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國樓依靠在風雪雷電駒身旁,等待二隊游騎的戰況,戈什哈徐飆被冷槍擊中,幸好回軍的武器落後,徐飆雖然被冷槍擊中胸膛,但傷口不深,還不會致命,但令他很惱火,派出二隊游騎六十多人去抓回民游擊隊了。
李國樓心神不定,快到中午了,前方還沒有人送來軍報,這和戰時的條例不符。延安發生些什麼?一點也不知道。他讓隊伍停下來休息,派游騎出發打探消息。
轟隆隆的馬蹄聲,西方的天際升騰一團黃雲,李運開率領一隊游騎回來了,前面三名騎兵的馬環上繫著一顆人頭,李運開的戰馬上也繫著人頭。隊伍裡還押著兩個大活人,走近一瞧原來是二名女性。
「***,娘們也做游擊隊員啊。」隊伍裡的清軍發出怪笑聲,好奇的上前圍觀兩名女性,好似鑒賞一件家俱,能否帶回家去?就在一念之間。
「胡鬧,行軍途中,還搞這些,以後給我斃了。」李國樓擺出長官的氣派,扔下一句狠話,就離開現場。接下來如何處理二名女戰俘,他才不會去管。李國樓給自己定下基調,他只管軍務,婆婆媽媽的煩心事,他才不會去理。
「是!李長官。」李運開高聲回道,他才不要這種貨色,女戰俘是給隊伍添麻煩,可手下人不讓他殺。
「都給我閃開,讓我看看!」飯大慧亮起大嗓門,喝令看熱鬧的戰士,閃開一條道,駐足欣賞了一番,鼻腔裡發出聲音,說道:「嗯,還過得去,以戰利品的條列,好生對待娘們,給我押在車上。」
飯大慧的話就是金口玉言,不算俘虜,而是戰利品,這文字上的遊戲,國人玩了幾千年。明白其中深意的軍官,圍在飯大慧身邊,爭討戰利品的名額。
飯大慧一點也不含糊,翻開賬本,上面密密麻麻書寫各項數據,以事實說話,戰利品到底分給哪隊,自有先來後到。除非哪名軍官相中了,那另當別論。
「徐玉光小隊一個名額,鄧通小隊一個名額。」飯大慧合上賬本,麻煩事交給兩位隊長,一級又一級傳承,接下來他也不管這種破事。飯大慧轉身離去,動作矯健的翻身上馬,去隊伍的前方探視傷員徐飆。
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煩惱,徐玉光、鄧通兩人被手下人圍住了,他們手下還有伍長,到底分給哪伍?又有一番陳述。
軍隊裡一級壓一級,等級森嚴,除非長官點名賞賜。否則就論資排輩,歲數大的人率先照顧,潔身自好的人閃一邊去。軍隊是一隻大染缸,耳濡目染,軍人殺人、放火、搶掠,樣樣在行,女性是迴避不了的問題。過去的軍隊搶掠女性,把女性充作營妓。現在的清軍把搶掠回來的女性,賞賜給戰士做老婆,當然做女奴也有。
李國樓順應潮流,沒有浪費資源,把女戰俘賞賜給戰士。他可以道貌岸然,不做這種苟且之事,把李字營打造成崇高的軍隊。但豈不便宜其他軍隊,整個軍隊的風氣就是這樣,順應潮流才能發展壯大,一切以實際出發,不做偽君子,率性的真小人,才是堂堂正正的好男兒。
此時的清軍軍隊,都以效忠某人為終極目標,軍閥趨勢已成,還有強烈的家族意識,李國樓同樣把李字營打造成一個**體系,義子、親戚、同鄉、家奴、門生,這些組成李字營骨幹,只有他指揮得動。每一支軍隊都有區域性,這樣的軍隊才會有凝聚力,願意為他赴湯蹈火。
李國樓探視傷員徐飆,說了些過去生活的瑣事,像老朋友一樣暢談。李國樓很感激身邊的戈什哈,這些願意為他擋子彈的親隨都是自願跟隨他來大西北。這麼多人崇拜他,相信他能給大清帶來希望,為了大清他要付出更大的努力。賞賜、封官許願是小道,李國樓依靠個人魅力聚攏人心,把李字營打造成一支鐵軍,每一名戰士都是敢死隊員。
「李長官,這點小傷不礙事的,我不回京師。」躺在馬車裡的徐飆被獵槍的鉛彈擊中胸口,鉛彈已經取出來了,只要傷口不感染,皮外傷不算啥。他還想留在李國樓身邊,盡到一名戈什哈的職責。
「徐飆好好養傷,別想太多,我們一起回京,很快就能生龍活虎了。」李國樓跳下馬車,向隊伍前方而行,心裡有一個疙瘩,有些心神不定。
探路的游騎回來了,還帶來一名喬裝改扮成農夫的人,方志勇把一封雞毛信遞給李國樓,神色凝重,說道:「報!楊大娃子派人來了,十分火急,是雞毛信。」
李國樓腦門嗡嗡炸響,急忙撕開信件,飛速的看信,臉色徒變。飯大慧急忙接過信件,發出驚恐的叫聲:「啊!高連升死了!」
「開緊急會議,讓李運開、李運捕、許嵐、范曄快過來。吹作戰軍號,做好戰鬥準備。」李國樓下第一道軍令,走向那名送信的清軍,有些事要問得清楚一點。
萬幸他善待投降派楊大娃子、穆三,讓這兩人敢於在危難關頭,想到為大清再立新功,楊大娃子、穆三除了搶佔兩座糧倉,還準備向造反的雷恆所部開戰。
飯大慧快步跟上,急道:「李長官,要不要通知巴特爾、成昆他們?」
李國樓搖手道:「不用,現在搶時間,儲藏物資的倉庫重中之重,給我找地圖上離我們最近的彈藥、糧食儲存點,我們這就出發。」
飯大慧一鞠到底,打心底佩服李國樓心思縝密,果真被李國樓算到今天的場景,急忙轉身去取藏匿在車上的秘密地圖。
「高守備是前天中午吃飯時被雷恆手下一名哨官開黑槍打死,二百多名副官、戈什哈被毒殺。我大哥、三哥早就對雷恆懷有戒心,但也無力回天,被雷恆所部挾持,只能假意跟隨造反。大哥、三哥乘機佔據兩座糧草,和一座烽火台。大哥、三哥說了,為了表明心志,最晚後天清晨,他們就要對雷恆所部動手。李長官要快啊!雷恆已經在聯絡回軍游擊隊,還在開倉招兵,他們一夜就能招收數千百姓,延安城裡百姓都跟著反了。」報信的清軍跪地陳述,眼睛濕潤了,這些投降派回歸大清之後,認高連升做主子,如今主子死了,只想著替主子報仇。
「楊大娃子、穆三手上有多少人馬?」李國樓問道。
「稟李長官,原本是二營騎兵滿員,約有五百多匹戰馬,不過現在給雷恆奪去三百匹戰馬,我們現在機動能力喪失,又沒有大炮,雷恆給了我們一千五百條哈乞開思槍,要我們自己招兵買馬。大哥糊弄雷恆,人是在招,但不發子彈。如今大哥、三哥不敢進入延安城,守著糧倉和烽火台。」楊六語速飛快,像炮筒子一樣說話。
「嗯,我知道楊大娃子、穆三在當時也無力回天,這件事我會向朝廷說清楚的,他們能在危難時刻站穩立場不容易。楊六,你也別急,我們還要開簡短的軍事會議,你先吃點東西,再把雷恆所部的位子給我畫出來······」李國樓和顏悅色的說話,並沒有表露出急躁的心情,木已成舟,只能在危局中找尋解決方法。
延安城中囤積二百多萬斤糧食,還有槍械、火炮、彈藥等無數軍用物資,那裡就是清軍打仗的中轉站。連凶悍的楊大娃子、穆三兩部人馬也不敢惹雷恆的人馬,知道炮兵厲害,攻打延安城,將會血本無歸。
李運開、李運捕、許嵐、范曄等人急沖沖趕來,大家一起坐在草地上,攤開地圖訴說突發的情況。李國樓把高連升所部炸營的情況說了一遍,下達進攻作戰命令,直抵延安城,消滅造反的雷恆所部。
許嵐大驚失色,猶自不信的說:「李長官,就我們四百多人,裡面還有一百多名長夫,要奪取延安城。連楊大娃子、穆三這麼凶悍的隊伍都不敢攻打延安城,我們這四百多人,打得過一千多名造反派嗎?現在雷恆有可能已經上萬人馬了呀。」
李國樓看向西北的延安,用一種自信的口吻,說道:「許嵐,你的想法只是數字上成立,雷恆真的有一千多人馬嗎?造反派以哥老會成員為骨幹,但大多數清軍戰士是聽軍令行事,戰士們心裡尚有良知,他們就是雷恆部隊裡的不安定因素,我們要讓他們調轉槍口。至於新加入的數千造反者,只是烏合之眾,連槍都瞄不準,我們一衝就散。至於楊大娃子、穆三現在還在觀望,我們若是不打,時間一久被雷恆控制延安地區,說不定他們真的會反叛。巴特爾、成昆的五百名騎兵也會出動,我們一打,就是多路進攻。現在是國家考驗我們的時刻,要有不成功便成仁的勇氣,迅速拿下沿途的烽火台,用快速突進,摧毀造反派的意志,活捉雷恆,替死去的高連升報仇。」
「活捉雷恆,替死去的高連升報仇!」李運開、李運捕、許嵐、范曄、飯大慧騰身而起,拔出籐扁刀,高呼口號。
「活捉雷恆,替死去的高連升報仇!」動員令一下,四百多名戰士煥發昂揚的鬥志,毫不猶豫的跨上戰馬,長夫趕著馬車,揮鞭向延安進發。他們心裡只有一團火,怒火熊熊的想要雷恆的命。
李運開搶得先鋒官,帶領二隊游騎率先出動,那面李字大旗迎風招展,視死如歸的李字營戰士殺奔延安。對於義父李國樓,懷有敬佩之意,要以忠勇捍衛這面軍旗,只要這面軍旗向前,所有的戰士義無反顧的殺奔前方。
一條小河擋住了去路,橋樑已經被燒燬,李國樓毫不猶豫的說:「命令部隊趟過河前進,大炮扔下,帶二天的乾糧前進。」
四百多名戰士,卸下貨物,留下十名長夫看守車輛、大炮,傷員徐飆、婉娘和兩名女俘虜也留下來了。
臨走李國樓交代一句:「婉娘,照顧好徐飆。俘虜若是逃跑,給我斃了。」
「是!我不會把她們當人看。」婉娘異常凶狠,揮動皮鞭驅趕兩名女俘虜,把兩名女俘虜當做畜生一樣,喝罵道:「敢瞪眼珠子,老娘抽死你。」
李國樓讚許的點頭,調轉馬頭向小河而行,做他的女人就要心狠手辣,能夠為他赴死,他才不養廢物。
其餘大部隊涉水過河,李字營馬匹有五百多匹,有些是馱馬,隊伍在茫茫黃土高坡上前行,前方傳來零星的槍聲,那是前哨和回軍游擊隊接上火了。
回軍游擊隊得到延安清軍造反的好消息,開始在廣博的黃土地上阻擊清軍,想以游擊戰術,拖延清軍前進的步伐。
此時李字營的銅炮發揮威力,兩門銅炮架起,范曄調整炮口的角度,只用兩顆炮彈,就把躲在山樑上開槍的回軍游擊隊炸上天。
硝煙未散,一隊戰士已經衝上山梁,亮晃晃的刺刀迎向向回軍游擊隊,一面李字軍旗插在山頭,從山梁下而過的清軍戰士,只用眼皮掃視一眼那面軍旗,這種小勝連多看一眼也嫌礙眼,李字營戰士需要更大的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