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納蘭冰旋獨自回了燕京,臨走前給姚澤發了條信息,很簡單的『我走了』三個字。
姚澤苦笑的收起手機,剛坐下去,準備批示今天送來的文件時,手機再次響了起來,電話是公安局副局長李俊陽打來的,電話那頭他有些焦急的道:「姚市長,不好了,出事了。」
姚澤微微蹙眉,問道:「出什麼事了?」
李俊陽道:「二汽鋼鐵廠的廠長被殺了。」
「什麼?」姚澤騰的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沉聲道:「你是說,李大冶被人殺了?」
李俊陽歎息的點頭說:「是,今天早上死在江平大酒店的房間裡。」
姚澤昨天晚上是見到他和張蘭蘭去江平大酒店開房的,難道張蘭蘭殺了他?應該不會。
姚澤問道:「兇手知不知是誰?」
李俊陽急忙道:「是二汽車間主任魏明達干的,他媳婦和李大冶偷情,被他抓了個正著,所以……」
姚澤知道事情始末,就問道:「他妻子怎麼樣了?」
李俊陽道:「被捅了一刀,現在在醫院急救,不過,應該死不了。」
姚澤道:「魏明達人呢?」
李俊陽道:「已經自首了。」
「好,我知道了,你先忙你的吧。」掛斷電話,姚澤起身朝著張愛民的辦公室走去。
其實事情遠不是捉姦那麼簡單,這件慘案其實歸根到底還是副廠長徐達貴搞出來的。
這些日子他一直暗中盯著李大冶,就是想抓到他的把柄,把他搞垮,沒想到昨天意外的發現了李大冶和張蘭蘭私會開房的事情,就立馬用公用電話打給張蘭蘭的老公魏明達。
張蘭蘭幾天前向魏明達保證過,以後再也不和李大冶有什麼來往,魏明達暫時的相信了她,誰知道這才幾天時間,這對狗男女又鬼混到了一起,聽到徐達貴透露給他的消息他又怎麼能不生氣,從家裡廚房抽了一把削水果的刀子就怒氣沖沖的朝著江平酒店趕去。
找到房間號,魏明達敲開房門前,裡面的李大冶和張蘭蘭正在做苟且之事,被堵在房間裡,兩人都不敢開門,魏明達就威脅說,如果不開門,就把事情鬧到,今天怎麼也得把你們這對狗男女堵出來,如果現在開門還有得商量,如果不給開門,就就把這件事情鬧到市委市政府去。
李大冶心裡很清楚,魏明達肯定知道裡面是自己,心想大不了給他一些好處,魏明達是個老實人,李大冶是知道的,應該會比較好糊弄,他咬著牙打開房門,卻萬萬沒想到,這個平時老實巴交的魏明達竟然會毫不猶豫的掏出一般刺刀來,陰森的朝著他胸口捅去。
李大冶沒防備魏明達會下狠手,所以當魏明達捅向他時,他連閃躲的想法都沒有就已經被刺中,李大冶被刺中胸口後當場死亡。
瞧見妻子衣衫不整的模樣,魏明達殺紅了眼,如同瘋子一般,衝向張蘭蘭,在張蘭蘭驚恐的尖叫聲中,那把匕首再次捅向了張蘭蘭,連續捅了三刀,不過萬幸的是那些被捅的地方不是要害,雖然失血有些過多,但是到沒有馬上死掉。
魏明達瘋狂的思緒慢慢醒悟過來,瞧見自己連捅兩人,他哆嗦的扔下刀子,見妻子奄奄一息的模樣,他趕緊撥通了急救電話,然後便去了警察局自首。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只不過,大家都不知道悲劇背後的始作俑者是鋼鐵廠副廠長徐達貴。
姚澤走到張愛民辦公室門口,敲了敲門,直接走了進去,開門見山的說:「張書記,二汽鋼鐵廠出事了。」
張愛民放下手中的鋼筆,凝視著姚澤,問道:「出什麼事了?」
姚澤道:「鋼鐵廠廠長李大冶被殺了。」
「難道是那個車間主任干的?」姚澤對張愛民說起過這件事情,張愛民知道這件事情的始末,所以提起李大冶被殺,張愛民馬上聯想到了魏明達。
「是,他發現他妻子和李大冶在賓館偷情,一時氣不過,所以……」
「這件事情相瞞是瞞不住了。」姚澤繼續道:「現在必須找人查這件事情。」
張愛民歎了口氣,說:「如果聽你的,查了這件事情,李大冶恐怕就不用死了,哎。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那……那就查吧。」張愛民其實是很不願意現在去查這件事情,但是沒辦法,鋼鐵廠廠長被殺,再想瞞肯定是瞞不住了,只能硬著頭皮查,只是希望上面千萬不要把責任怪罪到江平政府,否則到時候一個惱怒,空降一名市長過來,那麼張愛民知道江平政府有沒好日子過了。
「這件事情要查就得查到底,依我看這件事情遠沒有事情表面那麼簡單,副廠長在這件事情裡面起著什麼作用還不一定,咱們可以讓紀委成立一個專案小組,專門查這件案子,說不定能有意外的收穫。」姚澤道。
張愛民點點頭,說:「現在也只能這樣了。」
說幹就幹,在張愛民以及姚澤的授意下,紀委開會後,成立了此事的專案組去鋼鐵廠徹查與這件事情有關的所以問題。
躲在辦公室的徐達貴得罪魏明達把李大冶給殺了,知道事情鬧大了,此事也是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他萬萬沒想到魏明達會有殺人的念頭,他原本只是想讓魏明達把事情鬧大,這樣就可以把李大冶搞臭了,然後自己順利成章的成為鋼鐵廠廠長,可惜,事情變的事與願違起來,徐達貴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感覺這次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意味。
「這個傻貨!」徐達貴焦急的在辦公室來回踱著步子,也不知道事情會不會牽扯到自己身上,剛準備離開辦公室去外面打聽一下情況,還沒走出辦公室,紀委調查小組便找了過來。
「你好,我們是紀委調查小組的,請徐廠長配合我們接受檢查。」
徐達貴瞧見三名紀委人員,臉色變的有些不自然的慘白,做了太大違法的事情,這種人自然會心虛……
江平市局審查室,李俊陽接到姚澤授意來問魏明達一些問題。
魏明達瞧見李俊陽走了進來,趕緊問道:「我妻子怎麼樣了?」
李俊陽道:「你還挺關心她嗎。」先坐下,李俊陽在魏明達對面坐下,繼續道:「放心好了,她已經度過危險期了。」
「太好了。」魏明達重重的吁了口氣,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我是江平市局副局長李俊陽,有些問題需要得到你的證實,請你配合我如實回答。」李俊陽望著魏明達說道。
魏明達點點頭,道:「李局長,你問吧。」
李俊陽道:「昨天,你是怎麼知道你老婆和李大冶在一起,是你跟蹤他們,還是?」
魏明達道:「有人打電話告訴我的。」
李俊陽眉頭一挑,趕緊追問道:「那人是誰?」
魏明達瞇著眼睛語氣沉重的說:「雖然他可以的偽裝了音調,但是我能聽出來,那人是我們副廠長徐達貴,剛才我才回過神,這個混蛋利用了我。」
「你能確定是徐達貴嗎?」李俊陽繼續問道。
魏明達點頭道:「我和他都在工廠裡面干了很多年,對於他的聲音我再熟悉不過了,想瞞過我是不可能的。」
「徐達貴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李俊陽問道。
魏明達回答道:「目的不就是想黑了李大冶然後自己當廠長嗎,他這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
短短的五天時間,案子查了個水落石出,更讓姚澤和張愛民想不到的是,鋼鐵廠的案子竟然還涉及到了常務副市長權洪濤,主管經濟的權洪濤副市長在李大冶以及徐達貴身上貪污了不下三百萬的贓款,而徐達貴在干鋼鐵廠副廠長的這五年裡,利用職權也貪污了不少的錢財,賄賂了好幾名市裡的官員,這一次鋼鐵廠案件導致又有幾名市領導悲劇的落馬,其中最大官職的便是常務副市長權洪濤。
原本權洪濤正如火如荼的和副書記競爭市長之位,誰知道禍從天降,突然就砸到了他身上,只是一步之遙便能成為市政府一把手,可惜他這輩子都沒這個命了。
此時此刻等待他的已經不是市長之位了,而是法院的審判。
原本,如果聶明宏書記能夠大力的支持權洪濤,權洪濤有很大的希望做江平市市長,可惜他太過流年不利。
得知權洪濤出事,遠在淮源的聶明宏氣的將辦公桌上的茶杯砸的稀爛,好不容易培養一個能夠控制江平市的幹部來,卻沒想到這個權洪濤如此不堪重負,這麼輕鬆的就被查出了貪污的證據。
權洪濤的出事也就意味著聶明宏完完全全的失去了對江平控制的機會,唐順義所支持的葉兆國副書記可以說在無任何阻礙的成功步入了市長的位置。
葉兆國得知權洪濤出事後,大喜過望,當即就請張愛民和姚澤吃飯慶祝,雖然做法有些不妥,但是他又怎麼可能隱藏的住心中的那份喜悅,朝思暮想的市長之位竟然如此容易的就到手了,只能歸結為上天垂憐了。
當夜葉兆國喝的大醉,喜極而泣,因為沒有後台,他在副廳級上含辛茹苦的埋頭干了十來年,卻沒得到陞遷的機會,這次終於讓他有機會響起邁出一步,他又怎麼能不喜極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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