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兩朵,各表一枝,且說錢全帶著張玲出了後院,一路上錢全沉默不言,只是耷拉著臉,張玲更是面色蒼白,待到了庫房,領了銀子,眼見就要離開沈府,想想自己前幾日進入沈府的艱難,心裡一陣悲痛,張玲『撲騰』一下跪在了錢全面前道,
「錢管家,你可不能輦我出去啊?如今我沒了老爹,又沒個生計你可讓我怎麼活啊?」說著便不住的跪在那裡給錢全磕頭。
錢全不為所動道;「你還好意思求我,當初你是怎麼說的,說你江浙菜做的是全杭州第一,如今怎麼樣?被一個十歲的孩童瞧破了去,虧我當初還那麼信任你,如今老爺發話了,我也沒有什麼辦法了。你還是那裡來的那裡去吧、」說著便把五十兩銀子甩給了張玲,嘴裡還道;「拿著你這點銀子,回家去吧,以後不要再踏進沈府半步了。」說著也不顧在哪裡發愣的錢全,甩開張玲便要離開。
張玲見錢全就要離去,連忙上前攔住去路,免得悲愴的祈求道;「既然如此,那好,那還請錢管家,把我送你的100兩銀子還我一半,令一半就權當孝敬了管家。」
「哼,你見過吃進肚子裡飯還能吐出來嗎?因為你讓我惹得老爺不高興,這點銀子就當是對我的補償吧?你自己走吧?我也不追究與你了。」錢全見張玲還想討要銀子,一臉不耐煩的回道;是啊,著年代到手的錢還能讓他飛出去嗎?
「錢管家,你可不能這樣啊?想當初我爹在世的時候逢年過節可也沒有少孝敬你啊?如今他走了,你這翻臉也忒快了點吧?」張玲心中仍憤憤不平;
「你老爹在府裡的時候我不是關照與他了嗎?況且一碼歸一碼,如今是你自己不爭氣,也冤不得別人,如果你要怪罪的話,就乖那個臭小子吧?要不是他,依老爺的性子,萬不會對浙江菜系有這般瞭解的,他能吃出個味道就不錯了。」錢全看著張玲裝作很無辜的樣子。心裡卻是極其猥瑣的想到,『就你這個樣子還想做出什麼,就算那個小子不察覺我也會想辦法把你趕出沈府,這下倒好也算省了我的許多麻煩。』
「可是就算如此,你也應該把那100兩銀子還我啊?」張玲壓制著自己火氣想要嘗試最後的希望。
「沒門,銀子我是不會還給你的,要是你老爹來的話,我也許還會給幾分薄面,你嗎?哼哼!」錢全說罷也不再理會張玲。
「錢全,這銀子你是當真不打算還了?」張玲憤憤的說道;言語之中也沒了先前的尊重;面色也變得猙獰,少了先前的謙卑。
「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想問我要銀子。哈哈……」錢全一份小人得志的樣子悻悻的說道。
「好,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還真以為我張玲是吃素的?」張玲握緊拳頭慢慢的向錢全走來。臉上充滿了憤怒,與先前簡直判若兩人。
「你你…你想幹什麼?」錢全見張玲一副盛怒的樣子,心裡開始感到不安,要是眼神可以殺人的話,恐怕錢全已經死了好幾次了。
「幹什麼?莫非你不知道我以前是幹什麼的?」說著便一拳打在了錢全的臉上,不見張玲有何反應,只見那錢全臉上瞬間便腫起了半邊。錢全這時才想起來張嶺以前在錢塘縣的凶名。
且說這個張玲在錢塘縣曾經也算是一方惡霸,不但身體長得五大三粗,拳腳上的功夫更是了的,不僅身材高大,脾氣更是暴躁,因為一點小事便大打出手,所以錢塘的地痞流氓便給送了『豹子頭』的外號。惡名達到巔峰的時候是前幾年因失手打死人命之後入了死牢,他的父親張大彪原本不願本管他這個肆無忌憚的兒子,無奈耐不住老婆的軟磨硬泡還是花了幾乎家中所有積蓄,找了不知多少人,才把他從牢裡營救了出來。這一出來不要緊,打死的那人家人也不願意了,向官府詢問,官府收了銀子怎麼願意再管這件事情,便給退了回來,哪家人嚥不下這口惡氣,便有找了人,想要上門教訓張玲,怎奈張玲沒打找,失手打死了張玲的母親,打人的跑了,官府至今還沒有抓到,此案便草草了了。張玲見因為自己的年少輕狂害死了母親,便發誓痛改前非,再也不跟別人動手,可是,天有不測風雲,不久張大彪又因急火攻心病倒了,從此家道中落,張大彪的父親在病了兩年之後,也撒書人寰。就連自己的手藝也沒有個傳人,真可謂死不瞑目了。臨死前留了一百兩銀子和一本菜譜給張玲,希望張玲可以好好的找份營生,就在草草安葬了父親,自己看了菜譜,便想重操舊業來沈府當個廚師,也算是父親的一樁心病。誰知這個錢全是個見了錢眼睛便會放光的東西,張玲下了血本先後送了100兩銀子如今才謀道這份差事,如今剛干了沒幾天變出了這事,這哪能讓張玲不憤怒,如今實再是殺了錢全的心都有了。
等到錢全想完這些,張玲已經從後邊又撲了上來順勢又是一腳,這下錢全徹底絕望了,雙手抱住了頭,在那裡喊叫,希望有人可以來解救他,張玲不為所動,依舊對著錢全一頓毒打。等到庫房的人聽見了聲音跑來的時候,錢全正在殺豬般的嚎叫呢?張玲發瘋了似得手腳不住的往錢全身上招呼。眾人見了這個場面,也不知如何是好,畢竟張玲的凶名如果是錢全因錢財而蒙蔽了雙眼而忘記了這些的話,這些和張玲住在同一個地方的人可是記得清清楚楚,一時也不敢上去,等張玲打得累了,思緒一時拋錨這才意識到旁邊有人,但也顧不得許多還是使勁的發洩自己的不滿。待錢全發現有人敢來,卻在那裡觀看,也顧不得許多連忙大聲喊道:「誰幫我拉開了這個瘋子,我給他10兩銀子,」
聽得有錢獎賞,看熱鬧的人也不再憂慮了,這還真是不管在哪裡,錢才是王道;俗話說『有錢能使磨推鬼』此話一點不假,旁邊的人也不再看熱鬧,幾個人上去便扣住了張玲,耐得張玲如何掙脫,雙拳難敵四手,也是無可奈何。這是錢全跌跌撞撞的從地上站了起來,看著張玲,也沒有了原先的狼狽,面部猙獰,配上點點血跡,臉色臃腫,身上傷痕纍纍,彷彿來自地獄的死神般,走到張玲身邊用兩個人才聽得到的聲音言語恐嚇道;「張玲,得罪了我,我會讓你生不如死的。」之後不待張玲反應便連忙推開,對架著張玲的人道;「你們把他趕到府外,以後不准他在進府。」
到了這裡,張玲才從剛才的瘋狂中清醒了過來,看著錢全的樣子,心中暗道不妙,腦子裡朦朦的,任由他們給了拖了出去。一邊走,那些拖著張玲的人也不管張玲聽沒聽進去只不住的道歉;「張兄弟啊,這事可怪不得我們啊,你知道張管家那個脾氣要是讓他記恨與我們的話,恐怕我們也不好在這裡混啊,況且我們都是上有老下有小,張兄弟還要體諒我們啊?」
此時的張玲哪還有功夫聽得他們說些什麼?他只知道這次得罪了錢管家,怕是真如錢全說的以後會生不如死了。心裡正盤算著如何是好。便被一行人拖到了府外。一把仍在地上,沈府的大門緩緩的關閉了。看著沈府大門關閉,張玲頓感心力交瘁,一下子癱軟在地。
錢塘縣先前還是烈日當空,此時卻是萬里烏雲,這天竟也也如張玲的心牆般變得如此之快,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也在為張玲感到憐惜。張玲拖著沉重的步伐在錢塘縣轉悠,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過得良久,只覺得真是走投無路了,腦子裡開始胡思亂想,先是想到自己小的時候仗著家中還算富有,欺負鄰居的家孩子,從小便是孩子王無人敢惹,本應該跟著父親學手藝的他,硬是不願往廚房裡去。如此也算荒廢了手藝,長大了更是變本加厲,與縣裡的幾個地痞流氓吃喝嫖賭,壞事做盡得罪了了不少街坊鄰居,再是與別人打架死了人住進了牢房,回想牢房的生活更是讓他膽戰心驚,千方百計的從牢裡出來了,母親卻又遭奸人暗算,喪了性命,回想起從小便疼愛自己的母親,張玲眼角不覺得流出淚水,母親一直便希望自己可以安分守己,娶妻生子,如今可算是什麼也沒有了,想到錢全可能用到的手段來折磨自己,張玲更是心裡一涼,不知該如何是好,心裡已經慢慢的開始絕望,回想造成這一切的根源,便不由的想到了李塵,這個剛進入沈府的小子,此人確實可惡,想到李塵的樣子張玲眼角便開始冒火。心裡想到,自己不能好過,也萬不能讓他過得安穩。想著想著便越來越狠李塵,心裡打定了注意,張玲也不再憂慮,快步向前走去。
且說張玲不自己反思自己,反而把一切罪過的根源追究到了李塵頭上,李塵卻還在那裡蒙頭大睡,李塵蒙的一下打了噴嚏從夢中驚醒,看了看外邊的天,只見外邊天陰沉沉的又不下雨,想是因天氣涼了緣故也不多想,便起身下床,洗素,整理衣物又是一番功夫。只見這時,沈建帶著下人,拿著東西往這邊來了,李志已經迎了上去。只聽沈建道;「先生,天氣見涼了,爹爹怕李塵兄弟衣物還在先前家裡沒有送來,特意囑咐下人找來我先前的衣物先給李塵兄弟,待得重新制辦衣物便同先生的一同送來,還望先生海涵,」
「那裡,那裡,如此便麻煩小公子了。」李志回道;
「不敢當先生如此稱呼,按輩分,我也應該喊先生一聲叔叔,以後先生直呼其名便可以了,免得讓爹爹知道了,有責怪於我,」沈建連忙說道;
「如此的話,那沈建你就讓下人把衣服送去吧?」李志也害怕大病初癒的李塵的了風寒便不再推辭。
「如此,先生,不知李塵兄弟在家嗎?我能不能去找他啊?」沈建此時才露出小孩子本色。
「李塵他剛才醒,想來此時應該無事,你去吧,你幫我轉告李塵,這去謝謝你爹爹,讓他出府時萬事小心。」李志囑咐道;
「好的,先生,沈建一定帶話,先生慢走。」
李志看著沈建露出一笑,便轉頭走了,沈建見李志走遠,菜高高興興的來到了閣樓中,想到李塵要出府,沈建便感覺心頭更癢了,心裡還盤算著此次無論如何也要隨李塵出府看看。可知他也不知此次歲李塵出府可能會遇到些什麼?
「李塵,你在幹什麼呢?」沈建張嘴問道;
「沒幹什麼啊?」李塵連忙放下手中活驚慌失措的答道;為了不露出馬腳,李塵連忙問道;「你有什麼事情嗎?」
沈建看了看李塵,興奮的道;「哈哈……我還以為府裡來了一個無所不曉的天才呢?原來,你也有不會的事情啊?這件事情我一定還要告訴爹爹去,省的他以後老實在我面前誇你的好,今天都嘮叨了好幾次了。」
見事情敗露,李塵也顯得大大方方,把手從腦後放了回來,原來李塵正在整理自己的小辮子,從前世開始他就沒弄過辮子,今世的他十歲了也沒出過什麼門,更不用提編辮子了,如今兩世為人的他竟然不會編辮子,要是他知道會有今天,以前一定拿隔壁家那個小女孩那滿頭青絲做實驗,在清朝不會男子不會整理自己的辮子是一件很尷尬的事情,如今被人發現,李塵也頗有些不好意思,但作為一個半現代人,李塵卻絲毫不以為意,問道:「這可怎麼辦?弄不了辮子我可怎麼出門啊?」
沈建聽得李塵如此說臉色一變心裡便想是啊,這可如何是好?眼睛一轉便道:「有了,府裡有個比我稍大點的姐姐,我和私下關係不錯,她一定會的,你稍等一下,我去去就來。」剛跑到門口彷彿又想起了什麼,便又折回把李志交代的事情轉告了李塵,風風火火的去了。李塵想到待會有人來整理這該死的辮子,也不去管它,想來也是,他都弄了半個時辰了,也沒把這該死的辮子的弄好,想必是自己也有不擅長的東西吧?這東西要是有人教,想必會快上很多吧?想罷,便也不去管著該死的辮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