨益,喝幾次身體就會恢復了。」
某朵很配合地將瓷瓶裡的紅色汁液一飲而盡,然後直愣愣地看著床頂。
墨神醫的藥果然不同凡響,不一會兒便覺得體力恢復了不少,喉嚨也舒服了很多。
「靚靚,我師傅呢?」
她起身走到窗邊,深吸一口氣,有風拂過,一陣淡淡的花香迎撲面而來,整個人頓時清爽不少。
「這時候應該在上書房。」靚靚取了梳子,在朵朵身後輕而柔地幫她梳理頭髮。
「你身子不好……鳳帝陛下又去了晴海,政務目前都是璇霄大人在處理。
朵朵,上仙可真把你疼到骨子裡了,那麼冷清一個男人,對誰都是一副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的樣子,唯獨對你是不同的。
處理完政務,批完折子,就寸步不離地陪著你。
你睡得熟,他也不說話,就那麼整夜整夜地抱著你,那眼神,嘖嘖,溫柔得簡直能秒殺所有雌性生物。」
某朵撲哧一聲笑了起來,轉身笑吟吟地調侃道:
「靚靚,你不會是整夜不睡,在我房外偷看吧?我師傅的美色有把你秒殺到嗎?」
「哪有!」
靚靚紅著臉,結結巴巴撇清自己:「朵朵你可別誤會,我們卿凰宮上上下下對璇霄大人那都是打心眼裡尊敬,他也是我崇拜的偶像,絕對沒有一絲一毫的褻瀆之心!」
某朵被她緊張又窘迫的樣子給逗樂了,拍拍她的肩膀,十分欣慰地說:
「我看上的男人,能讓大家都喜歡,我很高興。」
「朵朵你終於醒了!」一個人頭突然從窗口飛了進來,大吼一聲:「給我一個熱情的擁抱吧!」
還沒等某朵反應過來,一隻黑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跳上她的肩膀,一爪子將衝過來的崠徹拍飛。
然後,西哥、霍倪、陽春雪全都一窩蜂地湧進房間。
「朵朵,餓不餓?」霍倪紅著眼眶笑道:「我家老大讓人送了很多魔界和晴海的特產,你現在要不要吃點?」
「朵朵你看,可愛嗎?」西哥從袖子裡掏出一隻小靈寵,獻寶似的塞到她懷裡:「這只雪靈獸跟我舅舅幾千年了,又可當坐騎,又可當寵物,想你一定會喜歡,就送你玩了。」
「這是花錯讓人送來的。」陽春雪手裡拿著兩幅畫。
打開畫軸,正是她在將軍府萬寶閣見過的那兩幅畫。
左邊那幅是春日麗景,飛花如雨,落英繽紛;右邊涼風習習,明月當空,天河璀璨。
幽藍的光澤撒滿整個房間,這兩幅被施過法術的畫,只要一旦畫軸被打開,畫中景色便令人有身臨其境之感。
明明是一間普通睡房,然而星光燦爛,花瓣翻捲,在畫中月色照映下,彷彿身在花樹旁,山野中,說不出的清雅動人。
看著眼前這一張張笑臉,輕輕撫摸懷裡的小靈獸,她眼眶一熱,不自然地扭頭望著那兩幅畫,聲音有些哽咽:
「你們……沒跟幾位爺說什麼吧?前幾天發生的事,我不想讓他們知道。」
「朵朵你放心。」陽春雪摸著她懷裡雨雪可愛的小靈獸,笑呵呵地說:
「現在我們是你的人,你不想讓他們知道,我們自然誰也不會說。
晴海的幾位爺問起,璇霄大人只說你開啟涅槃之術,傷了身子,幾位爺便也信了,沒往其他地方想。」
「算你們懂事。」某朵點點頭,放心了。
與大家熱熱鬧鬧說笑一陣,吃過午飯,在榻上小憩一會兒,臨近黃昏時分,她換了衣服準備出門。
該去看看陽陽和玥狐狸了。
在鏡子前左右照照,她微微一笑,想不到這番折騰下來,倒讓自己更添幾分柔弱之感,一襲白紗裙穿在身上,大有西子的遺風,相較於平日的活力四射,這樣弱不禁風的感覺也不壞。
行走處更是弱春風扶柳,搖曳蹁躚,好不誘人。
不錯不錯,去兩狐狸面前顯擺一下,讓他們驚艷一把。
鳳帝暴怒之下將花御史和玥琅打成重傷,之後又送去鏡庭玄冰室關禁閉。
原本是要關上半個月,沒想第二天鳳帝就將人放了出來,並讓墨神醫去給他們療傷。
珍珠說墨神醫出手,兩狐狸已沒有大礙,再調養幾天便可復原。
墨神醫的本事她自然信得過,可一想到那血淋淋的一幕,還是心慌得厲害,不親眼看到他們平安無恙,終究是不放心。
「朵朵,你去哪兒?」靚靚看她穿得整整齊齊的,便知道她想出宮,於是拉著她的胳膊小聲說道:
「璇霄大人囑咐過,你身子不好,這半個月都不可以讓你亂跑。想做什麼說一聲,讓霍倪他們去,你回房歇著吧。」
「我沒事啦!」某朵繼續往外走,而且還走得虎虎生風:「現在精神好得很。靚靚,師傅問起,你就我去看看陽陽和玥狐狸,很快就回來。」
「不行不行。」陽春雪不知從哪兒冒出來,在卿凰宮門口攔住她,一臉嚴肅地說:
「璇霄大人的脾氣你還不知道嗎?你要是不聽話,偷偷跑出去,我們沒好果子吃不說,你也免不了一通責罰。
朵朵聽話啊,別惹你師傅生氣,你要想見那兩狐狸,明兒我去國師府召他們來卿凰宮。」
「你們這一個個都是怎麼了?」某朵奇怪地看看陽春雪,又看看靚靚:「當我是水晶娃娃,去趟國師府就碎了?」
可不就是水晶娃娃嘛,陽春雪腹誹一句,仍是攔在她跟前,苦口婆心繼續勸說:「不是我們當你水晶娃娃,是你師傅把你當易碎品……哎哎,朵朵,你別跑啊!」
見某朵施展瞬身術,一溜煙就沒影了,陽春雪急得直跺腳。
「愣著幹什麼?還不快追!」霍倪一陣風似的跑出來,拽著陽春雪向國師府飛去。
花御史的府邸與玥狐狸的國師府只隔了一條街,步行也就十分鐘的距離,但為了方便墨神醫上門診治,花御史暫住國師府。
跟玥狐狸住在一起,花御史其實是不樂意的,之所以忍著是因為他覺得,一個朵朵就夠墨神醫忙得焦頭爛額了,他們再麻煩人家跑來跑去,實在有些不好意思。
「喂,木頭,想什麼呢?眼睛都直了。」玥狐狸慵懶地斜倚在軟榻上,一襲絳紅色便袍,衣襟半開,蜜色的結實胸膛若隱若現。
披散著一頭及腰黑髮,修長的手指撩起胸前的一縷頭髮饒了繞去,微瞇著桃花眼打量坐得一本正緊的花御史。
花木頭來他府上五六天都沒說過一句話,真真是古怪得很,莫不是陛下那兩掌傷到了他的腦子。
本就是個木頭,腦子要是再出問題,那可就徹底沒救了。
花御史坐在他對面的雕花木椅上,淡淡瞥他一眼,沒搭理他。
比之玥狐狸那魅惑騷包的形象,花御史更顯儒雅溫潤。
一襲乾淨整潔的銀灰色長袍,一雙黑色的布靴,英挺俊秀,只是有些蒼白的臉上兩道修眉緊皺著,薄唇緊抿著,垂眸盯著自己手裡茶杯神遊天外。
「唉,木頭,你跟我說句話好不好?」對著這麼一個悶葫蘆五六天,玥狐狸也快忍到極限了,實在無聊得緊,便打定主意今天怎麼也要逗他說兩句話來樂樂。
花御史好像沒聽到般,神情不改地盯著茶杯,眼尾都沒他一個。
雖是預料中的反應,玥狐狸還是忍不住在心裡問候他,養傷還擺著張酷吏臉,給誰看呢?
木頭啊木頭,你簡直就是天狐一族的悲劇,肯定一輩子打光棍。
就你這爹不疼娘不愛,沒有半點情趣的性子,朵朵會喜歡除非是瞎了眼!
「我說木頭,你不要老是神秘兮兮的走扮酷路線成不?
也為別人考慮一下好不好?這裡就你跟我兩個人,跟我說兩句也沒誰看到,不會影響你的形象,嘴是生來幹嘛的你知道嗎?
除了用來飲茶喝酒,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功能,那就是磕牙聊天,你明明長了卻不善加利用,簡直就是浪費資源。
知不知道,和你說話真的很累,總是一副透明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在神叨叨地自言自語,拜託你給我點反應好不好,你這樣我感覺很受傷。」
玥狐狸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花御史還是沒搭理他,清透的黑眸平湖不波,只是微微輕瞥了一眼走至身側的玥狐狸。
呵呵,一個眼神也是進步啊,無聊透頂的玥狐狸再接再厲:「有話就說,你這樣掃我一眼是什麼意思?
我也不是你肚子裡的那啥的,嗯,是吧?所以說要溝通,溝通懂吧?
懂還是不懂,你給個反應好不?對了,上次下棋你輸了,答應給把火雲劍給我,準備什麼時候兌現?」
花御史淡然依舊,只是黑眸微不可察地跳動了一下,還未蕩起一絲漣漪便轉瞬即逝。
「拜託你,不要長著嘴卻不說話好不好,你知道有多少生物活在無聲的痛苦裡嗎?你卻無視老天對你的眷顧,這會遭報應的!
說不定一生氣就讓你一輩子也不用說話了,所以為了你自己,請你善加利用一下你那個叫嘴又叫口的物件,可以嗎?」
玥狐狸湊近那張邪魅的俊臉,眨眨勾魂的桃花眼,期待著花御史做出回應。
真吵!
花御史端著茶杯的手微微收緊,眼睛瞇了起來,抬頭不語地望著面前那張欠揍的妖孽臉。
玥狐狸防備地退後一步,想打架嗎?來吧來吧,正閒得慌,活動一下鬆鬆筋骨也好。
雖然有傷在身,不一定贏得了你,但你想贏過我也不可能,最多半斤八兩。
挑釁地對他挑挑眉,就是故意的,怎樣?沒辦法淡定了吧,繼續無視我啊!
花御史面無表情地瞅他半響,薄唇輕啟,吐出四個字:「你很呱噪。」
丟下這句話便神情淡淡地走向窗邊的另一張軟榻,脫了布靴,斜躺著閉目養神。
玥狐狸甚為遺憾地歎了一口氣,摸著下巴揣測花御史這到底是怎麼了?
難道……思春?相思欲狂?
玥狐狸還真猜對了,我們的花御史確實是相思欲狂,這幾日他無時不刻都在相思。
朵朵……
突然,耳側傳來窸窸窣窣聲,花御史猛地睜開眼睛,他正想撩起窗簾,誰知那窗簾竟然自己挑開了,閃出一個人影來。
「陽陽,有沒有想我?」某朵歪著小腦袋,笑瞇瞇地趴在窗口,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睛沉如夜色,深不見底。
素來沉穩的花御史被某朵這一看一問,弄得措手不及,一時之間竟紅了臉,默然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