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馨的家?」驀地,加隆單手摀住臉,顫抖著雙肩笑了起來,就好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那麼張揚,那麼驕傲不遜。只是這笑聲,聲聲傳入撒加的心裡,卻似鑽心一般痛苦至極。
突然,加隆一甩捂著臉的右臂,單手怒指撒加,語氣中夾雜著無盡的悲傷與歇斯底里的憤怒:「如果不是你把我關在水牢裡,我又怎麼會終日被海潮沖刷,受盡海水浸漬之苦!如果不是你不念兄弟之情,我又怎麼會拔出三叉戟,釋放波塞冬的靈魂!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又怎麼會由雙子座的暗星變成海龍將軍!你知道嗎,撒加?當年我是那般地苦苦哀求,求你放我出去,而你呢?眼看我被海潮折磨卻依然無動於衷,為了所謂聖鬥士的信仰、為了所謂的女神便放棄了我這個親弟弟!這就是你所謂的溫馨的家嗎?這就是你撒加在這個家裡對孿生弟弟的愛嗎?狗屁!什麼為了雅典娜,什麼為了愛與正義,都是狗屁!」
見撒加一時無言,加隆似乎仍不解氣,喘了喘氣,繼續宣洩著內心積聚了十三年的怒怨:「當年你最後一次來水牢看我,卻依然不打算放我出來。你知道嗎,撒加?當時我看著你離開的背影暗暗發誓:總有一天,我加隆會逃出這個水牢,殺掉雅典娜,殺掉你!成為君臨大地的新的支配者!」
「而這一天,終於到了!」加隆肆無忌憚地狂笑著,清秀的面目此時顯得是那麼猙獰,給人以說不出的心悸之感。就好像就好像被惡魔盯住的獵物一般,內心無時無刻不被恐懼佔據。
突然,那個惡魔化作一道流光朝撒加撲來,那個即使在黃金聖鬥士中也足以傲視群雄的狂傲小宇宙瞬間點醒了撒加游離的神經。撒加身形一閃,躲開的加隆攻擊的同時迅速後撤,與他拉開距離,似乎並不想與他衝突。
可惜一向精明的撒加卻在面對這個孿生弟弟時失算連連,上次吃虧不說,這次依然重蹈覆轍。再一次低估加隆實力的他為自己在戰場上感情用事的舉動再次買單。一道金色光束橫掃過來,撒加猝不及防,倒飛出去,重重地砸在海底支柱上。
「哼,撒加,拿出你的實力,我要堂堂正正地打敗你!」加隆饒是先勝一招,臉上也掛滿了不忿。剛才的短暫交手,加隆便清楚地感覺到撒加畏手畏腳,心不在焉的樣子一點也不像自己印象中那個霸氣側漏的撒加。面對這樣的撒加,他加隆贏了也沒有任何意義。
撣了撣身上的塵土,撒加昂首挺胸,闊步走出,整個人就氣勢而言卻已判若兩人。如果說之前的撒加是善良憂鬱的王子的話,那麼現在的撒加就是睥睨眾神的王者!那種神聖不可侵犯的威嚴或許只有在神靈身上才感受得到吧!
或許是加隆的攻擊觸怒了他,也可能是恢復了一貫沉穩冷酷的作戰風格總之,現在的撒加已經拋卻感情的因素,拿出了教皇的威嚴鄭重以待!
「終於認真了麼?」加隆嘴角微微揚起,眼裡閃過一絲期待的亮光,便在下一刻大聲吼道,「就讓我來看看,你這個統治了聖域十三年的迂腐教皇究竟還剩幾層力量!」
「如你所願!」淡淡地吐出幾個字,撒加便化作一支離弦的箭,「嗖~」地一聲與加隆混戰在一起。電光火石間,地面上、半空中、甚至頭頂的海域處處充斥著兩人留下的殘影。每至一處,強大的夾帶著毀滅星辰力量的小宇宙碰撞都將原子碾碎,將碎石碾成齏粉。紊亂的氣流呼嘯怒嚎著形成一個個渦流,高速旋轉的風速彷如一把把切割利器刮過兩股金色氣息,卻無法影響其主人分毫。因為在兩人眼裡,那激盪的氣流就彷彿沙地裡的烏龜一般,完全感覺不到它們的速度。然而這些卻是不會出現在他們眼裡的,唯一能映入眼眸的,只有那個與自己咫尺之隔的另一個自己。
「沒想到十三年來,你不但沒有荒廢修行,實力反而更進一步了!」一個側身架住撒加的鞭腿,加隆趁著間隙說道。
「你也不賴!」迅速收回被加隆架住的右腿,撒加點地的瞬間便一扭腰身,抬起左腿一記側踹與加隆拉開距離,以防他跟進。加隆雙手交叉,抵在胸口,借由撒加的這一踹向後撤出,似乎也有意與他拉開距離。
「異次元空間——!!」
「黃金三角次元——!!」
光怪陸離的次元界面,以幽藍和純黑為背景,由遠及近,稀疏遍佈著大小形狀各異的行星,有土黃色的,有墨綠色的,有淡藍色的行星之間,兩個金光熠熠的人影巍峨聳立。
撒加和加隆分立兩頭,並沒有靠攏的意思。只見加隆甩著隱約有些發酸的胳膊,邪邪地笑道:「這樣打下去恐怕真要演變成千日之戰了!想必你也不想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吧!」
「就如你所願,一招定勝負。」撒加雙手交叉於前,緩緩舉過頭頂。
加隆自然明白撒加這一姿勢代表著什麼,瞇起眼角,也做出了和撒加同樣的動作。
異次元中,一個個色澤光潤的星球從無盡黑暗的次元深淵中運轉而生,隨即又在不斷接近二人的路途中崩解、消亡,爆發出無盡毀滅的氣勢。然而當這毀滅星辰的氣勢擴及二人身側時,金色的光輝卻像一堵無形的牆,將那力量阻隔在外,任它如何張狂霸道也近不了他們的身。
隨著小宇宙的不斷提升,那兩道籠絡全身的金色光華愈發強盛,終於達到了頂點。
浩瀚的星空中,只見得兩個細微如米粒的光點突然閃耀,彷如綻放的太陽之花耀滿光屏。隱約中,依稀可以看見群星爆裂粉碎的璀璨畫面,以及耳畔飄響的震撼之音:
「銀河星爆——!!」
「銀河星爆——!!」……
一道金光劃過海界的天空,射入波塞冬神殿。北大西洋支柱前,一個白色身影停留在半空中,驀地在虛空劃出一道口子,然後躥了進去。空無一人的北大西洋支柱前,在那對孿生兄弟和白色身影相繼離開後,再度回歸了靜謐。
與此同時,海皇神殿內卻爆發了驚人的震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