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你今日就先不忙著出宮了。最近聽說御花園秋菊開得極好,許多后妃們幾乎天天都聚在御花園裡喝茶賞花,今兒個你就陪哀家去逛逛御花園,哀家這把老骨頭啊,也是懶了好些時日了,是時候該出去走走了。」太后輕輕擱下了茶盅,抬眼對坐在她對過的段沉香說道。
「太后難得有如此雅興,能陪伴太后同游御花園,是沉香上輩子修來的福氣。」既然太后都開口了,段沉香哪有拒絕的道理。
太后帶著浩浩蕩蕩一群人,往御花園的方向行去,段沉香走在太后的身邊,輕聲細語跟太后說著話。御花園的菊花果真是開得極為絢麗,各種顏色各種品類的菊花,都爭相開放了,相比之下,那春天的滿園鮮花,也未必也能與之相比。
誠如太后所說,后妃們確實是非常愛到御花園裡走動,前方不遠處的涼亭裡,就聚著幾位極為美艷的女子,想必就是後宮妃嬪了。她們隔得老遠便聽到那幾位后妃的嬌滴滴的笑聲,聽得段沉香全身都感到一陣戰慄,雞皮疙瘩都立了起來。
「太后,那邊可好生熱鬧啊,不知道她們是在做什麼呢?」段沉香隨口問道。
「她們都是皇上的妃子,這些深宮寂寞的女子,聚在一塊能做什麼,無非就是你爭我奪、明爭暗鬥的,後宮裡就是永遠都離不開這種戲碼。」太后看著涼亭中的幾位后妃,眼神看起來是有些嫌惡,看來她確實是不太喜歡後宮的妃嬪。|
太后的話雖這樣講,但太后仍是帶著她穿過花圃,走進了涼亭。太后一走進涼亭,本來喧鬧的涼亭霎時安靜了下來,后妃們都欠身向太后行禮:「臣妾參見太后,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嗯,平身吧。」太后坐在石凳上,微微抬手說道。
「沉香見過各位娘娘。」后妃們剛剛站直身子,段沉香就欠身向后妃們行禮,就算后妃們都不認識她,但是她可不能不遵守禮儀。
后妃們看著段沉香,腦子裡都在不斷地回想,後宮裡有那個宮的主子是叫做沉香的。沉香這個名字,她們聽起來覺得有些耳熟,但是她們發現,無論怎麼努力去想,始終記不起來沉香是誰。
其中一位身穿鵝黃色宮裝的妃子低喃道:「沉香?」臉上疑惑的表情顯而易見。
「沉香是燼王爺新娶的王妃。」太后見這幾位后妃竟然不知道讓段沉香平身,她便開口替沉香解圍。太后抬手指著她旁邊的空位,對段沉香說道:「沉香,快來哀家這邊坐著吧,哀家渴了,給哀家倒一杯茶。」
「是,太后。」見太后替她解圍,段沉香不禁鬆了一口氣,只是那麼一會兒的功夫,膝蓋已經感到有些酸痛之感,若是再堅持一會,她怕是整條腿都會無力了。
「原來是燼王妃,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啊,燼王妃比傳聞中更為清麗脫俗。」眼見她們的小心思沒有得逞,這幾位后妃也顯得有些鬱鬱不樂了。這時說話的人仍然是哪位鵝黃色宮裝的妃子。
不知道是不是段沉香太過於敏感了,她感覺這個妃子在說到「傳聞」二字的時候,聲音有些刻意地加重,而且帶著幾分嘲諷的意味。段沉香沉靜地回道:「娘娘廖讚了,沉香的容貌只是上不得檯面的。幾位娘娘才是天人之姿,想必福澤必是極為深厚的。」
段沉香的話看似沒有什麼不妥之處,但若是細細推敲,便可以發現其中的蹊蹺之處。她說這幾位娘娘福澤深厚,其實只是一句諷刺而已,一眼掃過眼前的幾位妃子,就完全可以想像得到,她們在後宮是有多不得寵。
「哈哈,愛妃們,你們是在說些什麼呢?怎麼一下子安靜下來了。不知道能不能也跟朕和燼王爺分享一下啊。」一位身穿明黃色龍袍,頭戴著金黃色的頭冠,臉龐的菱角硬朗分明,不說話的時候,嘴唇緊抿著,可見是一個小心謹慎的人。能夠自稱「朕」的,這人的身份已經無需多說了,除了皇上之外,還能有誰。
燼王爺跟著皇上的身後,也走進了涼亭中。段沉香悄然站起了身退到人群最後面,第一次在皇宮與燼王爺相遇,一時間她有些不知所措。燼王爺身穿月白色的朝服,朝服上繡有蟠魑和祥雲,烏黑的青絲被白色的錦帶高高束起,精緻的五官在這時候看起來有幾分溫柔,嘴角那抹邪邪的笑意,卻讓段沉香覺得像是吃了一隻蒼蠅一樣的難受。
「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后妃們都欠身行禮,站在人群最後面的段沉香也跟著行禮。
「都平身吧。」皇上在段沉香剛剛坐過的位置做了下來,屁股剛剛一挨著椅子,便感覺到椅子上的溫熱氣息,皇上微微一怔,而後把眼神掃向了人群最後面的段沉香,嘴角揚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
段沉香感覺到有人在看著自己,她順著視線來源之處看著過去,正正對上了皇上那雙帶著笑意的眼睛。段沉香何曾這樣子被人調戲過,她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心裡暗罵自己太過容易就害羞了,可是臉上緩緩升起的熱度,讓她感覺更加窘迫了,她幾乎很久都不再抬起頭。
皇上與段沉香之間的眉眼相對,一點都沒有瞞過兩個人的眼睛,其中一個是太后,另一個則是燼王爺。燼王爺是順著皇上的視線望過去的,當看到段沉香臉紅地低下了頭,他心裡沒來由地升起一陣怒意,恨不得馬上把這個女人帶走,不要再讓她在此處丟人現眼。
太后看見段沉香臉色緋紅地低下頭,她只是微微皺了皺眉頭,而後又鬆開了。這些感情糾葛都是他們年輕人的事了,她也相信沉香是個有分寸的人,不會做出一些有損皇家顏面的事——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