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裳手裡的動作頓住,發愣地盯著他,忽然間很想這時光一直延續,延續,延續成永恆……
「伯爵先生,請問你在刻什麼?」
司空澤野勾了勾唇:「到此一遊。」
「……」就這樣?
「摘好了,下去?」他把果籃遞下去,朝她伸出手,她下意識把雙臂遞給他。
根本就毫無理由地相信,把自己交給他,他不會讓她受到一絲傷害,這麼高的距離絕不會讓她摔下去。
馬仔和保鏢在下面扶穩了樓梯:「少爺,你身體不適,最好是……」
司空澤野已經把白雲裳從樹杈上抱到梯子上,照顧著她直到安全著陸。
一陣風吹來,白雲裳回頭,目光瞇起去看沐浴在陽光中的那只蘋果……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隱約看到蘋果上刻著一顆心?
司空澤野回到車裡,立即用針劑注了藥水,給自己在腕上打了一劑,阻止眩暈噁心的感覺。
白雲裳遲疑地看著他,他的臉色真的很差。
白雲裳看著馬仔,馬仔冰冷的臉有一絲無奈。
手忍不住探上他的額頭,滾燙的熱度,讓她心悸。
然而下一秒,司空澤野抓住她的手,目光中帶著一絲奇怪盯著她。
白雲裳也知道自己這個舉動太過親熱的,咳嗽一聲:「伯爵先生是不是很不舒服?不如回去了吧。」
「你在擔心我的身體?」
「……」
「告訴我,你是不是在擔心我?」
白雲裳野咬住唇,一直可以感覺得到司空澤野不舒服,他在強撐。她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強撐,也許他的性子一向逞強。但是,她很受不了他這樣折騰自己的身體……
如果是以前,她管他去死?為什麼現在,怎麼都說服不了自己不去關注他?
「對,我是在擔心你的身體。」
司空澤野的眼睛開始發光。
「伯爵先生要是累壞了,就不高興了……我不想累到你。」
司空澤野的目光又黯回去:「我不累。你放心,我永遠都累不倒。」
「可是我覺得累了。」白雲裳轉了個話鋒,「森林逛久了感覺就差不多,沒意思。」
「沒意思?」
剛剛她還玩得那麼高興。
看到她高興,他就自然也高興;現在她說沒意思,他的心情瞬間跌落谷底。
連這樣做,都不是她喜歡的,那她究竟喜歡什麼?
司空澤野嘲諷地勾勾唇:「累了,就休息吧。反正我們的時間也不多了。」
我們的時間不多了?白雲裳詫異看著他。
司空澤野叫馬仔找了個靠溪水的地方,紮營,準備弄午飯。
這麼累,他還在堅持,但是她說她累了……
本來帶了便當做午餐,不過捉了螃蟹,又打了野雞……司空澤野想弄一餐野味來給白雲裳品嚐。
馬仔和保鏢勸他在車裡休息,遭到了拒絕,他一定要親自動手!
看著司空澤野帶著病卻在忙來忙去,白雲裳心中五味交雜,走下車給他打下手。
結果,不管她做什麼,都被司空澤野嫌棄——
「太陽這麼大,不要跑來跑去,去那邊坐著。」指著樹蔭。
「……」
「殺雞這麼血腥的事就交給我來做。」從她手裡搶過野雞。
「……」
「水流很大,別把自己沖走了,上來。」
…………
不知不覺,兩人對話的方式就已經從客氣疏離的方式拉近了,也不再用敬語。
保鏢從車裡拿出工具,真是準備齊全,小型的烤爐,鍋子,架子……十足戶外野炊的感覺。
一切準備工作就緒,只等著燒烤食物,白雲裳見他們累了,就在籃子裡拿出幾個蘋果,準備洗好分給大家吃。
「你在做什麼?」司空澤野攔住她,又有意見。
「忙了這麼久,他們一定口渴了……」
「渴了有礦泉水,有溪水,他們自己不會喝?!」
「……?!」
「把它放回去!」
白雲裳有點搞不懂他,他到底是怕自己累著,還是怕自己幫倒忙?
司空澤野一把槍了蘋果,放回籃子裡,想了想不放心,把那籃蘋果放進後備箱,還上鎖!
蘋果是白雲裳摘的,一隻隻親手摘的。他當然不願意分享給任何人。
司空澤野往溪水邊走去,白雲裳也跟過去。
他猛地站住腳步:「叫你休息聽不懂麼?」
「我也會做飯,這些家務事我一樣可以幹得很好。」
司空澤野淡聲說:「我沒有質疑你這個能力,你的手藝當然相當不錯。」
白雲裳疑惑,他怎麼知道她的手藝不錯?在海邊別墅的時候,她有經常給他做飯,但是在白家卻沒有……她沒有海邊別墅的記憶。
「去休息吧,你剛剛不是說累?」
「我不累。」是怕他累。
「我叫你休息,別讓我重複第二遍。」
「……」
「再在我面前晃蕩,我就吻你了?」
這句威脅,終於成功地讓白雲裳站住腳步……
司空澤野想所有的事都親自來。對他來說,能為喜歡的她做事,也是一種奢侈的幸福。
白雲裳坐在樹蔭下的涼石上,遠遠的,看著司空澤野忙碌的身影,竟然會有種心痛的感覺。
手指不自禁地撫摸到胸前的項鏈。
從她醒來的時候,那顆藍寶石項鏈就不見了。以前怎麼都摘不掉,突然間沒有了,她居然像丟失了很重要的一部分似的。
現在,戴著這根鏈子,那種空蕩的感覺被填了一部分。
噴香的食物終於做好,尤其是河蟹,一隻隻司空澤野親自為她掰了腿和殼,給她中間的肉部分,他吃殼部分。
這細微的舉動,擊中了白雲裳的心臟。
看到她嘴角邊的東西,他清俊一笑,拿了面紙巾過來幫她擦拭。
白雲裳的臉下意識往旁邊側了側,但還是沒有躲開。
他輕輕幫她擦拭乾淨,動作那麼自然,體貼,而眼神裡的柔情又是那麼深。
白雲裳沉默。
她失憶的這幾個月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忽然司空澤野抬眸盯著她,視線相對著。
他冷冷清清說:「一直盯著我做什麼?」
白雲裳一愣,似乎這才發現自己一直在盯著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