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飛逝,短短的半個時辰眨眼即過。
整個峽谷依舊是那麼的安靜,甚至是寂靜。似乎因秋風國滅亡的緣故,連叢林中的鳥獸,也都迫散不見。空氣中亦無比平靜,未起半絲輕風。池塘的水面上,更如同鏡面一般,不起絲毫漣漪。
池岸旁,李穆雙眼緊閉,手持刀刃。而那刀刃的刀尖,則緊貼著其身前池水水面,不足半寸之距。他整個人如同老僧入定般,未動分毫。
「嗖!」
突的,一道白色光影李穆身後的叢林之內閃現而出,攜著一股強勁的氣力朝著這方奔了過來,帶著陣陣怪異的聲響,似是在怒火。
「小子,你竟敢戲耍本豬聖,實在是氣煞本豬聖也,看本豬聖碎肉蹄的厲害!」與此同時,一道只有李穆才能夠聽得到的聲音,從那白色光影口中傳出。
顯然,這白色光影不是別人,正是之前被李穆那一招『死亡沉默』給嚇跑的小豬。
此刻的它顯然知道李穆之前是故意耍它,清楚之後,它那是一個氣不可遏,非要報仇不可。見李穆眼下正背對自己坐著,如此大好的機會,豈會放過?
沒有絲毫猶豫,小豬直接動手了。準確的說,是出蹄了。
只見它嬌小胖墩的身子高躍而起,隨後輪著四隻豬蹄,攜著強勁的氣力,猛地朝著李穆那顯露無遺的後背踢了過去。若李穆是一塊完整的肥肉,必定會在頃刻間變為碎肉,然後掉入池水裡面,猶如下鍋清煮。
可惜的是,李穆並非一塊肥肉。
「嗡!」
就在小豬的豬蹄就要落在李穆後背的那一瞬,盤膝而坐,緊閉雙眼的李穆,猛然睜了開來。這一剎那,一股無形的,用肉眼所看不到,甚至連皮膚也感覺不到力量,陡的從他身上波動而出。
此股力量並非氣力,但卻引得那空氣出現了一絲奇異的聲響。且,那平靜的池面上,竟也出現了三道細微的漣漪。而那漣漪的源頭,正是李穆右手所持刀刃的刀尖之處!
如若那刀刃的刀尖與池面相觸碰了的話,倒也沒什麼,很正常。但是,那刀尖雖裡池面極近,可卻沒有與池面有絲毫的接觸,因上面沒有半分水澤!
下一刻,一切恢復了正常。
這一股奇異的波動來得快,去得也快,快到連小豬的蹄子根本還未落到李穆的後背之上。甚至,在小豬那強勁氣力的波動之下,這一股奇異波動生生被掩蓋了下去,常人根本無從發覺。
但李穆本人,卻是感受得一清二楚!
「這就是意志麼?刀意麼……」呢喃聲響起,李穆平靜地望著眼前湖面上的那三道細微漣漪,臉上緩緩浮現出了一絲微笑。
此刻,他自是感覺到了小豬的來臨,也知道小豬的蹄子來到自己後背半寸之處。但是,他並沒有動,依舊沉浸在了剛才那感覺之中,不想這種感覺被自己打破。
至於小豬,他沒去理會。
一息……兩息……三息……
李穆依舊如常,端坐在池塘邊緣,靜靜看著那平靜的池面,體會著方纔的那一奇異之感,領悟著『死亡沉默』這一刀的精髓。而他,也並未遭遇到任何的攻擊,更未掉入前方的池水之內。
他的眼裡沒有別的什麼,有的,就是身前的湖面。在他感覺之中,死亡是平靜的,無形無影的。沉默則代表靜,不僅是外界的靜,同時也是內心的靜。就如眼前的池面,如同水中鏡,沒有絲毫漣漪泛起,可以清清楚楚的反襯著外界的一切。
死亡的沉默,是無聲無息的,是不可抵禦的,也是強行的,是徹底的,用這股力量去剝奪他人的一切。自然,最主要的還是生命!
如此,李穆再次沉浸了下去。
漸漸的,白晝過去,黑夜降臨。
等待天空星光點點,月光朦朧之時,李穆才悠悠醒悟。醒悟後的他依舊沒有動,而是看著湖面裡內的倒影,愣愣出神。
許久,他忍不住的一笑,仰頭間,深深地吸吮了一口冷涼下去的空氣,整個人頓時覺得神清氣爽。他知道,這一刻的自己,對死亡刀典第一刀的領悟,對刀意的體會又深重了不少。至少,要遠遠強於白日時的自己。
「溫度……適中。」自言聲中,李穆仰躺在了草地上。
如今已是夏日,但秋風國並沒有絲毫的炎涼,或許是因秋風國處於青陽星北部的緣故。但相比於天山國終年冰雪來說,秋風國的四季還是比較明顯的。
至少,如今秋風國的大地上已看不到半絲積雪,溫度也提升許多。頭頂之上,更有著浩瀚的星空,與那蒙亮的圓月。
「月圓了……」看著天空的那一輪圓月,李穆輕言呢喃。他依稀記得,兒時的自己依偎在奶奶的懷抱中,如同此刻一樣仰望著星空,憧憬著未來,盼想著外面的世界。
如今,那天空的景象未曾有絲毫的變化。可地面上的一切,卻早已物是人非。
李穆低頭,抬手摸了摸胸前的生死天珠,神色之中湧現出了一絲淡淡的痛苦與思念。但很快,這兩股情緒悄然被他用一絲冷漠給掩蓋了下去。
李穆明白,今後的自己除了冷漠就是冷漠,也唯有冷漠,才能讓自己在這個無比殘酷,充滿血殺的世界裡存活下去。若不然,別說復活奶奶和族人,連報仇都顯得有些不可能!
「又想到了不該想的事情了?」這時,悠悠之聲傳來。
「是吧……」李穆一笑,側頭看向一旁所趴著的小豬。似乎,小豬從始至終都趴在那裡,陪伴著他。
「你知道我為什麼也可以飛行,也可以擁有氣力麼?」小豬目不斜視地盯著前方池水內的倒影,淡淡問道。
「你如果願意說的話,我倒是願意聽聽。」李穆平緩回道。
他明瞭,小豬身上有著許許多多的秘密,包括自己的身世對方恐怕也都知道。但他更加明白,那些所謂的秘密就算知道了恐怕也無任何用處,也改變不了現在的一絲一毫。
若無法改變,那就等同於沒有任何意義。若沒有意義,那為什麼還要去知道呢?
李穆不想知道自己的過去,他只知道現在的自己,就是真的自己。其他一切,都已不重要。
「很簡單,只要你修為突破,我就會突破。不要問為什麼,因為沒有原因。」小豬昂了昂腦袋,隨意說道。
接著,它緩緩起身,轉頭朝著叢林深處走去。
「我去找點吃點,你看看那珠子有沒有新的功能出現。」與此同時,它的聲音再次傳來。
「差點把這個給忘了。」聽聞此話,李穆眼中一亮,立刻想到了生死天珠所具備的的四個功能。
第一:可以認出天地萬物間的一切物品,介紹其作用。
第二:內部有著難以想像的巨大空間,能夠儲存有生命體和無生命體。
第三:擁有者在每突破一個大的境界後,都可從裡面獲得一門相應的修煉玄術。
第四:當達到新的境界後,此珠還會激發出新的功能。
明顯,這第四個功能是一個拓展功能。
未多想,李穆緩緩閉上雙眼,靈識凝聚,再一次沉入生死天珠之內。隨著靈識的沉入,奶奶那熟悉的氣息,老者劉雲的氣息,部落族人的氣息,還有一些陌生的,秋風國子民的氣息緩緩湧現。
感受到這些氣息,李穆心頭微微一顫,但很快就被他給屏棄掉,未去理會。
不多時,李穆再一次進入了那白色的空間之內。在隨意的掃視了眼週遭那空無一物的場景之後,便閉上了雙眼,當那熟悉的夢境完畢,他才轉醒過來。
「那就是新的功能麼?」李穆剛一睜眼,就已將目光鎖定在了前方十丈開外的一物之上。
顯然的,那並非光柱,而是一扇門,一扇高兩米、寬一米半的拱門。那拱門之內一片虛幻,似是從外面根本無法看清裡面的事物,唯有走入裡面才能明瞭。
「看來真的是新的功能。」看著那扇拱門,李穆面色微喜,心中透著一絲期待。
李穆現在所想要的,就是能夠盡快的去提高實力,盡可能的增強修為的東西。不過,在提高實力,增強修為的同時,根基也要穩定,紮實,不然不僅沒有好處,且還會影響到今後的修為提升。
所以,他才沒有直接去突破地脈境,甚至是天脈境。欲速則不達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依舊沒多想什麼,李穆大步朝著那扇極為普通,但卻散發著一股特殊波動的拱門邁了過去。在來到那拱門前時,他只是稍微一頓,便跨步邁入其中。
「霍!」
在一陣刺目的白芒之中,李穆就已發現自己進入了另一片空間之內。只是,這片空間不再是白色,而是黑色,伸手不見五指的黑色。
在這無盡的黑色空間裡,沒有任何事物,半絲光點也沒有。
正常人面對如此的黑色,必定會惶恐,不安,絕對撐不過幾個呼吸,就會大喊大叫,以前的李穆也會如此。但如今的他,卻是不會。
雖然李穆也頗為驚奇,但卻無比的安靜,甚至是平靜。這種平靜不僅僅只是表面,同樣也是內心。
時間分分秒秒般的過去,李穆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四周依舊漆黑無比,像是想要將他內心的惶恐情緒給激發出來才肯罷休般。
而這在他看來,卻顯得有些可笑。
「尊敬的朋友,歡迎來到演繹空間。這裡,將會成為你的快樂天堂!」
就在李穆準備盤膝坐下,感悟那死亡刀典第一刀『死亡沉默』,還有自身的『意志』之時。一道頗為嘹亮,帶著一絲笑意的聲音陡的響起。
頓時,刺目的白芒閃爍,突兀般的出現在了這無邊的黑色空間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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