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2-02
「娃呀,你瘋了!」
老頭死死拉住郭震北的胳膊,就彷彿他是一個犯混了的孩子。
「放開我,我要把這些狗東西都殺光!」
兩隻眼睛通紅的郭震北執拗的使勁甩了一下胳膊,這時心頭唯一的想法就是把屋外的怪物一掃而空。外面的防盜門上傳來凌亂的撞擊聲,那些喪屍大概已經為了裡面的氣味而瘋狂了。
金屬則發出一些「咯咯吱吱」的,不堪承受重負的呻吟,面對這些怪物它實在是力不從心。
「撲通!」
老頭突然之間跪倒在執意要拚命的郭震北面前,抓著郭震北褲子的手搖著他的身體。
「娃呀,我求你了,帶著阿靚跑吧!只要她能活下去,我下輩子給你做牛做馬也行啊!」
郭震北掙了兩下,沒有掙得動。已經決心拚命的老人家,力量大得出奇。無奈之下,他只好把自己的背包與那些裝備掛在身上。可是內心之中的悲哀裡,自己就像是一個戰場上的逃兵。
在進裡屋前他流淌著眼淚,問了一句不需要回答的問題。
「那你們兩位老人家呢!」
老頭看著服從了決定的郭震北,掂起了自己的武器。那只不過是一把菜刀被鐵絲牢牢的固定在擀面杖上,恐怕也是普通家庭裡最為犀利的武器了吧!
他回過身,接著用自己瘦瘦的肩頭頂著木門,轉過臉來叫著。
「小伙子,這城裡是沒辦法呆了,要往山裡逃才保險!快跑,替我……替我和阿靚說……說……說再見吧!」
這時的老人家大約已經徹底置之生死於度外,當他回過頭喊的時候,完全像一個上了戰場的老兵。唯一只有說到「阿靚」的時候,他的眼睛才顯示出一些慈愛與親情。除此之外紅濁的老眼裡,完全是要瘋狂戰鬥的打算。
他一把拉開木門,那些依然在推撞著門的喪屍,立即就把胳膊從防盜門鐵欄杆的縫隙裡伸進來。青色的胳膊,就如同什麼妖怪的肢體那樣,在防盜門上晃個不停,拚命想要抓住屋裡那個拿著菜刀要與他們拚命的老頭。
「嘿!」
沉悶的聲音發自胸腹,初見這些可怕喪屍的老人躲了一下。僅僅一下之後,就揮舞著菜刀向那些擁擠在鐵門前的喪屍身上砍去。
一些沒有受傷的喪屍,恐怕是最初被感染的人。除過青紫色的皮膚,與普通人看起來沒有什麼過大的區別。唯一就是大張的嘴,與牙齒間殘留著的那些已經變質的肉屑,使它們看起來猙獰而又可怕。
對於老人而言,此刻這些已經不算什麼。只要他最心愛的小阿靚能夠離開這可怕的地方,一些猙獰又算得了什麼!
手中的菜刀,伴隨著他如同砍柴那樣,發出的「嘿」聲,狠狠的劈在那些喪屍的身上、臉上,青紫色的血液飛濺出來,沒有被完全擊毀頭顱的喪屍,依舊在擠壓著鐵門。隔著那鐵柵欄,發出「嗚嗚」的叫聲。
「匡啷……嘩啦……」
這是防盜門被破壞的金屬變形的聲音,知道無法再待下去郭震北衝進了裡屋。伸手把掙扎著向奶奶伸出手的小阿靚抱在懷裡,用尼龍繩飛快的綁在自己身前。
「老太太,你放心,只要有我的命在,我就能帶好阿靚!有我一口吃的,就絕對餓不著她!」
盯著郭震北的老太太目光中流露出決絕,也包含有一絲的不安,更多的卻是不捨。縱然不捨,可還是尖利的叫著。
「帶我的寶貝走吧,當你的親女子!你要是不好好對她,我做鬼也饒不了你!」
這時屋外傳來老頭的吼聲,大約是在激勵自己拚命的能力。也是在告知屋內的人,離開的時間已經到了!
「我跟你們拼了,敢碰我的阿靚……」
木門被攻破的聲音傳來,接著發出老頭絕望的有如獸吼一樣的嘶喊。
「走後窗,把我的阿靚帶好!帶著我的小鷹,好好去飛吧!」
不敢再停留下去的郭震北,一把推開後窗探頭觀察了一下。足以令人欣慰的是,樓背面的喪屍並不多。這時大約是聽到了這裡發出的人聲,遠遠的幾隻喪屍正在晃著身體,不緊不慢的向這裡趕。
「奶奶……奶奶……爺爺……爺爺……阿靚再也不調皮了……阿靚乖……不要趕阿靚走……」
在郭震北背上的小阿靚哭叫著,拚命掙扎著她小小的身軀。對孩子來講,這是一種多麼殘酷的命運。因為這可惡末世,她不能去擁抱近在咫尺的奶奶、爺爺。
「有朝一日我一定要殺光你們這些混蛋……」
咬著牙的郭震北暗暗在自己心底裡發誓,帶著老兩口希望的他,這時再也不會放任自己滋生什麼恐懼。如果需要戰鬥,那麼就開始吧!
張開的弓震顫著,手裡的長箭一枝枝射出,迅速打發了樓下附近的三四隻喪屍。無聲的利箭,輕易為他開通了逃生的通道。
「啊……呀……」
這時門外傳來老頭的慘叫,接著門簾一挑,渾身是血的老頭衝了進來。而他的背後,有一個緊緊咬著他脊背的頭。
「不要……不要咬我爺爺……壞蛋……」
小阿靚貼在郭震北的肩頭,不敢再看這個場面。可這擋不住她的哭喊裡,給這些已經失去了人性的喪屍下個定義。
這時已經在窗戶上拴好繩子的郭震北,打算滑下繩子時,向屋內投下了最後一撇。
一直躺在床上的老太太,在這最後關頭掙扎著爬起身。她就像一隻保護著小雞的母雞那樣,張著雙臂奮起殘軀,撲向一具正要撲向郭震北的喪屍的身上,緊緊抱住它的雙腿。
邁不開步子的喪屍倒在地下,可依然拚命的舞動爪子向前爬。老太太發出嘶喊,拚命催促著他們。
「快跑……小阿靚……快跑……」
更多的喪屍從屋外闖了進來,新鮮的血肉使他們變得更加瘋狂。一個個張著嘴,撲向為了自己的孫女,還在拚命反抗的兩位老人。
知道不能再耽擱的郭震北從繩子上滑下去,匆忙向在樓上就已經相中的一輛自行車跑去。這時樓上兩位老人在撕咬中,已經將要閉上他們的雙眼。
看著窗外午後的陽光,他們的眼睛漸漸失卻了生命的光彩。只是不約而同全都看著後窗外那一小片天空,他們的嘴唇也都在輕輕的動著。
倘若靠到近前的話,就會聽到這樣的聲音。
「飛吧,我可愛的小鷹兒!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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