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陽殿,宣承友小心的伺候在北辰默風身邊,已經子時了,但是北辰默風卻依舊保持著同一個動作坐在椅子上,不說就寢,也不說出去走走,只會如同木雕一樣一動不動的坐著,臉色一片陰霾。舒榒駑襻
宣承友大氣不敢出,看著北辰默風在桌子上握成了鐵拳的大掌,更是噤若寒蟬,生怕那拳頭下一刻就會朝著他揮過來,那可是能要了他的老命。
「宣公公!」
門口,忽然來了個小太監,在那低聲呼喚。
宣承友被驚了一跳,看了一眼北辰默風,似乎沒有什麼反應,才安下心來匆匆走到門口,壓著聲音責備的道:「嚷嚷什麼,叫你去娘娘宮裡看看,如何了?」
那小太監也壓低了聲音,在宣承友耳邊耳語了幾句,宣承友頓嚇的慘白了臉色,忙是對那小太監揮揮手:「趕緊去把玉嬤嬤給叫醒來,娘娘這可是懷著身孕的人啊,怎能如此折騰,太醫院那邊,也趕緊派個人過去,讓當值的太醫趕緊過來,給娘娘請脈,可不敢動了胎氣了。」
「是,奴才領命。」
吩咐完,宣承友小心翼翼走了進來,偷偷的看北辰默風的臉色,依舊是大氣不敢出一口。
卻聽得北辰默風冷冷的開口道:「她怎麼了?」
「娘娘她……」
宣承友不敢隱瞞,「鬧脾氣,在砸東西。」
他冷笑了一聲,以為她有什麼特別的地方,無非也就是個無趣的女人,他警告過她管好自己,安分守己就行,她卻非要不自量力的和錦繡比。
本來還覺得下午的話說重了她,如今看來,他半句都沒有說錯。
她憑什麼和錦繡比。
恃寵而驕,爭不過就只會這些三流一哭二鬧三上吊戲碼。
明天早上,是不是還要告到母后那裡去?
每個人,都要守好自己的本分。
他自問給她的寵愛也已經到了旁人所不能及的地步,她倒是得寸進尺了。
「去告訴內務府,她自己當日說武蝶玉的,既然不知道珍惜好東西,也就別用了,讓內務府把她宮裡的東西全部搬走,一件不留。」
宣承友一怔。
看著北辰默風的臉色,卻不敢置喙,只能應道:「是,奴才領命。」
「懷著本王的孩子,卻也敢這樣折騰,吩咐御藥房,煮一碗**湯來,把她的嘴給本王撬開灌下去,若是再不安分,就喝著那**湯,直到生產那天為止。」
「王爺,**湯可是傷身的東西。」
「那也是她自找的,去。」
「是,王爺!」
宣承友心裡,其實是同情暮雲桑,和誰比不好,非要和錦繡姑娘比,這世界上,恐怕再沒有一個女人,能夠取代殿下心裡錦繡姑娘的地位了。
宣承友沉沉歎息一口,恐怕殿下會對太子妃另眼相看,也只是因為太子妃直言不諱的個性,和錦繡姑娘有幾分相似而已。
太子妃,就該惜福的,不該這般作踐自己的福分。
砸了一通,摔了一通,罵了一通,心情總算舒暢了。
她已經可以了。
可以接受北辰默風心裡對她的不屑了。
因為,她現在,也不屑他。
所以當宣承友領著內務府的公公,小心翼翼的說是奉韻旨來搬東西的時候,她也只是雲淡風輕,慵懶的揮了揮手:「搬吧,愛怎麼搬怎麼搬,本宮累了,歇著去了。」
宣承友好歹慶幸暮雲桑安分睡覺了,不然真要給暮雲桑灌**湯藥,這種事宣承友實在有些難做啊。
內務府的太監在屋子裡忙活,暮雲桑在裡屋顧自己睡的香甜。
一覺醒來,日子照樣要過,沒有男人又死不了,沒了自己那才真活不成了。
她就是該吃點教訓,愛個常子榮愛的沒了自我,結果真死了。
還好,北辰默風這裡,她及時手勢。
感情這東西就和美食似的,吃到嘴裡那一刻味道很好,拉出來的,都是shi。
一早上起來,屋子裡可真是空曠到乾淨啊。
除了幾扇屏風,該搬走的都搬走了。
也好,免了顧嬤嬤她們每天早上擦擦洗洗的,不過居然連文房四寶都給她搬走了,也沒關係,沒有人說過寫字非要在紙上。
一晚上,她做了好幾個重大的決定。
其中一個是把北辰默風一腳踹飛。
另一個是好吃好喝好睡好好生孩子。
第三個,也是老計劃了,擱淺過幾次,失敗過幾次,這次,她打算另闢蹊徑:離宮出走。
一早上起來,她就讓海姻弄了幾根碳棒過來,在走廊點上,蹲著塗塗抹抹,時不時還寫一些海姻完全看不懂的鬼畫符,口中唸唸有詞,也俱是海姻聽不懂的東西。
忙活了一個上午,計算了承重範圍,氣壓,風力,風向,材料,材料重量,體積,差不多一個熱氣球所需要的數據都出來的七七八八,然後便是實踐了。
「這幾天,她都在捯飭一個稀奇古怪的東西,為了這個稀奇古怪的東西,幾乎是廢寢忘食,她從內務府弄了一些菲薄的羊皮過來,又讓司衣庫的宮女們連夜縫製了一個巨大的布袋,讓幾個太監對著布袋的口子,把布袋吹成了一個圓球,丟到了已經太液池中。她又做了一個竹篾編織籃子,讓幾個小太監進了籃子,然後在籃子四邊綁了繩子,讓人把籃子抬起來在院子裡來回的走了一個多時辰。」
德陽殿,宣承友一一匯報著暮雲桑最近的行蹤,北辰默風聽著,眉心微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