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噠。」李國樓手裡打起快板。唱道:
「打竹板呀報平安。家家戶戶生產忙。農民種地有農具。薈萃精華來一段。
杈把掃帚牛籠嘴。鋤頭糞叉和鐮刀。
農民耕地要用犁。犁面下面有犁底。犁底前面安犁鏵。犁鏵如鏟要鋒利。
犁身主要是犁轅。犁靠猶如馬韁繩。農夫手持一條鞭。連接動力有跑桿。
動力就要靠牲畜。又有牛來有頭牯。揚繩捆肚要綁好。套簧兩幅套牲畜。
頭牯擁子擋夾板。老牛肩上放鎖頭。左邊有根長撇繩。掌握方向好回頭。」
「噠噠噠噠。」竹板發出清脆的聲音。李國樓繼續唱道:
「犁完地塊要耙地。木耙上面有耙齒。打耙骨朵拿在手。坷垃耙光下種子。
種地要有好木耬。木耬上面有漏斗。耬腿三根裝耬鏵。麥苗送到田地頭。
耬前左右兩耬桿。或驢或牛來駕轅。開始行走要搖耬。耬鈴叮噹響田間。
等到來年三月三。麥苗返青綠田園。小苗中耕用漏鋤。板鋤鋤草防乾旱。
話說六月麥兒黃。家家戶戶要矼場。麥熟要用鐮刀割。有時還用散麥錣。
拉麥要用鐵腳車。鐵鑄轱轆叫鐵腳。牛套中間駕轅車。牛分兩邊抬槓車。
裝車要用大木叉。裝滿大車壓桿壓。紗繩越來越瓷實。一車能拉一畝八。
小麥上場要曬乾。攤場翻場最關鍵。套上碌碡滿場轉。碾了一遍碾兩遍。
話說碌碡是石磙。拔楬兩邊碾管芯。碌碡兩邊有契窩。前後一定要綁緊。
小麥碾完起場子。麥垛打到場地上。四齒木叉掠麥秸。刮板推麥緊跟上。
揚揚要看啥風向。木掀翻飛揚場忙。掃帚左右不停掠。留下麥籽去皮糠。
小麥曬乾裝滿囤。磨道裡面磨麵粉。石磨上面兩磨眼。磨子下面是磨盤。
磨子上面有磨缸。木籮放在籮床上。前後推拉籮面忙。驢拉磨子戴捂眼。連接磨桿小跑桿。韁繩拴在磨鼻裡。走不完的磨道圈。
小麥從種到收穫。各種程序很繁瑣。一粟一粒皆辛苦。愛惜糧食莫浪費。話語至此先打住。下次再說種玉米。」
話音落下。那巴子撓頭搔耳。狐疑道:「這是怎麼滴。三日不見當刮目相看。小李子變了一個人。我都不認識了。謝麗雅、吳姐。你們倆瞅瞅這是小李子嗎。」
謝麗雅搖頭道:「不要問我。我一句也聽不懂。」
吳佩佩歎道:「我看不像是小樓。鄉下地方呆得腦子壞了。不想盡辦法賺錢。去記這些我們聽也聽不懂的農具。小樓。你吃錯藥了吧。」
「沒有。我腦子好著呢。每天在想做海瑞。青天大老爺就要懂農事······」李國樓嘮嘮叨叨說個沒完沒了。干一行愛一行。他有點不能自拔了。
艾海走進客廳。長歎一口氣。說道:「幸虧你們來得及時。不然我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京城。那巴子接下來的重任交給你了。你不來。李隊長不肯走啊。」
那巴子看著裝飾豪華的客廳。這裡將是他的地盤。田地、宅子從天而降。不由心裡大樂。嘴上卻道:「哎。能者多勞。算我命苦啊。」
李國樓瞥眼道:「不為苦中苦哪為人上人。做農民要有光榮的覺悟。沒有農民上繳糧食。你們能活在當世嗎。」
艾海指著李國樓。說道:「呶。你們都看見了嗎。李隊長現在就變成這樣。我真是恨不能抽他兩耳光。讓他猛醒過來。那巴子。只有靠你這張嘴了。李隊長也只聽你的話。讓他趕緊轉舵。我告訴你們。不是嚇唬你們。要不然。李隊長會變成農夫的呀。每天和泥腿子開會要開到晚上九點鐘。早上還在挖泥巴呢。」
「啊啊啊啊。」客廳裡的人。俱都一凜。不敢相信喜歡打扮。愛好休閒偷懶的李國樓會變成另外一個人。
「嘿嘿。好玩嘛。沒事沒事。你們不要害怕。請。吃飯去。我有好多話要說呢。」李國樓渾身輕鬆。拉著那巴子往飯廳行進。終於把那巴子盼來了。手下能說會道還能辦大事的人。只有那巴子一個人。看來以後要培養幾名幕僚。否則忙不過來了。腦海裡已有人選。就是毛遂自薦的鄭橫擔。這個人不錯。雖說做過叛匪。但做事蠻有一套。舉一反三的本事。有過之無不及。
都是老熟人。沒有什麼生分。男女隨便入座。吃的是農家菜餚。炒螺螄。清蒸甲魚。大五花肉。熱菜熱湯。一碗烏魚湯端上來。濃濃的湯水。清香撲鼻。讓人垂涎欲滴。李國樓替兩位情人盛湯。
那巴子喝了一碗湯。感覺渾身舒服。歎道:「小李子。這樣好的菜。怎麼能沒酒呢。我帶來好酒了。」
「別唧。那巴子。吃完飯工作。事情多的不得了。晚上讓你喝醉。時間就是金錢。你不能蹉跎歲月了。」李國樓正兒八經說話。不容置疑的一股長官說話腔調。油然而生。
那巴子撇一撇嘴。歎道:「小李子。從來沒見過你這麼認真。客人來了。還不給酒喝。和地主老財一個德行。雞賊。」
鼻息裡第一次聞到香水味。眼眸裡是兩位美女。李國樓喜滋滋的說:「那巴子。別生氣。待會兒你就要高興的跳起來了。我什麼時候差過餓兵。」
那巴子聽得渾身舒坦。眉花眼笑道:「衝著小李子這句話。我以茶代酒。」
吳佩佩已經知道這棟碉樓不是她家的產業。有些喪氣道:「小樓。呆在人家的宅子裡總不是滋味。你什麼時候帶我們去看產業田呢。」
李國樓左手拍一拍吳佩佩大腿。微笑道:「吳姐。待會兒先去看產業田。我有很多話要和你說。」
「嗯。」吳佩佩渾身舒坦。身體微微靠向李國樓。旁邊謝麗雅也湊上來說笑不停。拉著李國樓臂膀。不雅的小動作。和當時的社會風氣大相逕庭。有種不堪入目的感覺。
「哼。」艾海乾咳一聲:「李隊長。吃飯時間注視形象。」
「哦。」李國樓趕緊把手放到桌子上。招待起客人。讓兩位大小情人把心思放在喝湯上。
眾人正吃得香甜。高耀烏雲和她父親慶格爾泰跨進門檻。走進飯廳。
「李隊長。我有事找你······」新官上任三把火。慶格爾泰急心火燎的向李國樓走來。
「停。」李國樓已經聞到不和諧的味道。叫道:「慶格老爹。我們在吃飯。你那兩個坑洞。就有你做主。這是八里莊的事。以後不要問我。你才是頭。」
慶格爾泰有些氣結。不知如何應對接下來的場景。長官李國樓又沒有請他吃飯。連「請坐」兩字也沒有說。
「好香啊。」高耀烏雲好似這裡她是主人。大大咧咧拖了個椅子。叫道:「爹。你坐。喝碗湯。晚上吃我帶回來的大王八。現在黑魚湯也不錯。」
父女兩人沒有人請。就坐下來喝湯。讓李國樓不由感覺是否在別人的家裡做客。難道蒙古人跑到人家家裡是這樣的嗎。李國樓想一想。也不和這父女倆計較。反正他要走了。又一想莫非是高耀烏雲拖著她父親來看那巴子。只要那巴子入了老丈人的法眼。那巴子還有戲。想通此中蹊蹺李國樓臉色好看許多。
李國樓親熱的問道:「那兄。給慶格老爹倒茶呀。說說你是怎麼擺平那些馬賊的。也好讓我們長點見識。」
那巴子多聰明。馬上明白過來。踮踮的跑來跑去。連丫鬟做的事都搶著做。替高耀烏雲和慶格爾泰斟茶盛飯。不理艾海的取笑。熱情過度。換了個位子坐在慶格爾泰身邊聊起來。
「昨天晚上。我們快要住店的前一段路上。那個叫驚險啊。十二匹快馬。馬上面十二個蒙面賊持槍的持槍。拿刀的拿刀。就把我們十五輛馬車給攔住了。當時的場面把我的五名家丁也嚇得不輕。連槍管都握不住了。危急時刻謝麗雅想要開槍。被我大喝一聲給制止了。這動刀動槍了就沒有迴旋的餘地。那要你死我活。血濺當場。我毫不猶豫不顧危險。直接從馬車上跳下來。迎著馬賊的長短傢伙就上了······」那巴子說話帶拐彎的。抑揚頓挫的京片子。說得讓人熱血沸騰。牢牢把控住圓桌上的話語權。
李國樓看著慶格爾泰摸著大鬍子在微笑。欣賞那財金的才氣。看來大事將成。對著高耀烏雲擠一擠眼。花好月圓人團圓。多好的事啊。
高耀烏雲假裝不知所謂。不看李國樓狹促的眼神。偷偷打量那巴子的舉動。眼神裡帶著欣賞的意味。模樣是差了一點。但那財金是滿人。還有一張有吃遍天下的大嘴。連李國樓對那財金佩服之至。更何況此人不貪戀女色。高耀烏雲一顆心不由慢慢有了歸屬感。
飯桌上吃飽喝足。艾海帶著老婆林雪。進屋歇息去了。
李國樓命令道:「高耀姑娘。你對八里莊的情況熟悉。下午給你一個任務。帶著那兄四處走走瞭解一下村裡的情況。我下午準備晚上開會的材料。」說完李國樓把八里莊的一沓材料遞給那巴子。終於解放了。計劃書交出去。人一下子輕鬆不少。
「頭。這個······」高耀烏雲好似有些不願意。
慶格爾泰插話道:「嗯。很好。就這麼定了。」
一錘定音話語落下。眾人意味深長的相視一笑。李國樓和慶格爾泰互相點點頭。對於相親的結局挺滿意。
李國樓對著那巴子。說道:「那兄。機會只給有準備的人。你準備好在這裡扎根嗎。」
「那還用說。我把京城的家搬到這裡來。陪老爺子嘮嗑。」那巴子毫不猶豫的說。知道哪裡是愛情的突破口。
「去吧去吧。不到五點半。不要來找我。」李國樓和兩位情人也挺忙。家裡這麼多事情。還來不及說呢。
安排完諸多事宜。李國樓牽著謝麗雅和吳佩佩上了碉樓二層的臥室。問道:「怎麼才來你們兩人。我本來還想帶你們去爬長城。看烽火台呢。」
謝麗雅一聽。再也忍不住。「哇哇。」哭泣起來。心裡有萬分委屈。撲在李國樓懷裡。哽咽道:「麥克。她們都欺負我。」
李國樓倒是一愣。急忙先哄老四謝麗雅。想要瞭解來龍去脈。吳佩佩趕緊辯解道:「小樓。不管我的事。是其他奶奶不肯帶她出去見世面。與我無關。」
「那到底怎麼回事。佩佩姐你先說。誰敢欺負我的初戀情人。我和她沒完。」李國樓掏出手帕。替謝麗雅擦拭眼淚。這個家就是這麼怪異。沒有家人時想念她們。有了家人在身邊。婆婆媽媽的事一大堆。
「哎。還不是為了耶利亞慈善堂的事。我的上級領導們自己組織場子。開慈善捐助晚會。還不讓謝麗雅參加。說她是英國人。會引起公憤的。這不。她只好跟我來了。」吳佩佩膽子越來越大。年長者的腔調把控全局。已經替李國樓和西山銳箭營都統張雪飛搭上關係。就毫無顧忌的拋頭露面了。
不該來的人卻來了。李國樓接受現實。男子漢做過就敢擔當。莞爾而笑道:「謝麗雅別哭。回家我去罵她們。太不應該了。怎麼可以欺負漂洋過海來看我的小美人呢。以後讓你在英租界做《謝麗雅房地產公司》董事長。讓她們為你打工。看她們還敢欺負你不。」
謝麗雅停止抽泣。臉色稍微好一點。吳佩佩內心嫉妒。不滿道:「小樓。那我呢。」
李國樓一把將吳佩佩摟在懷裡。親了一口。說道:「佩佩姐。你的公關能力。已經得到我的肯定。《謝麗雅房地產公司》的執行董事。就有你當。」
「不嘛不嘛。我要當總經理。上級領導都是執行董事。你糊弄誰去。」大女人吳佩佩在李國樓懷裡撒嬌。兩隻手開始替李國樓解開衣服扣子。
李國樓將兩位情人擁抱在懷裡。順勢倒在紅木大床上。毫不猶豫的說:「好。兩個小寶貝。疼你們一生一世。」
「嚶嚶嚶嚶。」嬌羞羞的謝麗雅和吳佩佩上下其手。碉樓的好處在此時突現出來。昏暗的房間裡。可以為所欲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