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河西,正是收穫的之時的尾聲,氣候也轉為了寒冷,周皇帝駕臨張掖城有六ri了,卻是身體不適的駐留修養。
陸七雖然一直陪護周皇帝,卻也抽空理會傳來的信息,信息多數是軍政之事,鳳翔的周軍一直沒有什麼軍事行動,只是屯駐的軍力達到了六十萬,而漢中的晉軍也增至了八十萬,兩國的交鋒僅限於斥候的互探和拚殺,而顯得詭異的是,晉軍和周軍都沒有斥候進入隴右地界,隴右明顯成了一塊安寧淨土。
政事方面,漢中糧田已然順利收穫,估計收穫可給養八十萬大軍四個月,巴蜀的局勢也基本穩定,曾經發生過五起造反,但都被鎮壓剿滅。
青雯來信言,對伍海的能力頗為嘉許,伍海對巴蜀的治理策略井井有條,另外皇后娘娘已然抵達成都,傳告陸七以國事為重,陸七看了來信即感愧,也思念愈重,只是周皇帝沒有離開隴右之前,他無法脫身去與愛侶團聚。
河湟也順利收穫了糧食,由於陸七實施的是軍隊屯田,所以河湟的大部分田地是歸屬軍隊管制的,軍隊只需要上繳了一定的糧賦給官倉,其它的糧食就有了很大的可操作空間,有近十萬石糧食被買去了巴蜀,二十萬石糧食被周國買去了。
得了大收穫的河湟軍民,自然是人心穩定,額手相慶,而河湟糧食的豐收,也使得商人來的更多,帶來各種商貨換取糧食和錢財,還有很多遷民跑來河湟尋求獲得田地。
甘州的糧食,陸七悄然運去了巴蜀十萬石,其他的富餘公開外賣,而且外賣的價錢高過中原三成,但還是買賣興隆,原因是甘州稻米非常的好吃,大批前來河西的走商,卸下運來的商貨,必然會急買了甘州稻米運回去,甘州稻米成了奇貨可居。
皇帝不走,陸七隻能耐著性子等候,這一ri他在門外坐守,近午時忽然來了朝廷信使,朝廷信使隔個五六ri就會來臨,都是太子和紀王送來的述職,陸七已然有所覺察,周皇帝可能是想廢長立幼,不然為什麼賦予紀王那麼大的軍權,紀王可不是虛領的關隴大都督。
陸七是盤坐在閣門外的階側,那個一身明光甲的信使一來,他挑眼隨意看了一下,而那個信使也在上階時看著陸七,四目相對,那個信使忙扭頭正視前方走向閣門。
「請等一下。」陸七忽開口道,那個信使遲疑一下留步,回頭看向陸七,疑惑道:「大人,是喊卑職嗎?」
「是,你是那位殿下使來的?」陸七問道,守護閣門的二十四個班直也盯了那個信使。
那個信使劍眉虎目,生的甚為威武,見問忙轉身,起禮道:「大人,卑職是曹王殿下的近衛,奉命來給陛下送信。」
「各位識得這位兄弟嗎?」陸七扭頭問道,班直們都搖頭。
陸七扭頭看了那個信使,道:「陛下身體不適,請兄弟將曹王殿下的信件交給班直,兄弟就不要接近閣門了。」
信使遲疑一下,隨即點頭,伸手自甲衣裡取出一個竹信筒,轉身向一位立在閣門口的班直虛送,那個班直走前接過,才接過,陸七卻是走了過去,手一伸,那個班直忙將接過的信筒轉交給陸七。
陸七撇了信使一眼,見信使神情平靜,他拿著信筒看了看,問道:「曹王殿下在什麼地方呢?」
「曹王殿下已然接任了洛陽留守,卑職原本是彰德軍營衛,由都虞侯大人舉薦歸屬了曹王殿下。」信使平和道。
陸七點頭,忽轉身走去,走了五六步後又回身,竟然冷道:「這人是刺客,拿下他。」
班直們聽的一怔,但很快有十幾人拔刀奔了信使,將那個信使圍住了,那個信使驚道:「大人,我不是刺客的,我真的是曹王殿下的信使。」
「捆了。」陸七冷聲吩咐。
班直立刻聽令將那個信使綁縛了,拿走了信使兵器,那個信使沒有反抗,只是驚惶不解的看著陸七那裡。
陸七擺手喚過一個班直,將信筒遞過去,道:「貼耳聽聽。」
那個班直接過信筒貼耳,過了一會兒驚疑道:「大人,這裡好像有動靜。」
陸七點頭,不想那個信使忽的低吼一聲,其被反剪的雙臂猛的掙斷了繩子,身形一彈撲向了閣門,班直們大驚的奮勇阻殺,不想那個信使勇猛異常,砰砰兩聲擊飛了兩個班直,兩個班直身體飛撞向閣門,砰的一聲撞開了閣門。
陸七大吃一驚,信使的武道出乎他的意料,他以為信使的刺殺主要是信筒暗算,忙彈身箭步撲向了那個信使,而班直在同伴被擊飛之後,一個個紅了眼睛的拚命撲擊,破了閣門,已然驚了聖駕。
砰!信使步伐靈活的欺近一個班直,一拳擊中班直脖間,探手奪了班直軍刀,但陸七也快,疾撲中長刀拔出,化成一道寒光暴劈信使,那個信使身體一旋,手中刀反揮掃斬後面撲來的班直,刀光掠過,兩個班直悶聲中招,脖頸被開了口子。
噹啷!信使的長刀劃擊在陸七的刀上,兩刀相碰,竟然在金鐵交鳴中齊折,陸七隻覺虎口震的一痛,有一股力道透臂攻心,不由得勃然色變,這個刺客的武道竟然類似了關沖的力道。
「你也得死。」信使吐聲中,已然彈步欺近陸七,反應的速度似乎在陸七之上,一柄斷刀如毒蛇吐信的暴刺陸七咽喉。
陸七眼中殺氣迸發,不退反進的踏步向前,手中斷刀斜橫點刺敵刀,信使眼中急現了詫異,突的刀勢一沉刺向了陸七腹部,但依舊沒有躲過陸七的點刺,噹啷一聲,信使軍刀被擊開,信使虎吼一聲,左拳暴搗陸七,陸七卻是突然蹲身只手撐了地,兩足幾乎同時平行踏踹信使雙腿。
信使驚的彈身上竄,手中斷刀猛的下拋飛刺陸七,陸七臂一撐動,竟然旋身飛起,不但避過飛刀,而且是斜身空中側踢信使,信使身在空中無法躲開,關鍵是敵人的速度太快,信使倉促的抬臂去格踢來的腿擊,砰的一聲,信使的身體橫墜摔去。
一柄飛刀隨後飛刺,正中信使左大腿,銳利的透穿而過,卻是陸七拋出了手中斷刀,那個信使慘叫一聲摔在階下,陸七的轉旋身體也單足落地,那些班直厲吼的撲了過去。
「要活的。」陸七吩咐道,撲過去的班直制住了信使,殘酷的斷了刺客的手足筋,信使刺客的一條腿已然是廢定了,大腿骨被斷刀穿過。
刺客被制住了,信筒也被軍刀砸開了,裡面是有信卷,但卻是藏了一隻黑色的蜘蛛,班直領軍忙去向皇帝稟報,片刻後回來,帶了刺客去審問,而大臣們已然聞風趕來,聽了班直的敘說後,趙普先向陸七表示了感謝,其他的大臣紛紛附和。
大臣們請見後,皇帝讓了進去,陸七自然也在列,入閣拜見了皇帝問安,陸七見周皇帝神情淡然,沒有任何的憤怒或驚悸,稱得上是氣定神閒。
「天風,這次多虧你了。」周皇帝在大臣們問安後,看了陸七微笑道謝。
「能夠護衛陛下,是臣的本分。」陸七恭敬回應。
周皇帝點頭,繼而看了別的大臣,平和道:「看來是有人想朕回去了,明日起駕回京。」
次日,周皇帝起駕離開了甘州,抵達涼州看過了碑亭後,次日離開了涼州,經會州,原州,陸七至鳳翔留步,讓三千騎軍護送皇帝抵達了長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