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就行了,你的體質問題不要告訴他人,最親近的人也不行。舒殘顎副關於找人的事你先放下,有我在。」他微微笑道,他不能現在就告訴葉明明,因為大伯交代過了,他們倆很可能就是小柳要找的那人。
正因如此,顧子遠與葉明明,也不可能現在就告訴小柳,它要找的修士就在眼前,因為他們都不記得過去發生的事情,只有寄希望在結嬰之後,才能想起前塵往事。
回憶起往昔,他們曾經到底都經歷了些什麼,才會在生死輪迴中,重新走了一遭,再次相遇,再度相愛,繼續攜手。
葉明明握著手裡的傳音符,低頭想了想,她與顧子遠相處的多了,對他的瞭解逐步增加,他這個看起來似乎好說話的,那是他想好說話。他的倔強,她也是見識過的,他不想說的話,她是問不出個結果的。
她悠悠地歎了口氣,對著傳音符道:「好吧,你都這樣說了,我還能怎麼辦?」
她起身走到窗邊,又拉開窗簾,望著美麗的夜空問:「師兄,你那邊現在有月光麼?」
修真界中,皎白的月光下,一身白色道袍的顧子遠,挺拔,修長,的身軀站立在那兒,顯然有點冷清。要是葉明明看見的話,肯定會說他現在這樣的穿著,比在俗世時他穿的各種休閒裝,或者是黑色的西裝,更襯他的氣質。
「有,怎麼了,我現在就在閉關室外。」他明白她在想什麼,他也想時刻陪著她,或者倆人一起修煉,不再分開,他想總會有這一天的。
「那邊與這邊的時間,是完全同步的?」葉明明望著天空那輪明月,它會同時照耀著兩人麼,能慰藉她的思念麼?
玉符中很快傳出了葉明明的聲音,「我知道了,看來這兩個世界的時間是一樣的。」
他覺察到有人往閉關室方向靠近,但仍對著玉簡微笑道:「嗯,本來就是一樣的,你又在想些什麼?」
「沒什麼,我就是想聽聽你的聲音,都不行麼?」玉符那頭的葉明明低聲道,其實她還想看看他的樣子,更想見的是他的人。
可她還是忍住了,沒把這句話她並沒說出來。
她是怎麼了,自從兩人都表明心跡之後,好像一下子多愁善感了許多,情緒也沒往日淡定了,老是想著他。
她知道這樣不好,怎能靜心去修煉,她與他的修為差的太多,怎麼可能會並肩而行,怎麼能幸福呢,她必須調整好情緒才是。
顧子遠沉默不語,他也想她,也感知到往他所在的方向,走來的腳步聲越走越近了。
玉符那頭的葉明明,居然也聽到玉符中,隱隱有聲音傳了過來,好像是說了句:「長老,得知您出關,家主有請。」
果然,她聽到顧子遠的聲音,充滿了無奈:「丫頭,我有事要去忙,你早點休息吧,我有空會傳音給你,等你早點過來。」
「知道了,你去吧。」葉明明有點失落,可也不是愛無理取鬧的人,不可能攔著不讓他去。可好不容易能說會話,他居然又被人叫走了,這都很晚了,他又是剛出關,就不累麼?
反正自己也睡不著,進幻靈鏡吧!以前製作的符菉也用完了,這三個月每天都製作一些,總能攢很多出來,去小靈境時可以用來防身。
還不止這些,在須彌洞天裡得到的,九九八十一根玄女針,也得練熟了才行,可不能鬧笑話,傷到自己人。
顧府中,一間佈置的富麗堂皇,寬大,闊氣的會客廳裡,顧家家主顧仲雙手扶膝,端坐於首座之上。
他神色複雜地看著客廳外,顧子遠不緊不慢地邁著步子,慢慢走進了大廳,站在與他相隔幾米遠的位置。
顧子遠面向坐在座位上,盯著自己的顧仲晏,態度恭敬又客氣:「見過家主,深夜找我來,可有事吩咐。」
細心點的話,有人會發現,顧子遠對待家主的態度,與他對顧行之的態度,大為不同。他對顧行之的恭敬,是他發自內心的,對顧仲晏的恭敬,多是表面上的,雖然他是自己的親二叔,但他對自己的二叔實在是親近不起來。
雖然他叫顧行之一聲大伯,其實他並不是顧子遠父親三兄弟中的老大,是顧家年歲最長的,壽元已經有一萬餘歲的最高長老。從他懂事時起,顧行之就讓家族子弟中,唯有顧子遠一人,喚他大伯,其餘的家族子弟都得尊稱他為太上長老。
能與顧府修為最高太上長老親近,自幼就得到顧府最高長老的指點,讓很多人都羨慕他,也有更多人暗暗妒忌他,這樣他都是知道的。
顧仲晏臉色微變,乾脆起身走到顧子遠跟前,看似親熱地拉著他,在一旁的位置上坐下來,試探性地開口:「阿遠,二叔這麼晚叫你來實屬無奈,本來是打算讓你五弟帶咱顧家的子弟,參加此次小靈鏡的實戰演練,可你五弟剛才練功時走火入魔,一時好不了,可能三個月後的小靈鏡,咱顧家恐怕還是得由你帶隊前去」
顧子遠並不為所動,他的黑眸閃了閃,思量的拒絕的對策。
他知道葉明明會去小靈鏡,但也不能因為這個,就毫無原則地改變自己的心意,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很複雜,他並不想蹚著趟渾水。有那多餘的時間,還不如好好修煉,早日結嬰,把曾經遺忘的那些,都早早撿起來。
「二叔,顧家的子弟多的是,隨便找個都行,根本不差我一人,往後遇到這種事情,二叔還是把機會留給需要的人吧。」顧子遠對顧仲晏改喚了稱呼,也提出了自己的建議,至於他會不會採納,也就不的自己該操心的,他言盡於此。
顧仲晏眸中精光一閃,仍是搖頭,顯示出失望的樣子:「阿遠,二叔知道,自從大哥離世之後,你就比過去沉默了許多,與我們也沒過去親近了。二叔也是為你好,你雖然修為在你這年齡是頂尖的,但很多人並不服你,你與他們接觸的多點,有時稍微幫下他們,他們肯定會對你心存感恩,你的聲望就會越高,自然對將來繼承家主之位,大有益處。」
顧子遠平日多是忙於修煉,這並不代表家族裡的事情,他毫不知情。對於親人之間,這種有心的試探,只會讓他心寒,他的神情很變得漸漸肅穆,起身言辭犀利道:「我的心思,二叔至今還不清楚麼,顧家有難處,我自然會義不容辭,竭盡所能去應對,保全,可我對那家主之位,什麼時候有過興趣?」
早在他年紀還小時,就早已認情,那高高在尚的位置,不過是虛名罷了。
座在那個位子上,只會讓他做更多的,虛偽的,違心的事情,也只會讓他更累,何必呢?
向道之人,不該是拋棄名利麼,他們喜歡,就讓他們去爭吧,他不在乎。
他的眼神變得柔和起來,有了她之後,他更不會去做那些違心的事。
他的思緒,漸漸飄到了遠方,明明剛才與她通過話,他卻更想她了,不知她現在在做些什麼?
「罷了,大哥生前只有你一子,可你居然沒有這個心思。小靈太年輕,修為也不高,更不可能繼承家主之位。罷了,罷了,你回去吧,我還是再想想誰去合適。」顧仲晏口不由心,實則是狠狠鬆了口氣,可他也怕落人口實,叫顧子遠來,也不過是做做樣子給別人看。
「二叔,小靈更不會對家主之位感興趣,只要她能安安分分修煉就行,她的份例之外的修煉物資,有我提供,二叔不用憂心,侄兒告退。」顧子遠默然道,他自己都不想摻和進去,怎麼可能讓小靈摻和進去。
「好了,去吧,你剛出關,還是早點休息吧。」顧仲晏揮了揮手。
他望著顧子遠離去的背影,心中有點失望,要是自己的兒子能有阿遠的修為,那他還會擔心落人口實麼?本來就是實力最強的,才有權利繼承家主之位。
可他的侄兒,就這樣幾句話就放棄了?
如果他爭一爭,自己心裡還會好受點,可他根本不在意,他更加自責,這也許是天意吧。
自己只能更盡心盡力,讓顧家要在自己的手裡,更加發揚光大,讓更多的人畏懼,尊敬,九泉之下的大哥也許就不會怪自己了。
顧子遠心情平靜地出了會客廳,在迴廊處有一男子,與顧子遠同樣身著白衣的,這麼晚了能在這裡的,肯定是在等他的。
那白衣男子看見顧子遠出來,忙走上前,笑道:「阿遠,你跟我來。」
「叔伯,你真在等我?」如果葉明明在這兒的話,她就會發現這男子非常眼熟,就是築基期符菉賽場,顧家派出的金丹修士代表顧仲衍,他的另一個身份,也是顧子遠的堂叔。
顧仲衍比往常少了份鎮靜,拉著顧子遠的衣袖,大步往前:「走,這裡不太合適,我們去別處說話。」
兩人一起,漫步在清輝灑滿的月光下,走到一處花壇根前,才停住了腳步。
顧子遠知道,他這堂叔與自己一樣,向來是專於修煉,家族事務除非必要時,一般很少去攙和。
便先開口問道:「叔伯,這麼晚了,不知你找我又有何事?」
「阿遠,那次大比之後,關於那個顧明明的身份,有很多人都去調查過,但沒找人到她本人。外頭也有不少議論我們顧府,說我們顧家徇私舞弊,收受賄賂與人提供方面。總之,他們的言下之,意就是那顧明明根本不是我們顧家的遠親。」顧仲衍以為那件事是顧子遠私下做的,這才趁著他出關,急忙尋他商量,想把此事掩蓋下去。
顧子遠對顧仲衍心存感激,這顧府也並不是所有人,都一門心思,貪圖利益。
他還是挺欣慰的,直言道:「這事叔伯不必憂心,當初我也稟報過大伯與家主,也是爭得他們的同意,才去做的。」
「是這樣啊,那最好不過。」顧仲衍明顯鬆了口氣,能讓他這般清心寡慾的金丹修士擔心的,自然是顧家在外的聲望,既然這樣,他就更放心了。
顧子遠也沒料到,事情越來越複雜,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她想不成為我們顧家的遠親,也不可能了。
他該怎麼說服那丫頭,她在修真界中,在外現身時,就得繼續對外稱她姓顧。
顧仲衍觀察細微,總覺得顧子遠向來不喜與女修糾纏不清,拍了拍顧子遠的肩膀:「我明白了,這樣最好,才能堵了那些人之口。你也要注意,你從來不曾對一位女散修這樣關心過,小心被人知曉,遭人嫉恨。我總覺得這次的風言風語,有可能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引起的。」
顧子遠心頭一暖,輕聲道:「多謝叔伯提醒,舒伯最近在忙什麼?」
「還能忙什麼,除了修煉還是修煉。阿遠,我正想問你,你這次回來才多久,閉關了多少日子,修為已達結丹中期,我比你長了百歲有餘,如今才結丹初期。我有些修煉的地方,還琢磨不透,走我們去切磋下。」顧仲衍與顧子遠是同一種人,在修煉上的都的能吃得苦的,耐得住寂寞的。
「嗯,謹遵叔伯之命。」他心中微有失落,為何他與堂叔的關係都比他嫡親的叔叔,都要好那麼多,這究竟是為何?
幾天之後,葉明明接到了李薇的電話,她急忙來到原先李薇的住處。
一進門,李薇就給葉明明一個大大的擁抱:「明明,我回來了。」
葉明明開心道:「師姐,你總算是回來了,我最近一直在想,你到底哪天回來。」
兩人在沙發上坐著,聊起天來,葉明明發現海龜就是不一樣,李薇越來越成熟,越來越有女人味了。可自己還是老樣子,清湯掛面的,把頭髮弄卷,也許會成熟不少吧。
她也只能想想,自己很快要去修真界,那兒的人還不把自己當卷毛怪物看待。
李薇一瞧,這葉明明雖然戴著墨鏡,可她的皮膚怎麼還是那麼好?
三年過去了,她看起來居然比當年見面時,還要漂亮了許多,時光在她的身上,沒有留下任何歲月的痕跡,彷彿停滯了一般,她完全是逆生長的典型代表,讓人不得不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