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師出高徒,我也想快出成效,可我沒法對我的兵士們採取過於嚴酷的訓練手段。舒蝤梟裻」李存義說。
「嗯。」馮婉貞的兒子說,「除了雙人對打的比賽,黑市拳賽中有其他刺激的項目:一對多。高水平的黑市拳手有時會同時面對多名拳手,以展示超強的實力。有時多方還被允許使用棍棒,但單人一方不允許。我有位師哥曾經戰勝過3名手持鐵棍的拳手,其中有兩人被他當場擊斃。好的黑市拳手的腿就像鐵棍。此外還有與野獸搏鬥以及群毆。你們正統格鬥界人士對這些項目都深惡痛絕,認為這比古羅馬時代的角鬥還要殘忍,是對生命的嘲弄。你們鄙視他們,但在心底裡都對他們感到恐懼。人們很難從感情上接受:最強的格鬥技術不是出自人們頂禮膜拜的英雄,而是出自這些毫無感情的怪物。他們生活在社會的邊緣。人們試圖讓自己相信:世界上不存在這樣的一群人和這樣可怕的徒手格鬥技術,但他們仍然存在著。巨大的經濟利益和人類殘忍的本能可能是黑市拳賽市場的源泉。黑暗的拳台上永遠都有拳手在浴血奮戰,今天的勝利者明天可能就會變成一具屍體。我有一位小師弟,他才15歲,曾是名街頭小霸王。他認為打黑市拳是他發財的最好出路。我聽他說過:『等在這裡賺足了錢,我不給我父母買幢大好房子,超過村裡那個欺男霸女的大財主。就算不能成為拳王,以後也不會有人敢惹我。』」
李存義告辭,要回軍營,馮婉貞送他到大街上。這時那條死狗已不見了,卻有一群人圍觀一個崩棒子花的人。過去一問得知在從炭火上取下鐵葫蘆後,打開前突然發生氣爆,崩棒花的漢子頭流了血,現在痛得躺在地上呻吟。
李存義趕緊摸出一貼五行丹膏藥,給崩棒花的人貼到頭上,說:「只是外皮傷,一會就會消痛的。」
再教士兵們形意拳時,忽然變得深了興致,李存義又拐回去開始教鳥台形崢:
「鳥台為鷹之一種,譜云:鳥台有豎尾之能,又云:臀尾為一拳,蓋鳥台之搏兔時,其身向下猛捕,兩翅一裹,然後再用兩腿一蹲。捕者,顧而思獲也,裹者,恐其或逃也,蹲者,胯打之也。故練鳥台形者,兩手皆落臍間,並不遠去,此為顧法,至打時,翻轉皆用胯,此所謂胯打之也。
練法劈拳開勢,兩手握拳,同時上鑽,與眉齊,然後用力分開,所謂白亮翅者也。先進右足,左足隨之,兩膊向裡裹擠至臍前。如是左右連接不斷。
「鳥台,最整不明白的動物就是這個了。誰也沒見過,就是孔子復生興許也搞不懂,本人最喜歡考證,在此形上下的最大的功夫就是查書。耗費了很多時間,有這百分之一的時間,倭刀的大神都讓咱給戳破了。不過本形有個很大的用處就是破人抱腰啥的,用雙手一圈一送走你。我有個愛玩地面格鬥的朋友孫祿堂讓我吃了些苦頭,最後我都用這招招呼。到後來圈得他胳膊都痛,見了這招就自動倒地,要不然就撒腿就跑。不適合比賽,不適合對抗拳擊,大閨女小媳婦防狼必選招術!客」
兵士們齊聲叫好。
「你這教的烏七八糟的啥拳術?」張之洞過來問。
「任何拳術都不怕,十二形拳」李存義說。
「不會戰鬥,只是瞎跳瞎舞,還任何拳術都不怕?」張之洞輕蔑道。
「形意拳以少勝多,以拙勝巧,以快擊慢,以剛摧柔,其動作卻是質樸無華,甚少跳躍,幾乎沒有什麼觀賞價值,十二形就更難看。但難看是真難看,有用也確實是真有用。」
「真有用?那你接著教吧。」張之洞氣呼呼地走了。
李存義便繼續教神經與肌肉的技能訓練:
「第一步是獲得鬆弛感。
「第二步是加強練習,直到鬆弛感招之即來。
「第三步是在緊張的情景之中自動產生鬆弛感。
「能夠感覺到收縮和放鬆,知道肌肉在做什麼,這種能力叫做「動覺」。與意識地把身體及其各部位擺成特定姿勢,並且去感受這種姿勢帶來的感覺。平衡感或不平衡感,幽雅或是笨拙,經常可以用來指導身體的移動。
「一個人的動覺應敏感到這樣的程度;不能以最小的力量付出取得最完美的結果,身體就會感覺不舒服。
「放鬆是一種身體狀態,但它卻是由精神狀態控制的。通過有意識的去努力控制思想和行為模式可以放鬆。需要用感覺、練習和意識來訓練,使思想形成新的思索習慣,使身體養成新的行為習慣。
「放鬆是指肌肉的緊張程度,運動的規則是使活動肌肉的緊張程度不超過必要的量,盡量減少對抗肌的緊張感,同時還能保持必要的抑制或控制。肌肉通常是處於輕微緊張狀態之中,這是正常的。但是一旦肌肉過度緊張,我們的速度和技術就受到了抑制。此類情況下的主要困難在於對抗肌過分緊張。活動肌不緊張,消耗的能量就少。緊張的對抗肌會消耗能量,引起僵硬感並抑制運動。在協調、幽雅而有效的動作中,反抗肌肉必須鬆弛,並能穩固、輕易的拉長。
「運動中能否鬆弛關鍵在於大腦是否能沉著冷靜,能否控制感情。一個放鬆的大師總是建設性的使用腦力和體力,對解決問題無益時就轉換它,有用時就自由運用。這並是說他不嚴肅或者思考、行動緩慢,也不是說他粗心或麻木,所要的放鬆是肌肉放鬆,不是意識或注意力放鬆。
「由健全肌體積蓄的能量可以用到長時間抵抗中,或者更為有力的技能表現中。
「有經驗的鬥士把招式看做能量保存方式。而出色的鬥士也蓄積能量,因為他的特別技能能使他的每個動作都更有效——他基本上不做無用的動作,而且他狀態良好的身體在每個動作中都少用能量。
應用一直訓練好的招式,學習輕鬆而流暢地移動。每天的訓練計劃從與假想對手做拳擊練習開始,放鬆肌肉。首先,集中練習適當的招式,然後,努力訓練。
「掌握恰當的基礎及進一步的應用是成為偉大鬥士的要訣。
「多數情況下,每次調動的同樣戰術必須在身體的相反一側練習,以增強適當平衡的效率,但改進招式的主要思想在於遵守基本的機械原則。」
次日李存義卻被派去教新創編的自強軍。
張之洞編練的江南自強軍,人數1萬,地點在徐州。
甲午年即1894年的7月期間,日本發動戰爭的陰謀已經愈發明顯,中國國內輿.論和清軍駐朝將領紛紛請求清廷增兵備戰,朝廷裡也形成了以光緒帝載湉、戶部尚書翁同龢(光緒帝老師)為首的主戰派(帝黨),然而慈禧太后並不願意其六十大壽為戰爭干擾,李鴻章為了保存自己嫡系的淮軍和北洋水師的實力,也企圖和解。這些人形成了清廷中的主和派(後黨)。李鴻章明知日本的狼子野心,卻並未認真備戰,而是一味寄希望於美、英、俄等歐美列強調停。
李存義的士兵們一提到日本就咬牙切齒。這時有一個外營的臉上有一塊胎記的兵士過來代他們把總偷賣鴉片,被一士兵告訴了李存義。李存義一拳打在那塊胎記上,胎記頓時沒有了,因為半個臉全成了一色。許多士兵都過來打,李存義只好又拉架。
記臉子回去後,他的把總劉某拿了一把單刀過來,要和李存義單挑。李存義也從士兵手裡借了一把刀。
劉把總扛著一把30多斤的單刀報仇而來。
劉把總殺敵一般,狠狠一刀劈向李存義頭頂的百會穴。李存義單手用刀背向上一磕,一磕,一磕,連磕10下。劉把總從手到肩已經麻透,啥招也用不了。
兵士們見劉把總的刀之刃已經豁齒拉牙,不僅是10個豁子,豁子已經連成塊了。
劉把總吃力地用另一隻手把刀從自己那只高抬的手上接回來,乖乖地撤退了,身形象個站立起來的知子爬爬,還一瘸一拐的,彷彿有一隻腳也麻了似的。
「他也練開槐蟲步了?」有個士兵說,大家「哄」的一聲笑了。
要知道李存義刀法最擅長,明年他將離開部隊去開鏢局,人送外號「單刀李」,這是後話。
華文報刊《申報》在1894年7月11日1版發表了一篇《戰必勝說》的文章,「況今者日人於天時地利人和一無所得,我中國則守戰和三者俱可操縱自如而又萬眾同仇,義形於色,雖當政者老成持重似不肯輕啟兵端而民間談及日人輒裂眥咬牙,大有欲得而甘心之意,尚何有所畏忌而讓日人以爭先哉。」
7月23日凌晨,日本軍隊突襲漢城王宮,挾持朝鮮國王李熙(朝鮮高宗),解散朝鮮親華政府,扶植國王生父興宣大院君李是應上台攝政,並成立以金弘集為實際首腦的親近日本傀儡政府。日本嗾使金弘集內閣斷絕與清朝的關係,並「委託」日軍驅逐駐朝清軍。控制了朝鮮政府後,7月25日(農曆甲午年六月二十三日),日本不宣而戰,在朝鮮豐島海面襲擊了北洋水師的戰艦「濟遠」、「廣乙」,豐島海戰爆發,海戰中日本聯合艦隊第一遊擊隊的「浪速」艦悍然擊沉了清軍借來運兵的英國商輪「高昇」號,製造了高昇號事件。至此日本終於引爆了甲午中日戰爭。
黃海海戰發生後,李存義和士兵們邊加緊練兵邊翹首等待勝利的消息。他們堅信小日本必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