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節入營
晚餐很豐盛,價格當然也不菲。
三菜一湯,二份三丁面,另加二份許昌最聞名的砂鍋米線。
菜有三道,一道是豆皮五花,是精選的五花肉切成片狀後豎於盤中,取豆皮覆蓋其上,然後蒸熟即可食用。一道是白切牛肉,將早就鹵好的牛肉切成薄片,整齊地排在平盤中,將白醬油、味精、香油同放碗中調勻,澆在牛肉片上,撒上香菜段、紅辣椒絲、蒜蓉,賣相好吃起來也口感十足。一道紅燒腐竹,黃色腐竹配上青色青椒與紅色胡蘿蔔,著色好看,腐竹酥脆,鮮嫩多汁。湯為「肘子大骨頭」,骨肉細嫩、香而不膩、汁濃而不滯、湯鮮而不淡。
二人一番風捲殘雲將桌上美食盡數入了肚子,天已見黑,然後找了個乾淨的旅館,要了二間上房住了進去。
第二日清晨,顧少言起床後便想把王路給叫醒然後送他出城。可是拍打了幾下房門後卻無人應答,顧少言立即破門而入,果然,王路那小子已不在房中。伸手放在床上,卻發現床上冰冷一片,應該離開已經好久。
此時正好有一個店小二從旁經過,顧少言一把將他拉住,問道:「昨日夜裡住在這裡的客倌呢?」
店小二想了想說道:「哦,您說的是那位年輕的小客倌吧,昨天半夜便出去了,還說讓俺們見著你後告訴你一聲,說是要去親戚家暫住,讓你不要擔心。」
親戚!?那小子在許昌有個屁的親戚!顧少言皺了皺眉頭,苦笑著放開了被自己嚇壞了的店小二。
顧少言看著街上人來人往,心中暗道:許昌這麼大,人又那麼多,如果那小子存心不讓我找到的話,又哪裡找的到他?真該死,應該看牢他的!
事已至此,多想也是無用,顧少言收拾心情,拿上自己的短劍和弓箭便去尋找徵兵處,想要先把入伍的事搞定再去看看有沒有法子找到王路那小子。
不知道為什麼,明知道自己與他不是屬於一個世界,明知道二人的交際只限於這個世界,但自己還是會擔心他的安危。莫非是死過一次後心變軟了嗎?又或是他真的很像是……弟弟……那個為我檔住了致命一擊的弟弟……顧少言歎了口氣,順著徵兵的人流向前走著……
「顧元顧少言,許昌下河村人氏,年二十有八,曾入伍為弓兵,現為農兵、獵戶。」徵兵處的大鬍子軍官收下顧少言的兵牌後,上下左右打量了他一番,眼中綠芒一閃即沒,點了點頭道:「身體屬性很好,堪比的上末流將領了,不錯不錯,可入甲字一號營。」說完,便遞給顧少言一個刻有甲字一號營字樣的兵牌,並指了一個地方讓他稍等。
(顧少言奇怪不已:為何他能如此清楚我的身體屬性?他的眼睛剛剛看我時閃過一道綠光,就像是x光掃瞄一般,莫非就是那時候使了什麼法子?那道綠光是什麼?應該是使用了如雅安娜差不多的探測技能吧……)
雖然心裡嘀咕不停,但顧少言面上卻是表現的平靜如同無事般,慢慢的退到那大鬍子軍官指定的地方站好。
來入伍的人很多,目的卻各有不同。有的是強逼入伍的(愁眉苦臉狀),有的是為了吃口飽飯的(心滿意足狀),有的是為了出人頭地的(熱血沸騰狀),餘下的則是原本就是兵再次應召入伍的(無可奈何狀)……
所有人一共分為四營,分別為甲、乙、丙、丁,顧少言環顧了一番,發現甲字營的大多是曾經在軍隊待過,或是農兵之類,眼有銳氣殺氣盈盈,稍加訓練就能上戰場;乙字營則大多是看上去人高馬大、身體強壯的;丙字營則是普通的老百姓,條件一般,無甚優點;丁字營的則是參差不齊,年齡或是太小或是太老,身材或是矮小或是體胖或是體弱(其實他們根本不適合「戰士」這個偉大而危險的職業),他們也許會成為後勤人員呆在戰場後方,但更大的可能會是成為……炮灰!
當新兵處聚齊了百人左右時,便有一名頭戴黑鐵盔身穿黑色皮衣的百夫長帶著顧少言一行人前往軍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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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兵營位於許昌城南門外一處避靜地方,靠山傍水,易守難攻。
對於軍營,顧少言是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軍營的這種鐵血氣氛,陌生的是,這時代的軍營和後世的軍營簡直的天壤之別,兩者之間幾乎無法相比。
軍營四周圍起一道木牆,木牆為兩排長短不一的樹幹組成,一排長一排短,樹幹底下燒焦以後埋二分之一入土,長樹幹排成緊密的一排在外,短樹幹排成一排在內,然後在兩排樹幹之間架上木板,分為上下兩層,這樣長樹幹長出的部分就成為護牆,木板上層可以讓士兵巡邏放哨,下層可以存放防禦武器和讓士兵休息。
一個小隊是五十名士兵,再加上隊長隊副各一,紮營的時候也是如此,大家的營帳兩兩相對,在營帳的周圍和營區之間要挖排水溝。嚴禁士兵在各個營區之間亂竄,本營區以內也不許各個帳篷亂跑。
營地內有不少的白色帳蓬,那是士兵們臨時居住的地方。
顧少言隨著那名百夫長來到軍營中,正想仔細觀察一番,卻忽然聽到身後遠遠的傳來一陣馬蹄聲。回頭望去,只見幾百米之外,揚起一陣黃土,一支騎兵隊伍大約十餘人,正往軍營疾馳而來。馬蹄飛快,只片刻工夫便已到了營前,當先一人身著黃紅相間布衣,頭頂盔上飄動著黃色細絲,手中高舉令旗。那黑鐵頭盔的百夫長見了之後連忙恭敬的低頭聽令。
「臣相有令,甲字營立即前往校場!午時三刻不至,斬!」
來人正是傳令官。那傳令官一行人只到了營前也不進入營中,直接扔下一道令牌,馬都不下,命令說完,便馬不停蹄的奔向下一處新兵駐地。
「喏!」
雖然傳令官已走出了遠,但那百夫長還是依軍法單膝跪地接令。
拿起令牌後,那百夫長才抬起頭來,大喝道:「***新兵蛋子們,都給老子好好在這兒候著,若想活命就別亂跑!」說完,便去營地中心敲響了銅鑼,接著去通報新兵營裡的最高長官。
鐺~~~~鐺~~~~~鐺~~~~
三聲鑼響,不出盞茶時間,數千將士便穿戴整齊紛至沓來,在新兵營內集合完畢後向校場出發。
顧少言並未拿兵器,也未著盔甲,而且剛剛入營未經訓練,所以與同來的新兵們排在隊伍最末,隨著人流向前走著,腦子裡卻是想著徵兵處時的那個大鬍子軍官眼中的神秘綠光。
「喂,三哥……」
走了不過多久,又匯合了一個新兵營的人馬,而顧少言耳中卻忽然傳來一個聲音(這聲音聽上去,好像是王路!),當下左右張望,終於在人群裡發現了一個手持長矛,渾臉黑灰,咧著嘴邊笑邊朝自己揮手的王路。
「真……該死!你怎麼跑來了,還……」顧少言硬著頭皮擠到王路身邊,抓著他的胳膊咬牙切齒道。
顧少言又是氣憤又是擔心,一時使的力氣過大,讓王路吃痛的叫了一聲,甩開顧少言拿住自己胳膊的手,得意道:「哼,原本我就想著參軍來著,要是告訴你知道了,你豈會讓我來!」
「你!你參軍做甚!不怕死嗎!」若現在不是在軍中,顧少言真想打他一頓才好。
王路搖頭晃腦,壓低聲音嘿嘿笑道:「我這也是受三哥的影響啊,前日,三哥對我說:『好男兒志在四方,當於有生之年做出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來,才不枉來這世間一遭!』,後來我越想越是這麼回事,若是老死鄉里整日無所事事,這一輩子豈不是白活了!還不如在這亂世打拼一番,說不定……嘿嘿,那時候真能混出個將軍當當!到那會,可真是光宗耀祖了……」
顧少言越聽越氣,最後狠狠的給了他頭頂一個爆栗,雖然知道王路到這軍營裡很是不妥,可他跟人動拳頭的時候比動嘴巴的時候多,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些什麼,最後只好低喝道;「你就不顧你姐姐了!」
「安啦安啦,我說要跟著三哥一起從軍,她二話不說,立馬就答應了。」
「放屁,不可能!」顧少言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反駁。
「哎呀,反正來都來啦,你想趕我走也行不通嘍~~~」王路無所謂的嘿嘿笑著,一副奸計得逞的模樣。
顧少言閉上眼睛扭過頭去,很是無奈的歎了口氣。(王路所說不錯,現在的確是想趕都趕不走了!即來之,則安之,如今也只有盡自己全力去保全他,讓他在戰場上活下去!哎,可真是給自己找了個大麻煩……)
「其實俺不喜歡打仗,所以也沒想去戰場,別擔心啦!」王路見顧少言板著臉皺著眉,一臉的苦惱,這才解釋道:「如果新兵各項都不合格,就要麼會成為前鋒,要麼會成為後勤。嘿嘿,俗話說的好,有錢能使鬼推磨,剛好我有錢,剛好我各項都不合格,剛好我又不想去當前鋒,所以自然會留在許昌啦~~~~」
這邏輯好像有些混亂,但顧少言還是聽的明白他的大概意思。(花錢買個職位,留在許昌當差。可是,有那麼容易嗎?)
「真的?」顧少言不放心的問道。
「嗯,真的!」
「你確信?」
「十分確信,才50金而已,早已經辦妥了!」
「……你哪來的50金!」
王路小聲的嘿嘿笑道:「你忘了當年那個成昆了麼,從他家裡咱們可是撈了不少金銀珠寶呢,姐姐怕這些錢財會招惹麻煩,便一直不許我用,把它們埋在了家裡的院子裡。前天晚上我便與姐姐說過要來許昌的事情,她便把這些金錢全部拿了出來,還是她出了主意讓我買個出身的……」
「……」
顧少言咧嘴一笑,然後雙指微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咚」的一下,狠狠的賞了他一個爆栗!
「痛!」王路摀住腦袋,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很是無辜的看著顧少言。卻發現,這個一直除了呆呆表情就是酷酷表情的三哥卻在……微笑……
…………
王路有了著落,這個消息使得顧少言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不由得大舒了口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