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公子……」
韓魏聽到耳邊一直有聲音響起,似乎在呼喚自己,只是感到太疲倦,想要停下來休息片刻。可那呼喊的聲音始終沒有停止,反而更加急促。
「公子,公子……」
真的好累,韓魏試著移動身體都異常艱難,而那耳邊仍舊喋喋不休。韓魏有些不高興,到底是誰一直打擾他休息。只是為何那聲音那麼急切,為何有種熟悉的感覺,那耳邊的溫熱讓身體突生一股燥熱,韓魏發現身體居然有了一絲力量。韓魏慢慢沒了沉睡的想法,想睜開眼看看到底是誰,是誰一直在呼喚。
心中那不屈的意志燃起,韓魏身體的力量慢慢恢復,突然,手指能動了,緊接著是手臂,最後終於睜開那沉重的眼皮。
第一眼,看到一個美麗的臉龐,紅紅的眼眶還能看到淚痕,更顯柔弱嬌媚。突然,美麗的人兒笑了,笑靨如花。近在咫尺,能感受到那溫熱又略微急促的呼吸,讓人心猿意馬。
「公子,你醒了,真是太好了。」美麗的人兒感受到韓魏炙熱的目光,移開了臉龐,只是難掩那通紅的臉龐。
為何她一直呼喊?為何她會為自己哭泣?韓魏卻不知道她是誰,一想頭便隱隱作痛,好似要裂開一般。韓魏抱著頭,疼的在床上翻滾。
「公子,你怎麼了,不要嚇紫兒。」
帶著哭泣擔憂的聲音傳來,原來那女孩叫紫兒,韓魏頭中閃過一個畫面,一副美麗的玉體毫無遮掩展現在他面前,頓時身體一股更強的炙熱傳來,剎那間韓魏清醒不少。更多的畫面湧來,冰冷絕美的臉龐,溫柔慈祥的笑,一隻四不像……還有那山,宮殿,密境,城池……最後是那蒼白的天地與漫天的靈力。
寧安城!紫兒,胡悲,忘塵……還有麒麟,一切事情似乎清晰起來。
韓魏突然想起麒麟還在紫金龍袍中,卻不知生死,連忙釋放神識想進入紫金龍袍中查探。只是神識根本無法運轉,就連識海都失去了感應,韓魏這才發現身體靈力全無,就如同普通人一樣。韓魏不相信自己突然變成這樣,連忙試著開啟玉鐲,玉鐲同樣毫無反應。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韓魏無法相信自己居然變成了凡人,整個心彷彿空了一般,變得六神無主。
「公子,你到底怎麼了?」紫兒看著韓魏激動抓狂又突然死寂的摸樣,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做才好,淚水都掉了下來。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韓魏不斷重複著,只覺得眼前一片昏暗。
而紫兒只是在一旁啜泣,她聽老人說人長時間昏迷醒來後,心神會錯亂,此時以為韓魏患了失心瘋,不知該如何做才好。
不知道是紫兒淚水起了作用,還是韓魏接受了事實,突然韓魏安靜了下來,對紫兒道:「讓我一個人靜一靜,我很累想休息。」
紫兒雖然很擔心韓魏,可發現韓魏言語倒也清晰,不像失心瘋,心想可能是心情不好,也許休息一下便什麼煩惱都沒有了,於是道:「那公子你好好休息,有事喚紫兒一聲便可。」
韓魏閉上眼睛,從前的畫面一點點襲上心頭,是那麼的清晰,可現在失去了修為,如同廢人有何區別。此時韓魏摸著身上的紫金龍袍和手上的玉鐲,才能確信這一切不是夢境,也許這便是命運,一切又回到原點。韓魏心中突然閃現一個念頭,如果是這種結果,還不如死去。韓魏感到很疲倦,去無法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紫兒又來了,端著一碗粥,見韓魏清醒著,「公子,吃點東西吧,你已經昏迷了三天了,在不吃東西,只怕身子會熬不住。」
韓魏心灰意冷,根本就不想吃東西,也太久沒有吃過凡間的東西,甚至快忘記了那種味道。正準備拒絕之時,只見紫兒拿起勺兒,輕輕吹拂,感覺溫熱剛好這才送至韓魏嘴邊。不知為何,拒絕的話韓魏說不出口,冰冷的心中劃過一陣暖流。
韓魏吃下一口粥,問道:「這是哪?我怎麼會在這裡。」
紫兒道:「紫兒爹爹上山打獵之時,在半山腰看到昏迷的公子,便將公子帶了回來,這裡便是紫兒的家。」
沒想到居然是被紫兒的爹所救,真是緣分不淺,韓魏想到還沒有向紫兒的爹爹道謝救命之恩,連忙道:「你爹爹呢?我要謝他救命之恩。」
說著韓魏便想起床,卻被紫兒阻止,道:「公子安心休息,爹爹上山打獵,一時之間不會回來,等爹爹回來紫兒自會告訴公子。」
「我叫韓魏,喚我名字便可。」紫兒一口一個公子,喚的韓魏怪不好意思。
「紫兒終於知道公子的名字,公子對紫兒有救命之恩,紫兒怎能冒犯。」紫兒似乎不肯改口。
韓魏不知道救命之恩和「公子」的稱呼有何關聯,只是覺得「公子」的稱呼顯得生疏,於是道:「難不曾你爹爹救了我,我也要喚你爹爹為『公子』?」
「那不一樣。」紫兒脫口而出,但又不知道怎麼解釋,一時之間臉有些發紅。
韓魏只覺得心情好了不少,見紫兒如此摸樣也不再打趣,道:「你爹爹叫什麼名字,若見面我可怎麼稱呼。」
「爹爹喚作白禮,村裡人都喚他白二叔,公子不介意也喚做白二叔便是。」紫兒還是一口一個公子,看來是執意不肯改口了。
一個稱呼而已,韓魏不想強求。此時身體還很虛弱,等身體稍微恢復便離開,等回到紫宸門或許能有辦法恢復修為。只是不知道此地離紫宸門有多遠,能否走回去,於是問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紫兒一聽以為韓魏要離去,連忙道:「公子身子還很虛弱,還是在此休息幾日,養好身子再走不遲。」紫兒怕韓魏不相信,又道:「公子昏迷時,大夫來瞧病,也看不出公子有何疾病,只說公子身子虛弱,要好生調養。」
見紫兒誤會了意思,那著急的摸樣,讓韓魏感到一絲暖意,立馬道:「不是要走,只是想著會呆上一段時日,總要熟悉一下四周的環境。」
如此解釋紫兒才放下心來,只是臉更紅了,道:「這裡份屬寧安城,只是離了好幾十里,是山中的一個小村落,喚作白家村。公子可是住在寧安城?那寧安城最近不太平,郡守府一夜之間塌陷,外面都在傳是遭了天譴。」
那紫兒說話間都有些害怕,看來對於天譴一事也是極為相信,若是知道她自己被擄進的便是郡守府,不知會有何感想。可那是紫兒的傷痛記憶,韓魏自然不會提起,況且正因為寧安城之事,他才修為盡散,尤其是麒麟生死尚不可知,同樣是韓魏的傷痛之地。於是道:「我本來住在寧安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現在的家離著很遠,紫兒不需為我擔心。」
紫兒聽韓魏說不住在寧安城,稍稍鬆了口氣,隨口問道:「那公子現住何處,長平城嗎?」
那長平城在寧安城百里以外,也算是一座繁榮之城,在紫兒的觀念中,百里已經是很遠的距離,而韓魏說的家便是紫宸門,遠在萬里之外。韓魏不知道怎麼同紫兒解釋,只得道:「比長平城還要遠,是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在萬里之外。」
紫兒不知道到底有多遠,她到過最遠的地方便是寧安城,長平城也是聽別人所說。此時神色有些黯然,只是輕聲應了一聲:「哦。」
韓魏思緒已經飄到紫宸門,沒有發現紫兒的神情變化,道:「那裡很美,比寧安城美上數百倍。」
寧安城在紫兒的心中已經是無比繁華,她無法想像比寧安城還要美上數百倍的地方是什麼摸樣,難道真的有那樣的地方存在?念頭一閃而過,紫兒深深地相信韓魏,不禁充滿了嚮往,若能看上一眼,那該是多好的事情。只是,那麼遙遠的距離要如何到達?這終究只是一個夢而已,紫兒不禁有些黯然,卻沒有想到韓魏是如何從萬里之外而來的。
此時韓魏終於看到了紫兒的神情,也猜到了紫兒的心思,笑道:「到時紫兒和我一起去可好?」
紫兒高興道:「公子說話可要算數,可不能騙紫兒。」
韓魏本只是安慰紫兒的說辭,畢竟凡人與修真之人那是兩個世界之人,那是生命的鴻溝。但紫兒並不知曉,此時心中高興不已,不為那可以看到比寧安城美百倍的地方,而是可以和韓魏一同前往,一種異樣的情緒在心中升起,那種說不清的感覺,讓紫兒感到甜蜜又有些害怕。
韓魏笑著點點頭,此時修為散盡的黯然一掃而空。粥的口味很不錯,已經吃下了大半碗,韓魏心想也許普通的生活並不是想像中的那麼差,只要活著便還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