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南宮悠悠算是徹底鬆了一口氣,不過,這樣的手段只不過是治標不治本的,只是在發作的時候能夠快速讓蠱蟲安靜襲來,但,這並不表示千重蠱就不存在他的身體裡了。舒骺豞曶
本想找一些枯草根來點火,可這裡——南宮悠悠轉頭看了一下,什麼都沒有,莫說干的了,這裡靠近河岸,什麼東西都是水分充足的。摸了下君如墨的身體,此時那火熱迅速褪去,他的身體開始變冷了。
「人家都是背媳婦兒,我這算是什麼呀!」南宮悠悠費力的背起君如墨,打算往草叢裡走走,這天寒地凍的,又靠近水邊,一吹風冷颼颼的,別說她這個正常人受不了了,君如墨這個病人更是受不了。
一腳深一腳淺的走了一會兒,南宮悠悠又要小心試探,看前方有沒有沼澤,萬一這一步踏進去了,今天她和君如墨都得交代在這兒不可……
夜幕蒼蒼,月明星高。
那巨大的岩石下,被高草掩蓋的一處,有一個小小的向內凹陷的洞穴,那地方不大,卻足夠兩個人容身,也只夠兩人而已。
南宮悠悠和君如墨此時就在這裡,暮色和周圍的高草將兩人的身影完全遮。
南宮悠悠看了眼四周,這裡確實太小了,站不直不說,兩個人想要完全放平展了睡覺也不行,想燃堆火那就是更不可能的了。再次探了君如墨的體溫,南宮悠悠頓時一驚,她沒想過他的身體竟然降溫這樣快。
人的身體怎麼能冷成這樣呢??
剛才好歹還有些熱度,現在卻冷得像一塊冰,南宮悠悠趕緊去給他裹緊衣衫,這一摸才想起來,他這衣服全濕。
「該死的!」她怎麼忘記了呢,這種天氣還穿著濕衣服,是個人都受不了。
將手掌貼在他的後背上,絲絲內力順著掌心往外傳,一會兒之後,那濕漉漉的衣服就被烘乾了水分,南宮悠悠忍不住摸了下自己的額頭,這一頭的汗。
氣喘吁吁的給君如墨整理衣服,南宮悠悠摸了兩下那衣服,眼神忽然閃爍了一下。她記得君如墨在河邊給她的那件外袍很正常,跟平日穿的沒有什麼區別,可是她現在手裡摸著的這個衣衫,卻明顯很厚。
雖說現在這天氣冷起來了,可是這般的厚度也不該是這個天氣穿的,再說了,他們這些習武之人,也不可能穿這樣厚實的衣服。而這件衣服從外面看起來沒什麼不對勁的,可這衣衫的裡面誰能知道竟然加了如此厚的內裡呢?
南宮悠悠皺了下眉,快速的,卻細心的將君如墨的衣衫給他整理好,不漏一點風,可饒是這樣,她摸去君如墨的手,還是冰冷無比。南宮悠悠沒有多加思索,脫了外衣,整個人就靠著又冷又硬,凹凸不平的石壁坐下,將君如墨扶著背靠在她懷裡躺下。
把那外衣搭在他的身上,用自己的體溫溫暖著他冰冷的身體。
做完這一切,南宮悠悠才吁出一口氣,累,真的累,她現在真是再沒一點力氣了。然而也是直到此時,南宮悠悠才能靜心給君如墨把個脈。
越是聽脈,南宮悠悠的眉頭越是擰得緊。
這蠱毒、毒藥她已經知道了,蠱毒的時間有些長了,怕是小時候就已經種下了,而君如墨體內的另外一種毒,南宮悠悠只能分辨出不是人為調配出來的毒藥,而是一種動物的毒素。
只不過到底是什麼動物的毒素,她現在還不能確定,不過這種毒似乎進入他身體內的時間比蠱毒短,也不過四五年的時間而已,而那蠱毒,至少有十幾年了……
南宮悠悠簡直不敢相信,到底是誰會對那樣小的孩紙下手,操控一個孩紙??為什麼?難道說君如墨三歲就看到老了,那麼小就能知道他未來很有價值了?所以趕著小時候就給下蠱了?
想不通,真心想不通。
這兩種物質在君如墨的體內相生相剋,雖然這是個以毒攻毒,牽制蠱毒的療法,但是南宮悠悠還是不得不罵一句,愚蠢!!當真是愚蠢!
體內一蠱一毒兩股力量瘋狂的相互撞擊,筋脈混亂成一團,隨時都會崩潰。
也不知道是哪個庸醫給君如墨治療的,雖然這樣可以減斷蠱毒發作的時間,但是這個辦法有一個最大的弊端,那就是下毒容易解毒難。若是哪一天蠱毒解除了,可這毒豈不是就沒了牽制,迅速的反撲過來,那同樣會要了君如墨的命。
再則,這樣的毒一旦超過了人體所能承受的極限,到時候身體的機能會慢慢被侵蝕,等到那個時候,不需要蠱毒發作,這毒也會要命的。
這樣的療法完全就是慢性自殺!
庸醫,當真是庸醫!!!
南宮悠悠想來想去,既然上次她去鳳棲閣的時候遇到了公子小白,且看他那樣一副自己家裡的樣子,說不準這種治療手法就是公子小白給搞的,如果真是這樣,那南宮悠悠倒是要對坊間那些傳聞冷笑幾下了。
就這麼個醫術,居然也被人封為「神醫」??
還跟她公子連城這個「聖醫」起名?
哈?南宮悠悠簡直是想想都覺得氣不打一處來,簡直是誤人性命!!
而南宮悠悠不知道的是,這千重蠱,除了仙島的人,根本沒人知道這蠱叫什麼名字,更別說解治手法了,所以放眼四國看去,公子小白能夠用這樣的辦法讓君如墨活到現在,並且控制蠱蟲不再增多,這完全就是個奇跡了!
南宮悠悠哪裡會知道?所以,在她心裡,已經把冤枉無比的公子小白列為了庸醫的行列了。
南宮悠悠思索著如何解決君如墨的病,若是她不知道也就算了,可現在知道了,就沒道理放任不管,雖然他今天的蠱毒只是暫時抑制住了,但是指不准下一次什麼時候又會發作。
但是現在若是先解蠱,那這毒又必定猖獗起來,思來想去,南宮悠悠只得出一個辦法,先控毒,然後取蠱。
暮色越發深沉,加上外面高草的遮擋,讓這一小塊容身的空間更加的黑暗,南宮悠悠哪怕視力再好,此時也只能依稀看見一尺範圍內的事物,再遠了就瞧不清楚了。
南宮悠悠收回把著君如墨脈搏的手,兩手緊緊抱住他的身體,防止他從她身上滑落下去,也因為這緊緊的貼服,試圖讓君如墨更加溫暖。
算了算時間,想來君如墨恐怕要醒來還需要些時間,南宮悠悠沒有立刻就叫醒他,只是摟著他,低頭凝視著他。
透過黑暗,南宮悠悠可以看見君如墨蒼白的臉容,那張奪盡春花秋月風貌的五官彷彿少了平日裡的寒冷,也少了那面無表情的嚴肅,整個人就那麼靜靜得靠在她的肩頭,沒有一絲防備,脆弱虛弱的彷彿一碰就會粉碎的幻影。
他的氣息微弱,宛如游絲……
南宮悠悠看著君如墨的那張臉,神色極其複雜,伸出一隻手顫抖的摸上了他的臉,仔細的尋找了一番,那手心裡的觸感,都顯示著這張臉完全沒有任何的偽裝。或是易容。
真實,百分之一百的真實。
五指併攏,南宮悠悠將手放在了君如墨的臉上,那小巧的手遮擋住了君如墨整張臉的上半部分,只留下了嘴巴和下巴在外面,就這麼定定的凝視著看了許久……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南宮悠悠什麼也沒說,慢慢的收回了遮擋住君如墨半張臉的手,放回了原位,依然摟住他,只是這一次,她的手卻不由自主的、更加緊得摟住了他。
緊緊地、緊緊地將他擁在懷裡,一語不發。
那垂下的眼簾遮住了裡面的眸光,不容人窺探裡面的情緒……良久之後,南宮悠悠才微不可聞的輕聲歎息了一下,似幻聽又似一種嘲弄,如霧籠紗,如雪飛煙……wwyk。
朝外看了看,天空裡還是繁星漫天,很是璀璨美麗,直到這一眼,南宮悠悠才感覺雙目又酸又累。
今天一整天實在是有夠折騰的,然而這不是最累人的,而是那些一個個解不開的謎團,還有君如墨的……身體的累遠不及心累。
抱著君如墨,南宮悠悠以只有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張了張口:「君如墨,我這人吶,最討厭的就是欺騙了……對於那些騙了我的人,你說我該把他們怎麼辦才好呢……」
話音落下,南宮悠悠再次緊摟了兩下君如墨,捲起雙腿在他的大腿兩側固定住他的身體,然後才以不太舒服的姿勢,緊挨著君如墨打起了瞌睡。根根火段。
這裡很黑很安靜也很隱蔽,不會有什麼人找到,明天她們還要趕路,現在趕緊休息恢復體力,才是最好的選擇。
夜晚風寒露重,南宮悠悠身上就跟抱了個鐵塊一樣,又冰又重,可饒是這樣,她也沒把君如墨往外推,兩人之間幾乎一絲空隙也沒有地貼著。14049716
南宮悠悠不斷的催眠自己,抱得是個又軟又熱乎的包子,可尼瑪這世界上哪裡來這麼個貌美如花的包子??不過好在沒一會兒困意就湧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