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冷又道!」現在,你來分析一下方源這個人罷。」
「父親,你是懷疑方源嗎?」鐵若男愣了一下,旋即又道「他是很理智很聰明的人,為我們介紹山寨時,說的每一句話都恰到好處,條理分明。嘶……」
鐵若男忽然微微抽了一口冷氣。
她皺起眉頭:「剛剛沒有覺得,但是父親你現在一提醒,我發現了!這個方源太會說話了,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客觀事實,拋棄了個人感情。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冷靜述說。讓人找不到他話中的把柄,也覺察不出話外的線索。他的話,很……
……
很乾淨。」少女猶豫了一下,最終用了「乾淨」這個詞。
鐵血冷點點頭,又搖搖頭:「他不是拋棄個人感情,任何人都有感情,就算是再冷血的殺手,也有感情。他只是將個人的感情,隱藏得很好,掌控得很好。這個少年身上,有一股魔性。」
「魔性?」
「不錯。想想看,他在酒席上直接坦誠,說自己畏懼,不敢上戰場。你說,換做一般的人,會這麼做嗎?」鐵血冷問道。
鐵若鼻搖搖頭:「不會的。盅師都將家族的榮譽,自身的名譽,看得比性命還要重要。但是,也不一定啊。自毀聲譽的人,歷史上也有很多,不是嗎?」
「不錯。但那些是什麼人呢?」鐵血冷目光深邃。
鐵若男思索一陣,臉色有些震動:「無」不是人傑!」
「正是如此。歷史上但凡自毀聲譽者,無非是有兩個目的。一個是圖謀遠大和目標相比,名譽也算不得什麼。另一個則是為了自保,自污而避猜忌。」
鐵若男雙眼驟亮:「父親你是說?」「你多想了,只是覺得這少年很有意思。可惜他只有丙等資質……………」鐵血冷卻道。
這一夜,月光如水。
方源走在無人的街道上,腳步有些沉重,卻又堅定。
剛剛和鐵血冷接觸了一番,果然是盛名之下無虛士。這鐵血冷有洞悉世事的目光智謀和城府皆有深不可測的氣象。他縱橫南疆數十載,闖下赫赫威名,真的是一方人傑。
要在這樣的人面前擺脫嫌疑,千難萬難。只要給他們足夠的時間,絕對會查明真相!
「現在就要拼時間了。不過,漠脈的招攬,倒的確可以利用。」就在不久前,在漠家庭院,方源獅子大開口,要娶漠顏自是可以但是卻要有十萬元石,十隻珍稀盅蟲,每一隻至少都是三轉。
這個要求惹得古月漠塵大怒。
自己要把寶貝孫女下嫁給你,你居然討了便宜還賣乖?!
而且大言不慚地索要聘禮,還如此貪婪,真的是忍無可忍!
所以直接就談崩了將方源趕了出去。
方源掉頭就走,沒有任何的留念。
他知道了漠塵的想法,就篤定他會妥協。而自己獅子大開口,無非是張口要價,坐地還錢罷了。
「不過此事,利弊參半。雖然有了元石,可以餵給天元寶蓮。但是自己原先退出政治漩渦的計劃也被打亂了。今夜的酒席上,古月漠塵犧牲自己換取了我的政治前途。接下來,恐怕就會有各方家老的打壓。」現在古月山寨的政治格局是:族長健在,雙重臣之一的古月赤練身死,但赤脈並非無人,繼承人古月赤城還活著,同時還有古月赤鍾這樣的同出一脈的家老。而漠脈死了繼承人,漠塵重傷落入二階,連家老的身份都保不住。
昔日的兩大勢力,都落魄了。反倒是藥脈,多數作為治療盅師,
處於後方犧牲較少,實力保存完好有上升之趨勢。
藥脈原本是在族長派系裡,現在卻完全有了自立的資格。但不管古月藥姬是選擇自立,還是繼續依附,想要壯大自身,都需要搶奪和吞併。而落魄的赤、漠兩脈,是最好的下手對象。
現在不下手,等到兩大勢力緩過來,就不好說了。
「紅塵漩渦不由己,何朝散發弄扁舟?乘風破浪三萬里,方是我輩魔道人!」方源仰頭望月,苦歎一聲。
他想要脫離這場政治漩渦,但是古月漠塵卻將他硬生生地拉回去。
各方的壓力向他湧來,鐵血冷已經開始著手破案,而另一邊,白凝冰也獲得了新的臂助。
彷彿是在暗礁中行船,危機四伏,如何能闖出一條大道來?
翌日。
「什麼?你說殺害賈金生的兇手,已經查到了。甚至已經被擊斃?」鐵若男詫異至極。
今天早晨,她早早起床,開始正式地瞭解案情。
但是沒有想到,得到的第一個消息,卻是兇手已經伏法。
「不錯。兇手是一位魔道盅師。曾經甚至要來刺殺我族新星,企圖扼殺天才,結果被我族盅師當場擊*。」一位家老提供線索道。
「真的是這樣嗎?難道他直接承認,自己就是殺死賈金生的兇手?」鐵若男深深地皺起眉頭。在她身旁,鐵血冷帶著青銅面具,如雕塑般默立在一邊。
「這倒沒有。不過,如果不是他,還會有誰呢?」家老聳聳肩道。
鐵若男心中沉吟:「這一切都是猜測,沒有證據。但不管真相是否如此,這個魔道盅師必須調查清楚。很有可能,這就是一條直達真相的線索!」
想到這裡,鐵若男猛地抬頭:「他葬在哪裡?我要開棺驗屍!」
破曰簡陋的棺材中,躺著一具屍體。
惡臭撲鼻,幫忙開館的家奴和蠱師,都嫌惡地躲得老遠。
鐵家父女卻彷彿聞不到似的,鐵若男雙眼更是亮起一層光芒極為感興趣地俯身探手。
人的屍體上,殘留著許多痕跡。很多時候,一兩處微小的痕跡,卻是直指兇手的鐵證!
這具屍骨上,有許多的傷痕,依稀可見此人的相貌,身上也穿著他原先的服飾。
鐵若男翻查半天,這才意猶未盡地站起身來。
「有什麼收穫嗎?」鐵血冷輕聲問道隱隱考較。
「古月一族認為這人極有可能就是殺害賈金生的兇手,因此將這屍體保存得很好。這具屍體大有問題。」鐵若男答道。
「他是個中年男性,右臂比左臂粗壯,雙手都有一層厚厚的老繭。
老繭的分佈情況,卻並不一致。他身上傷痕纍纍,致命傷很多,臨死之前有過一場劇烈的激鬥。但他身上,暗傷也有很多。尤其是左腳缺了三根腳趾,這是許多年前的傷口了。」
說到這裡,鐵若男推斷道:「他身前很有可能是個獵戶證據有很多。左右不對稱的體格,還有手上的老繭,都說明他是經常開弓之人。他身上有許多野獸的爪痕和牙印,常和野獸打交道。他身上的服飾穿著,也並非正統盅師。
尤其是他腳上的草鞋更有意思,編織草鞋的草是竹麻草。這種草只伴生於青矛竹周圍。而青茅山盛產青矛竹,除此之外,方圓千里,都沒有竹麻草。」
「你的意思是?」鐵血冷追問一聲。
「這人在成為魔道盅師之前,必是一位獵戶。從他身上的穿戴,極有可能就是青茅山此處的土著獵戶。」鐵若男眼中精芒一閃。
「何以見得是這裡的原住民呢?如果是草鞋,他很有可能是殺了這裡的村民,自己穿上的。「鐵血冷故意反駁道。
「不是這樣的。在所以的服飾中鞋很特殊。若是搶來的,大多都不合腳。但你看他的這雙鞋,不僅異常合腳,而且編織緊湊,甚至是量身定做。他的左腳缺了三根腳趾,左腳的草鞋就相應地短了一截。
他這腳趾傷口,齊根而段銳利非常。我猜測,極有可能是多年前誤踩了陷阱所制。」鐵若男道。
鐵血冷不置可否,沒有肯定什麼,也沒有批評什麼。
正如他先前所說,一切都交由鐵若男去破案。
鐵若男自顧自地繼續說道:「有了這層推斷我們完全可以去周圍的村莊,進行排查。也許能發現更進一步的線索呃!」
正說著話少女忽然神情一僵。
她猛然想到,這青茅山剛剛經歷了一場狼潮浩劫,就算是山寨都損失慘重,更何況山腳下的這些村莊?
她想要憑此方法,調查出此人的身份和情報,恐怕希望很渺茫了。
「但就算是希望渺茫,只要有成功的可能,我還是要試一試!」
少女首次**破案,幹勁十足。
然而大半天的時間過去,她鎩羽而歸。這一次的狼潮,是有史以來最龐大恐怖的一次,一些村莊甚至沒有任何倖存者。這給她的調查帶來了非常大的困難。
「這條線索算是斷了。接下來你要怎麼做?」鐵血冷適時問道。
少女咬牙,語氣透露著倔強和頑強:「不,還不算完。父親你不是也說過,真正的線索,其實就隱藏更深處,只要繼續挖掘,就會出現。」
「這個魔道盅師的死,透著蹊蹺。首先,他為什麼要襲擊方正呢?方正在什麼地方惹到了他,令他奮不顧身,在重重強敵之中,還要拚死刺殺?其次,他是本地人的身份。但是為何死亡之後,卻無人認出他來?」
她這番話,令鐵血冷都不禁側目。
「孩子,你真的長大了。」神捕感歎一聲,語氣唏噓又有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