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謝謝。」白雲裳用力一推,拉開彼此的距離,她走進房間裡。
司空皓然很快跟上來,她坐在沙發上,他就將雙手靠在沙發靠背上,從後面探身過來:「我覺得你不想是對的。這麼美好的清晨,我哥一定還她嬌美未婚妻的溫柔鄉里,我們突然殺過去,太破壞氣氛了。」
白雲裳剛拿起茶杯的手,重重摔在茶几上:「你非這麼多廢話?」
「哦對了,更重要的一點是,你會傷心。」
就在這時,門被敲響了。
司空皓然皺皺眉,扣著敞開的襯衫:「什麼事?」
「少爺,」是絲菲的聲音,「剛收到大少爺的邀請,說是晚了你的接風宴,將在上午9點為你補辦……」
司空皓然的手指一頓,拉開門,跟絲菲在走廊裡低聲交談了一頓。
他回房時關上門,饒有興致看著白雲裳:「我哥要為我舉辦接風宴,想不想去?」
「……」
「想去的話,就來一場交易吧。我想吃你做的意大利肉醬面。」
白雲裳又感覺做了一個夢。
剛剛還穿著圍裙站在廚房裡,睜開眼,她已經拿著酒杯,穿著小禮服,挽著司空皓然的手遊走在賓客之間。
孔雀面具下,其實她還有一層人皮假面。
高挑纖細而美麗的身體,比起1年前,有些微的豐碩了。這都是司空皓然必須灌她吃下食物的原因,他會用不同的等價交易逼她。
目光急切地在賓客中搜素,尋找著。
心口是揪緊的,連腳步都變得焦慮,又一次差點和斷送酒水的侍應生撞到,還好司空皓然及時帶開她——
整整一個小時過去了,白雲裳也沒有看到和司空澤野相似的身影。
而她倒是像喝醉酒的人,頻頻出錯。
「喂,你到底在找什麼,我來幫你一起找啊。」司空皓然好心問。
「不必,謝謝。」
「真心的?可是你不告訴我,1個小時了,你依然無所收穫。」
白雲裳咬了咬唇,忍耐不住道:「他……還沒來?」
「他,你說誰?」明知故問。
「司空澤野。」
「原來你是找他啊——那要讓你失望了。我哥很忙,不會來參加這個宴會。」
白雲裳詫異說:「你說什麼?」
「我只說我哥要為我舉辦接風宴,可是並沒有說過他會親自到場啊?像他那樣日理萬機的人,籌備婚事還來不及,哪有分身乏術來招待我?」司空皓然的眼裡閃過一絲算計的意味,「你說是不是?」
白雲裳就感覺被從頭到腳地潑了一盆涼水。
司空澤野不會來,是啊,如果他來了,司空皓然怎麼會把她帶來接觸他。
他根本就是在耍她,看她乾著急,於是享受這種捉弄她的滋味……
似乎是忍無可忍,白雲裳將手裡的杯子一掀,一杯香檳潑到司空皓然的面具上——
「怎麼,玩得不甚愉快?」
低低沉沉的嗓音忽然在白雲裳的身後響起。
就像天使的手指撥弄琴弦,彈奏出的思念之音,只有在白雲裳的記憶中才會出現。
她的身體倏然僵住,手指用力握緊了,心在胸口開始狂跳。
司空皓然拿下滴酒的面具擦拭著:「哥,你不是說很忙,沒空來歡迎我?」
「正巧路過,過來看看。」
「這麼巧?」司空皓然的眸子一閃,忽然笑起來,「這位就是未來的嫂子嗎?」
……
接下來,他們交談了什麼,白雲裳完全聽不清了。
因為的耳朵又開始出現耳鳴,頭昏腦脹。
自離開司空澤野後,白雲裳很少發病。絲菲說,這跟她的情緒有關係……
情緒過於激動,例如暴怒發火後,正常人也會使聽力突然下降,甚至會完全聽不到聲音,這是鮮為人知的。白雲裳本身就不正常,如果還頻繁激動,自然身體每況愈下。
而這1年裡,她心如死灰,幾乎沒有什麼人事能影響她的情緒。
她激動的少,所以病情發作也少。
現在,那種心臟快跳出來的感覺,全身血液倒流的感覺,讓她差點休克。
手指緊緊地摁住心口,白雲裳克制著自己,讓情緒平復下來。
「小東西,在想什麼?」司空皓然握住她的肩頭,「看到了想念的人,連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麼?」
白雲裳回過神,深深地吸了口氣,回頭,身後的人已經不在了。
她的心又開始從高空懸落一般……
「他們……走了?」
司空皓然往舞池裡抬了抬下巴。
華麗的吊燈照亮大廳,舞池中人影雙雙對對,都戴著面具,銀製的,珠寶鑲嵌的,羽毛的,兔絨的。
而在那麼多對人影中,有一道,總是能一眼就吸引走所有的視線。
他戴著一張白金面具,狐狸的形狀,額心點綴著一顆淚形寶石。
高大頎長的身材穿著黑色襯衫,鬆鬆露出胸膛,性感隨性。
很顯然他的確是恰好來的,跟周圍華麗裝束的人相比,他的穿著那麼正常,普通。
可即便是穿著最簡單的裝束,他也氣場強大,散發著蓋過全場的光芒。
懷裡擁舞的女人,相比較下,就平庸很多。
身材,長相,都只算得中上流。
很典型的法國女人,但是氣質高雅,站在司空澤野面前說不上般配,但被他強大的氣場帶著,倒也能勉強登對。
世界在一瞬間沉寂,白雲裳緊張得連呼吸都不敢繼續。
音樂流淌著。
司空澤野帶著女人在舞池上曼舞,不時低垂著臉,在她耳邊說著什麼。
他的表情冷淡,但是看女人的目光卻是與眾不同的柔和,白雲裳感覺得到。
女人不漂亮,證明司空澤野並不是看上她的外貌。
氣質和感覺給人不錯,應該是性格吸引司空澤野……
很好啊,一見鍾情的愛情雖然浪漫,卻也是最不靠譜的。
性格的彼此吸引,比單純喜歡表象要強得多。比如白雲裳,如果不是長得這樣引起男人爭奪的浴望,這一切悲劇都不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