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葉明明受傷了,身體各處都很痛,可她自認為頭腦還是清醒的,並沒有被他的男色迷惑住。舒殘顎副
她倒吸了口氣,冷眼看著他回了句:「我不信你的話,你怎麼會變得這麼油嘴滑舌了,你抹快點,別再胡說八道。」
他突然停下動作,把俊臉湊近她,看了她幾秒鐘。然後,他趁她毫無防備的時候,朝著她那已經沒什麼血色的唇上,重重地吻了下來。
唇上傳來一陣溫熱的觸感,讓葉明明驚慌地愣住,她現在破了相的臉,傷痕纍纍的身體,他也能下得了手,他居然不嫌棄?
不對,他那麼清冷的一個人,那麼自製的一個人,還有潔癖的人,會有這麼飢不擇食麼?
他面帶笑意,漸漸把唇移開,望著她紅了的臉蛋道:「這回,你該信我的話了吧。」
一個念頭浮現在她識海中,為何這樣孟浪的不像話的顧師兄,讓她感覺很陌生,很怪異?
葉明明現在能做到的,只是把頭歪到一邊去,不去看他。
她想抬起手去,抹掉唇上的骯髒,她都做不到,那人到底還對他用了什麼手段?
可她悲催的是,身旁人的手,依然在扯著她的衣服,她都無法去反抗,她怎麼會弱到這樣的程度,這該死的幻境。
然後,葉明明甚至能感覺到,那人的手不安分的,跑到別的地方去了,碰到了他,不該去碰的地方。
她真的慌了,這絕對不是她平時看到的,那個行事穩重的顧師兄呀,他也入魔障麼?
葉明明很生氣,臉色更加難看起來,可是胸口的陣陣劇痛,讓她渾身無力起不了身,也只能逞口舌只能:「你給我滾開,你不是真的顧師兄,你和我家人一樣都是假的,你別碰我。」
「傻丫頭,我當然是你的顧師兄,不然你怎麼會幻想出我來,而不是別人。」那人依然在吃葉明明的豆腐,而且那隻大手越來越放肆。
葉明明感覺到上身發涼,她現在不能使用靈力護體,渾身無力,那麼只能是這麼混蛋幹的好事。
她恨死自己了,她怎麼能輕易信了他,她只能咬住了自己的舌頭,舌尖已經滲出血跡。
她只能用此辦法,拒絕那種他的手帶給她,從來沒有過的奇異的感覺。
難道她真的是色女麼,還是內心裡原來就有,這麼齷齪不堪的心思麼?
還是她內心裡,雖然有那麼一點點,小小的想法,被這幻境硬是誇張地給放大了幾千倍。
為什麼會這樣,顧師兄以前也幫她療過傷,他一直很規矩的呀,他當時還嫌棄自己多想呢,不就是受傷昏迷了,醒來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她再打量了下眼前的人,那人的劍眉,深沉的黑眸,好看的鼻子,甚至俊朗剛毅的臉型都是他的,她活見鬼了麼?難道,這才是小柳所說的,那個同顧師兄非常相似的守雲真人?
她明白了,他絕對不是顧師兄,忍住噁心的感覺,倔強地罵道:「你給我滾,你不是他,絕對不是他,他從來不會這樣對我,他是正人君子,他不會對我趁人之危……」
「怎麼,你心裡真那麼想,難道你不喜歡我這樣對你,你就不想同我雙修。」那人邪肆一笑,越說手上的動作越起勁,還在刻意在葉明明的兩顆紅豆上,肆意挑逗流連。
葉明明恨自己,居然會對這混蛋的挑逗,有了反應,悲憤地直罵:「咳咳,你個臭流氓,我詛咒你全家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
「好吧,總之等你同我雙修之後,我們再來討論這個問題。」長相與顧子遠幾乎完全相似的那人,絲毫不把葉明明的詛咒放在心上,依舊笑嘻嘻道。
她咬緊牙關,血跡流出了唇角,紅的刺眼,她淒慘一笑:「我葉明明寧願死了,咳咳,也不要跟你雙修,我會永遠咒你,被九十九道天雷轟頂,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入輪迴。」
那人趴在葉明明的耳邊,往她的耳邊吹著熱氣,輕聲道:「這個現在你說了不算數,主動權都在我手中。難道,你對著我這張臉,從沒有亂想過別的?」
她啞然了,這混蛋的這句話,真的戳中了她的心思,就在昨天晚上,她還確實有胡思亂想過。
可她從沒想過,會同顧師兄做那種事情,黑衣老頭交待過的話,她一直記得清清楚楚,從不敢忘記。
她甚至想現在就進幻靈鏡,可是她絕對會把這個混蛋,給一起帶進去。
即使在幻靈鏡中,她有絕對的主宰權,萬一出了意外呢,她不能冒那個險。
她只能生生打消此想法:「在心中呼喊,顧師兄,真的你在那兒,小柳你在哪兒,難道我今天注定要倒大霉了麼。先是被家人行刺,現在又有同你一樣的人來欺辱我。大不了就是一死,我葉明明不會讓他得逞的。」
兩行清淚,從她的眼角委屈地流下,那個長得與顧子遠酷似的人,終於停止動作。
又把他的臉湊近葉明明,笑著道了句:「哈哈,我不過是同你玩玩而已,沒想到你這麼能忍住,恭喜你堪破這一關的幻境。」
他放過了自己,這變故來的太快,葉明明一時茫然,不知所措。
那人又在葉明明耳邊道:「說句實話,我確實不是他本人,我是由你想像出來的。只不過你只能想像前面的一段,想像出你心中在乎的人,他可能會怎樣對你。至於後面發生的一切,你接受不了的那些,其實都是由幻境操控的,主要是為了檢驗你的道心,夠不夠堅定,能不能抵制得了誘惑。」
葉明明無語地瞪著,與顧師兄相似的他,久久地說不出一句話來。
那人似乎看不見,葉明明難過的表情,繼續道:「好了,我言之於此,至於後面你自己能否走出幻境,那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葉明明被那人,說出的最後一句話,氣的急火攻心。
「噗」地,又吐了一大口鮮血出來,暈倒在了矮榻上。
就在葉明明暈倒的瞬間,她根本不會知道,她身處的小飛舟,身子底下躺著的矮榻,站在身邊的幻化出來的顧子遠,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唯有她,依舊躺在冰冷的地面之上。
顧子遠在幻境中,感覺到異樣的心慌。也正是這不正常的心慌意亂,讓他更加集中精力,在短時間內,勘破眼前的幻境。費力擺脫掉心魔之後,根據神識的指引,衝進了葉明明所在的方向。
他看到最驚心的一幕,就是她整個人躺在冰冷的,鮮血染紅的地面之上。他疾步走了過去,半蹲在地上,心疼地把她抱起來,她不知在這兒躺了多久了,身體是冰冷的。
把過脈之後,他手中很快多了只綠色的玉瓶,裡頭裝的是她送給自己的,那顆保命用的護心丸。
他強行把護心丸,渡到她的嘴裡,然後他跌坐在地上,把她緊緊抱在懷中,等著她不知何時才能醒來。
他後悔極了,他一進到幻境之中,就該一直跟著她,不離開她。但是每個人又必須自己闖過幻境,他既心疼又無奈,輕聲道:「師妹,你快醒醒,千萬不能睡過去,這是幻境。」
很久很久之後,當葉明明悠悠轉醒之時,又看到了一個顧子遠抱著她。驚嚇過度的她,想都沒想用盡力氣,抬手狠狠給了他一巴掌。
接著怒吼道:「你給我滾開,你這個混蛋髒死了,不要想再碰我一根手指頭,否則我然給你不得好死。」
顧子遠莫名其妙地,臉上挨了一掌,看著氣憤的葉明明道:「師妹,是我。」
葉明明根本不理他,只是掙扎著想要從顧子遠懷中起身。
他苦笑,不知她剛才經歷了什麼,會變如此激動,連帶著他也遭了殃:「別動了,你先安靜會,你受了內傷。」
「我怎麼安靜的下來,我說的就是你,你這個大混蛋,給我滾遠點,別讓我看見你。」再次大吼完的葉明明,感覺自己胸悶的厲害,繼續搖搖晃晃地,想要從他懷中掙扎著起來。
他強迫她正視自己,漸漸低散發出金丹強者的氣息:「師妹,你看清楚,我到底是誰?」
葉明明使勁搖頭,誰tmd曾經說過,眼見為實,耳聽為虛。她現在怕了,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
因為她看到的那麼多,居然都是假象,都是騙人的。
她面無表情地瞪了他一眼,茫然的問:「你真的是顧師兄麼,你怎麼證明給我看,能讓我相信你是他,不是那混蛋?不然,我是不會信你的。」
顧子遠頭一回,遇到她因為驚慌失措,而變得如此難纏。
他無奈地揉了揉眉心,實在是糾結萬分,他本來就是他,這還需怎麼來證明麼?
他一時無法證明,他憐惜地看著她,把她擁在懷中:「你問我答如何,直到你心頭的疑惑消除,讓你滿意為止。」
她果然聽話地問起:「好吧,那你先說叫你什麼名字,多大了?」
「顧子遠,二十八歲。」他答。
她又問:「那你告訴我,我們去飛昇台的途中,在空中飛了多少天?」
「六十一天整。」他回答。
她還問:「你告訴我,我的先祖是誰,她什麼時候飛昇的。」
「幻靈仙子,八百多年之前。」他再回答。
她再問:「你說,你最喜歡的花是什麼?」
「墨蘭。」他又回答。
她還問:「我在泰安城的丹藥鋪子裡,買了什麼丹,誰付的靈石?」
「忘塵丹,我付的靈石。」他記得清清楚楚,她為此還很不開心。
她繼續問:「你第一次遇到我,是在那兒?」
「綠緣。」這一世的他們的相遇確實在那兒,雖然當時一句話都沒有說,他也不能否認那是初見,只能耐心道。
縱然他樣樣答的都對,她還是害怕,還是不死心:「你還記得,你曾經都送過我什麼東西麼?」
「在玉齋緣時是隱靈石,我們在天山時送的是我們照的照片,還有我在俗世時,荔園小區房間的一串鑰匙,臨別時送你的傳音玉符,你在修真界時,我送你的是八套道袍服飾……」他早明白了,她估計是認錯了人嚇怕了,連他都不相信了,只能順著她,一一回答清楚。
她仍然繼續:「你小妹叫什麼,我小弟叫什麼?」
「顧子靈,葉虎。」他再度歎息道。
這些問題,好幾個幾乎都是他們兩人,才知道的事情。
她心頭鬆動了,想了又想,還是問出一個,讓人啼笑皆非的問題:「你變回長髮的樣子,給我看看,我才相信你。」
這個時候的葉明明,在他眼裡就像是個,受傷了後無理取鬧的小女孩,而且是個非常可愛的小女孩。他想,這世界上也只有小靈與她,無論提出什麼奇怪的要求,他都會竭力去滿足了吧。
他無聲地,伸出一隻勻稱修長的大手,在頭頂輕輕抹過。隨著一道紅色的光罩閃過,他已經撤掉了幻術,他那頭濃黑的短髮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他本來就用一塊瑩潤柔滑的白玉,束起來的絲毫不亂的長髮。
「還要看麼,要不要我再穿上我在那邊穿的道袍,給你瞧瞧?」他微微笑道。
葉明明欲哭無淚,緩緩地搖頭示意:「不用了,你真的是顧師兄,可是我剛才遇到了另一個你,他油嘴滑舌地欺負我。後來那混蛋告訴我,那個你是我想像出來的。怎麼會這樣,想像出來的人也是有溫度的,會說話的,活生生的,還會在沒有防備之時傷人。這幻境也太恐怖了,是真的想要了人的命,才甘心麼?」
這時的顧子遠,能做的也只有安慰她:「我之前就說過,一關會比一關凶險,況且幻境之中本就如此。不管你經歷了什麼,那些都不是真實的,你也算闖過了一關不是麼?」
葉明明仍是心有餘悸,指尖輕輕一彈,一滴滴微藍的水滴,在她面前的低空中漂浮著。隨著她的唸唸有詞,那些小水滴,慢慢凝成了一面透明的小水鏡。
把小水鏡移到神情,葉明明清晰地看到自己的身影,果然如他所言,自己臉上的傷疤,怎麼都沒有了。她破掉水鏡,那些水滴落入泥土中,不見了蹤影。她低頭瞧了瞧手臂上,根本就沒有傷疤的影子啊。
還有她胸口被刺中的地方,居然沒有刺痛的感覺,但是她還是胸悶的緊。
原來,發生的那一切,真的都是假的,只有她被那混蛋說的話,氣的急火攻心吐了血,這才是真的。
葉明明有點羞愧,認真對顧子遠道歉:「顧師兄,真的對不起,我不該沒弄清楚事實,就打了你一掌。」
「是我的錯,誰讓你遇到的那個混蛋,長的與我一樣。」顧子遠並沒有覺得,她打下會有多痛,弄清原委之後,他更不會放在心上。
「那麼,我們現在能出去了麼?」葉明明猛然想起,自己還坐在他身上,糾結著想要起來。
他看出她的不自在,先起身再把她輕輕拉起來:「我扶著你走吧,我給你服用了那顆護心丸,到外面時好好打坐調整下身體。」
知道不是逞強的時候,葉明明乖乖點頭:「嗯。」
兩人慢慢走出幻境,外面沒有一個人的身影,看來葉虎同小靈還沒有出來呢,葉明明拿出蒲團,就地打坐開心調息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悄悄第溜走。
等葉明明感覺到,那胸悶的感覺消了大半之後,她選擇了收功。睜開眼睛,環顧四周之後,她才發現一個問題,其實顧子遠在幻境中,也是受了傷的,因為他也在她身旁打坐。
她緊張,又帶不滿地問:「顧師兄,你怎麼不告訴我你也傷了呢?」
打坐的顧子遠,睜開黑眸望著她道:「沒事,修真一途中受點小傷是常有的事,這回真的不嚴重,比上次好多了,你別想多了。」
葉明明能說什麼呢,最初他對自己說,不受傷的話,就不能成為一個合格的修士。
她雖然嘴上認同,心中還是有些不以為然,但是自從進了須彌洞天,她受過的小傷無數,好幾次都是小柳和他的幫助,才度過難關。
修真到如今,被坑的最慘,最嚴重的一回,也許就是這回在幻境之中,對心境的影響了吧。
修士的手段繁多,都是常人不可想像的,使用幻術,隱身,偷襲等等,也許她在幻境這堂課中,她學到的最大收穫,就是眼裡看到的,甚至是耳裡聽到的,並不能完全都當真吧。
兩人都調息好之後,才發現葉虎和小靈到此時,依然沒有出來。
葉明明認為,她自己在裡頭都發生了那麼多事,葉虎和小靈在裡頭,肯定也不好過吧。
她在幻境外面踱來踱去,總是靜不下心來,這樣等下去,也不是辦法,便徵求顧子遠的意見:「顧師兄,不如我們再進去一趟吧,我擔心他們倆應付過來,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