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澤和唐敏正說著話的時候,屋門口傳來一陣開門聲以及男人有些惱怒的斥責說:「這個事情我不管你怎麼解決,一定得給我解決好,別讓人看了笑話。」剛把門打開,他瞧見客廳裡的唐敏以及唐敏身邊陌生的年輕人,不由得一愣,接著換上拖鞋,又和電話裡面的人說了幾句才掛斷電話。
姚澤見組織部部長嚴明奎走了過來,就笑著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上前和嚴明奎握手道:「嚴部長您好,冒昧的到訪真是不好意思。」
唐敏也跟著站了起來叫了一聲嚴叔叔。
嚴明奎哈哈笑著連連點頭,然後望了姚澤兩眼,似笑非笑的道:「我沒猜錯的話,你就是農業部的姚澤吧?」
姚澤含蓄的笑著點頭稱是。
嚴明奎就笑著道:「都別站著啊,趕緊坐。」他把公文包放在一旁,見姚澤和唐敏的杯子裡沒什麼水了,就親自給兩人重新換了茶水,又熱情的給姚澤遞煙,人倒是顯得挺和藹熱情。
坐在姚澤身邊,給姚澤一支煙後,嚴明奎又自己抽出一支煙,剛放進嘴裡,姚澤眼疾手快的幫嚴明奎點上,嚴明奎笑瞇瞇的點頭,然後輕輕吸了一口,對姚澤說:「你的事跡我聽說過一些,很不錯嘛。順義找了個好女婿哈。」
「嚴部長謬讚了。」姚澤謙虛的笑了笑,說道。
剛才姚澤給了唐敏一個滿意的答覆,此時的唐敏可謂是容光煥發,心情與前端時間大不相同,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尤其了剛才嚴明奎誇獎姚澤時,臉上更是露出甜美的笑意,嚴明奎看在眼裡,就笑著說:「你們兩可謂是男才女貌啊。」他有望著姚澤,語重心長的說:「姚澤,小敏侄女我是看著她張大的,人品好,相貌又好,能娶她是你的福氣,你可不要負了她。」
姚澤悻悻笑了笑,心虛的說:「不會,我會好好對小敏的。」說完,溫柔的看了唐敏一眼,而唐敏則是報以羞赧的表情。
見兩人情意濃濃的模樣,嚴明奎哈哈笑道:「年輕真好啊,真有些羨慕你們這些小年輕。」說完,嚴明奎有些傷神的輕輕歎了口氣,道:「如果當年我兒不出事情,現在也和你們差不多大了。」
姚澤聽了嚴明奎的話,不由得瞪大眼睛,有些詫異的望著唐敏。
唐敏偷偷朝著姚澤使眼色,讓他現在不要過問。
嚴明奎心情突然有些低落,情緒似乎非常差勁,朝著姚澤擠出笑意,然後帶著歉意的說:「你們先聊著,我去舒服處理些事情。
望著嚴明奎有些落寞的背影,姚澤低聲對唐敏問道:「怎麼回事,他兒子出什麼事兒呢?」
唐敏似乎也被嚴明奎低落的情緒感染,輕歎了一聲,低聲道:「都已經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嚴叔叔的兒子還在上高中,有一天放學遭一夥匪徒給綁架了,當他晚上就聯繫了嚴叔叔,讓他準備三百萬去贖他兒子,並威脅嚴叔叔不許報警,否則就會撕破。」
唐敏說到這裡歎了口氣,繼續說:「嚴叔叔是個好官,不貪污,哪裡來的三百萬,於是就火急繚繞的去向朋友借錢,湊了整整一天才把三百萬湊齊,準備給匪徒送錢去時,你才怎麼著?」
姚澤一臉疑惑的望著唐敏,問道:「撕票了?」
見唐敏歎氣的點頭,姚澤皺眉問道:「為什麼?嚴部長不是已經湊齊了錢麼?」
歹徒給嚴叔叔的回答是說他不守信用,報警了。
姚澤說:「嚴部長當真報警了?」
唐敏搖搖頭,道:「嚴叔叔就這麼一個寶貝兒子,他自然不希望他兒子出一丁點什麼閃失,當然沒敢去報警,可是不知道歹徒哪裡得來的假消息,說嚴叔叔偷偷報警,結果你應該知道是什麼下場……」
姚澤聽了唐敏的話,微微蹙眉,搖搖頭道:「這件事情我怎麼總感覺透露著一些古怪?」
唐敏輕輕點頭道:「我爸也說過,這件事情似乎並不是簡單的綁架事件。」
姚澤點上一支煙,說:「裡面疑點很多,首先,歹徒如果是求財,那麼他們大可以綁架那些富豪的親人,可以大大的勒索一筆,沒必要找官員的孩子下身,其二,把人綁架了之後,嚴部長明明是沒有報警,他們卻說嚴部長報警了,是誰告訴他們這個消息的?又或者是他們自己編造的?在沒有收到錢的情況下就撕票,目的性太明顯了,他們向嚴部長勒索錢財其實只是掩人耳目的障眼法而已,目的是為了掩蓋他們的真是目的。」
唐敏聽了姚澤的分析,驚詫的望著姚澤說:「你和我爸分析的基本上差不多呢。」
姚澤苦笑說:「瞭解內幕的人幾乎都能夠想到。最後結果怎麼樣?歹徒抓到沒?」姚澤又問。
唐敏又是一聲歎息,搖頭道:「這麼多年了,一直沒能告破,到現在已經成了一個無頭案,可以相信嚴叔叔的痛苦。」
姚澤將手中的煙蒂塞進煙灰缸,歎氣道:「如果我猜測的沒錯,一定是嚴部長的仇家所謂,而且,估計嚴部長心中也能夠判斷誰是真正的兇手。」
唐敏再次詫異道:「什麼?你說嚴叔叔知道是誰殺了他兒子?這不可能!」
姚澤苦笑道:「有什麼不可能的?」
唐敏道:「如果嚴叔叔知道兇手是誰,又怎麼可能放過他?」
姚澤道:「即便是知道,如果沒有證據不也是枉然?你想想看,既然我都能想到這件事情並非單純的綁架勒索,那麼嚴部長自然也能夠想到,除了勒索錢以外,那麼綁架他兒子的目的自然是尋仇,如果將線索放在尋仇上面,嚴部長得罪過哪些人,他心裡肯定是非常清楚的,這樣兇手的範圍就再次縮小,那個謀害他兒子的人便呼之欲出。」
唐敏聽了姚澤的分析,倒吸一口涼氣,驚訝道:「如果嚴叔叔知道兇手是誰,他怎麼能忍這麼多年?」
姚澤道:「可能是一直在暗中調查那個人,只可惜他的仇家太過謹慎,他一直沒找到證據罷了。」說起嚴明奎兒子被綁架的事情,姚澤倒是隱約記得,那個時候他好像也是就讀高中,當時燕京發生了一樁非常轟動的綁架案,現在想想應該便是嚴明奎兒子的案子了。
「哎,嚴叔叔真可憐。」唐敏輕輕摟住姚澤的胳膊,眼眶有些濕潤。
姚澤安排的摸了摸唐敏的秀髮,輕聲道:「這就是命運弄人啊。」
聊說著話時,李梅秀端著一盆湯從廚房走了出來,笑瞇瞇的道:「飯好了,咱們馬上就開吃。」見客廳只有姚澤和唐敏,李梅秀就不悅道:「這個老頭子總是沒點時間觀念,下午還告訴他了,家裡有客人,讓他早點回來,這都什麼時候了,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唐敏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道:「嬸子,嚴叔叔已經回來了,在書房呢。」
「哦,這老傢伙回來了啊。」李梅秀苦笑道:「這老傢伙真夠可以的,也不知道招呼一下你們兩人,自個跑到書房你做什麼。」
唐敏笑著說沒事,然後朝著書房走,輕輕敲了敲房門,說:「閆叔叔,該吃飯啦。」
裡面傳出嚴明奎有些乾澀的聲音:「咳咳,好的小敏,我馬上出來。」
等四人都坐在餐桌上時,姚澤偷偷看了嚴明奎兩眼,見他眼眶有些微紅,估摸著剛才想起自己慘死的兒子,沒忍住偷偷去書房傷心了一場,此時的他心情極為低落。
他的妻子李梅秀也看出了他情緒不對,就輕聲道:「老頭子,你幹啥呢?臉色這麼難看,感冒了?」說著,她就伸手去摸嚴明奎的額頭,被嚴明奎給避讓開,然後擠出笑意道:「沒有,咱們吃飯吧。」
他拿起桌子上為打開的酒,笑著對姚澤說:「咱們喝點酒。」
姚澤趕緊主動接過酒,把酒喝打開,讓後幫著嚴明奎倒酒。
嚴明奎吩咐道:「倒滿!」
姚澤苦笑的點頭。
李梅秀就不悅的提醒道:「你身子不好,幹嘛喝這麼多。」
嚴明奎擠出笑意道:「沒事兒,今天侄女遠道而來看我這個叔叔,我高興啊,多喝些也不礙事。」然後看著姚澤說:「姚澤啊,你也倒滿,好好陪我喝幾杯。」
姚澤知道嚴明奎此時心情極為差,但是為了不影響他們吃飯的心情,還是強顏歡笑著,內心不由得歎息一聲,而後輕輕點頭道:「嚴部長,其實我酒量很差的,不過,今天嚴部長喝多少我就陪著喝多少,捨命陪君子了,一定陪嚴喝個痛苦。」
嚴明奎擠出笑,點頭道:「你也別叫我什麼部長了,聽著生分,和小敏一樣叫我叔叔吧。小敏這孩子我是看著他張大的,我可是把他當成我半個女兒看待的。」
唐敏也是聰明機智的人,知道嚴明奎心情極差,就順著嚴明奎的話,道:「嚴叔叔,要不您就收我做乾女兒吧?以後我給您養老。」
嚴明奎正夾著菜,聽了唐敏的話,他手不由得一抖,筷子中的菜吧嗒一下子掉在了桌面上,他有些激動的望著唐敏,聲音顫抖的說:「當真?」
唐敏輕輕嗯了一聲說:「叔叔和嬸嬸如果不嫌棄,小敏自然願意的。」
嚴明奎和李梅秀都是一臉的激動,兩人膝下無子,又是看著唐敏長大的,其實老早就有收唐敏做乾女兒的心思,這次唐敏主動提了出來,兩人又怎麼能不高興,李梅秀想起自己那命運悲慘的兒子,就摸著眼淚哽咽道:「我那苦命的孩子如果還在世該多好啊,多了這麼一個聰慧的妹妹…」
嚴明奎也是眼眶紅潤,一臉悲傷的望著唐敏,輕聲說:「小敏,以後你就是我嚴明奎的女兒了,我和你嬸嬸養老送終就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