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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504章 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 文 / 喬尼小樣兒

    清軍行軍順利,副帥徐占彪召開軍事會議,李國樓帶領親信飯大慧,隨同郭寶昌手下一些人,一起來到中路大軍的地盤。攀爬一座黃土高坡,上面有一座堡壘,一瞧就是完好無損佔領。

    軍人身形矯健,攀爬高坡一點也不費勁,連飯大慧也步履矯健,和其他參事談笑風生。

    雖然沒有騎馬,但郭寶昌依然手裡拿著馬鞭,好不得意的晃來晃去。金絲銀線的馬鞭上綴滿了寶石,這是他的戰利品,是從回軍手裡繳獲的。有錢的回民喜歡把金銀、寶石,鑲嵌在寶馬上,馬鞍、皮鞭裝飾得很漂亮。

    李國樓如今倒變得簡樸,倒不是他不喜歡炫耀,也不是他改了秉性,而是他手裡拿一樣好東西,手下人立功,就會向他要去,他那件價值千貫的皮襖早已送人了。自然而然,李國樓以普通人標準要求自己,站在人堆裡也不出挑,別人在旁說說笑笑,他卻一路上沉默寡言,低著頭走路。

    郭寶昌斜眼睨看道:「李長官,你在想什麼呀?」

    李國樓說道:「看路,看清楚才不會跌倒。」

    「酸儒!」郭寶昌撇嘴恥笑,說什麼話都要有意義,活得累不累。

    「哎!郭守備,勇陽府城難打啊。後勤保障壓力太大,若是打成膠著狀態,屁股後面就要冒煙了。」李國樓以指揮官的腔調說話,心事重重的樣子,人看上去矮了不少。

    郭寶昌回道:「又不要你爬城頭,你多慮了。」

    李國樓搖頭說:「不能這麼說,一定要速勝,否則回軍回過神來,來一場消耗戰,雖然勝利依然屬於我們,但時間上我們卻輸了。」

    「徐副帥,要的就是速勝,否則要你來幹嘛。」郭寶昌傲然自得,手中的馬鞭轉起一道道圈,好似勇陽府城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李國樓微微牽動嘴角,他算什麼?這裡哪有他發言權,就算有話要講,不是不合適,就是老生常談。在關公面前耍大刀,豈不是笑話。他掌握李營字一支軍隊的情況,最多三千人的隊伍。情報就是戰鬥力,徐占彪的情報網早就打入回軍內部,消息源源不斷。他還是低調做人,不要干涉前線指揮官的決策。

    徐占彪手上有四五萬精兵,還有後備役軍隊,正在從四面八方集來。左宗棠策略是佔領一塊地盤,就鞏固一個地區,把戰事和農事提到同樣高度。再通過移民政策,把地方上不穩定因素消弭於無形。雖然狠毒了一點,讓回民飽受顛簸流離之苦,但長治久安的做法,值得大加推薦,投降派還是適合住在平原地區。

    李國樓是文官,他腦海裡離不開民生,別人總是考慮打仗的事,而他卻心事重重想得更多。

    堅固的堡寨上,依然能夠看見五門弗朗機大炮的身影,清軍把堡寨當做物資集散地,為前線戰士提供有力物資的保障冷宮春:陪嫁逃妃。回軍替守衛堡寨的漢軍準備了大半年的糧草,完好無損的成為清軍的口糧。

    軍官們首先參觀堡寨,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有這樣一座完好無損的堡寨,就能讓清軍在戰事不利情況下,也能安全的後撤,這是清軍的立命之本。看著堆積如山的糧食,對未來的戰事充滿信心。

    李國樓摸著麵粉袋,笑道:「白面嘛,黃道員,待會兒我自個扛一袋回去。」

    帶領軍官們參觀堡寨的黃鼎,含笑道:「李大人,這可是軍糧,你也想貪污啊。不過既然來了,見者有份,想要自個扛,能拿多少看你們的本事。」

    李國樓轉頭道:「飯師爺,你也要付出一分努力。」

    飯大慧看著足有五十斤的袋子,無可奈何的說:「李長官,我背一袋,你就要背兩袋。」

    「不行!就一人一袋。」李國樓頷首答應,卻被黃鼎立刻否決了,軍官身邊的戈什哈都是大力王,哪能讓他們佔便宜。

    眾將官說笑幾句,都認領了白面,沒有哪名軍官說不需要白面,軍隊為了一點糧草甚至會搶劫過路糧草。這叫買路錢,也是軍隊的陋習之一,已經形成規矩,變成一種明面上的損耗,其實就是見者有份。

    眾將官跨入議事廳。戰場上打仗,沒多少講究,軍官們連槍械也不解下,就直接進入議事廳,這裡沒有投降派,不會有炸營的危險。一番見禮過後直奔主題,眾人紛紛落座,李國樓坐在黃鼎邊上,地位突顯高度,他也有發言權。

    徐占彪開門見山道:「今天讓你們來,一是通通氣,我們三路大軍已經順利的來到勇陽府城,一路上不僅沒有損失,反而壯大了隊伍。回子給我們送軍糧來了,晚上請你們吃烤羊肉。」

    軍官們插著腰狂笑,動作都差不離,驕傲自滿的狂態,好似寺廟裡的八大金剛,這些戰將都是從底層爬上來的,大多數參加過剿滅太平天國戰鬥。十幾年的老軍務,對於打仗熟諳程度,就似老農種田一樣。

    看見副帥徐占彪心情頗佳,軍官們鬆弛下來,喝茶的喝茶,發煙的發煙,房間裡烏煙瘴氣,卻都不敢出聲,只等徐占彪說話。

    「我先說一下軍情,據掌握的可靠消息,勇陽府城由賊酋五帥陳琳和七帥馮君福指揮,是他們的老營,人口超過二萬,可戰之兵說是上萬,騎兵至少有四千,各種火炮超過五十門。但這些回子到底有多大戰鬥力,要打了才見分曉。勇陽府城並不好打,東南面的一道高山,就是懸在我們頭上的利劍,我們攻不下彭原山,勇陽府城的回軍和彭原山的守敵相互呼應,有了依托。所以取勇陽府城必先取彭原山,這就要考驗步兵和炮兵協同作戰。高連升、荀喜,你們一定要精誠協作,以最小的傷亡拿下彭原山,以精確打擊,摧毀敵方的工事,把黃龍旗插上彭原山的最高峰。」徐占彪氣壯山河,滿臉絡腮鬍須,好似猛張飛,威風凜凜的站在中間,眾星捧月,連天之驕子李國樓都是他的陪襯。

    這就是命數,徐占彪形象好,有股武將風采。入了左宗棠法眼,提拔至總兵銜。大清朝為官看重外表,形象要求很高,這些戰將戰功其實差不多,指揮能力也不分伯仲。官職分大小,就是看長官到底提拔誰?徐占彪就成為幸運者,總兵就是一路諸侯。

    「是!保證完成任務。」高連升、荀喜騰身而起,筆直站立,胸脯挺得老高,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

    攻打彭原山清軍要付出沉重的代價,但為了勝利,這點犧牲是值得的,作為指揮官,以全局為重,局部的消耗就是為了勝利。打仗有技術含量,考驗指揮官的軍事素質。但很多時候就是拼消耗,沒有大勝這種事,都是靠一刀一槍血拼換來的慘勝。槍炮雙方都有,清軍佔據武器上的優勢,回軍佔有地理上的優勢,在比拚中就看誰拚得過誰?依靠武器精良並不能打遍天下,人是血肉之軀,打仗隨時會有生命危險。到底誰消耗得起,清軍有一個國家作為後盾,支持這場為國統一戰,清軍以漢人為主力,讓這場國內戰爭,演變成回人和漢人之間的戰爭重生棄妾:暴戾王爺天價妃最新章節。

    「高連升不要急,我還要抽乾護城河,暗地裡挖地道,你們可以一步步修工事,慢慢攻打上主峰,千萬別給我弄出個萬人坑。朝廷對於撫恤這塊怨言最多,以最小的代價,重申一下,最小的代價,要不然誰都別想升職。」徐占彪嘮嘮叨叨,要讓馬兒不吃草,又要馬兒跑得歡,這是一廂情願,真的上戰場,誰都不能控制傷亡情況。

    「是,我軍學習李字營,以效率為先,跨躍勇敢這道高峰。」此時高連升腦子清醒,不會因為手下戰士傷亡情況而悲痛欲絕,當然滿口答應副帥徐占荀喜彪的最高指示。還不忘調侃一下李國樓,口號編得順溜,戰士們就愛聽。

    李國樓對於彭原山地貌有大致的瞭解,插話道:「荀喜,別嫌煩,一座座炮台修起來,脾氣改一點,你一急躁,修不好炮台,就要多死幾十名戰士,甚至上百條生命,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又道:「高連升,我支援你一千顆手榴彈,這玩意回子沒嘗過,保叫回子嘗了哇哇叫。」

    聽見李國樓說到洋玩意上了,荀喜愛理不理的說:「什麼呀,我一點也聽不懂,羅馬在哪裡,還要我去修炮台。」

    他就是這脾氣,有些本事便目空一切,以為別人都是滿人的家奴。若不是遇見李國樓,永遠在軍隊底層呆著,但戰爭改變了他的命運,有本事的滿人,善於用兵的滿人軍官越囂張升職越快。滿人荀喜立下戰功,徐占彪給皇上的折子,當然會提一下,現在荀喜的名字也被同治皇帝寫下來,專門放在目錄裡,就擺在養心殿的案几上。

    「李國樓,別這麼小氣,我可是做敢死隊,翻個倍也不為過,不夠再問你借。」高連升可不像荀喜不懂官場禮儀,漢人在滿人政府裡為官,都懂得低三下四做人,聽見李國樓支援他新式手榴彈,當然高興嘍。

    上一次轟塌荔家堡高大的城牆,就是新式火藥的威力,這新式手榴彈個頭小,威力卻更大,扔得更遠,回軍還從沒有嘗過新式手榴彈的厲害。不要小看手榴彈,很多時候清軍就是依靠炸藥包和手榴彈殺出一條血路,攻城戰拼到關鍵時刻,就是敢死隊員扛著炸藥包,衝入敵人的陣營。

    此時各種長槍都是一顆顆子彈壓上膛射擊,射速偏慢,子彈命中率差,後坐力很大,子彈出膛時槍管容易跑偏。清軍的整體水平,大致是三十顆子彈消滅一個敵人,這還是野外打仗,有工事依托的話,那就沒底了。聽上去很低,但在東方已經是最強大的一支陸軍。

    西方軍事強國比清軍強許多,至少翻清軍一倍。這不是靠打仗練出來的,而是靠平時訓練出來的整體水平。左宗棠練兵三個月,新兵就拉上戰場,他對於軍事技能並不看重,而是以軍法嚴酷見長,所以左宗棠的兵雖然能打能拼,但消耗很大,也讓朝廷背負沉重的包袱。但時間不等人,清廷只能接受左宗棠這種練兵法則,依靠消耗戰來贏得勝利,而且大加推廣。

    回軍很勇敢,他們是家鄉保衛戰,清軍屬於入侵者。雖然武器落後,人員不整,但很多時候回軍都戰鬥到生命最後一刻,玉石俱焚的壯烈場面,不勝枚舉。相對來說,漢兵比八旗子弟兵便宜四五倍,這也造成大西北的軍隊以漢人為主。

    李國樓走得是另一條路,他想練出精兵強將,而且提升戰鬥力,但首先是文化素質制約了軍隊的戰術素養,炮兵和步兵協同作戰最能體現一支軍隊的整體水平。所以提升軍隊作戰能力,首先要提高軍官的整體水平,李國樓勇於冒險,把新武堂的學生拉到前線,通過實踐,在戰爭中磨練學員,以最快速度的把軍官的水平提上一個新的高度。

    李國樓的目的,左宗棠當然知道,也支持他的這個舉動,所以才會讓李字營這麼長時間留在前線。而李國樓知恩圖報,朝廷的軍用物資和各地的餉銀都源源不斷供給楚軍。大家相互利用,又相互幫村,沒有產生矛盾。

    徐占彪聽見高連升提出「借!」這個詞,不由窺探李國樓表情,好似不為所動,財大氣粗的京城少爺。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人總要各奔東西,為各自的事業而操勞。乘著現在雙方的熱乎勁,他也要向李國樓借一筆錢,今晚和李國樓秉燭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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