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幫二十五萬石糧食以外,還有青幫各地支援的五十船十五萬石,以及李塵請彭科在福建的十五萬石糧食,整整五十五萬石的糧食。話說當日在董府,李塵起初是真想抬高價買糧食來著,但伍秉鑒將糧價抬到二十兩一石後,他就改變主意了…有這個錢,幹嘛不去市場上收購呢?現在各地一石糧食的價格,也就七八兩銀。為什麼要當這個怨大頭呢?所以他後面的叫價,純屬哄抬物價,結果讓伍秉鑒欲哭無淚的吞下一枚苦果,用二十九兩銀子一石的價格,包圓了董家的糧食。但李塵只所以敢這麼想,是因為他記得青幫宿老爺子老爺說過一句華「我漕幫兄弟上萬,船隻過千,可以同時將二十萬石糧食,在二十日之內運往大江南北!」當時那老頭顧盼自雄的樣子,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既然可以搶在降價前,把糧食賣到各地,就一定可以在各地接到通知前,從各地將糧食買回來!就因為有了這個推斷,他猜果斷放棄了董家的糧食,當即找到廣州青幫負責人,請他想辦法代購糧食。本以為是個艱巨的事情,卻沒想到廣州青幫一口答應。
李塵一聽,登時大喜過望,將二百萬兩的銀票金屬交付,請他代為購買。青幫老爺子也不給李塵客氣,大大方方的便把家中儲存的二十五萬石糧食賣給了李塵。當然以免打草驚蛇,這些糧草還不能運到廣州去,便從四面八方,轉而海運,進入到香港。今天一艘,明天兩艘,陸陸續續,用了足足半個月時間,最後才彙集到三山島上。馬五爺清點無誤,交付給了早一步抵達的彭科和楊遇春。彭科按照李塵的意思,要給廣州青幫三萬石作業酬謝,但廣州青幫執意不肯收,最後推讓不過,才帶了一萬石回去。二十五萬石糧食,在香港島的避風碼頭裡,靜靜的呆了七八天,為了包圍安全並掩人耳目,楊遇春的軍隊化妝成俞加軍,在這一帶水域操練……雖然真正的俞家軍,已經離開好一陣子,但地方上的官民不瞭解情況,還以為是俞加軍沒走乾淨呢,壓根就沒往別處想。現在終於等到命令,兩人一合計。便由彭科帶隊,二十艘糧船,十艘兵船,打俞家軍的旗號,入夜出發,楊遇春則繼續在山島看守餘糧。船隊在夜色中,出南沙,上珠江,一路順風順水,天亮時過化龍鎮,中午抵達東莞境內。果然遇到了河上的關卡。設卡的官員是東莞總兵,他接到上峰的命令,嚴查珠江口岸,不許一粒糧食運到廣州去。這個工作不錯,雖然風吹日曬,但「兢兢業業」干了半個月,收成要比一年前還肥,所以巡檢大人從來不遲到,也不早退。這天正在關卡上烤雞,就看到長長的船隊開過來,劉巡檢一看來了大買賣,便拎著烤雞出去,吆喝著手下的民夫設卡,準備狠狠撈一票。但當那船隊近了,他又忙不迭命人開關放行,連個屁也不敢放,就把插著大清軍旗和楊遇春的香港千總旗的船隊放行了。沒辦法,點子太硬,要是敢咬的話。肯定磕掉一嘴牙,氣的巡檢大人狠狠咬一口燒雞。不敢說話。
時間拿捏的剛剛好,等到糧食運往廣州城的時候,廣州的糧食正好運完。於是大家繼續毫無所覺的買,肆無忌憚的買,將糧食價拱到了二十兩以上。這讓大船上的李塵大為震撼。他想不到人們竟然如此盲目,或者說是麻木,這兩日自己出貨量大增,他們竟然毫無所覺,依舊趨之若鶩。「不行,必須報糧價止住。「李塵皺眉吩咐道:「告訴下面,再開兩個售口。」因為糧券的存在。李塵銷售行為其實被割裂顛倒開來,是收取貨款在先,交付糧食在後的。他洞悉並巧妙的利用了這個規則,在糧食的出售上設置種種限制,的是減少每日的交貨量:但在糧券銷售上,卻沒有任何限制,敞開了銷售,使收取貨款的速度遠超過交付糧食的速度,再加上他遠低於售價的進價,當然大賺特賺。但必須在手中的糧食告馨前。將漲勢阻止住,不然還真沒辦法收場裡。這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讓糧食開始跌價,那用票券就相當於購買高價糧了,自然可以將其中投機成分擠去,只剩下單純的消費需求。所以李塵要讓糧食跌價,因此他多開了兩個窗口,將糧食的供給量,悄悄提高到了,每日一百萬斤,並將售價調低了一兩銀子,從二十一兩一石,降到了二十兩。老百姓或許還沒感覺,但對那些隱藏在幕後的投機者來說,所帶來的震撼,不帝於千年的大地震!「為什麼?為什麼?」陰影中的伍秉鑒瘋狂的嘶吼道:「怎麼會突然加大供給了呢?他從哪弄來的糧食?」站在光明處的伍國營,緊皺著眉聽他狂叫,待他發洩完了,才有些頹喪道:「已經查明了,有人看見。昨天凌晨有船隊抵達,看來是李塵又找到糧食了、」「從哪找到的?」陰暗中的陸績嘶叫道:「不是天羅地網嗎?怎麼讓他漏進來的?」「人心似水,看似清澈,其實是嬗變難測。」光明中的伍國營喃喃道:「那些答應過咱們的官員,肯定是有反誰的……看來李塵的人脈,並不是想像中那麼淡薄啊。」「那接下來怎麼辦呢?」
「還是抓緊去買糧食。」
「哦……」伍秉鑒點點頭,趕緊逃也似的離開了,這個魔窟一搬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