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濛濛的天空淅淅瀝瀝地下著雨,大黃蜂索尼婭獨自行走在泥濘的小路上,城堡就在眼前,而家卻如此遙遠。
尖銳的利爪仍流淌著鮮血,那是手刃敵人的勳章。這次,她終於完成了父親交代的任務,殺死了反抗的白銀聖鬥士領袖——南十字座的一摩,本該是無比高興的消息,卻不知為何,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最後一個知曉自己內心純潔的人死了,就死在自己的手裡,因為父親的命令。
可是,腦海中父親的形象卻逐漸遠去,母親奸佞的嘴角再次翹起,她的心再次掉入深淵,再也出不去了。
「你所想像的家人只不過是你的黃粱一夢!」
「他們有擁抱過你嗎?對你說過熱切的話語嗎?」
「保護父親與家人,這難道不是想要守護卻總是被無情剝奪的生存方式嗎?別再這樣活著了!」
依稀中,戰鬥時蒼摩訓斥的話語一一浮現,索尼婭顫抖著靠在牆下,脆弱的心靈再受不住打擊,掩面而泣。
雨水與眼淚交融在一起。
「父親是父親嗎?求求你了,求求你了,留在我身邊」迷糊中,索尼婭緊緊抓住身邊男子的手,滿足地睡去。
蒼摩癡癡地看著昏睡的索尼婭,嘴角微微顫動:「謝謝你,大教官大人,謝謝你救了她」
手握得更緊了。
他抱起索尼婭,走向宮殿一角,將她小心翼翼地安置好,似水柔情的眼眸好似入了迷一般,竟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摸她的臉頰。
就在這時,蒼摩感覺到好像有什麼奇怪的聲音傳來。他渾身一顫,猛地回頭望去,正看見站在門口看好戲的光牙等人。
此時,光牙、尤娜、迪斯馬斯克和阿布羅狄幾個正一臉壞笑地看著他,拍著手,很有節奏地喊著:「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蒼摩老臉一紅,支支吾吾地正要解釋,忽然感覺到一股凌厲的氣勢直指自己,再抬頭時,伊甸已經站在他跟前。
「你」蒼摩結結巴巴地退了幾步,一咬牙準備承受伊甸的怒火。沒想到伊甸只是看了他一眼便若無其事地從他身邊走過,在擦身而過的瞬間,輕輕地說了句:「謝謝!」
蒼摩長舒了一口氣,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雖然他知道這句謝謝只是伊甸感謝他救了自己的姐姐,卻不是選擇站在他們的陣營,但他已經很滿足了。至少從長遠角度看來,這個弟弟已經搞定了,不是嗎?
「看不出來啊,蒼摩,沒想到鐵血男兒也有這麼柔情的一面!」大家紛紛圍上來,你一言我一語地調笑著蒼摩,氣氛倒是難得的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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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羊宮。
南宮塵雪冷冷看著眼前花白鬍子的老人,皮笑肉不笑:「好久不見了,伊奧尼亞,你還是一如既往地信仰著女神啊!」
大殿中央,一尊殘破的女神像巍然佇立。山羊座的傳統,身為女神麾下最忠誠的戰士,無論何時宮殿裡都會供著一尊雅典娜神像。
伊奧尼亞凝望女神像,眼裡竟噙著淚光。他收拾好心情,面向南宮塵雪:「還記得我們初次見面的情景嗎?」
「怎麼,死到臨頭了就來談交情?」
伊奧尼亞卻不理會,眼裡流露出追憶之色:「當年你初到聖域,正值紛爭女神厄裡斯入侵。我們在白羊宮前聯手禦敵,但敵人是厄裡斯復活的兩位前輩,他們如此強大,以致於我們看不到任何獲勝的希望。就連史昂教皇也不得不出手」
南宮塵雪冷哼一聲,卻不答話。毫無疑問,伊奧尼亞的一番話將他的思緒成功地帶回了那個他剛剛起步的年代。
「但是情況並沒有好轉,即使史昂教皇的加入也沒能挽回敗局,而且隨著戰鬥的持續,我的戰友,獅子座的昂利不幸戰死,史昂教皇迫於無奈,最終使用了『轉靈波』,致使兩百多歲的身體進一步老化」
「你還救了我一命。」南宮塵雪不帶任何感激地說道。
「是啊,我救過你,但那又能怎麼樣?」伊奧尼亞搖了搖頭,「那根本影響不了戰局。當年的我們,實在太弱了,弱到以二打一也敵不過艾爾熙德」
「你跟我說這些到底是什麼意思?」南宮塵雪有些疑惑。
「沒什麼,只是想告訴你我做出今天這個選擇的原因。」
「你背叛雅典娜,投靠馬爾斯的原因?」
伊奧尼亞點點頭,繼續回憶道:「當年那一戰後,我被史昂教皇派去追緝厄裡斯。然而,我在途中遭到了變故。當我找到她時,她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了。而殺死他的人,竟然是」
「戰神阿瑞斯。」南宮塵雪冷冷說道。
「你怎麼知道?」
「道聽途說。」南宮塵雪沒打算解釋。
伊奧尼亞將信將疑,繼續說道:「我被阿瑞斯的恐怖實力所震懾,他輕易打敗了我,但沒有殺我。他讓我做他在聖域的眼線,等待機會顛覆聖域。」
「可是你這一等,卻等了幾十年也沒等到他出現,甚至於十幾年前眾神的發難也沒有他的降臨。你很失望吧?」
「不,我很慶幸。」伊奧尼亞答道,「我慶幸他沒有降臨。雖然我畏懼他的力量而不得不答應他,但對女神的忠誠讓我從內心裡抗拒背叛。所以,我躲了起來,躲到了一個所有人都找不到我的角落。直到聖戰結束後,眾神發難,大地重歸平靜。」
「然後你就放出話來,讓雅典娜得到你仍在世的消息,並順利地找到你的隱藏之地?」
伊奧尼亞坦率地承認了:「沒錯,是我有意讓雅典娜得知我的所在。因為在我隱居的這段時間裡,我讀了很多書,不斷地思考,並將心得記載於書中,借此來磨煉意志,鍛煉內心。也正是因此,我的言靈之術得到了強化,實力變得更加強大,我相信我已經擁有了守護雅典娜的力量。」
「哼,就憑你?」
「」伊奧尼亞苦笑,「沒錯,現在看來,我當時的想法依然幼稚,以我那微薄的力量根本保護不了雅典娜。否則,也不會有馬爾斯的入侵」
「你知道就好。」
「我知道你的力量很強,我不是對手。但是,當馬爾斯入侵的時候你在哪裡?當女神遭受苦難折磨的時候你在哪裡?當女神一次次被眾神擄走的時候,你又在哪裡?」到最後,伊奧尼亞幾乎是用吼的。
南宮塵雪一愣,竟一時無話可說。
「你光擁有強大的力量,卻無法拯救女神於苦難,又有什麼意義!」伊奧尼亞發了瘋似的狂吼,「我雖然沒有你那樣的力量,但至少我在不停地尋找,尋找著能幫助女神擺脫苦難命運的方法!這是我對女神的忠誠,也是對女神博大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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