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內堂出來已是天黑時分,秦劍吩咐了一聲便有僕人將飯菜端到秦瀟房中。
待僕人離去,本是天氣多變的季節,無來由地刮起了一陣風,便將秦瀟房中的燈火吹滅,整個房間便被黑暗吞噬,許久房間中都沒有亮起燈,氣氛顯得異常詭異。
「哼!你終於如願所償了。」秦瀟面色陰沉道。
只是整個房間都是一片漆黑,如果此時有人能夠看到秦瀟的臉,一定會嚇一跳。
左半邊臉赤紅如血,右半邊卻漆黑如墨,似乎黑色仍在不斷吞噬左邊的紅色,但紅色仍然能夠不住地守住而不退卻,彼此達到了一種微妙的平衡。
「哈哈!秦瀟,如願所償還早著呢,這還只是第一步而已。」突然間,秦瀟的臉色似乎變了一個人,面色猙獰,發出陣陣如鬼般的大笑,還好這個聲音似乎被壓抑著並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秦瀟臉色突然又變了回來,陰沉道:「鬼靈,你別太過分,大不了我與你同歸於盡。」
其實這只是秦瀟最壞的想法,自從隱殺組織現任靈魂組組長鬼靈以噬魂術企圖吞噬自己的靈魂來掌控自己的身體,並以此來獲得秦家最神秘的古籍《神元術》那刻起,秦瀟便感覺自己控制身體的那股力量被逼得到處躲避,慢慢的便感覺身體不太受自己控制了,想來那便是所謂的靈魂了。
最後一刻,秦瀟便覺得靈魂深處閃爍出一股刺目的金光,使得鬼靈不但沒有吞噬掉自己的靈魂,反而還在此受傷不小,讓秦瀟的靈魂重新掌控身體,但對鬼靈的靈魂卻也奈何其不得,兩人彼此只能這樣僵持著。
秦瀟始終記得鬼靈的那句話:「你若敢說與他人聽,那麼我拼著靈魂**也會與你同歸於盡」
秦瀟臉色突然又一陣變換,猙獰地笑道:「哈哈,想威脅我,秦瀟,你還太嫩了點。」或許是出於對死亡的本能的恐懼,或許是認為還沒有到那一步,未來還未可知,為何就如此早早下決定?所以兩人就一直僵持到現在。
第二日天剛微微亮,秦瀟就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了。
「秦瀟哥哥起床了!」屋外傳來女孩特有的清脆聲。
因為鬼靈之事,秦瀟昨晚休息得並不太好,但仍是帶著微笑打開門。
看著門前的楚兒,秦瀟不禁有些發呆,一襲明黃色的衣服、腰間配著淡粉色流蘇絹花,額前的劉海隨意飄散,一頭青絲僅僅用一根珍珠白色的寬絲帶綰起,本來就烏黑飄逸的長髮卻散發出了一股出塵般的氣質。
秦楚兒看到秦瀟這麼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又羞又喜,不覺間,雙靨飛紅霞,低著頭兩手不停地交錯著。秦瀟待察覺到自己的失態,略顯尷尬地問道:「楚兒,這天才剛亮,你跑來幹什麼?」
「秦瀟哥哥,時間不早了再過一會就是族典了,是專門為你進後山修習《神元術》而設的典禮,你早點沐浴梳洗,早飯待會兒會送過來,吃過後得趕去武堂,今天所有族人都會去的,你早早準備啊,我先走了。」說著還不等秦瀟說話就笑著跑開,恍若一隻翩飛的蝴蝶。
秦瀟心中疑惑這些事隨便派個人來通知一下就行了,何必自己跑來呢,待看到那明黃色消失在視野之中才笑著搖了搖頭。
秦瀟簡單地洗漱後,吃了一些早已準備好的早餐,剛準備前往武堂,便看到秦楚兒早已在前面等著他,「楚兒,走吧。」秦瀟微笑著向秦楚兒點了點頭,二人便一起向武堂走去。
早上的空氣夾雜著泥土淡淡的芬香,沁心涼爽,秦瀟貪婪地猛吸了一口,滿臉的陶醉,似乎忘記了那體內的鬼靈,一路走去,芳香瀰漫,鳥語嘰嘰,不知不覺二人便來到了武堂廣場。
看到廣場數千人的場面,秦楚兒笑對著秦瀟戲謔道:「現在知道你起來多早了嗎?」秦瀟看著廣場這麼多人,當下也只好向秦楚兒不停說著大小姐說的是,惹得秦楚兒一陣嬌笑。
這一場面落入眾人之眼,眾人便議論紛紛起來。
秦家族長之女是眾所周知的冷淡,平時很難見到其展顏一笑,為何今天卻和一個陌生男子說笑起來,還笑得如此開心。
「表哥,和大小姐走在一起的不會就是秦瀟吧?」
「應該是吧,這族典就是為他而開,看樣子是他錯不了了。」
眾人雖然議論不盡想相同,但都一致得出結論,這個少年就是秦瀟,言語中頗有嫉妒羨慕之意,在秦家秦楚兒可是眾所公認的美人,奈何眾多秦家翩翩公子沒一個她能看上眼的。
「秦瀟?」一位秦家族人目露疑惑地向秦瀟拱手道,秦瀟聽聞有人喚其名字,側過身打量著眼前的年青人。
只見這個年輕人穿著很普通的衣服,個頭比秦瀟低了一頭,體形偏胖,,一張大臉肥嘟嘟的,一雙小眼睛卻靈氣十足,一種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秦瀟微微皺著眉頭,似乎想到了什麼,對其點了點頭:「你好。」
只見眼前的小胖子目露驚喜,:「瀟哥,是我啊,小海啊!」聽聞小胖子這麼說起,秦瀟猛地回憶起兒時的幾個玩伴,而這個胖子便是其中一個,是秦瀟的一個族叔的兒子,名叫秦海,算起來比秦瀟小上一歲,是秦瀟幼時幾個交心的好友之一。
「小海,真是你,你怎麼……」秦瀟看著眼前這個小胖子實在無法將其與幼時那個瘦弱的秦海聯繫起來,只是看其眉宇間的神色,一雙充滿靈氣的小眼睛,便也就相信眼前之人便是秦海。這時秦瀟的幾個兒時好友便都圍了過來,秦瀟先是驚訝眾人容貌的變化,接著便是感歎歲月的流逝,追之不及。
秦劍站在武堂之上緩緩道:「想必各位也知道今天召集大家來此所為何事,當年上任族長因秦瀟尚且年幼,無力承擔家族重擔,便由我暫代秦家族長,各位也知道,秦家族長之位向來都是父子相傳,現今秦瀟已滿十八,理應由其接任族長之職,我與各位長老將竭盡輔佐,但在這之前需要其和未來夫人進後山修習本族秘籍,待其後山修煉有成,再行接任族長之職.我等再為其二人舉行婚禮」
秦劍一段話下來下面雖然不敢大聲議論,但此時下面卻也三五成群地小聲議論起來,倒是秦楚兒站在秦瀟身邊,臉色赤紅一片,素顏低垂,嬌羞無限。
秦瀟注意到大部分族人看向他的眼神都不是很友善,便感到一陣頭痛,畢竟離族十載,想要再次融入這個集體得到族人的認同還是需要一些時間,但是還好有劍叔等人的幫助,想到這裡秦瀟便也釋然,既來之則安之,一切都在其從後山回來再說吧。
族典便按照歷代規則行事,祭天祭祖,此處便不一一訴說,待一切忙完,秦瀟與秦楚兒便在眾人的注視下,進入後山靜室中。
只是秦瀟與秦楚兒是一人一間,並非二人一間,這多少讓秦楚兒有些失望,想著十年未見的秦瀟哥哥剛與之見面,卻又要分離,心中愈想愈是傷心,最後微紅著雙眼看著秦瀟,轉身跑向自己的靜室。
秦家族規,《神元術》未修煉完第一層不得出靜室,秦瀟看到秦楚兒如此女兒模樣,便覺一陣憐惜湧上心頭,但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此刻秦瀟的心中卻是極度不平靜,此刻便意味著他與鬼靈生死殊斗的開始,最後從靜室中走出來的是此我還是彼我?
這些日子他已經知道鬼靈所修《噬魂術》就是殘破的《神元術》,既然如此,如果我依靠修習完整的《神元術》是否可以反吞噬鬼靈的靈魂。
雖然這樣鬼靈一樣會看到《神元術》,但秦瀟對自己的天賦還是很有自信的,再說,除了這個辦法好像沒有其他更好方法了。
置之死地而後生,我秦瀟就不信了,畢竟是少年,血氣方剛,加之這些年的江湖磨礪,少年的心智卻也異常堅定。
雖然這些已經超出了秦瀟目前的認知範圍,只知世上有武功內力之說,卻沒想到還有這麼奇怪的修習靈魂的術法,到卻聽說江湖上有武功集大成者將內力修盡極致後,去開掘人體最本源的靈魂,似乎有所成就,不過具體是何成就就不得而知了。
因為鬼靈之事,秦瀟已深信不疑,心中對於《神元術》更是迫不及待。
秦瀟站在靜室之外,拿出秦劍交給他的族盤,族盤是開啟靜室必須的媒介。
相傳族盤乃是秦家始祖而制,族盤不知是什麼材料做成,摸上去,便感到一股透心的冰涼,族盤正面刻著一隻似虎一樣的奇獸,只是其背生兩翼,虎尾卻有七條,背面畫的卻是一位絕色美女,雪白色的裙衣隨風而舞,青絲飄飄,虛空而立,黛眉輕蹙,目視遠方,似要看清天的盡頭,秦瀟實在想不通這兩個完全不相干的事物怎麼會刻在秦家族盤上呢?
秦瀟緩緩地將族盤放入靜室門前的一個凹槽中,「嗡……」靜室的石門在族盤放下的瞬間緩緩打開,收起族盤,秦瀟便步入靜室之中,仔細打量著這秦家戒備森嚴的重地,卻是如此的樸素,除了幾根似玉非玉的青石般的柱子,竟然只有一張石桌和兩張石椅。
靜室內的物品還是很齊全的,洗漱生活用品一應俱全,乾糧還有不少。
秦瀟這才發覺數根青石柱子上刻滿了晦澀難懂的字句,突然,秦瀟便感到靈魂深處的一陣刺痛,之後臉色一陣變幻,哈哈大笑道:「哈哈《神元術》,《神元術》啊,真的是《神元術》,沒錯,魂氣聚天靈」——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