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你怎麼了?」田蕊見韓魏再度失神,十分擔心,言語中帶著害怕。
韓魏並沒有什麼事,只是想不明白為何修為進展如此緩慢而已,見田蕊擔心自己,心中有些感動,道:「師傅沒事,我們出去看看。」
雖然這些日子韓魏都在入定中,不知道過了多久時間,但憑藉以往的經驗,也知道時間很定不短了。說話間時發現四周除了一把椅子空無一物,還沒有想到密室中的珍寶已經換了各類靈物。走出密室,便發現了宅院中那小山般的灰燼,這些韓魏能分辨出是靈物的殘渣,倒也想到可能是自己所用。
一路前往寧王府正堂,發現寧王府變得十分樸素了,許多裝飾之物,甚至名貴花草也都消失不見,完全破壞了之前的高貴美麗景致。很快到了正堂,卻發現連桌椅也都消失不見,這下韓魏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情,想去找王乾,剛巧王乾出現在正堂外面。
「師尊,你終於醒了。」王乾有些激動,發自內心的開心。
韓魏見王乾沒事,便放下心來,道:「這是怎麼回事,怎麼王府變得冷冷清清,連桌椅什麼的都不見了。」
王乾毫不在意,道:「不過一些凡物而已,師尊無需關心。」
這下韓魏立刻聯想到了入定之時,一直有充裕的靈氣,而宅院中小山般的灰燼也證明了一點,耗費了許多靈物,現在看來是用寧王府的積蓄換來的。韓魏不禁有些感動,一時之間感歎不已,不知道說些什麼好。若韓魏知曉為了他,整個天龍國被搞得天翻地覆,有錢都買不到百年以上的靈物了,臨近之國雖然還有百年之上的靈物,卻是萬斤難買了,誰讓物以稀為貴。
王乾見韓魏神色,猜到韓魏的心思,連忙道:「師尊,我們還是進內堂說話吧,師妹一家也在裡面。」
田蕊聽見父母和哥哥就在裡面,高興之色溢於言表,不過還是等著韓魏發話。韓魏看到了田蕊的神色,便知道田蕊見家人的迫切心情了,同時也感歎田蕊的乖巧,於是道:「走吧。」
這內堂在正堂後面,裡面是王乾一家居住之地,現在還有田富貴一家三人。一入內堂,韓魏便發現,正中間主位之上供奉著他的畫像,這麼多年過來,容顏卻沒有太多改變。看畫像的印記,應該是供奉了許多年,韓魏愈發覺得愧欠王乾。
田蕊一見這畫像,立刻想到了之前看燈盞之時,遇到的泥人攤,那很像韓魏的泥人,連姿勢都與畫像上的一樣。看來不知道是誰將畫像流出,還做出了泥人。當時泥人攤位老闆說是富貴人家供奉的仙人,想必就是指寧王府。
「師傅,妹妹。」田榮想必是從下人口中得知了韓魏和田蕊回來的消息,飛快的跑出來,一年多的時間,田榮倒是長高了許多。
韓魏只是微微頷首,此時的修為恢復到築基期,氣勢也恢復不少,田榮倒是不敢靠近,行了一禮後便與田蕊說話去了。緊接著田富貴以及王乾家人都紛紛出來,對韓魏行禮,田富貴更是準備跪下,卻被韓魏拖住。韓魏先是受了田富貴的恩惠,現在不過回報而已,自覺地兩不相欠,田富貴根本無需行如此大禮。
「恩公,就讓我……」田富貴還是想跪下,被韓魏托著,根本使不上力氣。
沒等田富貴將話說完,韓魏道:「不必如此,沒有你可能也來不了寶慶城,更加不可能見上王乾,你不必見懷。」韓魏說話十分溫和,但帶著莫名的威壓,根本不容半點拒絕。
果然田富貴便不再說話,退到了一邊,現在田富貴一家都生活在寧王府中,王乾就當他們是自己人一樣,田榮也去了最好的書院學習,田家的酒樓一人再度開業,而且比以前的規模大了十倍不止,在寶慶城更是連官府都讓他三分,隨讓他與寧王府的關係親密。正因為如此,田富貴才如此感激韓魏,尤其當知道韓魏是神仙之流時,便愈發的崇敬。
「你們先散了吧。」韓魏說完,有對王乾道:「找個地方我們好好聊聊。」
韓魏現在離開之心十分迫切,修為恢復到了築基期,完全有能力回到紫宸門了。凡塵對於他來說,並沒有太對的留念,不過對於王乾,既然已經收他為徒,有些事情便要為他考慮。
兩人來到了一處亭閣之中,這裡花草樹木都移走之後,愈發顯得清幽。韓魏坐定,王乾恭敬的站在一旁,韓魏猶豫片刻,道:「我就要離去,你是要同我離去,還是留下來。」
王乾明白韓魏的意思,若是要走,只能帶他一人離開,否則也不會單獨與他談話。王乾對於神仙的本事也是極為嚮往的,但又無法捨棄家人,捨棄這偌大的家業,還有這無上的地位,一時間王乾陷入了掙扎中。
韓魏看出了王乾的掙扎,暫時沒有說話,這事只能讓王乾自己決定,否則道心不穩,修煉也會是一事無成。
考慮了許久,王乾還是無法決定,好幾次要開口,又生生將話止住。韓魏見王乾始終猶豫不定,道:「你若是要留下來,我便留些丹藥和術法玉簡給你,至於能走到哪一步,便看你造化。」
聽韓魏如此說,王乾又猶豫片刻,突然跪下,道:「徒兒不能身前侍候,請師尊責罰。」
如此一來,韓魏便知道了王乾的選擇,至於對方能不能侍奉身前,韓魏並不在意。對於修真之人來說,這點並不看重,就好比韓魏的師傅龍志天一樣,見過一面之後,幾十年都沒有再見過一次,雖然很多時候陰差陽錯的錯過,但也說明龍志天對於這點也並不看重。韓魏開啟納虛戒,裡面只有聚靈丹,拿出了十粒還有一些術法的玉簡。可惜韓魏之前的納虛戒被麒麟吞下,不然裡面的低階玉簡有許多,最適合王乾。
韓魏又說了一些心得與王乾,而王乾將修煉之中遇到的許多問題,一一問出來,兩人足足交談了三日,這才從亭閣中出來。這三日中,王乾終於踏入了築基期,也算是一個難得的收穫。
此時韓魏離開之心更加迫切了,本來準備直接離去,但王乾非要讓家人前來叩拜。見王乾態度堅決,韓魏也無法拒絕,只得再多留片刻。臨別在即,田富貴一家也得到消息,從酒樓處趕來,這些日子田家已經搬出了寧王府。
「師傅,你不能多留一些日子嗎?」田蕊神色有些難過,期盼著韓魏多留些日子。
韓魏對於田蕊是極為喜愛的,也發現了田蕊的體質極為適合修行,領悟了天地之力的人,修煉起來絕對是驚艷之輩。但韓魏不會說要帶田蕊離開,田蕊應該有自己的選擇和生活。
「師傅也有家人,離家許久了,家人該擔心了。」韓魏的家便是紫宸門,玲兒、玉環真人、龍志天、雲天等人都是家人,那裡才是韓魏眷念的地方。
田蕊緊咬著嘴唇,都能看出一絲蒼白,片刻後道:「我要和師傅一起走。」
這下韓魏倒是有些驚詫,沒想到田蕊居然要和他離開,現在看來希望他多留些日子,是因為田蕊想多陪家人幾日,難怪這幾日田蕊都沒有前來找他。
田富貴和田蕊的母親都是一臉愕然,很顯然一開始不知道田蕊的決定,對於乖巧的女兒要遠離,去遙遠未知的地方,田富貴兩人自然很不捨和擔憂,想開口,但想到韓魏的恩情,竟然不知道怎麼開口。
「妹妹,你……」田榮沒想到妹妹會有如此想法,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田蕊面色堅決,跪在田富貴面前,道:「孩兒不孝。」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沒有再多說一個字,態度已經如此堅決,田富貴還能說什麼。田蕊的母親更是留下了眼淚,但在眾人面前又不敢放肆的哭泣。
「蕊兒,你……」韓魏知道需要很大的勇氣,田蕊才能做出如此決定,也不知道要怎麼勸才好。韓魏想起了當年的自己,那選擇更是讓人難以置信,兩者比較之下,至少田蕊現在已經是他名義上的徒弟。
田富貴心知已經無法改變什麼,半餉後終於道:「既然你已經決定,那就去吧,家裡你無需擔心。」
「師妹放心,有師兄在,定不會讓田家有任何損傷。」王乾沒想到這個師妹如此有勇氣,也終於明白,在密室之中,田蕊能得到深厚福緣,並不僅僅只是運氣而已。
田蕊朝王乾行了一禮,然後朝著田富貴及母親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便起身站在韓魏身後,也不再說話。田榮幾次想同田蕊說話,兩人一同長大,感情極深,只是都被田富貴阻止。
韓魏不再停留,一來是回歸之心急切,二來是不想讓田蕊太過難受,也不用王乾等人相送,便徑直離去。無論韓魏的速度多快,田蕊居然都能跟隨,她身體中的力量,讓田蕊沒有一絲疲倦的感覺。兩人很快出了寶慶城,朝著東南方向而去。
「一入道途,便離了凡塵,其途漫漫,凶險難測,你可守得住千年清苦?」
「蕊兒不怕,只要能跟著師傅。」
同樣的問話,同樣的回答,只是問話之人從龍志天變成了韓魏,答話之人從韓魏變成了田蕊,也許這就是上天注定的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