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一片寂靜,李塵望著窗前的喜燭,只覺得心裡燒得難受的不行,他使勁地嚥了嚥唾液,呼吸越來越沉。半晌也沒聽見帳裡有大格格躺下的動靜,李塵雖然腦袋裡漿糊般,卻也反應過來有些不對勁。床上還有喜帕,依規矩翌日是要拿拜匣裝了那染了落紅的帕子送到女家報喜的。他本想著割了手指滴血上去什麼的糊弄過去,然而這會兒忽然意識到,若不說清楚,對一個女子來說是種莫大的傷害。李塵也能夠明白新婚之夜對一個女子來說有多麼重要。若是受到夫君的冷落。怎能會不傷心?他忙翻過身。往紅羅帳裡看去。和孝仍是原來地姿勢坐著,頭垂地低低的,在他的視角看來,她臉上不僅消去了紅暈,而且變得十分蒼白。李塵坐起身,進了帳,伸出右手捧了她的下巴。和孝頓了下。勉強擠出一絲笑,但是卻難以掩飾眼角的瑩光。李塵內疚起來,暗怪自己沒先把話說清楚。右手不自主的順著她的小臉抬到她地眼角。用拇指輕輕拭去她的淚,然而非但沒止住,她的淚卻湧得更厲害了。李塵就覺得自己地心都跟著緊了。一時間整個世界都消失了似地。除了眼前這個嬌柔無助的女子外,他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聽不到。這一刻,好像散去所有的陌生與疏離,他伸手將她擁在懷裡。輕輕地拍打她地後背,啞聲道:「別哭了。小心傷了眼睛!」懷中的小人不知是因抽泣還是緊張戰慄,過了好一會兒,方平靜下來,低聲道:「公子是不喜歡和孝了嗎?」聽著這溫柔中略帶著絲委屈的聲音,李塵擁著她的手臂不由緊兩人之間再沒有半點空隙。懷裡的身子柔若無骨,胸前緊貼著那軟軟地……李塵的身子一下子僵住,那話兒開始發生變化。他閉上了眼睛,暗道不要去遐想不要去遐想,但是卻無法克制,身子越發惹得厲害。她地臉與李塵的臉那般近,以至於她的眼睫毛觸到李塵的臉上。李塵只覺得腦裡「嗡」得一聲,再也克制不住,睜開眼睛,低下頭,往大和孝的櫻唇上吻去。「嗯?」和孝身子一顫,下意識往後退避,卻越發引得李塵激情激盪。兩人糾纏著,倒在炕上。直到吻得和孝喘不上氣來,李塵才將嘴巴移開,去吻她小耳垂,去吻她白皙的脖子。他一邊吻著,一邊撩開她的衣襟……隨著「吱呀枝椏」的聲音,帳子裡不停地有衣服扔出來,散落在地上。屋子裡,只剩下沉沉地喘息聲,間或夾雜了女子低低的似喜似泣的吟哦。不一會兒,隨著「啊」的一聲嬌詫,喘息聲立止,李塵有些懊悔,充滿憐惜地低聲問:「怎麼了,可是……弄疼你了?」「……」大格格身子微微戰慄著,並沒說話,只抱緊了那個委以一生的人。帳子裡的春意越來越濃……
雲消雨散,和孝嬌乏無力,漸漸合上了眼睛。李塵側身躺著,望著小妻子嬌美的睡顏,只覺得說不出的爽快與滿足。怪不得古代的人還有十二三就成親的,原來並不是小孩子過家家。她的身體,遠比他想像得要成熟得多。但這個時代她這個年紀生子到底還是危險的事情,幸而他還記得這個事,關鍵時刻沒留在李塵再次遏制住。想起剛剛的纏綿,那話兒又立即硬得不行,李塵不禁垂了下自己的腦袋,深呼吸幾次平息情緒,視線無意落到她凸起的胸前,還是禁不住湊過去啄了一口她的臉。白天迎了一天的客,晚上又沒少折騰,李塵實在乏得很,眼皮開始打架,拉了拉兩人身上的被子,掖好了被角,沉沉睡去。李塵在京城娶親這日,錢塘府也張燈結綵,各處貼喜。雖無新郎新娘,但是依舊不少賓客上門隨禮,喝酒吃席。李志都忙了一日,酒席散罷李志有些倦意,就早早躺下了
紫禁城,李府。迷迷糊糊醒過來時,李塵還是習慣性地往枕頭底下抹去,摸了半天沒摸到懷表,方睜開眼睛。入目的紅帳子提醒他,這裡是他的新房,不是葵院。李塵坐起來,往炕裡看去,卻是空的。「額附,你醒了?」歡喜中略帶羞澀的聲音。李塵順著說話聲望去,在窗前喜字圍屏前,那個穿著紅色旗裝的小女子正略帶著一絲羞澀看著自己。他又看看窗外,天色漸白,卻未大亮:「和孝,你怎麼起得這般早?昨兒我不是告訴你了嗎,父親母親不在這邊,沒有那麼多說頭!」和孝指了指圍屏前將要燃盡的龍鳳喜燭,回道:「咱們忘記了守花燭!」這是的婚俗有這一條,就是兩位新人通宵不眠地坐守花燭,主要是怕喜燭漏損,出現不吉之兆。左燭寓意新郎,右燭寓意新婦,哪邊先燃盡就誰先亡故。為了取夫妻結、同生共死之意,就要在一燭滅時,立即熄滅另一燭。李塵披了件衣服下床,走到和孝旁邊,看那對紅燭。雖然心裡不相信這些,但是畢竟是新婚大喜,想要避凶趨吉也是人之常情。卻是左邊的紅燭燃得快,眼看就要燃到底,李塵笑了笑,不知是該慶幸自己不會做鰥夫,還是該擔心歷史沒有生變化。和孝雖穿著整齊,但是或許是自己梳頭不便,頭只是柔順地散垂在肩後。她也站在圍屏前,望著那紅燭,眉頭微蹙。李塵伸出胳膊握住她的左手,笑著說:「我比你年長呢!」和孝用著柔若無骨的小手回握李塵,卻仍是將盯著那左邊的紅燭。過了一會兒,那紅燭將要燃盡,燭芯倒在殷紅的蠟油上。看著燭光漸熄,李塵的心境突感悲涼。就是燭光熄滅那刻,右邊的紅燭也幾乎同時熄了。李塵看著那還剩下小半截的紅燭。不由一愣,隨即側過頭去看自己的小妻子。和孝放下右手中備著熄燈的團扇,抿著嘴,沖李塵笑笑,滿臉滿眼地歡喜。李塵也不由的笑了,窗外已經大亮。兩人就這般手拉手站著,一時之間誰也沒有說話。院子裡開始有人走動,婚禮次日。又稱「雙朝」,李塵要帶著和孝祭拜神、佛、宗親三代。雖然李志不在家京城有沒有什麼親戚,這雙朝倒是一件極為簡單的事情。李塵這個當家長子自然免不來親自上陣。
青楓年紀雖大,卻是姑娘家,葉嬤嬤本來擔心她不自在,沒想到她卻是平靜無波的模樣,心裡暗暗稱奇。按照祭灶規矩,本應由男家長拈香,新夫婦三叩,然後將臨時設位供奉的灶神紙像取下,與一些紙錢一併在院內焚化。因李志不在京,就由李塵親自拈香,而後與和孝拜祭。拜祭完灶神,又去蘭院地佛堂拜佛,程序與祭灶差不多,只是李塵按照規矩,還要恭讀幾句祝文,什麼「男室女家,人之大倫,禮重婚姻,嗣源所繫」、「迎娶愛新覺羅氏和孝,共承宗祀」、「特伸昭告」等。因還要拜祖宗祠堂,這邊府邸無無祠堂,便在蘭院上房臨時設置祖先位。李塵與和孝三叩,算是帶著新婦拜過祖宗,並且禱告「仰冀昭鑒,俯垂庇佑」。這一番叩拜下來,李塵沒事,和孝卻是額上見汗。李塵忙扶住她,還想著要不要勸她把那累人的花盆底換下,小丫鬟通報:「公子,阿桂大人及福晉他們到了前廳,二爺在那邊陪著,青楓姐姐叫奴婢來問公子,是不是眼下就過去。」和孝臉上顯出一絲緊張,李塵握住她的手:「別怕,義父也是一個極好的人呢?」隨著按照滿洲八旗的規矩,李塵應該叫阿桂阿瑪的,但是李塵便覺生疏,阿桂也知道受這樣一個兒子,也是皇上受命,所以也就不在意李塵怎麼叫了。前廳,眾人聽說李塵夫婦在拜祭,都耐心下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