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靈底氣足的很,毫不示弱地,對葉虎頂了回去:「搞笑,那兒不只是你家,也是明明姐的家,伯母對我們好得不得了,還歡迎我同大哥以後常去玩呢,就你一個人能攔得住麼?」
葉虎在心中暗笑,他等的就是她這句:「照你的道理推斷,這飛舟也可以說是師兄的,不是你一個人的,我為何就不能住,禮尚往來的道理,你怎麼也該懂得吧。舒殘顎副」
在一旁看好戲的葉明明心道,虎子你終於真相了,這靈雲飛舟確實是顧師兄煉製的,小靈當初就給你姐顯擺過一回。
那兩人依舊你來我往,唇槍舌劍,爭個不休,顧子遠終於看不過去,出聲制止:「葉虎,你也不要同小靈鬥嘴了,過來聽我說正事。」
葉虎面對顧子遠時,乖順得多太多,很快在他面前站定:「師兄,你有什麼事情,就直說吧,我聽著呢。」
「第三關是幻境的考驗,每一個細小的心魔,都可能會造成很嚴重的後果。所以,明日的考驗,比起前兩關還要凶險得多。你在我們幾人之中,目前是最為安全的,你同小靈一組,替我照顧好她,我同師妹一組。」
葉虎雖然不情願,可他也知曉輕重,生命攸關的時候,那些小矛盾就他就不去計較了,慎重道:「是,師兄。」
顧子遠點點頭,招手讓小靈到身邊來,依然嚴肅道:「只答應有何用,現在你們倆人現在就吵成這樣。如實告訴我,明日你們該如何去做,才能齊心協力過關?」他這話,其實不僅是說給小靈同葉虎聽,同時也說給葉明明聽。
小靈見顧子遠變了臉色,趕緊道:「大哥,我們是吵著玩的。不是有句話這樣說的嗎,吵吵更健康嘛。」她還用胳膊碰了下旁邊的葉虎:「喂,你你說是不是?」
葉虎乾笑了兩聲,也跟著附和道:「是啊,師兄你說我都這麼大的人,怎麼可能真同小靈一般見識,就算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會太過的,我們吵著純粹是好玩,不然這一時沒事做,也太無聊了。」
見倆人都有悔意認錯,顧子遠總算是放心了點,淡笑道:「如此最好,葉虎你去挑個房間,好好休息一晚,養足精神。」
葉虎一聽,高興的不行,再也呆不住了,即刻就準備去挑房間。不知睡在飛舟上,會是什麼感覺,他也很期待?臨走之前,他還挑釁地瞄了小靈一眼,怎麼樣,還是師兄厲害吧。他不過說幾句話的功夫,我葉虎照樣也有房間住,你能耐我何?
小靈瞪著,得意洋洋,大步離去的身影,恨不得能在他背上,戳出兩個大窟窿來。大哥與明明姐再次,她只能在心中惡狠狠道,別看現在有大哥幫你出頭,你就使勁得瑟吧。我顧子靈對天發誓,總有一天要叫你小子猖狂不得,吃夠苦頭。
小靈悶悶不樂地,給顧子遠和葉明明也打了個招呼:「大哥,明明姐,我也去休息了,你們也休息吧,明天還要闖關呢。」說完,她誰都吧理睬,逕直走了。
葉明明見好戲收場,才回想到,自己在築基之時,就對幻境有過實質性的接觸。她知道如果不是面前的人,當初相隔了幾萬里的距離,喚醒自己的話,可能她也許真的會迷失在其中,也許那次築基早已經以失敗而告終。
她疑惑不解的是,那時他與自己,確實相隔了至少有幾萬里的距離。更別提自己當時,還是身處在幻靈鏡中呀,他到底用的是什麼方法,知道的呢?
葉明明越想越心驚,心跳變得加速起來,他有沒有可能,已經知道了自己最重要的秘密。這人要有多深沉的心思,才能一直穩如泰山,一點都不表現出來?
終究,她還是沒能忍住,小心翼翼地試探:「顧師兄,當初你是如何,把我從築基幻境中,喚醒來的?」
顧子遠沉默了,他當初送她那塊傳音玉符時,上面附著了一縷自己的神識。雖然,他那樣做的目的,是為了在最危險的時候,能第一時間知道她遇險,也可能趕過去保護她的安全。
可是這麼不經過她的同意,畢竟有點不地道,他自然不能以實相告,迴避道:「也許,是心靈感應吧。」
這個答案,真真切切地,出乎了葉明明的意料,她對此有權保持懷疑的態度。如果真有心靈感應一說,那為何自己沒有感應到,他結丹時的幻境呢?
難道這心靈感應還是單方面的,還能感應那麼遠的距離。或者只有修為越高的人,掌握的天道法則越多,對某些人或事的感應越強?
她總算是放心了些,這樣也好,總比他真的窺曉了她的秘密要好,至於他到底用何手段知道的,這個已經不那麼重要了。因為,他如果真不想回答,她也是問不出來。
顧子遠望著坐在另一邊,仍在發呆的葉明明,那麼大一桌飯菜,都是她親自做的。她還在木屋裡,等了自己那麼多天,想必這些時日她也沒放鬆過吧。
越是心情緊張,越是對闖關不利,雖然有她陪著的感覺挺好,可他還是望著她,開口道:「你也去休息吧,好好睡一覺。」
葉明明的確有此想法,可大家都去休息,剩他一人在此也不好,她有點不好意思地問:「那你呢,不累麼?」
「我在這裡打坐就行,快去吧。」他明白雖然須彌洞天目前看似安全,誰知晚上會發生什麼事,都去休息沒人警戒,那是不可能的。
葉明明長長的睫毛微微垂下,心中突然有種悶悶的感覺,還有點生氣。
她知道,她居然在替他心疼。可是,她什麼時候,為一個男人這麼擔心過?
尤其的,他根本大不了自己幾歲,有時候做的事情,就是自己再長個二十歲,做起來還會差點吧。
他修煉的速度還那麼快,每一關中反噬最強的也是他,他還要在這兒守夜,他是不是,把自己當成了鐵人在使喚。
她起身,挪了幾步站在他對面,水光瀲灩的明眸,一眨也不眨地盯著他:「顧師兄,你雖然是結丹修士,可你也是人呀!為何你總是不管什麼時候,把什麼都扛在你一個人的肩頭,你不覺得這麼做很辛苦,你能操完所有的心麼?也許,你這樣做本是好意,可是這畢竟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我們會更愧疚。」
他心頭一動,抬她看著她,怔了半天,她何時對自己,說過這麼感性的話語。
他不能否認,自從明白自己的心事之後,他確實想要把她和小靈一樣,都守護的好好的,能為她們遮風擋雨。
可她總是這樣,在自己鎮靜自若之時,不經意間撥動他心中的那根心弦。
他緊緊盯住,她那張他在心中回想過無數次的,有時可愛,有時清雅,有時嬌美的面容。
也許,曾經忘卻的那些歲月中,這張多變面容,也曾經時刻停留在他的識海中吧。不管曾經的歲月,他與她是那種關係,道侶也好,師兄妹也罷,親兄妹也罷,師徒也罷。
那些,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這一世,遇到她後,他認了。
他那獨特的,清冷的嗓音,在這漆黑微涼的夜色中,也多了抹暖意:「確實修士也是人,也會疲憊,也會心灰意懶。可最為重要的是,要明白自己最需要的是什麼,守護自己想要守護的人,再累也是心甘情願,也會值得。」
葉明明又誤解了他的意思,傻傻一笑:「雖然我也有大哥,對我也不錯。可是我還是挺羨慕小靈,她能有你這樣的好大哥守護她,真是她的好福氣。」
他苦澀一笑,他就知道,她沒有那麼容易明白。在心中微微歎息幾聲,表面上依舊不動聲色道:「我不也是你的師兄,難道我會不管你?」
聽他所言,葉明明笑了,笑的非常開心,燦爛:「那是,所以說認識你之後,我的運氣也好了不少。」
他那漆黑如墨的黑眸,含笑望著她。然後,又望向遠處的夜空,喃喃道:「你要是真明白就好了,快去睡吧。」
本來就想去休息的葉明明,見他不去睡一個人守在這裡,她心裡也過意不去,堅定低搖搖頭道:「不了,我們就在這兒聊天吧,我要是累了就趴在桌上睡會,總之有個人在這兒陪著,你也不會覺得無聊。」
他劍眉微擰,他最不贊同的,就是她說的那句話,誰教會她趴著睡覺的?
他心思一動,故意道:「你想不想知道,那次在去飛昇台的路途中,你後來是怎麼睡到榻上去的。」
「怎麼了?」葉明明又傻傻地問了句。
「如果你不想再睡那上面,就回房間去。」顧子遠斂眉道。這凌雲飛舟是他煉製的,他當然知道甲板的寬度,即便他再把小飛舟拿出來,這裡也絕對放得下。
後知後覺的葉明明,俏臉蹭地紅透了。她就是再傻,也知道了曾經那個,她沒有問出口的答案是什麼。
她可不想再讓那回的事情,再重演一回,那還不丟人死了。
可是,葉明明話說的太急,舌頭打結在一起,居然有點磕磕巴巴的:「顧,顧師兄,那我回去睡了,明天見。」向來愛乾淨的葉明明,茶杯也不要了,也不收拾了,直接走人。
由於靈雲飛舟上,除了小靈同顧子遠的房間之外,葉虎佔了其中的一間。
葉明明在剩餘的兩間房中,匆忙選了一間,進去之後就把房門關上。她用清潔術把房間,連同自己身上都清洗了一遍,整個過程一分鐘都不到就完成。
然後,她就很快脫掉鞋子爬上床,把頭埋在了枕頭中,這不知什麼材質做成的床挺舒服。
她想,她都有三年沒有睡過床了吧,這種睡床的感覺還真舒服。她伸手到臉上摸了摸,發覺自己的臉,到現在還是滾燙的。
可是外頭那人,看起來溫潤有禮的,其實內心陰險的狠,居然用那一招來威脅她。
她可是好心,想要陪他守夜,人家居然不領情。如果他不提起,她也許不會刻意去想那件事的。
為什麼會這樣呢?
難道,是她的臉皮變薄了。
還是,她真的開始在意他了麼?
這是為何呢,是被那麼多人,多次在耳邊說來說去的原因麼?
不然為何他提起那件事,自己會不自在。可是她和他合適麼,有可能麼?
他修為比自己高,他家世比自己好,這些她都可以不在意。主要是他有時,真的一句話能噎死自己,這不是給自己找罪受麼?
她只能安慰自己,是被他的男色所迷惑,一時想多了罷。尤其是他不是說過,把自己當師妹的麼?師兄和師妹之間,怎麼可能。
總之,胡思亂想的葉明明,煩躁地在床上滾來滾去,即使是閉著眼睛,還是睡不著。
她頭一回,因為一個與她,無任何血緣關係的男人,失眠了。
很久之後,她垂頭喪氣地坐起來,捶打著枕頭,狠狠對自己道:「葉明明,你想什麼呢,八字都沒有一撇的事情。人家那對百花仙子,都能睜著眼睛說不認識,你再有那個心思,說不定也是一樣的下場。你這樣的狀態,到底還想不想出須彌洞天了?」
總之,當葉明明第二天醒來時,覺得真是莫名其妙。
她不是在胡思亂想麼,怎麼睡著的?不過睡了一覺之後,元氣補足,她感覺整個人精力充沛了許多。
她把自己收拾好之後,來到甲板上。一眼就看到,在這兒守了一夜的顧子遠,似乎他的精神狀態,比自己還要好。
她真覺得自己,白操心了。
「你起來了。」顧子遠瞧見葉明明出來,微笑著問。
葉明明眨了眨眼睛,而後揚起小臉笑問他:「顧師兄,你不會趁著我們去休息,你也趴在這兒偷偷睡了一覺吧。」
某人頓時無語,他是否昨晚不該多嘴。有些事情,暫時心知肚明就好,何必說出來呢?
這不她又開始反擊了,可是他有權為了出發前有個好心情,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