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恰恰是絲薇爾。(在這裡她有自己的「身體」,表面上看像是她的母親海倫.凱勒博士一樣。金髮碧眼而又有稍稍使其美麗清減的書卷氣。不過絲薇爾自己,身上可沒有多少書卷氣。
在一旁被她埋怨的,當然是楊燕姿。在生化末世裡,她們兩個共處一體,當然沒有辦法像眼前這樣分開。但在這兒,由絲薇爾構建的「數字式天堂」裡,自然各是各的模樣。
與母親海倫.凱勒博士相比,絲薇爾的皮膚更加細膩,而且身體上的某些部位也根據郭震北的「愛好」而進行的微調。當然那些部位,除過郭震北別人就沒有機會看得到了。
至於楊燕姿,依然還是奼女話癆的老模樣。聽著絲薇爾埋怨她,她當然不會不反駁。畢竟這是一個多麼好的話題。不但能夠使絲薇爾對於「人性」有更多的理解,而且還能夠解決自己的「癆病」帶來寂寞。
「我說絲薇爾,我不知道你懂不懂得,人類是有親情的,甚至有的時候親情經之財富與地位都更加重要?」
「嗯,我件事我知道,美國有些議員,因為找到了自己年輕時犯下的錯誤。比如年輕時戀愛之後有的孩子,因為缺乏財富而成了應召女。因此在找到女兒,並被曝光之後,他寧願辭職也不願意否定自己和女兒的關係!」
楊燕姿沒有進行反駁,只是那小瞇瞇眼這時睜得圓起來,而且目光之中表示著,她正進行某種更加深邃的思考。
「不僅僅是美國人,這是人類的共性。雖然世界上不乏有人因為財富與地位而拋棄了愛情……」
「我知道,陳世美!」
楊燕姿聳了一肩,她知道絲薇爾提供的這些「數據」,不是歷史上發生過,就是不知道在哪本冷門的書裡講到過。關於這些「數據」的真實性,楊燕姿才不會與絲薇爾,這近乎全知的,有著世界上最大數據庫的傢伙爭論。
那也是事實,在「h城」新建設的議會的下面,就有著一個深達20層的,全自動化的數據庫的硬件設施。根據絲薇爾的介紹,那是一個可以把全把全世界的數據裝他幾十遍的「光存儲」體的列陣。其使用了美**方喜歡的「光腦」與「光存儲」的技術,同樣大小的硬盤,使用「光存儲技術」其存儲的容量會提高幾十甚至上百倍。
而此刻絲薇爾基於人腦剩餘空間的運行系統,不過是在「h城軍事基地」的一個大型的使用了「多芯片並發計算」的「主系統」。知道內情的楊燕姿不得不佩服絲薇爾在這件事上的「想像力」。因為那個主系統的作用,事實上不過是連接著「h城」所有「空閒大腦」裡的程序,並在需要計算時使用「雲計算」方式。
簡單來說,就是在每個人的大腦裡安裝一小段程序,接收「主系統」的數據並進行計算,完成後發回結果的系統。而事實上,人腦的開發不過只有百分之十,就能夠有如同愛因斯坦那樣的智者,那麼其餘百分之九十的,完全被「浪費」的空間,就成為真正的「主系統」進行「雲計算」時的「設備」。
也正是因為如此,「h城」的「主系統」的運算能力,已經遠遠超過世界上所有新型計算機又或者說巨型計算機的總合。因為那是數以十萬大腦空間為運算的基地的「智腦」,也恰恰是「h城」發展迅速的原因。
「是啊,就是那樣的人。不同的人的選擇,形成了這個光怪陸離而複雜的世界。而這也是與你們智腦的區別,因為智腦除過機器人三大定律之外,並沒有更多的道德基礎,而共同的道德基礎是一個民族、國家成立的最根本的基礎之一。聽我說絲薇爾,如果你想成為一個人,你就必須接受社會的複雜xing,也就必須接受那樣的區別。我想如果你這樣想,就更容易明白震北哥那些選擇的原因。」
對於楊燕姿的長篇大論,絲薇爾偷偷撇了撇嘴。之所以不讓楊燕姿看到,那是因為她會有更多的說辭。
此刻的絲薇爾,已經不再是那個單純的「智腦」。此刻她變得越來越有「人味」,這些事情當然有自己的看法而不必楊燕姿多說。只是楊燕姿有癆病,又大方的提供了自己的身體供兩人享受,那麼她就不得不多忍耐對方一點。
楊燕姿的話剛剛告一段落,絲薇爾接了一句,立即就終止了楊燕姿剛剛開始的長篇大論。
「我說小燕子,你做好準備哦,馬上有人來敲門了!」
說到興起的楊燕姿怔了一下,接著她的眼圈就紅了,隨後淚水就充盈了她的眼睛。絲薇爾饒有興趣的看著她,不知道她這樣的本領是哪裡來的。楊燕姿的淚水當然是為了籐晴之死而流的,那麼現在又見到籐晴,這又會是一種什麼樣複雜的感情呢。
絲薇爾不知道,反正她是一點也不悲傷。在她看來,及時完成了籐晴記憶的收取,那麼籐晴就沒有死去。只消取得一套或者設計、製造一套生化人的設備,或者直接「生產」籐晴的克隆體。那麼前者只需要幾年,後者則需要十八年的生長,就重新變成了新的「籐晴」。
至於倫理的問題,絲薇爾決定不讓自己在那件事上商腦筋。那是她的「親愛的丈夫」的問題,而不是她這個「智腦」的問題。要是換做以前的「夏娃」,當然會考慮倫理又或者哲學方面的問題。但現在她有丈夫了不是嗎,而在她看來,那是具備了全部人性的,自己丈夫的問題。
不管絲薇爾對於人性的學習如何,反正她已經學會讓自己「省事」了,而懶惰也是人性之一。但某些方面的懶惰並不一定是錯誤的問題,就好像洗衣服一樣,我們中國人掄了千百年的棒槌,但為何洗衣機卻發明在「懶惰」的西方人手中呢?
這時,敲門聲響起,一直半躺在沙發上看雜誌的她站起身,準備去打開房門的時候,楊燕姿卻已經流著淚飛跑而去。
「晴姐……!」
一看到籐晴,楊燕姿已經飛一般的撲過去,直接踮著腳尖攬住了個頭高挑的籐晴的脖子。把自己的小臉擱在她的肩頭,立即就是一陣痛快的哭泣。這在使籐晴大吃一驚的同時,卻又說了一句稍帶玩笑的話。
「燕子,我算不算是世界上第一個,還可以說話的死人呢?」
當看到了金髮碧眼的絲薇爾的一瞬間,籐晴已然明瞭自己向卓麗講述的,並不是「夢境」。當明白這一切之後,籐晴對於死亡的恐懼反而沒有了,心中只是關心著小阿靚的安危。
「絲薇爾我是不是死了,那小阿靚呢?她怎麼樣,你們是不是追到她了?」
是啊,死亡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而人們對於死亡的恐怕,恐怕源自於對於自己親人的依戀以及對於自己的「存在」消失的恐懼。如果當親人的依戀,甚至愛情都不再受到損害,自己想看的時候依然知道自己曾經存在的那個世界是個什麼模樣,那麼這樣的「死亡」,又有什麼值得害怕的地方?
因此,死亡給籐晴的感覺就像是睡覺一樣,現在的問題是小阿靚的安危如何!
聽到籐晴的底部,絲薇爾只是微微一笑,打開了楊燕姿家裡的一付顯示器。隨後「現實世界」的畫面就出現在籐晴的眼前。
看著畫面上,自己捲曲的身體。看著同樣被炸到的舒光,這時正在和什麼人交戰。幽暗的地鐵裡,彈痕飛舞爆炸響亮。戰鬥持續的時間不過僅僅只有幾十秒鐘,對面的進行伏擊的槍聲就幾乎完全被消滅。他們大概從來沒有想到過,與身穿動力裝甲的人對戰居然會受到如此沉重的打擊。
不但步槍的射擊精確,而且那些使用5.8槍彈的旋轉機槍,一但開火就會把自己一方所有的火力完全壓制住。那不是說還有機會反抗,面對4管的5.8毫米槍彈如同下雨一樣的彈痕,他們沒有什麼抵抗的能力。
隨後,從舒光背後的「蜂巢式導彈發射器」發射器上,一枚「螢火蟲」式穿甲雲爆彈頭直接就撲了過去。
爆炸極強烈的爆炸,使整個隧道似乎都震動了起來。
「在這裡用支爆彈的彈頭?」
籐晴不相信的追問了一句,而且她擔心這樣的交火會使小阿靚一家受到傷害。
「他們早就走了,而伏擊你的那個傢伙被我抓到了魂魄。所以我知道,小阿靚一家早就被帶走了。如果不是無線電突然之間受到了強力的干擾,我恢復通訊的時間久了一點。晴姐你也不會死,這件事怪我!」
聽到絲薇爾的自擔責任,籐晴反而笑了。接著向她伸出胳膊來,攬住她的肩頭。
「這樣的死亡不值得害怕,我只擔心小阿靚。我想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們該去地獄裡看看你抓到的那傢伙,我就想知道是誰這麼無恥在這個時候還和我們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