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源到了內務堂,便上繳了黃金蜜酒。
負責接待的中年男盅師很是驚異,執筆問道:「你這是完成了家產任務?」
「你說呢?」方源反問道。
中年男盅師頓時皺起眉頭,這任務就是他特意挑選的,專為了為難方源。想不到方源這麼快就完成了!
他看著方源,眼中厲芒閃爍,嚴肅地道:「少年郎,我問你什麼你就要答什麼。語焉不詳的話,可是要拖累對你的評價的。我來問你,你這任務是你獨自一人完成的麼?要說實話,我們是會調查的。」「當然是獨自完成的。」方源答道。
「好,那可我記下來了。」中年男盅師一邊記錄著,一邊心中冷笑:就憑他一個區區新人,怎麼可能獨自一人完成這樣的任務?如此謊報結果,家族必會找人調查。到時候麻煩就大了。
哪知方源又接著道:「不過這情況有些特殊,那天我不過是為了偵察,沒有想到遇到野熊掏蜂窩。我趁機就取了這蜜酒。」
「什麼?」中年男盅師筆下一頓,抬頭看向方源。
方源聳聳肩,微笑著:「要不然你以為我一個人,能完成這任務?說起來,還是多虧了你,給我挑選了這個任務呢。」
中年男盅師頓時就楞在那裡,心中複雜之情難以用言語來表凶好一會兒,他這才幹笑兩聲,繼續埋頭書寫記錄。
方源用沉靜的目光盯著這人,心知肚明一自己接的這個家產任務如此之難顯然是這男盅師的「功勞」。可惜自己已經完成了這任務,就算是家族起疑來查證,方源亦有了相應的佈置。這個人哪怕再想要阻止,也阻止不得了。
哪怕此事是他親手辦理的。
這就是入了體制的悲哀,身份成了桎梏行為的枷鎖。
「好了,你的任務完成了,已經可以繼承家產。只是,你雙親的這些遺產目前都被你的舅父鼻母掌管著。內務堂會替你索回,三日後你再來吧。」片刻之後,中年男盅師道。
方源點點頭,這規矩他知道,但他卻盯著中年男盅師記錄的紙張,道:「按照家族規定,內務堂的任務記錄,需要當場給完成者確認。
請把這份記錄給我看一看。」中年男盅師臉色微變,沒有料到方源如此熟悉這流程。他輕哼一多,將記錄遞給了方源。
方源接過一看這記錄倒無不妥之處。洋洋數百字,最後末尾是評價——良。
他頓時看清了這盅師和古月凍土的親密程度。
這份評價很是中肯,可見中年盅師並沒有因為古月凍土,而放棄職業原則。他之所以幫助古月凍土,應該只是看在交情份上,展開的一場交易。
屬於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那種。
將手中的這份記錄交還給中年盅師後方源便離開了內務堂。
出了門口古月凍土已經不見了蹤影。
方源不由地冷笑一聲,古月凍土的影響力,還沒有大到能影響內務堂運轉的程度。就算是族長古月博要做到這點,也得頂住家老團的巨大壓力,在政治利益上付出巨大代價。
地球上有句話,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江湖中有規矩,其實就是一種體制。一入體制不管任何人都是棋子,相互制約,身不由己。
除非個人的力量能達到抗衡整個組織的地步,否則加入了組織,還想要無拘無束的自由,那是癡心妄想!
借助了家族體制的力量,方源奪回家產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了。
不要說古月凍土就是族長也不會為了這區區小事,付出集治代價。
會客廳。
「凍土老哥,這件事情我實在是愛莫能助了。」中年男盅師歎著氣,站在古月凍土的面前。
古月凍土面沉如水,坐在主位上沉默不語。
「真的就沒有辦法了嗎?」一旁,舅母驚惶地問道語氣充滿了焦急和不甘。
中年男盅師緩緩地搖了搖頭:「此事已經是定局,步入了內務堂的處理流程,除非是當權的兩大家老,或者是族長才有這能量阻擋下來。
凍土老哥,這份內務堂的單子上,記錄著遺產的詳細,還請你全部歸還出來,不要讓我難做啊。」說著,就遞過來一份清單。
清單上密密麻麻地記錄著,大到房產,小到桌椅板凳,除此之外還有方源雙親遺留下來的盅蟲。
盅師戰死後,他們的盅蟲若是被回收了,都將作為遺產,留給盅師的繼承人。這也是家族的一項政策。
舅母只是瞟了這清單一眼,就失態地尖叫起來:「該死的,你不能這麼做!這都是我們的東西,我們的!老爺,你也不說說話,你快想想辦法呀。沒了這些財產,我們家還剩什麼?恐怕連家奴都要辭退大半,供養不起了啊!」啪!
舅父古月凍土猛地站起來,甩手一個巴掌,將舅母打得從座位上跌到地上。
「你嚷嚷個屁!」舅父勃然大怒,氣急敗壞「沒見識的東西,家族的規矩在那擺著呢,你想不還就不還嗎?無知,愚蠢!」舅母用手摀住臉頰,一時間被打懵了,癱倒在地上,呆呆地望著自己的丈夫。
「哼!」古月凍土一把奪過清單,咬著牙,翻看了一遍。
他雙目充斥著血絲,氣喘如牛,恨聲道:「還!這些東西,我都還,必定一樣不少!!只是……」
他額頭青筋暴跳,臉上肌肉抽動,神情帶著一股猙獰:「只是方源啊,我阻止不了內務堂,但是我卻能對付你。別以為你拿了這家產就萬事大吉了,哼!」三天之後,方源從內務堂走了出來,手中拿著一疊的房契、地契、
賣身契。
「想不到,這份遺產如此豐厚。」他微微有些愣神。
儘管方源已經有了不小的預期,但是這份家產拿到手後,仍舊出乎了他的預料。
十餘畝農田,八名家奴三處竹樓,以及一處酒肆!
「難怪舅父如此刁難,想方設法地阻止我。」方源忽然理解了古月凍土的做法。
有了這份豐厚的家產,就算是在這樣的世界,也足以做到衣食無憂了。
十餘畝農田,八名家奴,這暫且不提。那三處竹樓,就是房產,單單是用作出租,每個月的租金也能支撐方源如今的修行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處酒肆。要知道整個山寨當中,也不過四家酒肆。
這樣的家產,換做在地球上,就是擁有幾處別墅、一處酒店,蓄養僕從的小豪門。
值得一提的是,這世界生活環境惡劣而且艱難事關性命山寨又是最安全的所在,因此房價比地球上的還要貴。
「據說我這方家一脈,三輩之上,曾經是一位當權家老,留給後人許多家產。我有了這些家產,別說是七隻盅蟲,就算這數目再暴漲一倍,也能養得起!不過最關鍵的還不是這些家產,而是這只草盅!」
此時,在方源的懷中,靜靜地躺著一棵草盅。
它小巧玲瓏,翠綠的根須,如人參的參須。有些半透明的根莖,宛如翡翠。九片圓形的葉子碧綠碧綠的,相互掩映,圍繞著根莖,組成一個圓盤形狀。
此乃九葉生機草,二轉盅蟲具備治療作用。
但如果只是普通的治療作用,那它和生息草也就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了。
它真正的價值在於,它的每一片葉子,若撕下來,就是一棵生機葉。
生機葉也是草盅的一種,一轉級數,屬於消耗型,用一次就消失。
它還有一個缺陷,那就是使用了一片生機葉療傷之後,一個小時之內,其他的生機葉將沒有治療的效果。
但是,瑕不掩瑜,它易於煉化,瞬間治療,餵養便宜,是最受二轉盅師歡迎的治療手段。
治療盅師,每一個小組,都只有一名。但若有時候組員同時受傷,一名治療盅師怎麼照顧得來?若是治療盅師首先犧牲,或者與治療盅師失散,又該如何?
所以,盅師們常常自備著一些治療手段,生機葉就是最好最基本的一種。基本上在外行走的盅師,都會常備一兩片。
「我煉化了九葉生機草後,每撕下一片葉子,就是一片生機葉。
動用真元灌入到生機草中,就能讓它生長出新的葉子。可以說,這棵九葉生機草,就是一個移動的金礦。是最重要的遺產,沒有之一一。
掌握了九葉生機草,就是掌握了一條商脈。
這個世界生存環境十分惡劣,外出執行任務的盅師,哪有不受傷的?對生機葉的需求,一直持續不斷。
「難怪古月凍土被稱之為「隱家老」這些年來雖然退隱了,但是對外仍舊有影響力。原來根源就出在這棵九葉生機草上。」
盅師們需要生機葉,而古月凍土販賣生機葉,有著如此的需求關係,這就讓舅父的影響力一直保持著。
方源恍然大悟。
「也就是這個世界,家族親情的價值觀被提高到一個全新的高度,制約住了舅父舅母。否則換做地球上,如此重利,我和方正早就被他們暗殺了。不妙啊,看來接下來還有麻煩。舅父舅母絕不會甘心就這樣罷手的。」
「不過我現在已經成長起來,有了二轉修為。他們要對付我,又要顧及族規,必定要束手束腳。哼,不管什麼手段,放馬過來好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都一一接著。」
方源走在街道上,雙眼中精芒爍爍不定。
一陣冬風吹來,寒意拂面。
距離春季還有些遙遠,但是方源卻知道,自己已經迎來了人生的春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