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天燈越飛越遠,滿天的天燈彷彿都憑空消失在韓魏眼前,只有那高高在上的仙境圖案異常清晰。韓魏猛然想起謎底:居高臨下,不正是和現在的場景十分貼切。
緊盯著高高在上的仙境圖案,難道啟示便是與仙境有關?韓魏知道自己捕捉到了關鍵所在,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忽然聯想起進階之時引來的天威,心中突然有個想法,這天威是由人操控的。那是一群高高在上的人,俯覽人間,掌控凡塵及修真界。
韓魏讓自己的想法震驚到,若是如心中所想,便證實了仙道的存在,那群高高在上的人,很可能便是修為達到仙體的仙人,而那仙人去不容許人間掌握仙力。只是有太多的遠古傳說,那些肯定大部分是真是發生的,只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才演變成如今的情形,修真界修為受到限制,仙人成為了傳說,難道修為受限真的是因為仙人的壓制?
如果是如此,那麼找尋仙道的路,便是十分危險的事情。韓魏有些擔憂紫宸門,但就算此刻回去,說出自己的猜測,又有幾人能放棄追尋仙道。尤其修為到了分神期大圓滿的修者,對於仙道的渴望達到了極致,不到最後那一刻,都會存在一絲僥倖心理。
撥開了眼前的迷霧,卻發現前方迷霧更深,韓魏只覺得頭隱隱做疼,整個身子感到異常的寒冷,止不住的顫抖。一種危機感湧上心頭,這是韓魏識海傾塌以後,第一次有此感覺。韓魏連忙將心緒壓下,只有這樣才能讓心平靜下來,只是仙境、修真界、星辰之力等等紛雜的東西不斷襲來,越想壓制卻越難控制。
「師傅,師傅。」田榮一連呼喚了幾聲,都不見韓魏回應,忽然發現韓魏頭上冷汗直冒,這麼冷的天卻冒汗,田榮雖小也知道情況不對,著急呼喊道:「師傅,你怎麼了。」
一旁的田蕊更是眼眶都紅了,韓魏還拉著她的手,卻沒了之前的暖意,顯得異常冰冷,讓田蕊害怕。田蕊想掙脫,卻被緊緊握住,憑她的力氣如何掙脫的開,終於忍不住哭了。
聽到哭聲,韓魏終於醒過神來,也發現了田蕊的哭泣,還不知道是自己所引起,連忙安慰道:「蕊兒不哭,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哥哥欺負你了。」
「我才沒有,是師傅你太嚇人了。」田榮倒是忘記了害怕,聽見韓魏冤枉自己,連忙大聲反駁。
韓魏仔細回想,這才發現果然如田榮說的一樣,心中頓時感到慚愧。輕撫田蕊的頭,道:「是師傅不對,蕊兒不哭了可好。」
田蕊多半是被韓魏冰冷嚇到,現在感受到韓魏的手溫又正常,害怕的感覺也逐漸消散,漸漸止住了哭泣,只是眼眶還有淚花閃爍。
韓魏拭去田蕊的淚痕,道:「師傅給你們講個故事可好。」其實韓魏可不會說什麼故事,只是田榮、田蕊兩人對神仙故事很感興趣,而作為修真者,韓魏的故事自然信手拈來。
對於聽故事,田榮、田蕊兩人都很感興趣,田蕊果然不再抽泣,眼巴巴的望著韓魏。韓魏將兩人拉至一旁,找地方坐下,這才開口,道:「在人間有一群人有排山倒海之能,上天入地無所不能,他們被稱為修真者。」
「那不是神仙嗎?」田榮滿臉嚮往之色,一如韓魏當年的摸樣。
「他們不是神仙,但對於凡人來說,和神仙也沒有多少差別。一個瞬移便能飛行千里,一擊便可毀滅一座城市。」韓魏不由想起了慶天城之時,天道門元嬰期修者的一擊,便將偌大的皇宮夷為平地,凡人在他們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師傅,哪裡能找到修真者?」田榮對於韓魏的話沒有任何懷疑,只想知道去哪能找到韓魏口中的修真者。田榮甚至已經幻想自己成為其中的一份子,飛天入地無所不能。
韓魏當然能找到修真者,因為他自己就是,但沒有告訴田榮,道:「修真者在很遙遠的地方,即使經過凡塵也只是匆匆而過,你想要去尋找,可要長大了才行。」
對於韓魏的回答,田榮明顯有些失望,頓時興趣便弱了下來,那太遙遠的事情他懶得去想。若田榮知道韓魏便是修真者,只怕會立刻纏著學法術。
「修真者住的地方可是仙境?」田蕊和田榮的想法相差甚遠,對於仙境的興趣遠遠高於飛天入地。
「他們住的地方很美,就如同仙境一樣,比起凡塵任何一個地方都要美麗。那裡還有美麗的仙鶴,能帶你飛翔,還有各種靈獸,能成為你的朋友。」韓魏說著,想起了仙鶴,想起了麒麟和蛇妖,思緒再度飄散。
……
故事說了很久,久到田榮、田蕊兩人靠在韓魏懷中熟睡過去,兩人玩鬧了大半天,已經很累了。神話的故事很誘人,但對於他們始終只是故事,聽累了便需要休息。韓魏沒有一絲累意,或者說還有一絲亢奮。
燈盞會已經接近了尾聲,許多人都已經離開,喧鬧的寶慶城漸漸安靜下來,天空還有數盞的天燈亮著,那微弱的光芒無法照亮整個天空,卻能讓人感到一絲溫暖。
韓魏找了一輛馬車,好讓田榮、田蕊能繼續熟睡。此刻韓魏的心很亂,那是因為各種回憶湧上心頭,不斷衝擊著心靈,經歷了許多事情,很多想法已經不知不覺中發生了改變,現在回想起來,別是一般滋味。但此時韓魏的心又很平靜,因為回憶雖多,韓魏只是靜靜回憶著,逐漸進入了靈空的狀態。
雖然身在馬車中,但韓魏能感覺到四周街道上的情景,每一塊磚石都能看清楚,甚至能看清上面歲月的痕跡。突然,一聲水滴聲響傳來,輕輕的聲響,在夜空中震人心靈。那弱小的水滴,卻穿過堅石,那瞬間的衝擊力很弱,但堅石也經不住長年累月的衝擊。
韓魏有了一絲明悟,再弱小的力量,無數道疊加起來,所蘊含的力量都是驚人的。就好比小火球一樣,單純的小火球只能用來照明,或用來生火,但疊加的小火球卻能取人性命,即使元嬰期修為,或者分神期修為也不另外。和現在滴落的小水珠,在某一方面有著共同之處,那便是都是通過累積增強威力。但又有不同之處,小火球是依靠疊加,而小水珠是依靠前赴後繼。
忽然韓魏想到,為何攻擊不能和小水珠一樣,同樣釋放出千百道攻擊,若是能讓所有攻擊集中一點,以同樣的間隔攻擊,那麼對手便會如同這堅石一樣,水滴石穿。韓魏現在的狀態,無法施展出小火球,也無法施展出其它法術攻擊,但腦海能清醒的模擬出攻擊。
一絲清涼劃過韓魏身體,讓韓魏說不出的舒暢。躺在韓魏懷中的田蕊感到無比的溫暖,沒有受到外界的喧鬧、馬車的行進聲影響,睡得比任何一天都要安然。靠著韓魏熟睡的田榮,此刻做了一個夢,夢境中飛翔在天空中,彷彿有某種力量將身子托起。
清涼在韓魏身體中遊走,速度越來越快,很快就遊走了一個週期。那清涼的氣息越來越多,也就片刻間充斥韓魏整個身體,將每一個位置都填充滿。那清涼的氣息還在增加,沒有地方遊走了,只能不斷壓縮。沒用多久,韓魏身體中出現一絲力量,那力量極為弱小,停留在身體中一動不動。
馬車停下,與此同時韓魏睜開了眼,心中有些激動,體內已經有了一絲靈力,只要多用些時日,讓靈力穩定下來,便能開啟納虛戒了。這讓韓魏看到了恢復修為的可能,讓他如何能不激動。
這些日子算是韓魏修真以來比較平靜的日子,修為消散,反而讓他的心真正的歸於了平靜。尤其能坦然接受修為的消散,心境有了不小的提升,量的積累,終於在這一刻爆發,有了質的變化。最明顯的是韓魏的氣質又有了變化,比起從地炎脈中出來之時,氣質還要靈空許多。就如同風一樣,讓人無法捕捉到。
回來酒樓,田富貴前來將田榮、田蕊兩人抱去休息。兩人只是簡單的交流了片刻,田富貴以為韓魏也累了,便不再打擾。韓魏沒有回房間,而是直接上了酒樓的頂樓,那裡有個小亭閣,在亭閣中能將眺望很遠的地方,而且此時亭閣中很安靜,不必擔心被人打擾。
亭閣中韓魏盤膝而坐,感受著天地的氣息,一絲絲的清涼沒入體內。凡塵的靈氣本就很稀薄,要通過一定的積累才能化為靈力,但韓魏沒有任何著急。按這個速度下去,至多一天的時間,體內的靈力就能穩定下來,到時就可以打開納虛戒。
天空中,仙境圖案的燈盞突然火光大作,那火焰迅速將仙境圖案吞噬,也就數息間便完全燃燒,剩下的灰燼散去,再也看不到任何存在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