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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漸漸蒙亮,整個秋風國一如往常般,死寂一片。周邊的國度,亦是沉寂非常,沒有任何一個國度敢有絲毫的言語,哪怕他們知道秋風國被滅……
此刻,秋風國、北寒大部、中峰部落的聖山之上。
那裡,端坐著一道灰色身影。細數上去,此人影所端坐的石階,乃是第兩千六百三十八道。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李穆!
一夜時日,李穆早已從此峰的第一道青色石階,攀登到了第兩千六百三十八道石階之上。而這裡,正是他所擁有的第一個玄術,【血脈激活之術】十層境界之中,那第九層血脈的數量,亦是小豬曾說過的,十個數字中的第九個數字。
和前面八個數字一樣的,隨著他的坐下,此石階由青色變為了墨黑色。陣陣死亡之力不斷湧現,透過他的皮膚,湧入了那已被激活的兩千六百三十八條血脈之內。
其中,已有兩千三百四十五條血脈被死亡之力給充斥。因而,此石階內所蘊含的死亡能量,只需將後面的那兩百九十三條血脈給充滿即可。
並且,此石階所擁有的死亡能量,也只足夠將那兩百九十三條血脈給充滿。一絲不多,一絲也不少。
此刻的李穆,面色早已變得蒼白。
只是,他臉上的這一份蒼白,並不僅僅只是因此等階數的石階,所帶來的巨大壓力造成的,同時也是因他不斷強行的,用精血去激**內那條條血脈,所出現的痛苦而增添的。雙重的壓迫,讓他倍感吃力。
但李穆卻很清楚,任那壓力再大,痛苦再強,那又如何?不達峰頂,終究只是一場空談,一場笑話。
不過,如今他所吞噬的精血並非野獸精血,而是人類精血!
是的,人類精血。
曾今,李穆服用的只不過是獸類精血,因獸類精血比人類的精血狂暴,有力。但這秋風國、北寒大部,所擁有的最強野獸也只不過媲美銅體五階的修煉之人罷了。而且數量有限,根本無法滿足他的需求。
在這大半年的殺戮之中,小豬曾讓他收集那些黑衣蒙面殺手的精血,說以後用得著。一開始,他還有些不明白為什麼要去收集那些殺手的精血,覺得只要不斷的戰鬥,與人廝殺,足以自行激**內剩下的血脈。但現在,他卻明白了。原來,是為了眼下而做準備。
不是說人類精血不行麼?
誠然,普通的人類精血的確不行,沒有半點能量可言,更不存在什麼狂暴之力。但是,修煉之人的精血卻不同。
每一個修煉者,都懂得殺戮,體魄遠超普通人,更有著一顆無比強大的心臟。裡面的那一滴精血所蘊含的力量,是普通人的十數倍。銅體境界越高的修煉者,他們的心臟就越強大,精血之中蘊含的力量也就越強。
尤其是那些黑衣殺手,每一個都瘋狂無比,猶如嗜血的野獸。相比而言,他們的精血比野獸更加恐怖!
大半年下來,李穆收集了一千多滴這樣的精血。若不然,此刻的他,根本無法安然的坐這第兩千六百三十八道石階上面,攝取裡面的死亡之力。
不多時,此石階開始由墨黑色澤轉變為了原本的青色。顯然,裡面所蘊含的死亡能量已完全耗盡。
因而,微閉著雙眼的李穆緩緩睜了開來。隨著他的睜眼,陣陣死亡般的黑氣從他雙目之內噴射而出,彷如可以洞穿那空氣般,讓他眼前的這片天地陷入無盡的死亡之中。那濃厚程度,絕非以前的他所能比擬。
「壓力,不夠。」李穆站起,口中卻是如此自言了一聲。他抬起左腳,邁上了第兩千六百三十九道青色石階上。
此言並非他自大,也並非是這石階的壓力真的不夠大,而是不夠讓他激**內剩下的那些血脈。若夠的話,他根本無需去吞服那些黑衣殺手的精血。
此刻,李穆來到了第兩千六百三十九道青色石階上面,但他體內的第兩千六百三十九道血脈,卻未能夠被激活。
所以,他只能拿出那一個表面寫有『七』字的玉瓶,將裡面的精血一飲而盡。而那個『七』字,便是代表裡面裝著的是銅體七階之人的精血。
服下此精血的李穆,身軀只是微微一顫。隨後,他就已如常地跨出步子,邁上了第兩千六百四十道青色石階。停頓之間,他再次拿出一個玉瓶,依舊是那一個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做了多少下的動作,將裡面的精血盡數吞服。
自然,並不是每一階李穆都要如此。有時候,往往感覺對了,他體內那剩下的一些血脈會自行激活。若不然,他那一千五百多個玉瓶中的精血,還真有些不夠用。
「我能成功的。」時間流逝,當李穆來到第兩千九百道石階上後,他停下了腳步,抬頭遙望著前方那僅剩的九十九道石階,心頭對著自己輕言說著。
眼下,李穆所承受的壓力,絕對是常人所難以想像的。如若他未能夠領悟第七層氣感,就算他的銅體修為強於普通銅九階一倍,可比人脈境強者體魄之力,但也決然無法走到這裡,更別談邁上這座此峰的第兩千九百九十九道石階。
雖然眼下他亦沒邁上,但他對自己卻有著絕對的信心,能行!
在短暫的停歇之後,李穆再次邁動了步伐,落在了第兩千九百零一道青色石階上面。
「轟!」
這一瞬,一股遠不是銅體九階級修煉者身體,所能夠承受的力量碾壓而來,其中更是蘊含著一股死亡般的意志,摧殘著李穆的心神。似是不僅僅只是想要從身體上將他摧垮,同時也要從心靈的層面將他給毀滅!
但是,在李穆眼中,這遠遠不夠。
雖說那壓力是強,可卻無法讓他體內剩下的血脈激活。那死亡般的意志是恐怖,但依舊無法讓他有絲毫的害怕。他的神色如常,雙眸之內更是平靜得可怕,漆黑的可怕。
在李穆的心中,那壓力既然無法讓他體內的血脈自行激活,那就根本算不得什麼壓力。至於那死亡般的意志,那就顯得更可笑了。
或許,在未經歷這大半年的殺戮與困苦,他還會被這股死亡般的意志給嚇倒。但對於如今的他來說,卻是有點小兒科。並不是他不怕死,而是他早已對死有了覺悟,有了認知。不過,他的這種覺悟並非是死,而是生!
試問,死和生,哪一個更容易?
顯然,這是一個沒有完全正確答案的問題。
但在李穆看來,死要比生容易。
因死只不過是一瞬之間的事,一瞬之間奶奶死了,一瞬之間部主蘇斯死了,一瞬之間,北寒大部被滅了,更是在一瞬之間,秋風國不復存在了。有的,是那一個個死去的族人、與子民。
死不容易麼?很容易!
這些死去的人,他們哪一個不是希望自己一直能夠生活下來,存在於這天地之間的?他們不求死,只求生。可是,不求死的他們卻死了,求生的他們卻是沒有活下來。
這讓李穆覺得,死是那麼的容易,生卻是那麼的難。
因而,他懂得了,生死不能強求,唯有對其中的某一項有了足夠的覺悟後,才能夠去擁有另一項。
如今的他不求生,同樣也不求死。他要的,是用死的覺悟與意志,去鑄造生的信念。他認為自己不會死,那就不會死。眼前這座山峰算什麼?那死的意志又算什麼?我的生命裡只有生,你這個死又算什麼東西?!
這是李穆的死的意志,也是他生的信念,更是他今後成為強者時所要擁有的道!
「噗哧!」
陡然,李穆身軀忍不住的一顫,張口間鮮血噴灑而出,印染了那第兩千九百九十一道青色石階。而這個時候的李穆,已穩穩站在了,第兩千九百九十道青色石階上面。而他前方所剩下的石階,只剩九道!
這個時候,李穆停下了腳步。並非他想停下,而是不得不停下。
他面色慘白如紙,嘴角不斷溢血。尤其是體表的皮膚,更是乾裂得一片一片,看上去極為恐怖。
但是,李穆卻沒有去在意這些,他的身軀依舊是那麼的筆直,沒有因那恐怖的壓力而有絲毫彎曲。彷彿,就算是那天塌下來,他也能夠將之撐起!
三息之後,李穆抬著頭,他的眼裡沒有其他任何一切。有的,就是眼前的這九道青色石階。因他要將之跨過去,將之踩在腳下,將之化作這秋風國、青陽星上的歷史與塵埃!
緩緩的,李穆抬起了右手手掌,低頭將目光落在自己的這一手掌之上。漸漸的,一絲絲黑色氣體從他手掌上的皮膚之內湧現而出。隨後蔓延他的整支手臂,接著蔓延他的整個身軀。
「轟!」
頓然間,恐怖的死亡之力從他體表澎湃開來,足足環繞他週身一尺之外,黑氣縈繞之間,使得他整個人如同一團黑色的火焰般,似是可以焚燒那天,毀滅那地!
下一刻,李穆抬頭,漆黑且恐怖的眸子落在了那九道青色石階上面,仰天長嘯了起來。
「人生在世,我李穆死有何懼,生又何求?若今日無法登上此峰,若今後無法雪恨。那我李穆,何懼一死?何求一生?!」
在這長嘯之中,李穆抬起左腳,狠狠跨上了第兩千九百九十一道石階上面,右腳亦是悍然離開那第兩千九百九十道石階,直接跨過第兩千九百九十一道石階,落在第兩千九百九十二道石階之上。
「卡!」
陡的,在那一道脆耳的聲響之中,只見他身後的第兩千九百九十道石階,竟然碎裂開來!
不僅僅只是第兩千九百九十九道石階,包括下方的所有石階,全都崩碎掉。似是,這一刻的李穆就算想退,也無路可退,他只能前進!
……
「死有何懼,生又何求!」此刻,在那不遠處的山頭之上,小豬愣愣地站在那裡。它的神色略顯呆滯,心靈深處不斷念叨著這八個字眼,盯著中峰部聖山的目光更是有些迷離,似是此話勾起了它以往的回憶。
「主人,在離開之時,您不也這麼說過麼……」
但在下一刻,它神情收斂,猛然掉過頭去,再一次望向南方天際。這一次,它所看的並非僅僅只是那天際之處的朵朵白雲,而是一道……兩道……三道……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