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會去。舒殘顎副」葉明明咬緊牙關,從嘴裡重重地吐出這幾個字。
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寶盒,又往它跟前邁了幾步。越靠近寶盒,她的頭暈的更厲害,下意識地回頭瞄了眼顧子遠所在的方向,眼裡看到的一切,都變得模模糊糊的。
她眼皮好沉重,好像是有石頭壓在上頭,她好睏,好像就此睡過去算了。
顧子遠抬起雙腳,凌空踏步飛一般地衝了過來,一把把搖搖欲墜的葉明明摟在懷中,焦急道:「師妹,千萬不能信它的話,它在這裡呆的太久,邪念滋生,已經變壞了。」
其實,顧子遠也是從寶盒身邊,那幾俱屍體判斷的,還有寶盒叫葉明明進到盒子裡面,顯得很古怪,不否和常理。
葉明明由於離寶盒太近,被盒子迷惑的,神志已不大清醒,可她有件事情是忘不了的。原本明媚燦爛的眸子,此時沒有了太多的光澤,強撐著,望著在她眼裡,模糊不清的顧子遠:「顧師兄,如果我真不能出來,你一定要帶虎子同小靈出去,不要讓我媽擔心,我知道是我不孝順,對不起她老人家,如果有來生,我一定會做個最孝順的女兒。」
「不許胡說,有我在,不許瞎想。」向來很少讓自己內心情緒,表現的太明顯的顧子遠,真真切切地怒了,他臉色瞬時沉鬱下來,薄唇緊抿,他把著葉明明攬在懷中。
週遭的空氣因他的突變,驟然沉寂,壓抑。
他抬頭望向空中懸浮著的寶盒,目光犀利,氣勢迫人,怒火滔天,充滿了金丹者的氣息。
如果葉明明醒著的話,絕對會選擇對顧子遠退避三舍,此時的他太可怕了,與她平時認識的顧師兄,絕對是判若兩人。
他的語氣中,充滿了從未有過的陰森冰冷:「你的小小詭計,我已經識破,你不就想把她騙進去,然後對她奪舍,然後你佔有了她的身體,再想法子逃出須彌洞天。你別癡心妄想了,你一個器靈即使上了她的身,也不會十分匹配,活不了多久。更何況有我在這兒,你以為你能得逞得了?」
大殿之中,默不作聲,顯得神秘詭異的寶盒裡頭,確實有個透明的,像極了人來模樣的透明身體。它正是那黑色的寶盒中,原本是天福山一門,最後一關對弟子的考驗所用之物,曾經天福山的大修士,在寶盒身上附著了一縷神識,操控著寶盒。
現在的它,是曾經存在於盒內的那抹孤單的神識,結合產生的器靈。或許是那修士死亡了吧,這萬年以來,只有極個別的人來闖關,那抹神識過於寂寞無聊,慢慢地就脫離了那修士的控制,形成了獨立的個體。
它有了靈智之後,根據那些曾經在這裡闖關的修士摸樣,幻化修煉成為人形的。它有了一定的實力之後,就漸漸不甘心,永遠呆在這冷清的地方,不見天日,她想要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它身邊的那幾俱屍體,就是想要搶奪它的修士,反被它殺,可惜他們的身體與與更不匹配,她心灰意懶,不見人來,只能無聊,沒趣地度日。
直到葉明明出現,她可是罕見的澄淨之體啊!雖然這寶盒中的器靈,看不透葉明明是澄淨之體,可她能感覺到葉明明的身體過於,她即便是器靈應該也能附身,自然又動了那個,停歇好久的心思。
它懊惱的要死,這年紀輕輕的男子,居然真識破了她的伎倆,甚至能聽到她與葉明明的對話,這怎麼可能,它不相信這是真的,不甘心心地問:「你究竟是誰,怎麼可能不被我的攝魂術迷惑,這究竟是為什麼?」
顧子遠面色冷淡,清冷的聲音中隱含冷意:「心中無慾,自然澄清,你能耐我何?」
「哈,哈,哈。」器靈大笑了幾聲,怒道:「既然你有能耐識破我,那就別怪我不客氣,我絕不能留下活口,都給我去死吧!」
一股黑色的霧氣,在整個大殿之中開始蔓延,顧子遠單手把葉明明攬在懷中,一手掐了個手印,丹田里的南明離火劍嗖地飛出體外,懸在兩人頭頂,一道紅光的光芒擋在他們身前,護住了顧子遠與葉明明。
「給你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你收手吧!只要讓我們順利過關,我可以不追究你以前的過錯。」不知為何,顧子遠在剎那之間,覺得這樣的場面似乎有點熟悉,讓他鬼使神差地,說了那句在此時絕對不該由他說的話。
好像他曾經也來過這裡,也闖過這一關似的。不過,那念頭也只是在他的識海中,出現了極短的時間,就消失的杳無蹤影,無跡可尋。
那器靈惱羞成怒地攻擊顧子遠,見那些黑氣沒有傷到顧子遠,怨恨更深了,哪裡還能聽得進去顧子遠的勸告,狂笑道:「哈哈,我才不信你的鬼話,反正我呆在這兒無聊,有你們陪著我一起下地獄,我也覺得挺划算。」
剛才顧子遠同器靈對峙時,已經趁器靈不注意,給葉明明輸送了靈力,恢復元氣。
這不葉明明清醒過來後,依然靠在顧子遠身上,又養精蓄銳了會,感覺自己恢復的差不多了,她張口就罵了句:「死變態,老變態,你一個變態的老盒子,也想癡心妄想搶我的身體,做你的春秋大夢去。」
顧子遠低頭,那些怒氣散於無形,對她溫潤一笑:「師妹你醒了。」
原來決戰當中的男人,更吸引人的目光,葉明明轉過臉去,不敢看他那迷人的笑容,只能低著頭道謝:「顧師兄,多謝你了,不然我又上當了。」
「沒事。」顧子遠又瞥了眼,那囂張的不可一世的盒子,低頭俯在她耳邊幾厘米處溫言道:「我剛才一直不靠近這裡,就是發現這盒子有古怪,想窺測她的目的是什麼,沒想你沖的這麼快,被它算計了,委屈你了。」
葉明明也顧不得,他近在咫尺的臉龐,還有那溫熱的鋪面而來的呼吸,使勁搖頭道:「我怎麼會怪你,是我自己太沒分寸,因為虎子性情大變,小靈又成了那樣,心態著急了點,才會差點上了這破盒子的當。」
「你們還在這兒卿卿我我,去死吧。」器靈氣得大怒,她的迷惑心法,居然對這個男人不管用,這女人竟然也這麼快就醒了。
這女人的身體多好啊,纏得她口水直流,她也想擁有個實體,試試走路會是什麼感覺?
偏偏就差一步,就成功了,被這個臭男人給破壞了,可這兩人居然不怕死的,在她面前眉來眼去的,她怎能不生氣,癲狂大笑道:「少在我面前裝恩愛,我不會讓你們過關的,你們就在這須彌洞天裡頭,做一對死命鴛鴦吧。」
器靈話音剛落,大殿立時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比剛才更黑了,葉明明用神識,也看不清楚眼前的任何東西,連身邊的顧子遠都看不見。
奇怪的是這時的她,一點也不慌張,害怕,更沒有那種恐懼的負面情緒出現,她知道那是因為有他就在自己身旁。
他溫熱的大手,在黑暗之中,尋找到她的小手,緊緊握住,再也沒有放開,悄悄給她傳音:「別怕,我剛才觀察過了,這器靈只不過囂張了點,對付築基期以下的還行,可最多是會用幻術,攝魂術迷惑人,只要我們找到它的弱點,一擊必中,就能對付得了。」
葉明明在黑暗中,無聲地點頭,她心頭暖暖的,也沒把他的手甩開,要是別的男人敢這麼對她,多次佔她便宜,恐怕早都被她一腳,踹到天邊去了吧。
她不想否認,本該在這對敵的時刻,她該心無旁騖的,專心迎敵的。可對他的感覺,越來越不受自己那顆跳動的心來控制。他也不是頭一回拉她的手,可她居然心跳漸漸變快了,她甚至能聽到那咚,咚,咚的聲響。
不知從何時起,只要有這個男人在身邊,或者有他的鼓勵,指引,即使有再大的困難再面前,她也不會害怕了?
「我不怕。」她美麗的小臉之上,閃現出堅定的光芒,前面四關她都闖了過來,這一關她絕對不可能當縮頭烏龜,躲在他身後。
在黑漆漆的世界裡,看不見東西時,人的感官會更加的敏銳,葉明明聽到了他的輕笑聲,是在笑她說不怕麼,她嗔怒道:「有什麼好笑的,我說的是事實,這個時候你居然還笑得出來。快點想辦法讓這裡亮起來,我都看不見虎子小靈在哪兒,不知道會不會有危險。」
葉明明也不知顧子遠怎麼弄的,用的是什麼方法,總之她說完之後,南明離火劍被黑暗遮住的光芒,再度亮了起來,整個大殿霎時被火光照耀的,如同白晝一般。
她就說他怎麼一點都不擔心,原來南明離火劍,一直就在他們前面擋著。
他們緊握的手仍沒有分開,然後顧子遠用神識,指揮著南明離火劍,朝那黑色的盒子砍了過去。
盒子確實沒有什麼大本事,只能呆在原地,最多左邊晃晃,右邊搖搖,外加原地盤旋,不能過多地移動,不然這萬年來,它還不早亂跑了。
裡頭的器靈,正欲繼續施展幻術,可瞄到往盒子砍來的寶劍,慌亂地大叫起來:「不要砍我,不要砍我,不要……」
葉明明被她的叫聲,噁心的毛骨悚然,冷笑道:「咦,你剛才不是還囂張的很,這會兒怎麼又低頭求饒了?」
器靈也真拉的下面子,驚恐尖叫道:「快叫它走開,他的劍,他的劍是仙器,別靠近我,不能靠近我……」
顧子遠並不為所動,厲聲質問:「我剛才給過你機會,本打算要放過你,是你自己不珍惜,對不住,你現在必須死,誰知道留著你,不知還會禍害多少無辜生命。」
顧子遠話音剛落,南明離火劍繼續往前,卡嚓一聲就把那黑色的盒子批成了兩半。
盒子破裂的剎那,一個全身幾乎是透明的,大約有幾十公分高的人形身體,從盒子中鑽了出來,試圖往別葉明明相反的方向逃竄。
「往哪裡跑。」葉明明單手一揮,五指上釋放出五條長長的,拇指粗細的綠色籐蔓,朝那透明的身體奔去。
籐蔓纏住了器靈的身體,葉明明正高興呢,它的身體居然從籐蔓中又掙脫了。
纏不住嗎?
難道她是虛無的?
沒有實體的?
即便葉明明沒有纏住器靈,可她也阻擋了器靈逃跑的速度,南明離火追了過來了,劍身上散發出一個個耀眼的小太陽圍住了它,那些慢慢往一起聚集的小太陽,越來靠越近那器靈那透明的身影。他衝破不了強光的圍繞,更加透明起來,一眨眼的功夫,那器靈徹底從天地之間消失了。
這時葉明明才把自己的手,從顧子遠的大手中掙脫出來:「顧師兄,那個器靈為何怕你的劍?」
顧子遠心頭略過一絲遺憾,他本想再多拉會兒,她那柔弱無骨的小手,軟軟的,熱熱的,感覺挺好,奈何她不給自己機會。
難道,他表現的還不夠明顯,她還沒會意自己的心思。他把南明離火劍召回,放在掌心,給她細細解釋:「這把劍是用南方離火之精融煉而成,中含先後天互生互克之至妙,有降魔辟邪的作用。這器靈估計是在這裡呆的太久,邪念滋生,才想吞噬你的元神,佔領你的身體。可她終歸只是害人損己,它只是一個盒子而已,不值得為她惋惜。」
「嗯,不留下它是正確的。」當葉明明往小靈與葉虎的方向望去,又是一怔,那兩人都呆呆的立在那兒,像個木頭人似的,一動不動,手裡還各自拿著劍。
顧子遠大步過去,把他們頭頂的兩儀環收回眉心,葉明明這才能靠近葉虎,輕輕扶住他問:「虎子,醒一醒,你還好麼?」
葉虎本來的表情是呆呆的,大約是聽到葉明明的呼喚,過了會兒,他的眼珠子才稍微動了幾下。又過了一刻鐘的緩衝,才徹底清醒過來。
緊緊地摟住了葉明明,趴在她的肩上,委屈的像個小孩子似的:「姐,我到底對小靈做了什麼,我是不是沒過關,沒有經受住誘惑的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