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福山界外的空氣,變得一片死寂,無比的壓抑……
所有門派的元嬰道君,弟子都被魔尊猛然爆發的威壓震住。
一陣陣後怕的感覺襲來,眾人脊背發涼,冷汗涔涔,腿腳開始發軟。
他們太低估了魔尊的實力,尤其是他狂躁的爆發之下,實力更強了。就算守雲道君現在是元後修士,月明道君現在是元中修士,再加上大乘期的玉虛道尊,要贏的希望也很渺茫。
難道,修真界真的要毀在魔尊的手中?
難道,他們都要變成傀儡供人使喚?
不,修士也是有尊嚴的,所有人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玉虛道尊,顧子遠葉明明身上。而他們正在與那萬千的魔軍對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殺不了他們的頭,也要殺了他的手下。
這邊,葉明明那顧得了那麼多人的想法,她與顧子遠兩人齊齊升入虛空,在這漫天的黑色戾氣中,在無邊的黑色中,兩人的身上如同鍍上了一層淡淡的,神聖的螢光,讓人覺得很不可思議。
所有人都帶著有著強烈的希望與期盼,不得不服他們年紀這麼大,居然不如兩個年齡不到三十歲的小子與女子,已經很了不起了。他們沒有這兩人身上那種無畏的勇氣,明知這一戰的凶險,他們能站出來已經想當有魄力了,這就是他們修煉路上走在前頭的關鍵麼?
兩人手中,各自手握著與之心靈相通的,南明離火劍與冰魄寒光劍,望著對面的魔尊,這一刻她與他的鋒芒畢露,不再隱藏自己的任何實力,只等待著最後的一擊絕殺。
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公平,成王敗寇自古就是真理。
這一戰,要麼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要麼,最慘也慘不過同歸於盡。
她與他,不還不想死,他們剛剛成親,日子那麼美好,生命的那麼的美好,他們想活著,好好的活著。
為什麼要因這不相干的人,一起墜入那本不該去的地獄呢?
為了師父,為了掌門,為了大伯,他們只有堅持著必勝的信念,還有那兩顆不服輸的心支撐著,也許才能笑到最後。
在炎烈的狂躁中,黑色的魔氣,戾氣,死亡之氣,幾乎覆蓋了眼前的一切。他的對面,兩道代表著火與冰的紅光與白光,奇異地交織在一起,再度迎向了那強大的黑氣。
雙方死死地抗衡著,葉明明的九九八十一根玄女針都甩了出去,竟然沒炎烈一點影響都沒,那些針也沒飛回來,難道魔氣就這麼強麼?
她感覺體內的靈力,瞬間被冰魄寒光劍抽空,自修真以來她打過很多回架,從沒像這次一樣,根本不能抽手,來不急也無法補充靈力。
顧子遠也沒好道那裡去,先前他就使用了兩次南明離火劍,克制了不少魔氣,現在與葉明明陷入了同樣的困境中。
「小子,要撐住。」玉虛道尊站在了顧子遠身後,雙掌貼著他的後背,幫他快速補充靈力。都怪他,為什麼沒早點把輪迴訣交給這兩孩子,要是他們能修煉完,也不會是現在的被動局面了。可是這能怪他嗎,這輪迴訣之前卻了一部分,他也是最近才找到補齊的,或許這都是天意吧!
沒人知道玉虛道尊的想法,葉明明只知道自己這邊沒人支持,她是女子體內吸收到靈氣在體內會轉化為陰性靈力,玉虛道尊無法幫她,她不怪他,但是這樣下去,她就是抗衡的三方中,最弱勢的一位。
虛空中與黑色戾氣對抗的紅光更盛,白光卻漸漸變弱,顧子遠大喊道:「丫頭撐住。」
葉明明苦笑了下,我也想撐住,可是沒法撐呀師兄,就算如此她依然咬著牙堅持著,免得逐漸變得蒼白,四支開始無力起來。
幻靈鏡中的小武小柳,感知到了葉明明的危險,不停地喊著:「姐姐,月明姐姐讓我們出去。」
葉明明覺得自己的識海中,突然鑽進兩道焦急的聲音,拼盡最後的力量,把小武與小柳放出幻靈鏡。她週身的光芒頓時消失,整個人陷入昏迷,直直地往地面墜去。
方纔還氣勢威猛,與南明離火劍並駕齊驅的冰魄寒光劍,失去了主人的控制,也跟著往地面掉去。
「丫頭……」顧子遠心慌了,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還不忘大喊道。
那邊,炎烈的情緒,似乎也有瞬間的鬆動跡象,這女人不能死,她是他的,可他也沒法靠近他,這該死的顧守雲。
「阿遠,頂住,不能放手。」玉虛道尊大喝一聲。他仍在顧子遠背後給他輸送靈力,他也擔心那丫頭,她一走阿遠的膽子更重了。
可是這是擊殺炎烈最好的時機,就算只剩阿遠一人殺不死炎烈,有南明離火劍在,再堅持會,也能把炎烈給鎮壓住,封印個十萬年不在話下,不讓他再出來禍害人間。
「我會的。」短短的三個字,就像是無窮無盡的重擔壓在他的身上,從他的唇中重重地吐出來。他擔心葉明明,如果可以他願意替他受傷,願意替自己的妻子承受一切的苦難,可他不能就這樣放棄,那麼多人的希望都壓在他的身上,只能勝不能輸。
憑藉著一股信念堅持著,南明離火劍劍身的紅光陡然暴漲,無數的光熱噴薄而出,連在地面打鬥的修士,都感受到了一陣熾熱的氣息鋪面而來,整個大地都開始發燙,似要烤焦了一般。
炎烈的氣息在一瞬間變弱,哼,顧守雲就看誰能笑到最後吧,他週身的魔氣再次加強,整個人在黑色的氣息中若隱若現,但是這樣的他,更讓人害怕,比方纔還恐怖千萬倍。
所有地面的人都驚慌了,這兩人是要拚命啊,都是瘋子,瘋子……
一個比一個瘋……
全都瘋了……
沒有修士顧得打架了,他們跟本幫不上忙了,也不能就這樣隕落了,紛紛往遠處飛遁而去。
他,他進階了……
就在這時,顧子遠奮力的一搏中,居然晉陞到元後巔峰了。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他向來是在修煉中進階,這一次居然在戰鬥中突破,這是劍修才會有的可能啊,也是他有劍在手,也算是劍修了。
「阿遠,快使用輪迴訣中的大封印術。」玉虛道尊急了。這孩子此時突破是好事也是壞事。但是沒得選擇了,突破後他的體力也快到了極限了,絕對不能再耽擱了。
孩子對不起,只能辛苦你了,玉虛道尊閉沉痛地閉上了眼睛,誰讓他不是南明離火劍的主人,無法代替阿遠承受將會帶來的後果。
「南明離火劍,去,大封印術……」顧子遠用盡最後的力氣,與他的本命法寶溝通,他目沉如水,又似火,似乎還留戀地望地面上,小柳的懷中瞥了一眼。
我的丫頭,我的離兒,我的明明,成敗就在此一舉,就是為了師父的仇,我也不能放棄。
我不想以後的日子,有人同我搶你。
我不想以後的日子,你的身邊沒有我。
可是,對不起!
對不起,我沒有選擇了!
一道小小的身影突然出現,用稚嫩的聲音喊道:「哥哥,不要啊!」
顧子遠的手頓了下,因這聲音的阻攔,封印術到底暫時沒施展出來,生生憋了回去,再次吐血,噴灑在他的道袍上,身子是搖搖欲墜,可是他的劍還是指著炎烈,與那魔氣對抗著。
小武的記憶傳承中,對這種情況瞭解的非常清楚。哥哥要是真用了大封印術,就算是在幻靈鏡中,估計不躺個上千,上萬年也是不會醒過來了,正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代價太大了。他不想讓姐姐醒來,看到這樣的哥哥傷心。
「哥哥,等等我。」小武這個向來乖巧的孩子真怒了,回頭衝著對面狠狠地罵道:「壞蛋,狗屁魔尊,你個殺人魔王,竟然敢欺負我姐姐和哥哥,我和你沒玩。」
「就是,仗著自己是魔尊,就這麼不知好歹,這樣的混賬留不得。」地面上,抱住葉明明的小柳,杏眸圓睜,衝著小男孩道:「小武,快去揍他一頓,最好能剝皮抽筋,曬成肉乾,然後剁碎了,再餵狗吃。」
炎烈氣得渾身發抖,他堂堂魔尊,哪裡受過這樣的侮辱,很想收拾了這個大放厥詞的小混蛋,但是他已經被顧子遠牽制住了,不能再分心,再分心他就抗衡不了南明離火劍了。
這顧守雲該死的好運氣,萬年前都沒這把劍,現在怎麼就有了?
他從哪裡找到的,看來他早都有心要置自己於死地了。
現在還來個這麼小的混蛋,一個個都想讓自己去死,有那麼容易嗎,向來都是他魔尊讓別人去死,抽了他們血為自己所用,休想讓他放棄,休想!
「我聽柳姐姐的哦,柳姐姐的注意不錯,正合我意。」小武一點都不緊張,笑的很陽光,很燦爛,很無辜。
玉虛道尊大喜,半路怎麼殺出個小不點了,看樣子是要幫他們了,那地面上開始幫葉明明療傷的綠衣女子修為不弱,這小男孩身上更是帶著不同尋常的氣息,那是一種無比強大的力量,似乎是來自洪荒,該不會是……
只見小武輕輕鬆鬆的雙臂伸展,毫不費力就凌空而起,與顧子遠站在同樣的高度,週身強大的神獸氣息一覽無餘,籠罩了整個天地……
他傲嬌中帶著鄙夷的目光,投向炎烈,如同這個世界的主宰者:「你,活著也是多餘,給我去死吧!」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小武的整個眸子變成了藍色,深海般的藍,藍的振人心扉,激動人心……
漫天的透明水柱,如同閃電般從他身上噴出,往炎烈身上奔騰,呼嘯著席捲而去,那速度如光,亦如電,勢不可擋,所向披靡……
玉虛道尊徹底傻眼,忘記了幫顧子遠輸送靈力,他活了幾萬年了,居然這麼沒見識、。
這小傢伙噴出的水,絕對不是一般的水,炎烈的魔氣在那特殊的水流中,也漸漸地散去了。
是靈泉,而且是頂級的靈泉,才有消除一切惡氣的作用。
按理來說神獸身上也沒靈泉呀,他那會知道,小武從開啟靈智前就是泡在五彩池中的。後來葉明明不讓他進去了,他就在虛天靈泉中玩,不知喝了多少靈泉呢,全部吐出來,用來淹沒整個綿延幾百萬公里的天福山都夠用了。
破天的長嘯聲起,炎烈週身的魔氣頓消,不可置信的眼神望著小武,沒來得及吐出一個字,眼前一黑,倒頭往地上栽去。
小武緊跟著往地上一跳,朝他身上踹了兩腳,就見到一隻黑色的接近透明的魔嬰,飛快地從他體內竄出,試圖逃跑。
玉虛道尊大喝一聲:「不能放走他。」這炎烈居然不要身體,準備棄掉身體逃跑了。他的身體受傷,魔嬰此時也是最脆弱的,如果逃走了,將來附體也會是個大禍害,他們這一戰就白打了。
小柳放下葉明明,一下子衝了過來,幾百條籐蔓往那黑中帶著透明的魔嬰纏去,魔嬰被困在籐蔓中,不甘氣餒,逐漸吞噬著籐蔓。
顧子遠舉著南明離火劍,一步一步靠近,那束耀眼的紅光聚在一起,凝成一股,朝被阻攔在狹小空間的魔嬰奔去……
黑色的,透明的魔嬰沒了助理,逐漸化為了空氣。
一代魔尊,就以這樣悲催的結局收場……
旁觀的各門長老修士,無不感歎,無不歎息。
玉虛道尊瞬移到小武跟前,感興趣地望著他:「小傢伙你是?」
神獸,玄武神獸,這是他的直覺。
「我才不是小傢伙,你也不是好人,那輪迴訣中的封印術是那麼好用的嗎,如果是姐姐個哥哥一起施展還好。但是方才只有哥哥一人,你是想害死哥哥啊。還有我姐姐,都被你害得躺地上了,柳姐姐我們帶姐姐走,不要理這個壞人了。」
「好,好,你們去療傷,後事就讓本尊來處理。」玉虛道尊也不氣惱,但凡有好的方法,他也不會那樣做。
怎麼說這小不點居然幫了這麼大的忙,難得啊。莫非他與阿遠,小丫頭是認識的,關係還不錯?
小武還不死心,指著炎烈的屍首,對偷笑的有點猥瑣的玉虛道尊道:「你給我把他燒了,一點骨灰都不許留下。」
「好好。」玉虛道尊放下面子,馬上依言照做,指尖彈出一縷明火落在那人的屍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