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王問:「她這次對你說了什麼?」
「她說這命運調換壽命也會改變,若是哪一天我想換回自己的命,就去當初埋屍體的地方,把那屍體小拇指上的線剪斷,說完,那女子就走了。舒骺豞曶
後來我的計劃進行順利,天天吃香喝辣,那時我想我怎麼可能換回自己的賤命!
卻沒想到風光了沒多長時間,官府就開始緝拿我了,我帶著從牛家搜刮來的錢財四處逃竄,幾乎快到絕境之時又想起那女子說的話。
那時我已經無路可走,於是找到當初埋屍體的後山,挖開那泥土,那裡面竟然有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兩件事:
其一,說我將為曾經的所作所為受到報應。
其二,就是如果到了閻王殿,我萬萬不能說出她幫我改命的事,否則會受到更多的苦。
我看完之後,扒回那屍體,並切斷了上面的繩子,然後把帶在身上的財寶埋藏在隱秘地方。
之後我下山回到原來的村莊,卻沒想到不到三天就被你們抓來閻王殿了。」
趙東跪在地上磕頭道:「事情經過就是這樣,請閻王爺爺明鑒!」
翠花一直低著頭不說話,某朵想她知道事情真相,心裡一定不好受,於是安慰道:「想開點,沒什麼。」
翠花受了太多刺激,此時已有些癡癡傻傻,她抬起頭,迷茫地看著某朵:「啊?」
「聽了這些,你在想什麼?」某朵溫和地問,怎麼說也借用人家的臉混了半年,對翠花多多少少也生出了些感情,如若不然,她也不用幾次三番插手牛家的案子。
趙東被官府緝拿,然後被抓來這閻羅殿,可不就是她的傑作。
翠花呆呆地想了一會兒:「我在想他說的是什麼意思,我沒聽懂。」
腳底一滑,某朵險些摔倒,張嘴想解釋,珍珠伸出肉掌按住她的嘴,在她耳邊小聲嗡嗡:「翠花神智崩潰,昏昏噩噩的,想讓她理解也困難,倒不如讓她什麼都不知道的好。」
見某朵點頭,珍珠右前爪指著趙東對翠花說:「你不用深究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只要知道那個男人是個大混蛋,大賤人就可以了。」又柔聲問:「明白了嗎?」
翠花乖乖回道:「明白了。」
靚靚飄過去摸著她的頭:「乖。」
「那女子竟然有這麼大本事,她究竟是誰?」閻王沉默了一會兒,問身旁判官:「生死簿上有這麼個人麼?」
判官翻著生死簿答道:「沒有。」
「我們陰界有這麼個鬼麼?」
判官搖頭:「沒有。」
「那天界和妖魔二界呢?」
「屬下孤陋寡聞,沒聽說過。」
「對,不要說你,本君也沒聽說過。」閻王絞盡腦汁想了半天,還是沒有頭緒:「奇怪,什麼人能超脫三界之外,還有這麼大本事改天命?」
閻王明顯看了某朵一眼,某朵趕緊擺擺手:「別看我!神鳳也不是什麼都知道的,何況我還是一隻廢柴神鳳,你老大都不知道的話,我鐵定就更不知道了!」
最後閻王的目光又落在趙東身上。
趙東一哆嗦,馬上伏在地上高呼:「閻王爺爺明鑒,小人已經將所有事全盤說出,再無一絲隱瞞,小人確實不知道那女子是誰。」
閻王點點頭,一拍醒木,開始結案:「刁民趙東!擅改天命,謀財害命,膽大妄為!現判你先下油鍋再入刀山,服刑五千年!」
趙東大驚失色:「之前不是說一百年,怎麼又變成五千年?!」
判官負責解說:「這怎能一樣,改天命的刑罰比殺人要嚴重得多。」
趙東呆呆坐在地上,喃喃道:「她說坦白我會受苦,我本來以為她是想掩飾自己,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黑暗中傳來低沉的聲音:「閻王已經為你減刑了。」
某朵見白無常嘴巴沒動,便知道那說話的隱身人應該是黑無常。
趙東鬆了口氣,明顯欣慰了很多,問:「那原本我應該服刑多少年?」
閻王摸了摸自己的大鬍子,漫不經心:「五千零一年。」
幾個鬼差過來拉趙東,他掙扎著大喊:「不是說坦白從寬的嗎!?不是說能減刑的嗎!?」
他邊喊邊被鬼差拉走,那聲音越來越遠,就剩那回音在大廳迴響:「的嗎……的嗎……的嗎嗎嗎……」
「大膽,竟然在公堂之上罵人!」閻王拍著驚木,高聲喝道:「擾亂公堂,再加五百年!」
趙東的聲音遠遠的傳來:「我操你舅舅!」
某朵搖搖頭,歎了一口氣:「這人完了,之前沒罵都加五百年,這一罵不是要加三千年?」
誰知道閻王面不改色地道:「減一百年。」
某朵一行全都納悶了。
「朵朵你這就不知道了吧?」白無常尖著嗓子為她解惑:「閻王和他舅舅關係糟得很,他賊討厭他舅舅。」
閻王咳嗽了一聲,轉頭看向牛家人:「至於你們,去明鏡地獄照照,有罪的去贖罪,沒罪的就去排隊等待轉世吧。」
鬼差上前壓著牛家眾鬼走,這些鬼對剛才的事心有餘悸,都乖乖跟上。
唯有翠花見那鬼差拉著其他人往明鏡地獄走,嚇了一跳,求助似的看著某朵:「我不想去……」
她這模樣看起來實在是可憐,某朵心一下就軟了,可她不投胎這樣癡癡傻傻也不是個事,於是柔聲對她說:「快去照鏡子吧,你生前沒做過什麼壞事,應該能早日投胎。」
聽了這話,翠花才跟著走了,依然是一步三回頭。
牛家慘案告一段落,某朵也了了一件心事,和閻王寒暄幾句,便抱著珍珠去地藏王的住處探望璇霄。
恰恰西見崠徹和靚靚要跟去,抬手賞了他們兩個爆栗,大眼睛一瞪:「人家師徒見面,你們跟去湊什麼熱鬧!」
別看西哥平時瘋瘋癲癲,偶爾一正經還是非常有震懾力的,這不,崠徹和靚靚立馬就不敢動了。
牛頭還在感歎翠花命苦:「那小姑娘也不容易啊,現在地府等著投胎的鬼滿員,等輪到她估計都不知道多少年了。」
一聽這話,崠徹急了:「完了,翠花傻傻的,我應該提醒她讓她插隊!」
判官高聲道:「下面的,注意素質!」
閻王手一抬,止住判官的話,語氣和藹地問崠徹:「你是崠徹?」
怎麼輪到問他了?崠徹立馬回道:「是的!」
閻王滿意地點點頭,說:「之前的報告本君看過了,砍你頭的兇手和你身體的去處我們正在查。你是西哥的小弟,又是朵朵的跟班,法力一定了得吧?」
被地府的首長誇了,崠徹心裡那個美啊:「其實我是個文化工作者,我喜歡把自己精心寫出來的作品免費送給別人閱讀。」
閻王讚道:「原來是個作家。」
崠徹樂滋滋地謙虛道:「不敢當,不敢當。」
判官翻著生死簿:「他除了是個三流寫手,還是個裝修工。」
閻王驚歎:「能文能武,複合型人才。」
這閻王眼光太好了,不愧是首長!
閻王又說:「法力了得又文武兼備,那做這件事非你莫屬了。」
崠徹已經飄飄欲仙:「有什麼事您說話,包我身上!」
「經過一系列調查,本君推斷,你的案子跟那能逆天改命的紅衣女子大有聯繫。既然你是當事人,那神秘女子又是在陽界,本君就封你為陰界特使,派你去調查她的身份。」
說完,又壓低聲音補充一句:「鑒於那女子法力高強不遜於你,本君給你特例,允許你在必要時將她擊斃!」
崠徹剛要說好,忽然覺得不對,再一琢磨,徹底驚呆了,特小心地問:「首長同志,你說啥?我沒聽明白。」
「本君封你為陰界特使。」
「不是這句,下句?」
「本君給你特權,可以在必要時擊斃她。」
「首長同志……」崠徹臉上笑容凝固了:「這『擊斃』是我擊斃她啊?還是她擊斃我啊?」
「不錯,你很幽默!」閻王哈哈大笑起來,十分高興:「崠徹你少年英才,人中豪傑,當然是你擊斃她。」
嘿,這老小子睜眼說瞎話!那女子超脫三界又有逆天改命的修為,他閻王都不一定能打過,卻叫老子一個人頭去打?
崠徹心裡那個氣啊,要不是沒有身體手腳,他現在鐵定衝上去揍閻王一頓!
「首長,這事兒太嚴重了,我覺得應該開個會商討一下。我怕我擔當不起,你不放心。」
「商討什麼?不用商討!」閻王大手一揮,很是豪邁地說:「本君向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然後看向其餘鬼差:「有人懷疑嗎?」
崠徹特開心地瞅著那些鬼差一臉懷疑的竊竊私語。
閻王臉一沉:「懷疑的站出來,代替崠徹去!」
朵朵那鬼靈精算計不了,恰恰西也難糊弄,至於那個酷愛吊死鬼造型的魔……還是算了吧,太不靠譜了。
目前也只是這個人頭能派上點用場,哎,他也很無奈啊,新來的鬼太多,地府也忙不過來。
鬼差們挺直腰板,齊刷刷地道:「我們相信崠徹同志!」
閻王點點頭,慎重地對崠徹說:「本君代表全體地府相信你!」
崠徹在心裡罵了句娘:「我還有困難。」
閻王雲淡風輕地說:「困難不是問題,有困難就克服克服。」
簡直太無恥了,你怎麼不去克服?!
崠徹正要說話,沒想牛頭一把將他的嘴摀住,用一副過來人的語氣說:「別爭了,領導的工作就是佈置任務,任務怎麼完成不在他們考慮範圍之內。」
崠徹往後退了退,將自己的嘴解放出來:「這不是逼我去送死嗎?死過一次不夠,還得讓我死第二次?」
判官開口了:「這點不用擔心,既然你是我們地府的使者,我們定會給你相應的好處。」
崠徹眼睛一亮:「給我個不死之身?」
判官搖頭:「這個不行,你現在半鬼半魔,找不到合適的身體。但是我們不會讓你不得好死,能讓你死得開心,死得舒心,死得順心。」
得,老子總算是搞明白了,這那是什麼「陰間使者」,壓根兒就是「陰間死者」,讓靚靚那大舌頭來說這四個字才最貼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